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三花猫猫显然是医院所养,它主动的躺卧在余珣膝上,卖萌的任由余珣揉搓。
三花在享受这冬季难得的温暖阳光,微微的蛄扭三两下,不停的“咕噜咕噜”,十分惬意。
余珣仍乖乖的坐在长椅上,这场什么也不用做的“表演秀”让她也很放松。
尽管她感觉到些许不舒服。
这种感觉来自于她身上这套衣服,但衣服很合身,她说不上来这具体的不舒服的点。
白朵也看着窗外之景,但她的思绪确早已飘乎的不定踪影。白朵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她一出生便有无数人所羡慕的所争取的。但她过去十七年的人生却永远单调一色,始终蒙着层灰色的滤镜。
尽管她的父亲,她的两个哥哥和她的后妈都待她极好,尽管周围的人都无微不至的呵护与关爱她,但她仍然感到痛苦与烦恼。
或许是身体上落下残疾的缺失与生活的富裕让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她时不时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自己的生活,又永远在憎恨她的身体,憎恨她的疾病。
她总是想:她所拥有的一切本都可以不属于她,而倘若她离开了这一切,那么她什么也不是。
她总是想:她明明生下来便可以拥有一切,但她本该多彩的生命轨迹却只剩下病床与轮椅。
她总观望窗外的景色,想象窗外之物,窗外之人的过去与未来,幻想自己也能参与其中。
她保留着强大的占有欲,珍惜着她所能拥有的一切。
她的生活就这样继续单调。直到“神礼”降临——就这样称呼好了。
白朵并不信神,但她更不愿将这带来奇迹与希望的“神礼”贬称为疾病。这分明是一场属于她的造化,不仅治愈了白朵的先天疾病,更带来了奇妙的能力。
如今这场异变尤如一束强光照进了她的灰色世界。不仅如此,这束光所指引的方向,正是她应前进的方向。
她望向光芒的来处,那是独属她的「光辉道路」。
神奇的能力,正在冥冥之中的指引她前进。
如今,是自己远走高飞的时候了,她已经准备好告别自己的过去的生活与曾经的拥有。
她渴望的,不单只是健康的身体。
尽管她的身体正快速恢复着,但她没有耐心再去等到痊愈。
她也得知了自己将被迁离此地。
她曾在互联网上再度泄露自己位置,但这只是第一步。
她知道不能再施下去。
她精心策划着自己的高调离场。
唯一不好控制的变数就是楼下那另一个也拥有“能力”的人。
白朵静静的等待时间流逝。
时间到了下午三点整,余珣正准备起身去换一身衣服。而她的右手仍习惯性的揉着三花的白毛肚子。
突如其来,巨声轰隆响起,医院外的一辆大巴车强行撞开医院后墙,冲入花园,横冲直撞,激起尘土飞扬,践踏破坏草皮与灌丛。
巨大的撞击声与破坏吸引了在场每个人的注意,以至于余珣没注意到自己手上动作,她的右手正倒逆着摸着猫毛,三花身上的猫毛因此乱了起来。
权静立刻指挥附近的警卫力量集中此地,一小部分用来拦截医院外闻声而来的抗议者与好奇路人,剩余的大部分力量用来防范这辆大巴车。
大巴车在花园中熄了火,没了动静,四周的警卫侦查出:车上只有一个司机。
闯人者是谁,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一无所知,出于谨慎,权静令四周警员警惕防范,暂不行动。
警卫持枪架盾的围在四周,一名警员则用喇叭劝说与命令车内司机下车自首。
但车内没有动静。
双方僵持下来,而外面缺口处的抗议者却越聚越多。
与此同时,三花猫突然发出嚎叫才让余珣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正拽着三花的后颈,不受控制的发力。
余珣连忙将自己右手手掌化作透明的液态状,如同水似的右手掌无法发力。
但不受自己控制的不只是手掌,余珣的右手手肘发力打向三花,余珣只能用左手提前薅飞三花猫。
而她自己的大腿结结实实的吃下一击。
三花猫稳稳落地,正对着余珣躬起身子,毛发与尾巴皆竖起,做起恐吓的姿态。
而余珣的右臂并未停止动作,它以一种独特扭曲转动,又像高尔夫球杆似得余珣打了过来。
余珣闪身躲闭,借势减轻自己手臂的多次攻击。
三花趁此机会逃走,而赵医生却走了过来。
“不要靠近我。”余珣警告到。
大巴车撞塌墙冲入花园,权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余珣,但她见余珣仍平安无事,就让赵医生帮忙照顾一下,自己则立即赶赴花园另一侧的事故地带。
赵医生走向余珣,却发现余珣动作有些古怪。
“怎么了?”
