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绝境奇功赌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惜雪正蹲地上观察着面前挡住去路的巨岩。这些岩石个个质地坚硬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臭味，隐约中还能看见一些岩石上散布着奇怪的斑纹。这些不寻常的痕迹都让惜雪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看到这些异状，惜雪不禁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在暗暗心里疑惑道：“怎会如此奇怪，这巨岩真的是自己掉下来的吗？”
“铛！” 忽然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惜雪的思绪。她不禁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缘雨又一次用剑猛砍着一块巨岩，回想受困于此时她就对着洞口的落石砍个不停。这让惜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是有毅力还犟。
“喂，砍了这么久你砍够了没，砍出个所以然了吗？”
突如其来的搭话差点让缘雨没握住手上的剑。不知道是受惊还是心虚，缘雨连看都不看惜雪一眼回道：“此地只有你和我梅缘雨，无人姓氏名讳叫‘喂’的。”
“哈？你这是什么态度？”惜雪一边在心里怒骂道一边强忍住心中怒火，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道：“那梅女侠你这边有什么进展吗？”
梅缘雨一回头看见惜雪古怪的表情猛地打了一个寒碜，本就阴沉的脸瞬间变得更臭，皱起的眉毛和看着惜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如若你多学着点仔细观察，便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惜雪听后便看向缘雨身前的那巨大山岩，只见那块巨大岩壁之上早以千疮百孔，剑痕与裂痕遍布整体，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也似乎变得不堪一击。只是一丝丝不安的感觉却涌上惜雪的心头。
缘雨随即运转内力，手握长剑摆起架势说道：“区区山岩岂能困我于此！”只见她朝向岩壁再度挥剑。只见这猛烈的一击剑气如涛，劈于巨石上竟溅起层层火花，巨石上赫然劈出一道深深裂缝。紧接着一道道裂痕和剑痕迅速蔓延，片刻之间石块竟开始不断碎裂，发出的动静更是让地面也随着开始震动，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挡住去路的山岩竟赫然粉碎。只是缘雨手中的长剑也难以承受震天动地这一击，只听见一声金属破碎之声，长剑的剑身顿时碎裂。
冷风卷起白雪透过洞口，飘到她们的脸上，两人感到一股寒意铺面袭来。随后烟尘散去，一条出路显现在二人眼前。“终于能出去了！” 惜雪内心欢喜，然而周围一丝异常却让她突然感到不安，此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惜雪的脑海中闪过。
脚下的地面振动并没有停止，反而逐渐加强着。伴随着惜雪的耳边传来一声声逐渐清晰的嘈杂音后，立刻确信了自己猜想成真的惜雪瞬间汗毛直立。
电光火石之间惜雪已然运转起轻功飞身踏步而出，不由得多说抱起缘雨便转身朝向山洞的深处跑去。缘雨还不明白惜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就在缘雨正欲开口责问时，忽然感觉嘈杂声不断从身后传来，随即周边一暗，再一回头只见冰雪夹杂的石土再一次将洞口堵上并且还向着她们不断逼近，缘雨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引起了雪崩。
这来势汹汹的雪崩丝毫没有停歇之势地不断向她们逼近，不到片刻两人已然跑到山洞的尽头，她们赫然走进了一条死路。就在这绝体绝命的关键时刻惜雪突然目光一闪，看见了不远处的石壁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只能赌一把了！梅女侠抓紧了！”缘雨听后顿感惊讶，但还是立刻抱紧惜雪的腰。惜雪不由分说飞身便朝那石壁一脚踢去，但听见“撕拉”一声，看那“石壁”赫然被踢出一个洞来。
“怎么是副画？！”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后便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到地上。
