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作者:RH光熙
更新时间:2023-08-2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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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了?”


我摸了摸头,那里仍残存着些许眩晕感。在三人齐刷刷的注目下,我有些不安地转向姜尚,向她询问。而她只是脸上挂着堪称微妙的笑意,扯动嘴角开口:


“这位居士,我看你天庭饱满,印堂发亮,大抵是命犯桃花之相。不过好在在下恰好有一方可助你渡劫,只需五百文铜钱...”


“我上哪儿找铜钱去...”


我不禁扶额叹息,看来从姜尚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转移目标。


“惜凉,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叶惜凉闻言后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齐恬,也不知是在征求同意还是在考量着什么。沉默良久后,她突然抬起了眉毛,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身体微微朝后仰,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们的作战计划会以那种方式收尾了。”


“...什、什么意思啊?”


“...总之,要加油啊,林!”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就连叶惜凉都像是被姜尚感染了似的,变得故作神秘了起来?这之中到底有什么令她们难以开口的要素...遇到这种困境,我只好寄希望于侯欣然身上。


“喂,侯欣然,到底怎么了?”


侯欣然从刚刚开始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眼神左右闪动着,见我挨个问了姜尚、叶惜凉后,终于轮到了自己,连忙站起了身,用生硬到不能再生硬的语气棒读到: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说罢,她就一溜烟跑出了房间,像背后有怪物正追赶着她似的,全力奔跑着。而姜尚与叶惜凉也纷纷效仿她,一齐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做实验了...”


“哎呀,我家里好像煤气泄露了,得赶紧去看看...”


丢下了或是合理、或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胡扯的理由后,这两人也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顺便还带上了门。五分钟前还显得有些拥挤的活动室内,顷刻间只剩下了我与齐恬两人。


我愕然地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随后转过头来,与齐恬对上了视线。


“......”




事情变成这样,要从两个小时前开始说起。


“...因为总是在漫画里看到有这样的桥段,所以今天我也想试一试。”


我坐在灵异研究社的社团活动室桌边,向其他几人如此解释,并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摞纸。


“...来开学习会吧!”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昨晚我经历了堪称绝望的一夜——在看到亟待补齐的物理作业的厚度后,我连哀嚎都来不及,立马埋头写起了作业。一节课都没有听讲过的我自然是没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作业的。齐恬在了解了文老师提出的条件后,也有说过要帮我做,不过我拒绝了——首先是这样会变成只有齐恬一个人在努力的情况,我会很内疚;其次是我认为,以文老师那可怕的直觉与判断力,她绝对能分辨出那是齐恬代写的作业...在这样的考量下,我最终选择让齐恬辅导我来补作业——而这样做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的效率很低,一整晚也就堪堪补上了一周份的作业。


“学习会吗...这倒是个好主意。”


齐恬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但在表达了赞同后又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个坐在自己对面、正在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着薯片的家伙。


“...可为什么要叫侯欣然同学来?”


她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叫这家伙来有什么作用吗?...侯欣然并没有听出这层意思,反而是像电视节目里被镜头对准的观众那样,抬起头,朝我们这边比了一个剪刀手。


“...齐恬你也看到了,我昨晚补作业补到那么晚,几乎要累趴下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把欣然叫来、让她活跃气氛。”


听到我有些夸张的比喻后,齐恬捂住嘴,轻轻地笑了。


“发疯...就像你姐姐那样吗?”


...我的确也有想过,这种会不时做出古怪行为的基因是不是通过家族遗传来影响着我与姐姐的呢?我还没开口,侯欣然却率先按捺不住地发话了:


“...什么?!你们跟宥言姐有联系吗?难道她回申浦了?!”


大概是因为她说话时过于激动、没有注意,侯欣然张开嘴时,有不少薯片的碎屑就从她的嘴边解放了,抖落在了她的身上。我指着这个邋遢的家伙,向齐恬说道:


“喏,这就是活跃气氛的作用。”


“......”


