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住處,來到大馬路上,今天是假日,路上的車子絡繹不絕,大排長龍,非常的堵塞。就連唐琳禹安靜看著前方的紅色車尾燈都覺得心裡堵得不行。
她知道是什麼在堵著自己的心。
可卻沒有辦法讓自己豁朗開朗。
唐爸唐磊看著陰沉沉的唐琳禹,道「板著一張臉,就這麼不願出來,還是怕爸爸把妳賣去哪裡了」
唐琳禹心嚇一驚,趕緊收好情緒和表情,擺手道「沒有的,爸爸會錯意了」
「妳確定我會錯意了,到現在都不問問爸爸去修車場做什麼,妳可知道今天星期幾」
唐琳禹一臉疑惑看著自家爸爸,她不明白爸爸葫蘆裡賣什麼藥,不懂他說的話,更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還是回答什麼。
明明是多麼簡單的問題啊!
唐爸唐磊看自家女兒傻呼呼的,是課業忙到自己在做什麼都忘了嗎?他直覺嘆氣,也不忍心說什麼重話,他道「今天可是星期日,修車場沒有開門」
唐琳禹恍然大悟,乾巴巴道「那,,,為什麼要去那裡,我們真的是要去修車場嗎」
「妳終於起疑心了嗎?還知道真的不真的」
「那,,我們,,,是去哪裡」
「修車場」
「啊?」唐琳禹被爸爸搞不清楚狀況了
唐爸唐磊說出原因,道「爸爸約好一個客戶要去拿單子給他,所以今天就出來我們一起吃頓飯,琳禹那客戶妳也認識,所以不用感到緊張和害怕」
「我認識?」
「是喔!弦悅的父親趙赭啊」
弦悅的父親!?唐琳禹呼吸一滯,這麼巧,不對,弦悅會不會在那裡,她還沒準備好怎麼面對她!
「弦,,弦悅,,,會和他父親一起嗎?」
「嗯?」
「爸,我想起來要去,,要去那坐公園一趟,我,,我跟小丹約好要去那裡討論問題來著」
「怎麼剛剛沒聽妳講」
「我剛剛才想起來,晚點去的話,會被小丹笑的,還可能要請她最貴的飲品」
唐琳禹說完,戰戰兢兢地去看著父親給予自己回應,她真的不想在這節骨眼時見趙弦悅,她知道一日不給答案,就一日的心痛和難受,她也在找自己適合的答案,,,
可她都無法站上自己的舞台了,無法跨過去那道坎了,還有甚麼比自己的罪來的嚴重。
自己的罪?用什麼來面對?
自己的覺悟?用什麼來撫平內心的不強大?
自己的信念?用何種方法來確定?
唐磊直接猜穿她,道「妳和蘇小丹不可能在學校見面了,三方會談結束之後,高三學生都在忙著畢業的問題和升學的壓力,這節骨眼是不可能跟妳聯繫的。」
「除非,,,妳要見面的人不是高三學生,那就是妳在逃避某些事情」
唐琳禹啞口無言,臉上滿是陰沉。
「是喜歡弦悅嗎?」唐爸唐磊毫不避諱直接說出來
唐琳禹瞪大雙眼,嘴唇緊閉,雙手握拳,一看就是在害怕的模樣,猶如小鹿在山林裡迷失方向害怕和恐懼。
唐爸唐磊督一眼過來,平靜自然道「妳不用回答我,我也不用問原因」
唐琳禹強裝鎮定道「我,,,」
唐爸唐磊道「我是妳的父親,並不是妳的敵人」
我是妳的家人父親,是看著妳長大的人,是妳可以依靠的家人,也是影響妳一生的重要人物,但他們並不是妳的敵人,所以妳不用刻意隱藏自己,也不要讓自己感到罪惡感,更不要惡言相向。
但我們知道與自己立場和想法不同就會變成敵人或利用的另一方,有可能兩方都會爆發衝突或殺意。
就如同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一樣悲劇而悔恨,因孫子不滿爺爺奶奶或家人不借給他錢而一把火燒掉房子和家人,亦是拿刀威脅,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也把自己燒掉或殺掉在家人們心中那最重要的孩子了。
那個快樂無憂無慮的孩子已經在他們心裡不復存在,也讓旁人大為震驚和不已。
唐磊道「雖然我很想問問妳,三方會談如何了?不過看妳樣子心裡其實很介懷和猶豫不定,我就不多問了」
「只是,,,希望妳能好好加油奔跑吧」
即便跌的滿身是傷,氣喘吁吁,累得要命,說不定有想放棄的時候,也請妳在未來藍圖的道路是能夠春風滿面,溫暖四溢。
不在乎旁人,勇敢做自己。
父親依舊疼愛唐琳禹,把她放到那座公園,叮囑她注意安全和回家時間,就開車去修車場了。唐琳禹看著車子慢慢離開她的視線,眼睛裡閃爍著淚光,有心裡悵悔道爸爸,對不起,妳的女兒這麼不中用。
爸爸如果知道了,那媽媽那裡該怎麼交代。
她站在懸崖上,前方是無盡深淵,後面是斷崖峭壁,進退兩難,獨自思考,她咬咬牙逼著自己往前走。
那座公園日頭正好,春風明媚,樹木溫柔飄蕩,彷彿無論風多麼殘酷無情地刮著,無論風心情很好地輕柔吹著,它都無動於衷,堅韌挺拔。人們在它的庇護下,安然無事,悠悠自然,反倒唐琳禹走在這滿是春意盎然的氣氛下,非常突兀,她走著走著想逃離這裡
。
卻不知道能走到哪裡?
