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再次重复，我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咦？你居然那么主动？”

“唔呃——不、不是，只是觉得你先前还没有把话说完。”

幸她想讲的事情，一定还有下文。

“没错。”

她如此，直截了当地承认着。

“我想让你改变对于我是个‘杀人鬼’的看法。”

“啊？”

我们原本要聊的是这个吗？

“我们原本要聊的是这个吗？”

将内心所想之事说出口的我，根本无法抑制我那汹涌澎湃的好奇心。

倒不如说是她的说辞过于夸张，毕竟我们原本在聊的事情和这件事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你错了。”

她再次反驳道。

“……”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杀人鬼’，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杀人而杀人， 我是为了救人而杀人。”

再次重申——不，她的每一句话都能令我思绪万千，上下文之间也毫无逻辑可言。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太过愚笨。

“对不起，我……我没听懂。”

“我只重复一次，我之前那样做，是在救人。”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眼神也坚定得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但我却完全想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因为要救人，所以要杀人？

“既然如此，那就稍微梳理一下吧。”

“我记得我们之前的话题还未结束——那么，下一个问题——那个叫做莲的女生，她创造如月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终于，她顺着之前的话题，抛出了下一个疑问。

014

目的。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中去。

——那个叫做莲的主人公，创造了这样一个都市传说的目的。

“提示一，你可以试着从结果来推断她的目的。”

这一次她非常“大方”地给了我提示，而不是又一次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结果……吗。”

也就是结局吧……那个叫莲的家伙的结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搭上了某个路过的‘好心人’的顺风车，然后失踪了……”

不过一般在这种都市怪谈里，所谓的“好心人的顺风车”还挺常见的。而搭上这些车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失踪了吧？

因为现实中根本不存在这个所谓的“きさらぎ駅”，所以人们一般都会认为，那些人是到了所谓的“异世界”，或者“异空间”里。

所以，也有人将其称之为異界駅。

“不不不，所以说，重点是结果——”

“结果？”

“到了异空间的话就已经回不去了吧？一般来说的话，哪怕这种异空间有能回去的方法，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

她的用词不是“回来”。而是“回去”。

这让我短暂地想起了，自己现在同样也身处于这个怪异之地。如果能够弄明白这个怪谈诞生的原因的话，或许也能知道回去的方法……

“一般来说，被困在异空间里的人，已经没办法回到现实了吧？”

“嗯……”

“所以，虽然说着是失踪，但在身处于现实的人们看来，其结果便等同于——”

“……”

没办法回到现实，也就意味着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异空间里。

因为还会有其他怪异事物的原因，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不仅不清楚时间的流速情况，还要考虑一系列衣食住行的问题。

就算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人类的寿命也是极其有限的。

哪怕回去了，也不清楚会不会回到过去，亦或是更加遥远的未来，甚至还有可能身处于一个更加庞大的轮回之中。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回到现实的话，实际情况可不仅仅只是失踪这么简单。

但不管结果如何，在人们眼里，这类被称为“失踪”的人，有且只有一个下场——

“死亡”。

“……”

015

“你、你是说……莲，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

“死亡。”

令人吃惊的结论。

“不、不对吧……等等……”

因自己的意愿，而主动寻求死亡的话，也就意味着——

那是自杀。

“……”

“那样的话就更不对了吧……那家伙……莲她，不是有在求救吗……”

向家人、警方，甚至是网络上的网友。

这个怪谈之所以被传播出去，也是因为这一些列求救的过程以帖子的方式被发到网上了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早版本的如月异闻，就是以莲在如月车站的自述开始——甚至是以莲的第一视角。

莲正在用论坛帖子的方式，向外界描绘着如月车站的景象，和她的一些所见所闻，期间甚至还有网友决定帮忙报警来着——

“但，没有用，不是吗。”

“可是，想要自杀的人，是不会向外界求助的吧？”

“那也是建立在——呼救有用的前提下。”

“呼救……有用……”

终于，她的这番话语，令我的大脑飞速转动。

我构想出了一个全新的答案。

一个……令我寒颤的真相。

016

想要自杀的人，并不是不会求救和自救。

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个前提——

人，会畏惧死亡。

“即使是想要自杀的人，也会对死亡产生畏惧。”

“就像是把垫在脚底的板凳踢开那样——选择自杀最为有效的方法，便是不给自己留有‘挣扎’的余地。”

