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一过，又是一个六年。
季无念在此期间刻意激化了大魔矛盾，引着那些还未收服的来自寻死路。月白杀了两个化神的魔修，基本将魔界内的疆域全部收于帐下。之前破坏的土地也全部修复，现在魔界有山有水、不下人间。
环境好了，自然有人愿意好好生活。若木城早已住不下，季无念领着人断断续续新修了十一座城，再加上之前还剩下的一些，魔界大城便又二十二处之多。另外有人不爱拥挤，喜欢自己去山里、去沙漠，季无念也随他们各占地盘，只要不违反律法、并不多管。
有人说，这魔界几乎像了妖界，只是组织紧凑、反而又像人间。
月白和季无念无所谓他们说什么，事情差不多弄完了，就可以休息一下。季无念这些年培养了不少人，她也在刻意让他们接手，目前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二人挑着时候去了海边的小镇。季无念租了一个离镇子比较远的院子，在半山腰，但是能看见海。月白一早赶着渔船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海货，现在在厨房备海鲜粥。她们的厨房四周没什么遮挡，月白手里切着小章鱼，耳边就是若有若无的海浪声。
空气里还有一点海腥味，季无念猛吸一口，“有点咸。”
月白被一堆海鲜包围，已经闻不出来了。不过既然她说咸，大人也就随意顺着她，“那你尝尝那个。”
季无念顺着她的目光看，桌上有个罐子。她打开盖儿，一股醇浓的酒味飘出来，不是很烈、是那种厚重的香。她往里看，蟹膏被酱油染了色，膏体更红更亮，像是蛋里的流心。她拿了一块儿尝，蟹肉伴着酒流进口腔，都是喝下去的。
“好吃。”季无念吸了两下，看汁水顺着蟹脚留下来，赶紧拿嘴去接，又是一口美味。“还有点儿甜。”
“那就好。”月白拢了切好的章鱼段，打开砂锅放进去。季无念凑过来看，鼓动跃动的白米里还有些红。这是月白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做法，虾头放得早，等里面的虾油虾膏熬出来再去掉，粥里就有淡淡的颜色。她还放了青鱼、干贝、鲍鱼、海参，一锅汤里料用得足，香味都溢出来。
季无念闻着有些饿，赶紧找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她拿起月白泡在一边的海瓜子，“这个我来炒吧。”
月白自然没什么意见。
两个人忙忙碌碌，最后三菜一粥摆上桌来。月白还拿了一小瓶果酒，两人各自一杯。
酒足饭饱，月白和她都懒散，就回床上去。一个靠在床头，寻了本书看；一个枕着她的腿，闭上眼、呼吸平缓。耳边的海浪声规律而轻，一点点冲走了繁杂的思绪。
季无念不困，但又不想睁眼。
书页翻过几篇，忽然有阵风来。没被按住的纸张想要飞起，挣扎间触动了声响，像是哑了声的风铃。
季无念慢慢睁开眼睛，面前浅白的衣角带着些纱，随意铺在被子上。她眨了眨眼，后面传来了一句，“醒了？”
“没睡。”季无念转一下身，还枕着月白的腿，只是换了个方向。她仰视月白的路线上有个蓝皮的阻碍，但很快被月白拿开。
大人低下头，指尖抚上她的脸，“不困吗？”
季无念摇头，幅度很小，却也带动了月白的指尖，有些痒、惹得她笑。月白觉得可爱，伸手逗她，指尖划过下颌，又被季无念躲开。大人不放弃，又去勾她下巴，季无念“嗯”了一声， 又躲，还像小狗一样得蹭蹭衣服、身子都蜷起来。
可爱得不行，月白也就不逗了。大人任她扯着自己衣服擦脸，抚了抚她的头发，也算安慰。
然而季小狐狸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哄好的。她抓了月白的手，顺势起身，稍向前一些，便能把大人扣在床头。佯装愠怒，季无念眯起眼睛，说她一句“胡闹”，再说一句“该罚”，两颗虎牙抵在月白脖子上，浅浅刮了一下。
她咬得轻，但正好卡住月白筋腱，让她有些发软，手臂也自然得环在了季小狐狸身后。似是被这激励了，怀里的人又咬了一口，这次往下些、好像马上要进衣服。
月白笑她，“饱暖思淫.欲……”
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季无念听不进她的“控诉”，只被她的呼吸扰了心。但她到底被月白勾了好多年了，此时还能分出一丝理智，“只思你。”
那还能去思别人？
月白觉得好笑，拢着她的背，任她拨开自己衣襟。被亲过的地方有些热痒，月白动了动，露了一半的肩。
大人自然是不在意的，可看着的人却愣了神。她像是受了蛊惑，忍不住覆住那一片肌肤。手下的轮廓润得舒服，拇指摩挲的地方、便是月白的锁骨。若再往上抚，大人的颈线延进耳后，串了一片娇嫩白皙……
季无念的眼神有些变了。月白明了，便握住她放在肩上的手，用唇触碰她的指尖。
“月白……”季无念的手收得紧些，无奈、又忍耐，“这么些年、真是一点都没变……”
爱惹爱撩。
可这又不是月白的什么错处，她撩的、惹的，也不过是自己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妻。大人觉得自己很对，一点儿都没有改变的必要。此时甚至可以勾一下季小狐狸的腰带，逗逗她。
“……”
季无念收回前言，可具体又要说些什么、她现在不想思考。月白大人太过得意，她总要寻些什么办法治治。