二人此刻不敢有一刻停留，随即赶紧起身顺着这条幽暗小道的深处跑去，直到一段时间后感觉到背后声响逐渐变小才放慢了脚步，再回头时才发现身后雪崩已经停下。惜雪看着刚刚俩人一路跑来的道路如今已经被积雪层层掩埋，不禁冷汗直流心跳加速后怕不已，整个身体顿时一软如同卸力一般地躺在地上，一边喘一边气愤地对缘雨骂道：
“你这疯女人！你要拉我陪你去见阎王吗！我今天撞什么邪了碰见你！被你害得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缘雨面对惜雪的怒骂本想还口，但是又一想二人沦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因为自己的鲁莽所致吗，如今不仅险些害人性命还要别人舍命相救。想到这缘雨只觉理亏唯有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后才惭愧地低下了头说到：“……抱歉，是在下考虑不周，以至于你我二人陷入此般境地，还要姑娘你舍命相救。”
听见缘雨的道歉，惜雪有些惊讶地爬过身来，盯着眼前这个原先看来无比“傲慢”的元山派女侠居然在道歉？四目相对，惜雪看见了缘雨满眼的歉意，虽心里仍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但也稍稍平息了一些，于是长叹了一声后回到：“算了，反正都事已至此了，现在找到出路才是正事。”
惜雪伸手拍走缘雨头顶的尘土，模仿着缘雨的口气说到：“还有你记住了，此地只有你和我祝惜雪，没有人姓氏名讳叫贼人的。”
缘雨看着惜雪模仿自己的样子，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回到：“祝姑娘所言极是，现在离开这里才为要事。”
整顿片刻后两人便向继续寻找离开的道路，但现如今也只剩眼前这条奇怪的小道。二人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下去，说不定这是离开的一线希望呢。
两人一边探索着这个幽暗小道的尽头在哪里，一边观察着洞中的环境。就这样两人在黑暗中顺着石壁缓缓前进一段时间后，缘雨忽然开口问到：“祝姑娘为何会知道此处？”
听见缘雨到疑问，惜雪也毫不避讳地回道：“被你吓得找不着北，顺势跑进来的。”
惜雪的回答让缘雨一时语塞，只能咳嗽一声后继续说到：“石壁之画本就可疑，且这一路走来也甚是平坦，莫不是有人挖山开道藏身于此。”
惜雪心里暗暗念道：“可不嘛，何止在这藏身啊，估计还跟你们元山派有不小的渊源呢。”
只是惜雪没有说出口，一想到缘雨不经世事还鲁莽冲动的模样，总觉得让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害了她之余还可能殃及自己。想了想便随口糊弄道：“可能是山下那帮杀人害命的恶贼藏身于此吧。”
缘雨听着这回答困惑不解问到：“祝姑娘何以谓恶贼？”
“最近山下不知哪来了一帮恶贼，不图财只害命，不少出镇的人都被他们袭击因此丧命，搞得百姓人心惶惶。我此次便是奉天河帮与知府大人之命上山前来求助于元山派。”
“竟有此事？门内竟不曾收到一丝风声。”缘雨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人间惨剧而愤愤不平。“元山派乃武林正道，我师父更是武林盟主。你们为何不早些派人前来求助于我们。”
听见缘雨的话后，惜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冷地回道：“出镇死、上山难。若非如今官府出兵相助压制贼人，我们天河帮才有所余地，否则谁愿赌命去翻山越岭再去换来一次袖手旁观。”
听见惜雪的回答，心中不禁一阵疑惑，自己在元山派门内多年一直不忘师父“心系黎民，行侠之为”的教诲，门内弟子也无不铭记于心。哪怕是师父当初闭关三年都不忘派外门弟子下山保护流民，莫非门内有人混水摸鱼将百姓拒于门外才以至祝姑娘如此言道？只是缘雨一想又是一阵惭愧，自己在元山派享得多年安稳，却不能及时得知山下百姓所处困境，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有违师门教诲。
缘雨沉默了一会后说到：“是我等疏忽大意害了山下百姓，如若早些得知山下状况，千难万险我元山弟子也绝不迟疑。”
惜雪心里也明白就算元山派不作为那也跟眼前这个二愣子梅缘雨没有半毛钱关系，与其现在跟她置气不如早点出这破山洞。缓和一下语气说到：“那就赶紧出这鬼地方，让我看看你们元山派打算出多少人力和诚意。”