“之所以很多人选择了像是卧轨、跳楼一类的方法，就是因为在利用这些方法死去的过程中，几乎不会有能够‘挣扎’的机会。”

“因为对于死亡所产生的畏惧，人在死前会本能地进行挣扎求生，甚至会对于自己选择了‘自我了断’这一决定感到后悔。”

“毕竟啊，人在坠落的过程中，是学不会飞翔的吧？”

“只要坠落的高度足够的话，在预想中能够感受到疼痛的，也就只有坠地的那一瞬间。”

“最重要的是，一旦踏出了那一步，就没办法再反悔了。只要高度足够，就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就像是这样，莲，她‘创造’了一个没办法获救的局面。”

因为是在“异空间”——

现实中并不存在名字叫きさらぎ的车站，就算警察并没有将其当成是玩笑话，也有着亲朋好友在帮忙寻找，甚至动员网络上那成千上万网友的力量，也是没办法找到的。

她创造了一个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地方。

也就相当于——切断了自己“挣扎获救”的可能性。

“如果只是普通的失踪的话，像是这样被废弃在深山老林里的破旧车站数不胜数，迷路失踪在那里的话也很难被人发现。”

“但……莲的愿望是死亡。”

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

017

“所以呢，这和你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漫步在站台的边缘——

当然，我还没有傻到会跳下去的程度，即便这条铁道看上去已经不像是还会再有别的列车进站的样子。

——更准确地说，是我背着她，漫步在车站的月台上。

就像她说的那样，难得来一趟如月车站，不看看风景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换成是普通人的话，这种事情说不定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吧……

啊、其实，如果没有遇上的话也挺好的……

“……”

但她像是看笨蛋一样看着我。

实际上由于我还背着她的原因，我是看不见她此刻的眼神的。

但从她的沉默中，我却能够隐约感觉得到。

“我们进入了如月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是说……有人要自杀吗？”

“你可以大胆点，把最后一个字去掉。”

“……”

虽然我还没有胆大到那种地步，但既然她已经这样讲了，那么事实便也的确如此了吧……

“因为有人想要自杀，所以你就先把她给杀掉了？！”

“她想要死亡的意愿招来了如月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放任不管就可以了。但……列车上还有其他人。”

这时我也回想起来，在我们第二次“醒来”之后，列车上也的确是少了一个人没错。

“但……我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仍然进入了这座名为如月车站的地方。

并且受困其中。

天空昏暗得像是太阳再也不会升起那般，即使没有云层，依旧应景地飘着小雨。

“当然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幸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将她放了下来。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变回原本的体型。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就是下半场了——”

像是足球比赛那样，幸挥舞着双手，宣告着中场休息时间的到来。

018

“……”

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像是分水岭那般的存在，但至少在进行下一步行动之前，还需要一些像样的计划才行——

我没有考虑过这种东西，但幸她像是有着某种计划的样子。

“所以，你的确是杀掉她了？”

“不然呢，在我们醒来之后，的确是少了一个人没错吧？”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模样。

但在我的周身，的确有生命迎来了它的终结。

从列车上人的数量来看，确确实实是减少了一个。

但大部分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或许就算有人能记得列车上所有人的长相，但在看见了那般“惊悚”的场面，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对于人们的长相也忘记得差不多了吧……

他们只会对这个杀人鬼“敬而远之”，然后匆忙逃离车厢，祈求着下一个不会是自己。

但是，因想要死亡而招来的如月駅之怪谈，按理说在招来者死亡之后，就应当结束了才对。

“说起来，这里的人……也都已经……死去了吗？”

“那种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吧……要是死了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待在这种地方。所谓的如月駅，就像是一群人在列车上做的相同的梦，若是能逃离成功，便会从梦中醒来；倘若逃离失败，便就此消失无踪。”

仅此而已。

就只是这样的一个都市传说罢了。

“你硬要问的话，比起已经死亡，我们此时更像是正在死亡的过程中吧。”

“正在死亡的过程中……”

十分笼统的说辞。

但又十分恰当。

毕竟网络上也不乏有声称自己“去过”如月车站的人们，但是因为没有相应的证据，所以不管再怎么形容都没办法证明就是了。

就像是在列车上做了个梦，自然也会有成功从梦中醒过来的那一类人吧……

没错，就是那些寻求死亡而“失败”了的人们。

019

“那么接下来，就由你来找到回去的方法——”