她的未來藍圖的彼岸最終會是哪裡?
她要怎麼對抗所有的不可能?
以及所有反駁和回答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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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假日午後的一處房間裡,白色鋼琴立在窗旁,有位老人家輕輕撫摸著它,猶如孩子一般溺愛和相惜,他一笑皺紋顯現出來,卻看的出來他很欣喜,之後他慢慢渡到一旁放有留聲機的桌子,旁邊就是櫃子,在裡邊翻找唱片。
沙發那裡還有一個男生,穿著簡單的咖啡色的條紋襯衫和長褲,手裡翻著新編制鋼琴曲譜,看似認真,其實一直盯著時間的走動,分明是在等什麼人。
黃伯伯看他心不在焉,笑他道「在等女朋友啊!」
吳惟「,,,」這黃伯伯的記性可不是一般的問題,都已經反駁很多遍了,他心累了。
黃伯伯看他不回答,以為他默認了,一邊挑選唱片,一邊看著時間。畢竟他也很喜歡那個女孩子,溫和卻有點倔強,認真對待不屬於她的專業。
真希望能夠聽到她彈的曲子以及教她華爾滋。
黃伯伯是這間鋼琴室的主人,因年邁沒怎麼在使用就借給吳惟和唐琳禹作為練習的地方,而這間空間是在那個公園裡的由紅色磚瓦堆砌而成的活動中心。
吳惟沉著臉色,皺眉看著時間,半響又轉回去看自己的本子,低氣壓道「嗯,有約好時間的,可是她,,,」
沒想到唐琳禹會放他鴿子,難道退縮了?
難道是升學管道不如意?
不管如何,失約就是失約,這是事實。
吳惟感到不高興。
黃伯伯訝異,道「她是不是有事情無法來,你那麼一直看著時間,是很期待的吧!」他又笑道「你也知道女朋友的時間和男生的時間可不一樣,比方,,,她讓你等五分鐘就好,結果等到五小時,雖然自己的女朋友要自己寵沒錯,但觀念還是要有的」
吳惟「,,,」
「不是,她有喜歡的人了」再次反駁道
黃伯伯哦了很長的音,明顯是不相信的態度。
吳惟認真且隆重道「她自己也有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黃伯伯歪了歪腦袋,正在想些什麼。吳惟以為他想通了,心裡準備鬆了一口氣,沒想到,,,
黃伯伯憤恨道「一定是哪個不長眼的搶走你的心愛之人了吧!所以你才會有很大的藉口來蒙蔽自己的內心」
「年輕人要不留餘地往前看啊」
吳惟「,,,」
這時,,,
留聲機傳出一首高歌而柔美的聲音,輕快卻很踏實,平緩也穩重的音調,讓人沉浸在這舒緩而莊嚴的步調中,心升安定。這是吳惟知道的歌曲也是他在聖誕嘉年華彈奏的歌曲,名字是:奇異恩典。
黃伯伯道「琳禹並不是學音樂的,對吧!」
吳惟不明所以,還是點點頭回答道「是的」
「她也不是把音樂當興趣的,對吧!」
「是的」
「那她之所以會練習所念皆星河這個曲子,是因為她想送人」
「是的」
「她想送的人其實是她喜歡的人」
「是的」
「那她對他真的有心了,我還以為是希望讓你感到開心或是靠近你一點,看來阿娘惟你沒望了。」
「,,,」
「既然你願意就多幫忙一點她,我這老骨頭要是有什麼忙能夠幫忙的,不要客氣和我說就好」黃伯伯重諾道
吳惟想起來教唐琳禹的初衷,,,
「弦悅有認真準備鋼琴曲嗎?春天比賽對她壓力可很大的,琳禹妳在她身旁可要好好監督她」
「我當然會好好監督她的」
「嗯,那好,多一個人幫她把關」
「說道要把關,可是我不懂音樂啊,怎麼督導她呢?」
「不懂就對了」
「這樣好了,如果我懂一點是不是就能夠幫助弦悅,所以我想請吳惟幫我練一練鋼琴,放心,我會用心學的」用真誠和堅定的眼神看著吳惟
「想學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果是,妳想學什麼,琳禹」
「所念皆星河」
「我知道了」
「那可感謝你了,但要練習的地方,,,只有圖書館三樓的鋼琴教室,那裡是弦悅在練習的地方,能有其它地方讓我練習嗎?」
「妳是不想讓弦悅知道嗎?」
「我想給她驚喜」
是啊!
