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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很黏我的妹妹。

我那时缺爱，很缺爱，缺爱到想一直抱着妹妹哭。在同居之前，每次妹妹离开我的公寓时我都接受不了。所以妹妹逐渐产生了适应性——离开之前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这样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任我以各种方式撒泼撒娇。

最开始妹妹吓了一跳，说姊姊怎么是这个样子。到底妳是姊姊还是我是姊姊。但是我根本就不管那些事，妳都把我追到手了就要对我负责。我是个很自私的人，离开妹妹我就不能活了。等妳大学毕业之后一定要搬过来和我住，不然我就天天给妳发小作文发语音，拉黑我我就从钱塘江跳下去。

我很缺爱，我想要妹妹爱我。我知道她很爱我，但是还不够，我要她爱我从脚趾爱到头发尖，能让我一年365天每天24小时都能黏住她，就像无尾熊的一生都紧紧抱着桉树睡大觉。我的妹妹就是爱上了这样歇斯底里无可救药的人。但是她仍然喜欢我，从脚趾爱到头发尖。

妹妹毕业之后的第二天，她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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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妹妹的故事大概说的差不多了。即使想要再说，感觉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谈论的东西。然而，我们的关系虽不至于错综复杂，但仅仅用几千字就能将我们的事情讲述完终归令人感到凄凉，也许我个人希冀着能将这个故事无休无止地讲下去。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正午，听着自己敲打键盘的机械声，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飞到哪里去呢？和男友分手的那位朋友昨天刚刚给我发了大海的照片。土棕色的沙地上，一只通体黑色带着血红花纹的短脚海星缓缓蠕动。在碧蓝色天空的背景上，数不清的缆车在密密麻麻的索线上前进，海鸥从浅滩中一跃而起，展开硕大有力的回旋镖形状的翅膀。砂砾中埋藏着绿色和白色的啤酒瓶碎片，空气似乎化为混沌透明的液状。我想，那真的太好了。

我喜欢大海，也喜欢妹妹穿泳装的样子，但显然很少存在得以饱览妹妹泳装的机会。我们去海边玩的时候，她曾抱怨说，下水太麻烦了，只在沙滩上走走就行。于是我陪着她在沙滩上散步，耳边重复着汹涌而单调的海浪声。我牵着她的手走，寻思这样的场景应该适合接吻的，但此处人又太多，远处无人的礁石区应该很不错，结果不出所料地被看管沙滩的安全员拦了下来。我无计可施，于是在人群当中抱了一下还在吃蓝色夏威夷口味剉冰的妹妹。她没表现出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问我还要再抱一下吗。我摇了摇头，说只是充电而已。妹妹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让我帮忙拿着剉冰，自己也尝试抱了我一下。妹妹的身体比我更为冰凉，可能是因为刚刚还在吃冰的缘故。

这时我才想到，应该给吃冰的妹妹拍张照。我让她背对着碧蓝色的大海，挖着剉冰摆出可爱的姿势。手机荧幕的相框里只有妹妹一人，以及远处遥不可及的水平线，躲在手机的后面，我得以光明正大地注视妹妹可爱的面容。就好像时间暂时停止流动，能够听见的只有自己柔软的心声。妹妹侧对着我，稍稍抬起左脚，裙摆在海风的吹拂下扬起恰到好处的幅度，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少女在一边吃冰一边开心戏水一样。然后她转头问我这个姿势可以吗？当然可以，我大声回答，让她固定好姿势。这张照片后来被我设置成了手机背景。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可以飞的更久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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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谈的最后，试着向各位说些什么好了——一些徒劳无功的话语。 以满怀期待的情感将希望之石抛掷于湖面掀起的波纹阵阵的涟漪，最终湖面再次归于无言的平静。 这篇杂谈改变不了什么，即我再多写一万个字也不会改变任何一丁点的现实际遇。 现实是无法穿透无法透视的永不消亡的厚障壁。 如果我们姊妹之间的恋人关系也如此坚不可摧当然不错。 但是我们都不期待不存在任何裂缝和悲观前景的亲密关系。 人如果不时刻在失去与紧攥边线的悬崖边颤抖不止的话，就永远不会去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事物。

敝帚自珍——这个词也许生来就是为了形容我对妹妹的看法，虽然妹妹听到一定会气到不行; 然而就目前来说，我就是像珍惜自己家的破扫帚一样爱着她，她也爱着我。 尽管现实中的阻碍仍然一如既往纷杂不止，我们牵着手磕磕绊绊地前进。

妹妹是高三喜欢上我的。 她一直不喜欢男生，但是似乎在高中的那个暑假被我点醒之后才幡然醒悟。 但是她也喜欢不来其他的女生，一来二去最后喜欢上了引导自己走上不归路的我。 在上了大学之后找到机会和我表白了，还跟随我在远离家乡的城市工作，最终我们生活在了一起。 就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不然你还想听到些什么呢？ 难道是我们二十年之后姊妹俩还在一起交往的甜蜜故事吗？ 如果我也能跳到二十年之后就好了，些许在那个时候人类已经不会在意任何非必要性又不足以阻碍其他社群人类发展潜力的伦理规范，这样我和妹妹就能天天在天桥上光明正大地接吻。 但是在此之前，我仍然要去上班，妹妹也是，然后归拢在一起交我们两个人的房租，在假日一起以普通姊妹的身份出去玩，顺便强行给目前还在远方不想管我们也不想让我们尽孝的父母汇去存款。

生活就是这样。 即使你在阅读这个故事时一直在判断这个故事的真实与否，但最后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故事已经说完了。

最后的最后，讲一个小甜饼好了。

上礼拜，妹妹毫无征兆地给我发了一条简讯。 她说找到了一个没有光害的地方可以看星星，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说好啊，礼拜六我要加班，礼拜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结果她回复姊姊累了一周那天就好好休息吧，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星星比姊姊更好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