“诶？我……？”

她像是指派任务似的。

不，这就是在指派任务吧……而且还是难度极高的那种。

“不、不行的……我……我做不到……”

我又在退缩。

我能做的事情……很少。

“那就拜托你，连拒绝这件事也一起做不到吧~”

她蛮不讲理地，推了我一把。

当然，是从物理层面地推了我一把。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

我从月台上跌落了下去。

但在下落的过程中，也就是落地之前，便已经被人接住了。

那一瞬间产生的失重感，和视线内残余的，月台和列车的轮廓，无一不让我联想到了……

“死亡。”

“……”

月台上的座椅早已生锈，下端的铁架子上甚至爬满了不知名的藓类植物，而造就了这一切的雨幕，仍在延绵不绝地飘落下来。

就连那些铁轨，也同样是锈迹斑斑，甚至让人怀疑起它究竟能否承受住下一趟列车的进出。

而无论是即将死去的金属，还是尚未死去的植物，将这一切糅杂在一起的，便是这诡异的如月车站。

“……”

“怎么样，有动力了吗？”

“这和动力有什么关……”

咦——

“咦？”

等等，这家伙……

——好大只。

——我指的是她的体型。

对于我而言——与我作比较的话。

和原本的“少女感”不同，且与“幼童感”截然相反的。此时的幸，反倒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就像是在北海道土生土长的大姐姐那样的感觉。

“形式逆转了呢。”

没错，形式逆转。

现在变成了，是我被她抱在了怀里，这样尴尬的情况。

同时也是一语双关——接下来就由我来找到，能够回去的方法。

020

“……”

这里是如月车站。

“所以这次的重点在于，为什么我们还是来到了如月车站。”

还——表示重复，相当于“再”“又”。

虽说先前已经进入过一次“如月车站”的状态了，但那是由于想要死亡的愿望招来的，通往如月车站的如月列车。

——那本该因死亡的提前降临而终结的才对。

……

还——表述持续、仍然，和程度的增加。

先前只是在列车上，也就是通过列车去往“死亡”的途中，在那时死亡就已经提前降临了。

这一切都拜幸所赐。

然后视线模糊，如月列车被“消去”。

去往死亡的过程，也一并结束了。

但为什么，我们还是抵达了如月车站呢？

……

其实也还好——目前这个情况，勉强还过得去。

没有人死亡，没有人失踪。

那些已经来到了如月车站的人们，就像是普通的、坐着列车前来旅行的旅客们一样。

他们就只是普通地看着风景，普通地浏览着，普通地……参观着。

尚且属于安全的状况？

换而言之，之前的情况，属于“危险”。

因为一个人的愿望，而导致其他的路人被一同卷入这样的都市传说中去。

为了救下其他人，所以要让“它”提前迎来死亡。

幸，的确是在救人……吧。

“嗯哼。”

大概是从我的神情变化中了解到了我此刻的想法，幸她得意地哼了几声。

但是还没结束，推论尚且进行到一半——

……

综上所述，现在的情况，是安全的。

或者说，在幸的判断里，目前大家都是安全的。

否则的话，幸大概已经提着那把长刀，气势汹汹地朝着罪魁祸首杀过去了吧……

但那群人——虽说他们若无其事地……像是逛着某个旅游景点似的，毫无危险感可言，在车站内四处浏览着。

这里可是如月车站啊。

——那个会招来死亡的如月车站。

所有人都会因此迷失的……迷失在这个车站里。

除非——

“除非这里……不是如月车站？”

“不对。”

毕竟站牌上清清楚楚写着，“きさらぎ駅”，而并不是什么其他的乱码文字。

这是只有如月车站才能做到的事情。

除非——

“除非这里，并不是那个……会招来死亡的如月駅。”

“没错。”

021

是如月车站。

但并不是那个会招来死亡的如月车站。

“换言之，这是因其他的愿望而诞生的如月駅。”

“可是……如月车站，不是因为想要死亡的愿望才存在的吗？”

『并非是因为原本就存在而对其产生了认知，而是需要其存在才因此产生了认知。』

我的脑海中回忆起了幸曾说过的这样一句话。

而这句话的下一句是——

『最初的如月駅，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的。』

最初——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身处的如月车站，并不是为了寻求死亡而存在的。

“并不是因为想要死亡而诞生的如月车站？”

