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温和的良夜,艾玛·贝格尔醉醺醺地推开客舱的铁门,巨大的声响吓了安妮·达尔文一跳。
“麻烦你轻点儿,已经很晚了。”安妮提醒道。
“那又怎样?门又不会坏。”艾玛叛逆一般,轻轻掩上门,然后又重重的合上。“今晚有一个庆祝派对,你怎么又没来?”
“没兴趣。”安妮冷冷地说道。
“老是宅在屋里,你会和你的盆栽一样枯萎的。”
“才没有,请你瞪大眼睛瞧一瞧,这不是生机勃勃的吗?”安妮的语速明显变快了。她似乎有些不悦:“倒是你,老是跟那些粗鲁的臭男人混在一起,言行举止都染上坏毛病了。”
艾玛拎着皮衣的下沿,曲腿半蹲,对着安妮弯腰行了个自认为具有“皇家味”的礼仪。她没有蓬松的裙子,大抵只能这么做,却逗得安妮忍俊不禁。
“宴会上又不是只有大口喝酒的男人。我刚认识了一个吉普赛的女调酒师,她可会聊天了,手艺也特好,”艾玛坐到安妮的旁边,兴致勃勃地向她介绍今天的见闻。
安妮心情突变,双手抱臂,嘟着小嘴好像在生闷气:“所以,你就陪她聊了一晚上?”她的语气酸酸的,“太好了,那你还回来干嘛?”
发觉聊不下去了,艾玛赶紧转移话题:“那……你今晚在做什么呢?”
“写日记。”
“正经人谁写……咳咳,”艾玛把话吞了回去,接着说道:“写的什么?我挺好奇的。”
“不想给你看。”
“都住一个屋里了,给我看看又怎样?给我看看吗?”
或许是真的想多了解一些安妮,又或许是麻痹的神经在作怪,艾玛竟然抱着安妮的手臂撒娇。安妮拗不过她,勉强答应给她看一些别的。安妮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稿纸。
“给你欣赏一下吧,我的杰作。这是我画的黄水仙,你看它花瓣像喇叭一样。还有波斯菊,实际上,它要比我画的大多了,还有还有木茼蒿……”
旁边渐渐没了动静,安妮回头一看,发现艾玛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嘿,这是我的床位!”安妮拖也拖不动,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呆在那了。光是将艾玛的腿抱上床铺,安妮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好了,现在我睡哪?”
安妮打了个哈欠,倒在艾玛的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清晨,小布啼叫了几声来清嗓子,同时也在召唤食物(糖)降临。安妮伸了个懒腰,扭了扭不太舒服的脖子。枕头有点低,安妮才想起自己睡在艾玛的床上。她微微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见艾玛正躺在旁边,托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床铺就那么宽,两个人在贴得紧紧的,面对着面,呼吸着同一团空气。
“Greeting, Your ladyship Anni.” 艾玛还在玩角色扮演。
“哇啊?!你干嘛?”安妮一下就清醒了,双手胡乱地推着艾玛。
艾玛则下意识抱住了安妮:“快停下!快停下,我要掉下去了。”待安妮稍微冷静了一点,接着说道:“我才要问你,我的床舒服吗?”
“这还不是昨天有个蠢货,睡错了床?”
艾玛俏皮地吹了声口哨,挠了挠头,说:“那你叫醒我不就行了,我睡眠很浅的。”
“我哪知道?你就准备接受惩罚吧!”
安妮突然扑到艾玛的身上,伸出双手就往艾玛的咯吱窝里钻,十根灵活的手指猛烈地抓挠着,惹得艾玛在床上像搁浅的鱼一样扑腾,眼泪都笑出来了。
门外,菲茨罗伊船长听着里面的闹剧,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没有办法,还是敲了敲门:
“女士们,花港村到了,会在这里停靠几天,补充物资。有空的话,可以去陆地上看看。”
说完他就静悄悄地溜了。
安妮和艾玛一听到敲门声,一下子停滞了,气都不敢喘一下。感觉船长已经走远后,艾玛不禁大笑了起来。
“都怪你,这下好了,达尔文家的声誉要丢光了。”
“那你别搞我啊。”
艾玛是了解安妮的,这种情况哄也哄不好,不如就放着,她自己会冷静的。整理好着装后,艾玛提议安妮一起花港村逛逛,这次安妮没有拒绝。
“谁知道你又会去哪沾花惹草?”安妮嘀咕着,还是被艾玛听见了。
“我才不是那种人。”艾玛其实并不在意,这种牢骚她听多了:“下船了可要跟紧我,别影响我的任务。”
“喂喂,是你跟着我才对吧?”
一下船,安妮就表现出极强的活力,到处凑热闹。艾玛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跟随。不出意料的,她又跟丢了,就在一家面包店前,安妮凭空消失了。刚刚还说要买一些当地特色面包,紧接着人就跑到另一边了。艾玛循着安妮身上的香水味,一路追踪到了面包店后面不远处的一处民家中。
听见安妮的声音,艾玛直接翻墙进去。然后她就看见安妮抱着面包在与一个老妇人聊天。
“太好了,艾玛,来的刚刚好,这位老婆婆需要我们的帮助。”安妮激动地说:“她家的水井里出现了魔物,污染了水质。而且半夜会发出咕噜咕噜的诡异声音,可怕极了。”
艾玛叉着腰,冷静地听着安妮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安妮手脚并用地讲着,如同一个街头骗子,里面的故事一点都没有代入感。总之,艾玛完全看不出这件事有多重要。
“所以呢?”
“所以需要艾玛上场,除掉害人的魔物。”
“报酬呢?”
听见此话,安妮愣了愣,转头去问那位妇人。
实际上,艾玛根本不在乎赚多少钱。无论什么价格都会拒绝,她可不想惹上麻烦。
“对不起,办不了。井里可能有复数个水鬼,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那位妇人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受到她的影响,安妮也露出了更失落的神情,试图挽回艾玛否定的回答。
“真的不行嘛?”安妮贴了上来,含情脉脉的望着艾玛的眼睛。看着安妮可爱无助的面容,艾玛的内心也有些动摇。
在安妮连续不断的恳求下,艾玛总算答应了她,不求报酬的那种:
“先说好,这次答应了,以后找上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上吧。”安妮在背后推着艾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