于是嚣张的大人被压制，唇瓣被夺走，腰间的结扣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月白抓着她的衣服，略有不满，“你也没变。”
没变吗？应该还是变了些的吧？
季无念用柔和的亲吻相问，却又强势地拨开了月白的手、按在床头。大人挑眉，露出挑衅的神色。季无念不怕她，只在她耳边轻声，“月白，你还欠我一只九尾。”
大人之前打赌输了，说好了给她做三日狐狸。
月白没忘，此时却也有些警觉。一双眉眼横去，只见着季小狐狸兴奋又期待的脸。
她肯定想折腾自己，但月白又有什么办法呢？
侧身，闭眼，月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完成了还想动一动，却立马被抱住。环着她的手充满着坏心，往上碰了她的耳朵，往下就向她的尾骨去。月白怕痒，被碰了耳朵就要躲避，九条尾巴也忍不住得弯起来、卷成了团云。
难耐的白狐躲进了季无念的怀里，用更亲近的距离换取直白些的感受。她一向不喜欢季无念的逗弄，现在拉着季无念的衣服，指尖透过衣料轻轻刺着她背上的皮肤。月白在她耳边提醒，“快些……”
偏不。
没说出口的话化作不真切的触碰，季无念拉着月白的衣襟，学着大人的温吞。她的吻轻，手上也慢，一件外衣褪到手腕，吻还只到胸前。
月白呼吸不稳，被亲吻的地方上下起伏，这人却还是慢悠悠的。大人有些不耐烦，尾巴抚过她的腰侧，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月白凑近了些，“再这样、就我来了。”
言辞威胁，可语气却因情.欲服软。季无念笑着，把月白拉进的距离消除，就这么吻她。交缠间、月白因另一处的感受闭上了眼。季无念放过她的唇舌，去亲亲她皱起的眉间。
大人似乎因为变了狐狸而特别敏感，季无念手里一动、白白的狐耳就要颤颤。
此时不逗她对不起自己，季无念特意将话吹进她的狐耳，扰动那些细小的绒毛，不怀好意，“月白，大人……之前冷落你了……”
怀里的人没回，抓着自己的手却紧了些。她知道月白是不可能承认这种事的，此时被大人瞪一下也算意料之中。手上用力些，大人的这点不满、也能被她击碎。
可或许真的是冷落了她，又或许是自己被冷落了。季无念突然有些想念，想念月白，想念她在怀里的时候，想念她这样动情、被自己掌控的样子……想念动了心，她就不想折腾月白了。
“月白……”她轻轻地唤，吻落在月白唇边。
大人睁眼看她，却又很快被激得闭起。季小狐狸良心发现，总算不磨她，可是她们确实一段时间没有亲密，月白像是许久没上船的水手，被浪拍得有些犯晕。
待得风平浪静，月白半蜷、躺在季无念怀里享受抵达终点的餍足。始作俑者抚着她的背，帮她平复呼吸。月白看她，正被她抓住目光，狡黠相问，“大人，这就受不住了？”
……找死。
说真的，这样的剧情她们已经走过很多遍。可季无念就是忍不住，总去逗一下，然后就能发现、自己没有月白大人玩儿得花。
毕竟是大了她很多很多的神上，连狐尾都用得比她好。季无念顶多拿尾巴逗逗她，月白却能直接用尾巴制住她的手腕、把她半吊起来。大人的尾巴还比她多，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我、我错了……”
她最后迷迷糊糊的道歉，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反正月白满意得放过了她，还顺着她、拿尾巴给她当被子。她的身体没有之前好，一番折腾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春光已落、天边泛红，身上的狐尾还是换回了棉被，月白和她躺在一起、侧身睡着。
大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冷，就算此时闭着眼睛、顶着狐耳，月白眉眼间的冷淡也镌在那里。季无念伸手、轻轻挡住她的眼睛。剩下的月白鼻高唇薄，脸也有些消瘦，配着精致的颌线，依旧是冷峻的。她又把手往下，遮住月白一双薄唇，结果眉细眼翘，可能不那么冷、但也说不上温和。
也不知是不是性格影响面相，明明是同一张脸，月白怎么看都冷淡，竹青却能处处显出不可一世的妖娆。
想到她，季无念就有些内疚。那位神上给了她一笔无法拒绝的交易，却不让她告诉月白。季无念每次尝试，都说不出口、写不了字，无论她怎么努力，月白还是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她们的姐妹关系究竟怎么样，怎么能这样欺负月白呢……
季无念一声叹息，把身旁的人唤醒了。月白揉了揉眼睛，问得迷糊，“怎么了……？”
“……”你姐姐欺负你……
说不出口，是真的想说都说不出口。
季无念只能暂时放弃，说了句“没事”。 她看看天色，之前的红光已经烧起来。她们的窗子朝海朝东，没有落下的圆日，只有升起的海潮。浪花打在岸边、水流侵蚀沙子，深明交替、延绵而去。
月白见她发愣，也撑着身子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那边的窗子框了一幅风景，笔法精湛、所描自然，一切都生动。
月白有些感触，握了她的手。
“一会儿去海边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