但……还是没有进展。

仅仅只是在这一点上做了确认的话，是不足以前进的。

“如月駅是因人而存在的，无论是因为想要死亡、‘失踪’、单纯的好奇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如月駅都会因此而存在着。”

“仅仅只是排除了其中的一个原因，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们——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那个原因。”

“……”

022

想要知晓其他人的想法，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直接去问本人。

“你……问过他们了？”

“哼哼……秘密。”

幸的嘴角扬起老高，让我完全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虽说我对撒谎还算在行，但这并不表示我能够轻易看出别人是否有在撒谎。

虽说——她这样的回答既不算是承认，也算不上否认，即便看得出来是不是在撒谎都无济于事。

但我想，她定是没有问过其他人的。

那些人对幸可是避之不及……呃，如果她用武力强迫的话除外。

“喏，就从那个家伙开始吧。”

幸指了指站台的角落里，一个正望着路牌沉思的女生。

“那个人的话，在这方面，恐怕是专家哦？”

“……”

专家……

023

神话的专家，怪谈的专家——都市传说的专家。

幸她，这样称呼那名女生。

但她是人类。

“哦，你们好？”

她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如同鸟类的叫声般空灵动听。

但……她是人类。

从接触怪谈、到了解，再到成为所谓的“专家”，以人类的能力而言，实现起来极其困难。

不单单指用来理解怪异的头脑，当然也包括了身体能力和心理素质。

“我叫绘，绘画的绘。”

也就是说，她的头脑聪慧，身心也十分强大。

『当然，那只是指作为人类而言。』

幸还补充了这样一句。

『……』

『所以你果然不是人类吗……』

眼前这位叫绘的女生和幸不同，她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但却是能够成为“专家”的人类。

“你们两个会来找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绘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她竟会因此而感到放松，从这一点来看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虽说眼前这位大姐姐的样子有些许变化，但毫无疑问，之前在列车上杀人的，就是你没错吧？”

她甚至还当着幸的面，这样说道。

这样……普普通通地说道。

“说实话……我一直看不透你们两个，为什么在经历了都市传说的时候还能够这样冷静，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令人后怕。”

“人们只是会害怕死亡而已。”

幸轻描淡写般地回应着。

因为大多数被卷入都市传说的“无辜者”们，最后的结局也大都是失踪、或是迎来名为失踪的“死亡”吧……

“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看上去很冷静吗。”

我如此反驳道，尽管这算不上是反驳。

“我只是不害怕死亡而已。”

绘的呼吸匀称，心跳速率无明显变化，也并没有在撒谎。

“万事万物都有死亡的时候，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害怕……除了我的本能以外，现在在这里——名为‘我’的这般存在，并不会害怕那种事情。”

绘这样说着，仿佛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的嘴硬。

“呼……有趣的家伙。”

但我还是，不禁对她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024

“诶——？！”

“冥子你还会夸赞别人的吗！”

“就因为这种事情？！”

“我呢——那我呢！”

像是争风吃醋一样，幸的反应显然有些过激了。

“冥子……是什么爱称吗？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吧……”

“是为了故意气我才那么说的吧！”

“哼哼……”

想要突然间骄横起来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了，这样没有感情的哼声听上去不免有些尴尬。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正被她抱着的缘故，说话的时候不免少了些许的底气……

“两位……都不是普通人吧……”

绘瞪大了双眼，呼吸也略微颤抖着。

“呵，你就用你那聪慧的头脑慢慢思考吧。”

幸莫名地有些得意。

“但是这样欺负别人……不太好吧，幸小姐。”

“啊、既然阿冥都这样说了，那就——给作为头脑聪明的人类的你，一点小小的奖励吧。”

作为人类而言，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了。

但是绘究竟聪明到什么程度呢……这一点我同样也十分好奇。

她先前所说的“两位”，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但她并没有看穿幸的所谓“正体”，这一点并不是谎言。

那份颤抖是对于“未知”的颤抖，是所谓的“专家”，所惧怕的事物。

『阿冥，这里我要提醒你一点。』

『嗯？』

『专家也并非是全知全能的，只要在某方面有所精通，便能够作为某一方面的专家。也就是说，作为专家，自然也是有着不擅长的方面的。所以，专家有着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嗯……』