齐恬看着在说完那些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薯片渣的侯欣然,浮现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不过仅持续了一秒,她就又转向了靠在椅子上朝后仰着、敲着二郎腿的姜尚。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把姜尚找来?”


姜尚闻言摊开了手,那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依旧不变。


“哎呀呀,齐恬小友,不欢迎我吗?”


“我只是有一个疑问:之前去帮其他老师收作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全年级的名单,发现那上面并没有姜尚这个名字。可以请社长解释一下吗?”


...原来如此。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从没在灵研社社团活动室以外的地方看到过姜尚了,原以为她是靠替身人偶之类的伎俩来解决上课这种事的,没想到是用了更巧妙的方法来偷懒。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啦~”


姜尚避重就轻地说着,而齐恬看上去似乎仍对这个答案有所不满...不知是不是错觉,齐恬好像对我找这么多人来开学习会的做法有些异议,难道她是认为参加学习会的人多起来可能会产生掣肘吗?...真奇怪耶。我一面在心里暗暗嘀咕着,一面向齐恬解释道:


“...毕竟学习会的场地,也就是灵异研究社的社团活动室,是向姜社长借的,如果不让她本人在场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其实我真正找来要辅导我写物理作业的人,只有这一位——”


我所说的这一位,自然是坐在我身边的叶惜凉。老实说,我本来不想麻烦她,毕竟她上次也说了自己忙于实验研究...但她昨天恰巧问起了我最近的情况,我就告诉了她自己正被迫补齐两个月份的物理作业的事。于是,她就自告奋勇地从公司请假来了一趟星帆外中,加入了这场学习会。


“...真的没问题吗,惜凉?会不会因此耽误你的研究...”


“没问题,最近刚好有些突破性进展,就稍微放个假来帮林吧!”


叶惜凉拍了拍胸膛,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太好了...心下不由得流过些许暖意。叶惜凉果然很可靠啊——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的另一侧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凉意,令我打了个寒战。


我转过身去,却只看到坐在我身旁的齐恬。她在与我对上视线后,却突兀地变化了表情,如往常那样微笑着...刚才是错觉吗?


“...我们赶快开始吧,林!”


就在我不无困惑地想着的时候,叶惜凉却已经干劲满满地翻起了我的那杳物理作业。翻看了几下后,她便两眼一亮,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


“噢~噢,这些题目蛮简单的,只要找到诀窍就能很轻松地解决了。”


果然有戏吗?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样看着叶惜凉。


“...太好了!要用什么诀窍?”


“嗯...比如说,这部分的大题只要列一个拉普拉斯方程来解表面张力就可以了。”


“等等...什么东西?”


我有些没听清她所说的内容——应该说没听懂才对。她嘴里吐出的那串字符和咒语没什么区别,晦涩难懂,如果不是她咬字清晰,我可能会以为她在说外语。见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用-拉-普-拉-斯-方-程-解。”


“......”


我环视了活动室一圈,见其他人的脸上也或多或少地流露出费解的神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赶快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中打了叶惜凉所说的那几个字,跳出来了一段解释——其中夹杂着大量的专业术语以及难懂的字符。


...我敢打赌,这绝对是超纲的内容,起码要到大学生或者专业研究者的程度才会涉及到这种知识。嘴角有些抽搐着,我勉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个...这方法好像对我来说有点难了。有没有简单易懂一点的解法?”


“这很难吗?我觉得还是蛮简单的啊...”


叶惜凉歪着头,撅起了嘴唇,看上去有些不解...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叶惜凉,那我一定会怀疑她正在以这种方式嘲讽我的无知。但或许对于她来说,这真的很简单也说不定。


“...那你试试用小量分析法呢?”


“...抱歉,我还是听不懂。”


在我摊开手表达着自己的理解不能时,一旁的齐恬却出声说道:


“这个我倒是有了解过。数学教科书很后面的部分、也就是介绍微积分的时候有提到这种解法噢,不过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差点从嘴里吐出血来。对于叶惜凉来说是常识的知识,对我来说却已经是很超前的学习内容了——这或许就是我和叶惜凉的差距,她是天才,和我这种学渣不仅有着量的区别,更有着质的差异,说我们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也没问题。想到这里,我看向了剩下两个可能与我有共同语言的家伙。


“姜社长,我从来没见你上过课,难不成你也是无师自通的天才吗?”