那時唐琳禹的神情可是透漏著嚴肅和小心翼翼來看待,不管如何她真的是很看待這一場她親自為趙弦悅準備的驚喜,如此,也為她增加點勇氣和未來藍圖的可能性。
吳惟不高興的心情一下就明朗了。
「知道了!!!黃伯伯」范頌恩大聲地附和
吳惟「,,,」嚇死他了,一聲不吭突然出現。
范頌恩大喇喇地走過來,就坐在吳惟的旁邊,猶如自家一樣舒適和隨意,吳惟瞪他,他哈哈一笑。
范頌恩聽留聲機出來的聲音驚訝道「這是奇異恩典吧!」
黃伯伯笑道「是的,恩典,這首歌是著名的基督教聖詩之一,讓人們看到不管人所犯下的罪惡有多深,神仍然會賜下他的赦免和救贖,並且人的靈魂通過神的憐憫,可以在絕望中被挽回和拯救,意即要人學會原諒。」
「我的妻子就是,,,,,,基督教之人,這唱片可是歷劫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算是我這裡的無價之寶,,,,,,也是她在人世間喜愛的歌,能陪伴我度過餘生,,,,,,倒也不錯」
范頌恩點點頭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啊,不過對我來說可很難理解或感慨這首歌」
黃伯伯道「,,,,是罪犯嗎?那得用自己的餘生償還自己所犯下的罪,,,,是這樣的定義嗎?」
吳惟道「應該是現在的法律已經不是在保護被害者,連我也不怎麼相信法律的機制,,,人做錯事本來就要接受懲罰,哪有會無條件選擇原諒」
黃伯伯道「那你原諒琳禹今天和你的失約嗎?」
吳惟不假思索道「當然原諒」
黃伯伯道「那不就得了」
吳惟「,,,」
范頌恩「,,,」
這是兩碼事吧!
黃伯伯笑道「事情可謂多重面,沒誰知道呢?」
「但你自己一定要做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之人,那麼你將前往任何自由的國度」
過段時間,黃伯伯離開這片空間,獨留下范頌恩和吳惟,吳惟練習幾首鋼琴曲,看了時間道「收拾一下,時間差不多了」
范頌恩漫不經心道「喔」吳惟看他心情不太好,也沒有說什麼刻薄的話來,兩人相對無言,過了片刻,,,
范頌恩道「琳禹今天也沒來啊」
「嗯,但我選擇了」
「我覺得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想說和弦悅有關吧,而且可能不止」
「果然啊,,,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不見宜樺和小丹出面解決呢?已經快三個月了,下下個月就是弦悅的春天比賽和三年級的學測,這樣不會影響她們的狀態嗎?」
「很明顯不是影響到了嗎?宜樺和小丹可是三年級啊」
「這,,,」
「就先這樣吧!」
「吳惟不是你,難道不急的嗎?都這樣鬧僵了,這樣下去,,,」
「那樣子就不應該去撮合她們,而且宜樺和小丹那裡也在變動,我想我要做我該做的事情了」
「什麼你該做的事情???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園遊會就會知道了」
「???」
園遊會當天,,,
學校滿是喜慶的氣氛,走在走廊上都有各班級的叫喚聲此起彼落,每個班級佈置的各個大顯神通,好不馬虎,好不吝嗇,完全不輸給百貨專櫃的服務人員和環境的風格,讓人想暢遊其中。
操場上還有舞台的搭建,音樂班的表演暢快淋漓,輕音社的高音歡樂,熱舞社的舞力全開,扯鈴社的花式玩法,籃球社的魅力拋接球,大家可謂開心至極,歡笑連連,無論學生和老師都有機會上台演出,只問你大不大膽而已。
連方老師都大秀舞蹈,表演的可是一絕,走位與表情和動作大膽,大家都嗨到不行。吳惟和范頌恩也盡情發揮和享受,順便觀察對方,發現,,,
她們完美地錯開,完全沒有面對面的機會,甚至連眼神都沒留給他們。
而且,,,江宜樺和蘇小丹都沒來學校!!!
吳惟和范頌恩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明白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以及要面對的事情也有了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