但是对于人类而言——

对于绘来说，以身为人类的身份，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就奖励你，和我们同行一段时间吧。”

幸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025

而我现在，也和这位叫做绘的女生一样，都在心底猜测着幸的——

能力、身份——也就是所谓的“正体”。

对于绘而言，能够与我们同行，是一种奖励。

也就是在幸看来，只要再多给绘一些相处的时间，她就一定能够推测出来。

——对于我而言也是这样。

“……”

“在我们来之前，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找到离开这个……不一样的如月车站的方法。”

绘就和刚开始那样，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告示牌。

嗯，“不一样的如月车站”。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使用这样的说辞，说明她知道最开始的如月车站产生的原因。

以及——这个如月车站产生的原因，与最开始的那个有所不同。

“那就顺着这件事继续做下去吧。还有，我叫幸，或者叫我幸子也可以。”

“我……”

“哦对了，这孩子是冥河，叫她阿冥或者冥酱都可以。”

“喂——！”

那是什么奇怪的爱称……

而且还把别人自我介绍的机会给抢过去了。

这种事情很过分吧——

“这种事情要让本人自己来讲才有意义吧。”

看来绘也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幸并不接受这样的反驳。

“我可不觉得阿冥你会好好地进行自我介绍。”

“唔呃……”

她说得没错……

在自我介绍这方面，我认为别人只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就已经足够了。

我应该算是比较注重个人隐私的那一类人，并不希望别人了解我太多。

况且，名字也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就和我的“冥”字一样。

026

“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关于两个‘如月车站’诞生的原因不同的这件事？”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向绘询问道。

“因为……手机。”

“手机？”

居然是通过现代设备？

“没错，手机。”

绘指了指不远处的另外五个人，他们看上去像是原本就认识，而现在正以一个小型团体的模式行动着。

人们遇到危机或是紧急情况的时候，就绘像这样抱团行动。

在这个如月车站里独自一人，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但似乎在我们出来之前，绘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行动着的。

从这一点来看，她的确有着专家的风范。

“事情大概要从……幸子小姐杀人的时候开始说起。”

“……”

“我在那个人被杀之前，正准备拨通电话报警来着……”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了拨号界面，并且已经按下了“110”三个数字，甚至就连虚拟按键上的拨号键也变成了暗灰色的状态。

这样的话，似乎只要下一秒，电话就会被拨通——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是电话并没有拨通，而是就这样连同屏幕上的画面一起，停滞在了这一刻。

“但是，在号码拨通之前，幸子小姐就已经‘雷厉风行’地解决了第一次的如月车站事件。”

“也就是说，在原本的如月车站事件中，手机还是能够正常进行操作的。”

“但是，如月车站事件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进入到了第二阶段——或者说是第二次的如月车站事件中来。与此同时，手机也变得无法操作了。”

就像是传闻中所描述的那般，那个叫做莲的女生，即使进入到如月车站之后，也还能够正常地使用手机，连接上网络，甚至发帖求救。

也就是说，原本的如月车站事件中，手机同样处于可操作的状态。

“为了印证这一点，我特地去寻找了别的证据。”

也就是绘指向的那个，由五人构成的小团体。

“他们几个大都有低头看手机的习惯，在那种时候无论是打算向外界求救，还是想留下封遗书，都或多或少对手机进行了一定的操作。”

“也多亏了幸子小姐杀人的速度很快，在杀掉了真正招来了如月列车的那个家伙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都还未熄屏。”

“而且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内容，也都同样停留在了那个时候，这些就是我所找到的证据。”

“所以我初步推测，在第二次的如月车站事件中，我们所处的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

“……”

我们现在所处的异空间中，时间停止在了——第一次如月车站事件结束时的那一刻。

这也是能够证明着前后两次如月车站事件有所不同的证据。

而以上便是绘发现这一事实的过程——以人类的角度。

027

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专家”，令我有些刮目相看。

“好快的手……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好了拨打报警电话的准备……”

虽然不记得具体经过了多少秒，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应该没办法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做到那样的事情。

“倒不如说，我时刻都有着这样的准备。”

绘说出了这样夸张的事实。

“时刻……是指……”

“每时每刻啊。”

“……”

我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