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我在卫生间里刷牙，同时回复花梨的消息。
“我收到小道消息了。”花梨的头像是个燃烧中的土豆。“葵回国了。”
“我知道。”我叼住牙刷，双手打字回复道。
“你怎么知道？”烧土豆问道。
“我现在就在她家里。”我打完这段话，把牙刷从嘴里拔出，开始漱口。
等我用水冲洗干净嘴边的泡沫时，看见花梨回复我道：“你真行。”
“嫉妒吗？”
“你该求着我，让我别告诉真。”
“反正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要是嫌事不够大就去说呗。”
“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娄子捅多大。”
“身体怎么样。”
“今年过年那几天你们可以来我家里，最近复查完，情况还挺稳定的。”
“想吃什么？”
“给你说有什么用？你会做还是怎的。”燃烧的土豆停顿了一下，继续回道：“给真吹吹风，让她多带点海产来。”
“明白了。”我放下手机，面对卫生间里五花八门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无从下手，就只用唯一一款我认得出的洗面奶洗了脸。
“友香，喏。”葵帮我跑腿回来了，她把大号的创可贴递给我，一点儿害臊的意思都没有。
“你干脆给我买绷带来算了。”我把包装打开，取出创可贴，在脖子的左边贴上三个，右边贴上两片。锁骨以及那之下的，会被冬装遮住，就先不管了。“还有，剪指甲。我还以为你要活剥生吞我了。”
“只是问一下啊。”葵摆弄着我用剩下的创可贴纸盒。“你好像很懂该怎么做。”
“就是你想的那个原因。”我用一次性毛巾擦过脸，结束洗漱。
“哦。”葵挑眉一下，把纸盒像镖扑克那样打进柜子里。“你早餐想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有话要说。”
“是吗，或许有吧。但我现在不想说。”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食指指节顶住太阳穴揉了揉。
“还宿醉么？”我换好衣服，查看了一下领子那块会不会把“草莓”暴露出来，对着镜子里的葵问道。
“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了。”葵走上前来，用拳头顶住我的腰，狠狠地钻下去。“你昨天是不是才喝几杯就开始喝苏打水了。”
“别钻了！疼啊！”葵一上力道差点把我痛得跪下来。
“那你说好今天要带我喝第二场的事情呢？”葵的身高可以在踮脚的情况下，把下巴放到我的肩膀上。她现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我耳语道。
“你得找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你的场子……”我想了想，了然葵想去的场所是何处了。“……那家店，对吧。”
“还不赖嘛。”葵在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话说回来。我饿了，想好早饭招待我吃什么了没？”
“就带你吃我平常周末在家吃的早饭吧。”我转过身来，对着葵说道。
“什么？”
“空气。”
“说什么呢？”葵两手交叉，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你这样胃受得了？”
“咱俩谁也别说谁。”我说，“别说周末，就算是工作日，只要你待在画室里，就不会吃早饭。而且是没人过问就三餐连着不吃。”
“那确实……”葵嘟哝道。“喂，扯开话题干什么，是我在关心你健康问题。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连信息都不肯给我发的人’。”
我深思熟虑后，说道：“但是怎么把你带去街上吃东西啊，你名气这么大。不说被记者拍到，就算是被粉丝认出来了，那也不好收场啊。第二天就满城风雨。”
“你以为是晨间剧肥皂剧里那样的吗？”葵把插在衬衫胸前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晃了晃。“戴上墨镜，脸部就等于遮盖了三分之一。谁会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面容仔细琢磨呢？”
其实我周末的早上会去真的家里蹭早饭，但这话要说给葵听，我就别想出这栋豪宅的门了。
最后是我带着葵坐电车出去。葵也穿着运动服出来，和我的穿衣风格一致。看上去我们两人就像是出来晨跑的一样。我们随便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去市场吃附属食堂的早饭。
“你有胃口吗？”我把手十指对扣，望着墙上的菜单。
“这里的早饭必须得有胃口才能吃吗？”葵说。
“我之前来这里吃过一次，量挺大的。提前和你预告一下，别点了到时候吃不完。”我暗自把煮鱼套餐列为今天早饭的首选。
“到时候就由你代劳吧。”葵把忙碌在过道间的阿姨叫了过来。“不好意思，点单。”
“要点什么？”阿姨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从腰间掏出一块夹着许多张纸的木牌与一根笔。
“煮鱼套餐。”葵说。
“我也要那个。”我跟着点单道。
“啊等等，那我换一个……炸猪排套餐。”葵点完单，用纸巾擦掉口红。
“干嘛要换。”我偷窥其他桌上的菜式，分量确实一如既往的大。
“我们把菜换着吃，不就可以都尝一遍了吗？”葵擦掉口红之后，那对唇显得有点惨白，倒是有些花梨的神态了。
“你乐意，下次再来嘛。又不是来这里旅游、赶得急匆匆吃一顿。” 谈话间，我把一次性筷子预先拿好。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回法国去了？”葵很优雅地仰靠在椅背上，她这个姿势如果放在沙发上一定很漂亮。可惜这里的椅子全是廉价餐厅椅，她还没后靠多少，靠背就撑住了她。
“我猜的？”
“事在人为啊，友香。”葵掰开筷子，将先端上来的酱菜夹了一块吃。
“我等下还要去真家里喂猫。”我把葵的炸猪排夹了一块过来。
“你要去就去呗，跟我汇报做什么。”葵吹了吹味增汤，轻饮一口开胃。
“你要跟着来么？”
“……哈啊？”葵盯着我看。“说清楚点。”
“我喂完猫没有安排。”我无视掉葵特有的锐利目光，往嘴里扒拉几口米饭。
葵的表情明显的转阴郁为晴。“那也不是不能等你。”
“喂完猫之后……”我给葵挑了块大块的鱼肉，“你有想去的地方不。”
“这个嘛。”葵把鱼肉压进米饭里，让酱汁浸透米粒。“我有两个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