余珣对赵医生的警告更让她有些担心。
“是异变发生了,白朵……”医院中已知只有自己与白朵两位异变者,那就只能是……
赵医生却莫名跪倒在倒上,她胃里像有大浪翻滚。
“哈哈哈……是我”,余珣的右手小臂上长出一张嘴唇,它喃喃道。
而赵医生还跪倒在公园地砖上,“我奉劝你什么也别做,这对你我都好。”这句话由赵医生所说,但声音却属于白朵。
赵医生重新站了起来,但她已不是她。她的嘴变成蜘蛛似的口器,从之中留出恶臭的涎液,她的双眼上长出三对复眼,身体两侧长出两条钻出衣服的螯钳,皮肤上长出一块一块的灰黑色的虫鳞。
“白朵?”余珣面对赵医生问到。
“嗯。”白朵借赵医生回答到。
余珣已意识到自己整个右臂都失去了控制,陷落到了白朵的掌控,而她的能力要将整个手臂液态化需要十几秒。
这个时间太长了,也会被察觉。因此余珣思索出更快速的方法。
余珣将自己的肩关节液态化,这个过程无需多少时间,她默默地咬紧牙关。
“咤嚓,嗒。”伴随声音,余珣直接将自己整个右臂撕扯下来,她欲图这个方法脱离白朵控制。
连带着长裙的右袖也被扯烂。
余珣的右肩伤口被一层透明的液体包裹,但断手之痛依旧刺激着她的神经。
余珣强撑意识,她不能因生理上的痛苦而昏迷。
这次白朵借赵医生开口道:“你竟然敢撕坏我的衣服”,惊讶中夹杂着愤怒的情绪。
“怎么,很贵吗?”余珣尽可能的拖着时间。
“贵?贵得能买你一条命,但我不在乎,只是因为那是我的东西,而你竟敢破坏属于我的东西。”又是从赵医生口中说出。
而那张嘴唇又缓缓从余珣左手手掌出长了出来,“我说过了,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现在你这条手臂也别想留着!”嘴唇越说语速越快。
余珣的左臂也开始诡异的扭曲,像正被拧干的毛巾。
而余珣并没有尝试制止,任由那家伙发威,左臂扭曲的疼痛如万针刺入骨中,疼痛越发加剧。
终于,整个左臂因承受不住旋转的压力而炸裂开来,血肉飞溅。
疼痛让余瑜直冒冷汗,她稍稍抿了下嘴唇,口腔内尽是因忍受而造成的血腥味。
“你这家伙,没有痛觉吗?”但在白朵看来,自己这下都像铁拳打在棉花团上,余珣竟毫不惧怖,也没疼苦难受的尖叫或昏迷。
“蛮痛的。”余珣的语气平淡得像被小蚂蚁扎了一下。
白朵出奇的愤怒了,她控制的赵医生将手提着余珣袖口,余珣整个人被拖起离地,“知道现在我在哪吗?只要我愿意,轻轻动一个念头你就会死掉。”
这次声音从余珣胸口传来,这家伙在余珣心脏处。
“或许你选择被赵医生杀死还算能留个全尸。”她继续威胁道。
“话说你的长裙的左袖现在也坏掉了。”余珣像是没听见白朵的威胁。
“你这家伙!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没被我杀死,就代表你还有自我挽救的机会,明白吗?”
“哦?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余珣顺势问了下去。
“我说过了,什么都不要做,乖乖的坐在这。”
借赵医生抛下最后两句话,余珣被她毫无爱惜的丢在长椅上。
八只眼睛的赵医生面对面的盯住余珣看了一会,靠得很近,看余珣有点发瘆,见余珣已彻底受控制,她走开来。
“我讨厌虫子。”余珣腹谤。
余珣乖乖做坐在长椅上。
余珣先前自己卸下的右臂上冒出小水珠,渐渐形成连接余珣右肩关节的丝线……
白朵被自己的私人保镖团团围住,她推着助步器缓缓一步又一步走向花园。
一时间,花园里的状况变得更复杂起来。
权静也注意到白朵一行人,四周架枪持盾的警卫部分人将枪口转向,瞄准这些保镖们。
白朵被拥护在保镖之中,“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关不住我的。”
权静明白了白朵想做些什么。
“白朵,我将根据《联邦暂行异变者管理条例》依法制止你的出逃行为。”权静举起手枪,枪口直指白朵。
白朵看向四周,一阵扫视,她离出逃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不免自得起来。
围着她的十一个保镖加上赵医生早由她控制。
而唯一可能有所变数的意外也被自己轻松处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身边十一个保镖也如先前的赵医生,异变突生。四对眼睛,虫类口器,两对螯钳,黑色虫鳞。
突然的异变让四周的警卫不敢继续向前,只剩多年的训练的心理素质让他们硬撑在原地坚守。
白朵不在乎眼前这些人,径自登车,准备离去。
根据《联邦暂行条例》,现在的局面已经可以动用热兵器了。
权静下令,四周枪声不断。
一些子弹打在保镖们身上溅射出绿色的液体。
但这些白朵的保镖也立刻吐出丝线结成丝网,阻挡住了子弹的攻击。
权静下令停火,攻击已无效。
“把汽车轮胎打爆”,她换了个思路。
又是一阵枪声,这轮胎防弹,“该死……没准备穿甲弹”。
等到迟来的赵医生一步一跃的逃入车窗内,整辆车便风风火火的驶出医院。
医院外的抗议者们也看见医院的大巴带着他们的“神恩者”冲破设防。
口号便高呼的更加响亮:自然神,崇高之神!自然神,权威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