缘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便继续前进。随着俩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两旁的小道也越来越宽敞，突然她们眼前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俩人赶紧快步走去，随着光芒越来越亮，她们发现亮光来自眼前这个宽敞的洞窟。看着洞窟内燃烧着的火把，洞窟的另一边的五条山道，还有地上的工具和干粮，这一切都更加验证了缘雨的猜想。
“嗯～不错不错，有干粮我就不用吃这糟践玩意了。”惜雪一边说一边顺走几包干粮。
“祝姑娘，单有干粮不寻出路也无非是坐吃山空，依我之见还是寻得出路才为上策。”
惜雪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到：“带着干粮我们就不用饿着肚子找出口，反正这里有工具有吃的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前进吧。”
这一路劳顿已然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缘雨早已力不从心，思索一番后也觉得惜雪所言有理便找一个角落坐下，不久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惜雪看着已然入梦的缘雨自言自语道：“坐吃山空，说得也是啊。”
说罢惜雪便将手上的干粮和水清点一番。如今眼下干粮虽数量充足，但若要供俩人使用想必撑不过几日；而行囊内的水也是所剩无几，接下来日子必须要谨行俭用。
面对如此困境不禁让惜雪沉思起来。
“这样子我们撑不了多久啊。现在都不知道那条路能出去，在这里多绕一天就少一点希望。除非我们里面有一个人不吃不喝，但是不吃不喝不就死了吗。”
“死？”惜雪忽然灵机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随既便就不知为何物而忙碌起来，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后惜雪看着手上刚刚用火把烧热的水袋说道：“我可是把命赌她身上了，你可不能让她现在被冻死在这啊……”
…………
不知过了多久，缘雨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胸前传来一阵阵暖意，睁开眼后发现四周变成一片昏暗，而自己身上也盖着一件棉衣和一张布料，怀里还有一个温热的水袋。望向唯一一处亮光看见穿着单薄的惜雪正坐在一条山道前身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包裹，而惜雪面向的那条山道的远处正插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火把。
“祝姑娘一夜未眠吗？”缘雨开口询问惜雪，只是惜雪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祝姑娘？”
惜雪依旧没有回应，这让缘雨不禁感到诧异地坐起身来，这时她才发现身上的棉衣和布料正是惜雪身上所穿的衣物和披风。缘雨心里顿感不妙，心想惜雪莫非为了给自己取暖被活活冻死了吧。
缘雨猛地冲向惜雪身边，一摸才发现惜雪的身体冷如冰一般，且双眼紧闭毫无气息。缘雨惊慌之下将怀里的暖水袋捂在惜雪的脖颈上，同时晃动惜雪的身体试图唤醒她。但是不论怎样摇晃惜雪都没有一丝反应。
此刻缘雨心中一片混乱，她想知道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突然缘雨想到惜雪正对的那远处的火把，莫非有什么玄机？四下观望下发现洞窟的山壁上大部分火把都灭了，还有五根不见踪迹。
“莫非？”为了验证猜想缘雨点燃一根火把向另外四条山道深处走去，果然都发现了被熄灭的火把。“祝姑娘留下那唯一一根火把，莫非是在提醒我出路？”
缘雨回到惜雪身旁，忽然发现在惜雪身前似乎有什么褐绿色的东西在发出阵阵恶臭，低头仔细观察原来是某种药膏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东西，原先因为昏暗和慌张根本没有留意到。缘雨立刻点起一根火把看看所写何物。
只见地上写到：“洞无水 谨俭用 洞忌火 火耗气 三日内 我无恙 身旁物 莫忘取。”
看到这里缘雨便明白了。洞内缺水少气，惜雪为了能让俩人出去用某种办法让自己假死从而断水绝气，把找到出口的机会赌在自己身上。同时也明白了惜雪说火耗气，既是气来处火不断，所以才在山道深处插火把找那条山道有气，而气多则证明此路通于外界。
但现如今缘雨困在洞中不知时日，已不知惜雪口中三日还剩多少，自己现在必须赶快动身找到出路。