...或者是像我一样的学渣?我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


姜尚从刚刚开始就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半合上眼睛、看上去快要打起盹来了。这时候听到我的发问,她睁开眼,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桌上的作业纸,随后就马上摊开手、一脸得意地说道:


“哎呀,不就是物理吗!这多简单,我懂的很!”


难道姜尚实际上是优等生,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我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姜尚,不知道她会给出怎样的见解。


“物理,也就是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想要掌握这个规律,就必须从它们的根源上去找寻。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问你真是问错人了。”


我差点忘了,除了叶惜凉外,姜尚也不太能算是和我处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倒不如说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神似江湖骗子的家伙平时心里都在想什么...不过这样也挺好,要是我能明白她在想什么的话,恐怕我也就不再是林不语,而会变成第二个姜尚了。


就在姜尚摇头晃脑地念着不知所云的口诀时,咀嚼薯片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这才想起来,这儿还有一位跟我处在同一战线上的家伙呢——


“欣然,你看看,你能看得懂这些物理题吗?”


“哈?问我?”


侯欣然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道:


“你确定吗?我可是跟你一样,每天上课睡觉、交作业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你也说了是喊我来活跃气氛的。”


嗯、嗯...看来我姑且还算是有同伴的嘛。在稍感安心的同时,我忽地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也就是说,存在缺交漏交作业情况的学生不仅仅只有我,但文老师却只收拾我一个?”


听到我这么说后,齐恬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好像的确是呢。”


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后,原本还只是因为文老师给出的期限太短而有些不满的我瞪大了眼睛,瞬间愤愤不平了起来:


“为什么啊?!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煞星了...我看她果然是特意冲着我来的,昨天的那场游戏对决,她应该也早有准备,专门钻研过了才来给我设圈套...真是倒了大霉了...”


...而且,还专门挑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挑在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齐恬告白,以此来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受到了来自现实的、如此沉重的打击,还怎么会有其他的念头嘛!想要告白,至少还是等补完作业后再说吧...我在心里抱怨着,为自己腾出了一片犹豫与缓冲的余地。


...不过,就算愤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我在抱怨过后,就又投入了学习会中。在齐恬耐心的辅导下,我能够轻松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她把课本上的内容吃得很透,教学也相当细致,没有像是一知半解的地方...而那些出得很难,故意考验学生们的题目则在叶惜凉的帮助下也能写一点。有这两个人在身边,没准我能达到百分之百的正确率也说不定,这样就能令文老师输的心服口服了。


在我埋头将齐恬所述的过程填在答题纸上的时候,她轻轻垂下眼帘,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语,你刚才是说,认为自己很倒霉,对吗?”


“...对啊。”


莫名其妙地被新任老师揪出来秋后算账,恐怕这世上比这更“幸运”的事也不多见了吧。我颇有些自嘲地这样想着。


“...那我,可以把自己的运气借给不语吗?”


“运气这玩意还能借吗?”


我不禁感到有些稀奇,没想到齐恬也学会开玩笑了啊——我忍不住莞尔一笑。齐恬听到我的反问后没有说话,只是抿起嘴,像是在反刍先前这番对话所蕴含的信息。见她不再说话,我也就接着补起了作业。


这段小插曲过后,我又补了不久作业,逐渐开始有点忍不住连连打哈欠了...昨晚的确补作业补到了大半夜呢。今天白天也有物理课,我自然不敢再在文老师的课上表现出任何懈怠的样子,而只能在其他时间里补觉...这一来二去,到了放学后开办学习会的时候就难免会感到疲惫。我抹了抹打哈欠时眼角流出的眼泪,眼前的场景愈发模糊了起来。


...稍微休息一会儿,也没问题的吧?


