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珣被权静领着往赵医生办公室走。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我可以拒绝吗?”
余珣看着赵医生手里拿着件纯白色的碎花裙。
权静简单的向余珣说了下来龙去脉。
“这衣服从哪搞来的?”权静扭头悄声询问赵医生,她轻轻用手揉了揉,面料柔软如云,再看一眼牌子,显然是某家的高定货。
“别太在意。”赵医生亦扭头悄声回答。
余珣就静静地看着眼前并排而站的两人。
“你家小珣穿这么厚,有些怕冷啊。”赵医生转移着话题。
权静这才注意到余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小珣你感冒了?还是哪不舒服?”权静伸出手背要去碰余珣的额头。
“没事的。”余珣一时不知作何解释,索性脱下外套,随手挂在墙角。
权静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经常为余珣不知冷暖这事唠唠叨叨。
“呵,长大了。”她心想。
余珣不爱穿裙子,偏偏她是最适合穿裙子的一类女孩,这总让权静颇为可惜,尤其是夏天炎热时。
“所以我可以拒绝吗?”余珣故作可怜惜惜的神态望向两人。
“小珣如果实在不想也不用勉强。”权静说道。
“真是可惜啊,多么完美的人选,再合适不过了。”赵医生有些自言自语,这有些惋惜的话也让推荐自家小珣前来的权静有些可惜。
但她的本意也更多是想与余珣当面说些什么。
余珣看着并肩站的两人,认真想了想,“也许我可以试一试”,说着话的她伸手去接这套衣裳。
余珣错以为权静开窍了,她看了看赵医生,认为自己得表现得好一些。
权静询问赵医生换衣间在哪。
“就在这换呗,我办公室有暖气的,换衣间那边冷飕飕的。”赵医生劝到。
权静不知如何解释,余珣却先主动道:“我会害羞的”,语气平淡,不太像害羞的样子。
“害羞啥,咱们不都是女生,又什么没见过的。”赵医生还是领着余珣去了换衣间,独留权静一人在办公室内。
会感到害羞的自然另有其人。明明三十好几,却总是给人不成熟的感觉——当然,也只有余珣有这种感觉。
余珣权静两年生活中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感,权静曾经十分认真地为余珣科普她喜欢女生这件事。
权静正一人待在办公室中,她盯着那件厚实的外套,突然意识到:会不会余珣做了啥错事。
她摇了摇头,把这不好的念头甩出脑外。相处两年的时光,权静清晰地感觉到余珣感觉上的“迟钝”,诸如对冷热,疼痛等感觉都有所“迟钝”。
哪怕是滚烫的热咖啡不小心倒在她身上,她也像没事人一般安静地用纸擦去,权静担忧的强扭着余珣去上药,才发现余珣的皮肤被烫破了皮。
或是冬寒夏暑,唯有当自己提醒,余珣才意识到要增衣减裳。
所以余珣主动增衣更可能是为了讨自己开心,那她多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吗……权静想起酒吧那晚……
权静止不住的去想,两年的时间,余珣从一无所知的懵懵懂懂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她认为余珣没有什么能瞒住自己的。
余珣很快在赵医生的陪同下回到办公室中。
整个过程,赵医生可劲的夸奖余珣,一面夸一面问,“皮肤怎么保养啊?”,“身材怎么维持啊?”