情况刻不容缓缘雨赶紧收拾起应用之物，忽然间缘雨看见惜雪的身旁的那破书和玉笛，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疑惑：“此二者为何物？带着上山又是为何？”但如今情况紧急不由得缘雨多想只能按照惜雪的吩咐将两物收入行囊之中，随后背起惜雪便向唯一亮着的山道走去。
…………
旭日初升的元山派山门外，一个年轻的元山派弟子正靠着门框紧紧地盯着上山的长梯，看他顶着黑眼圈的憔悴模样，一眼便能看出他无比担忧。
突然在这弟子的视线内出现了他熟悉一个身影正运转轻功飞跃到自己的眼前，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的大师兄峰云。那弟子立刻起身，一路踉踉跄跄地飞奔过去峰云那边喊道：“大师兄，你找到二师姐了吗…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见这动静峰云立刻来到这弟子身边，轻拍了几下后背问到：“长风师弟，你莫非这一夜都不曾入睡过吗？”
长风咳嗽着回到：“咳咳…咳…师姐留下‘擒贼’二字信纸后便音讯全无，此般情况，叫人如何睡得下啊。如今飞灵和师兄都寻不到师姐踪迹该，这该如何是好。”
飞灵是长风所驯养的信鹰之名，在收到缘雨留下的信件后长风便心感不安，因此派飞灵去给峰云报信。而峰云在收到传信后便和飞灵一人一鹰从傍晚时分一直寻到至今，长风也守在山门一夜未眠。只是此刻看见师兄独自一人归来，想来也是无功而返。
对此长风自责不已说到：“还是寻不到师姐的踪迹吗？早知道我便不该留师姐独自一人在山中，这下师父出关之时该如何给他老人家一个交代啊！”长风的懊悔无处宣泄只能一拳一拳打在地上。
峰云看见此情此景，不禁长叹一声说：“师弟，切莫责怪自己，先回去好好歇息。再过几日便是武林盟会，届时各个门派帮会的高手群雄都会前来，眼下还是先着重于武林盟会吧。至于缘雨那丫头我会派一批弟子去山中寻觅她的踪迹，但愿她能逢凶化吉吧。”
听完峰云的建议长风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点了点头。虽内心依然万分担忧，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以大局为重，为即将举行的武林盟会做好准备。这事关系到中原正派武林中各个门派帮会的未来，也是元山派展现武林盟主的威望，万万不可出错。
说完峰云便搀扶着长风朝寝室走去，安顿好长风后便从寝室出。走到四下无人处，峰云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竟少有的露出一丝阴沉，此刻峰云的心里已然乱作一团。昨夜之间他亲眼看见北峰发生了的那场不寻常的雪崩，北峰那里藏着什么他心里明白，他很清楚若无意外发生北峰是绝对不会轻易发生雪崩，这是他这近十年不断观察的答案。他不清楚缘雨的失踪和这雪崩有没有关系，万一暴露了什么信息坏了他的计划怎么办，但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保持镇定静观其变。
只见峰云从怀中掏出一支形似青竹的玉笛轻吹几声，玉笛声如鸟叫一般化入山林，不足片刻便有几位元山派外门弟子来到峰云面前。
“北峰有故，半个时辰后我会让外门弟子前去搜山，你们混入其中前去北峰查探，另外传讯于姻世伯告知此事。”
那几人在峰云轻咳后便一言不发地四散离去，现场只剩峰云一人握着手中玉笛站在原地，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
天河帮的练功堂内，二当家正在看着帮派的弟兄们练武，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练功堂的门外传来。
“啊哈哈哈，二姐辛苦辛苦，替我看着这帮兔崽子。”
二当家抬头望去就看见五当家一边抱拳一边走来便回应到：“老五啊，你吃什么大席，从官府回来那天就急急忙忙赶过去，还要吃到现在才回来？”
“哎呀二姐，我昨天就打算回来了，刚好遇上萧木匠家有喜事就过去多喝了几壶，要不老说吃酒误事，不过二姐你也知道我就好这口酒，改不了的。”
说罢五当家便转头看了看练功堂的弟兄们，只是来回都看不见惜雪的身影，于是回头问到：“二姐怎么没见到祝惜雪那丫头？她平时有事没事就这往这跑啊？”
“你问这个啊，惜雪那姑娘被张师爷叫去元山派通知那群白鸽子了。”
“惜雪去了元山派？” 五当家一听随即一阵疑惑，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变得慌慌张张，随即就从门口跑去。
二当家看见五当家的奇怪举动后疑惑不已，“老五！你干嘛去？”
“我盘缠落老萧家了！”
二当家再望向门外时五当家已经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