上眼皮像是受到引力的牵引,不自觉地往下耷拉。昨晚与今天都睡得很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我也不清楚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能沉进那片令人安心的、温暖的黑暗中,能带给人十分餍足的感受,我还是很喜欢这种体会的。


实在难以抵抗一阵阵地袭来的困意,我垂下头,将脑袋枕在了手臂上,就这么跌入了浅睡中。




睡梦中,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湿润温暖的东西,轻触了我的脸颊。


接触的体感,就像是与某样事物搭建起桥梁那样,前所未有、带着对未知的新奇与兴奋,而且,令人难以忘却。


在这样的刺激下,我没过多久便从浅眠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脑袋还残存着些许令视线摇晃的睡意,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活动室内其余三人看着我与齐恬的、古怪的视线。


“发生什么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看到三人那暧昧、躲闪的态度,再联系面颊处残存着的、带着微弱湿润的触感,我对于先前发生了什么、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心脏随之如同被针扎那样怦然一跳,脑袋与视线都迅速被空白占据了,与之相反的、我的脸颊却连我自己也能感觉到的,变得通红。眼角也被这阵热浪所侵袭,干涩、燥热了起来。残余的困意一扫而空,我难以置信地摸着脸颊,舌头打了结似的说着:


“齐恬,你...”


齐恬似乎知道了我想说什么,像是要印证我的猜想那样,手指抚上了嘴唇,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因为姜社长说这么做就可以借给不语运气,让不语不那么倒霉了,所以我就照做了。”


我在羞赧与难堪的夹击下,也有些震惊:还以为齐恬只是对我的话语接受度很高,原来她实际上对大部分人的说法都不怎么起疑心吗?


“...你、你连姜尚的话都信啊?你也不怕,不怕她骗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反感、难为情。扪心自问,我难道不盼着齐恬这么做吗?虽然不能说是希望,但也绝对不是不希望...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害羞,而逃避;抑或着,我是希望这种事情留到一些更...怎么说呢?更认真的场合再发生,而不是眼下这种被半哄骗着发生的情形。


然而,齐恬在听我这么说后,反而是抬起了嘴角,视线闪动着,在那一瞬间,我似乎隐约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玩味的意味。


“...实际上,就算姜社长是骗我的,我也有点想试着这么做呢。”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


“不语的脸很白,看上去有点像汤圆的皮,所以有点想试着咬一口呢...”


我摸上了自己的脸。竟然被比作食物了...这之中的羞赧自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随后,齐恬撅起嘴,稍稍有些埋怨地说道:


“...而且,放学后原本是要回家的,如果要办学习会的话,会变得没什么独处的机会了呢,就不自觉地想要...”


...原来是她主观上也想这么做的啊?!那岂不就是意味着...意味着...我感到口干舌燥了起来,像是被从体内点燃了那样、空气被消耗着,产生了呼吸困难的连锁反应。见我一副窘迫的模样,齐恬眨了眨眼。


“啊,难道不语不喜欢我这么做吗,那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抱歉啊...”


...真是可恶!我清楚一向坦诚的齐恬大概不是明知故问地在捉弄我,而是真切地询问着我的想法,但也正因如此,要保持冷静也就变得更加困难了起来。如果回答我想要她这么做呢?那就像是在直白地向她索要...索要着亲热的机会,而要直接表达自己的索求一直以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如果说自己不想要呢?...那样也太别扭了,我原本,就期望着能够这样亲密...


就在我因为可耻的自尊心而举棋不定时,我突然听到了轻微的窃笑声...那声音正是来自于活动室的门外。我诧异地向门口看去,只见紧闭着的、活动室的门,依稀可以从门缝里看到有两三个人影正站在门口。


...叶惜凉和侯欣然那种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肯定不会做这种恶趣味的事,一定是姜尚把她们带坏了!在这般羞愤到无以复加的情形下,我只能在心中暗暗骂了姜尚一句,随后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拉起了齐恬。


“不、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回去补作业!这里环境太差了...”


急吼吼地说完后,我便不等齐恬作出反应,带上她灰溜溜地离开了社团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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