余珣没法问答这些问题,“天生如此,也许吧”。
“年轻真好啊,年轻就是本钱”赵医生感叹。
权静看着眼前漂亮美人,“小珣永远是那个小珣,在哪里都是最养眼的美。”她夸奖道。
赵医生从自己底柜翻出粉饼,眉笔……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大多崭新的没开封皮。“来,小珣,我来给你上个妆。”
余珣看向权静,“小珣,女孩子要有爱美之心。”
权静说这话时也不知害臊,她才是最爱素面朝天那个。
又是一阵折腾。
权静本想趁此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等两人独处之时再说好了。
赵医生嘱托余珣一会儿后要做的事,“坐在花园中央的椅子上”,“不要玩手机”,“不要做剧烈的动作……”
余珣也大致明白,不就是一场“表演作秀”嘛。
余珣准备入场。
权静才后知后觉递了几个暖宝宝过去。
“初冬的天,还是有些冷的。”权静说到。
余珣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
赵医生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问了问权静。
权静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余珣,想了想,“算是母女吧。”
余珣带着淡妆入场,花园中央有座雕像,高耸的石柱上是上是一只展翼而飞的石鸽。
余珣则乖乖座在雕像旁的长椅上。
午休时间,温和的阳光柔软了刺人的寒气,搭上赵医生改造装饰过的人造景象,还真呈献出一幅繁花似锦,欣欣向荣的春日画卷。
好似冬天已经过去。
“今晚温度想来比以往会冷上更多。”余珣心想,她翻着手中书,整个人与书纸都沐浴在暖冬的阳光之中,温柔的光芒像围绕着她欢歌。
本该落叶而显得枯零零的落叶乔木都被赵医生精心设计与改造,繁茂的绿叶上点缀着淡雅的花朵。
与余珣融洽一体。
整个画面在赵医生与权静看来再赏心悦目不过了。
而白朵也将注意力转移到花园中今日多出的女孩上。
白朵一直认为落叶的树接新叶是件蠢事,落叶的它们,熬过这一个个寒冷的冬季,自有发新枝,吐嫩芽的时候,又何须这些它枝别叶。
但白朵也不制止,这能让为她做此事的人感到心满意足就够了。
正因如此,她也同意把自己的衣服借给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白朵望着楼下的一片欣欣向荣。
她没想还有意外收获,她还从来没有机会尝试控制另一个“异变者”。
“真可怜,不知道这个女孩能不能撑过冷冬。”,“这么看来,与我倒有几分相像之处”。
白朵对余珣多了几分兴趣。
余珣手中的两本书都是童话故事本——权静从隔壁儿童病房那边借来的。
没看多久时间便都被看得大差不差,余珣没兴趣去翻第二遍,况且不少故事自己此前也早已看过,或听过。
余珣于是把自身注意力转移到那改造的树上,真是稀奇之景,高大的树干上绑满了鲜花与绿叶。
这些花卉与绿叶正用它们生前最后鲜活的姿态走向枯萎,到了今夜就将因凋零而遭遗弃。
风声渐起,冬风忽剧翻动书页响起的沙沙声,这拉回余珣的注意力。
风迎面吹拂。
风在咆哮,风声愈大,风吹落些许花瓣与绿叶,又卷起些枯干而落下的秋叶。
前者多,后者少,它们随风飘啊飘。
冬风也吹动了余珣的发梢与衣裙。
花瓣与绿叶一些恰巧吹在余珣肩上,头上,衣服上,更多的则随风入地,又再卷起,如此辗落成泥。
余珣轻轻整理发梢,把落在自己身上身边的飘落花叶——拾起,存放在书夹缝之中。
风依旧不停,余珣望向风吹来的方向,她抬起头。
近处绿植因风吹拂而过形成阵阵波澜。
远处,一座医院外楼宇的天台,有一个一袭红裙的人,两人相距甚远,余珣不认识那人,却觉莫名熟悉。
纵使余珣视力极好。甚远的距离也让她无法看清那人容貌,但却能看见她血红如注的长裙,那人正站于天台之上。
她也注意到余珣看见了自己,有些犹豫的举起手臂,像是挥手打招呼。
余珣微微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又不知所踪。
“今天总是遇见些奇奇怪怪的人呢。”余珣呆呆地想着。
白朵的午休时间就快要结束了。
一旁的灌木丛却突然钻出一只肥肥胖胖的三花大猫,它轻盈地跳在余珣的膝上,撒起娇来。
余珣见这不怕生的大猫,心生欢喜,右手轻轻的揉起猫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