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朵所展现的异变,这种能控制感染他人的异变,一不小心就会变得很麻烦,很棘手,我已经向上面请示增加人力加大搜查力度与扩大防控监测范围了。”权静说到。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以千计的部队人员将披星戴月赶来。
类似的案子,权静也曾处理过一些,其中“最为知名”的一个案子,被叫做“黄金木的繁荣”。
案件发生在南方M国,被作为“南北异变事件合作处理与恢复”的模范榜样而宣传。
在南国,有一名普通却吝啬贪财的酒店老板,绰号为老约翰。
他有多吝啬贪财呢?比如说他从不喝自家酒店的饮料,酒品,转而去酒店外的便利店去买,毕竟酒店的饮品卖出去能得到更高的利润。又比如说他对客房灯光等电源设施有严格的管理方式,每晚午夜,他会独自去检查每一间无人客房的电器设施是否全都关电断闸,尽管他知道客房有电源总控,四季如此,雷打不动。
也正是如此的品质,他积累了不少财富。
他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人们才意识到他失了踪。等到被人发现,他的异变已进入最终阶段。
那是在一片没什么人的深山密林之中,老约翰变成了一颗直径40cm,高十几米的大树,树上枝条交错繁杂,枝条上长着金色的叶子,而树干是又老又黑又干的。
即使在深山密林中也很显眼,何况树干上还有老约翰那张年迈的满是皱纹的脸。
经调查与推测,老约翰异变后应该是拥有了“点石成金”之类的能力,在他的贪婪驱使下。他独自一人隐藏踪迹来此山林,他很快进入异变最终阶段,而相对地,他所藏身的山岭下的岩石尽皆变成金矿,含金量相当高。
缘于南方并没像北方那样严厉的异变事件处理态度与异变危害的宣传力度,很快,在这片无人山岭下的黄金吸引来了大量淘金者,投机者与冒险者前来寻机遇。
而山岭下日渐繁荣,一座缘于矿采而生的小城镇兴起。
期间也有人宣传与提醒过异变会造成未知的危害,但随着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过去,却无事发生。
那老约翰化作的树木被当地人与外地游客称为“黄金木”。
本来黄金木名义上归老约翰的家人所有,但老约翰并无妻子与子嗣,于是连他也没曾见过的远房侄子继承了他的财产,和他——这颗黄金木。
远房侄子迅速将黄金木高价卖给当地一位投机者,老约翰地产离这棵黄金树太远了。
当地投机者们又将此树多次转手。
黄金树的金色树叶还被检测出含有金元素。
很快黄金木成为了热门的网红景点
很快黄金木的叶子卖得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贵。
黄金木的叶子也会自然掉落,也会到了温和的季节发芽抽新。
但随着金矿开采量愈来愈大与黄金木树叶被人为摘取得愈多,黄金木的树新叶也逐年减少。
直到它彻底成了棵不生新叶的枯树,连树上的老约翰人脸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就像一棵普普通通的枯死之木。
于是外地游客变少了。
于是投机此树的商人赔进不少钱。
不过随着矿产的无序与大规模开采,山岭植被被破坏了,这山上并没剩下几棵木头。
黄金木所有者也不是没试过去恢复黄金木的生机,几番折腾,浪费许多成本却毫无成效。
但有专家鉴定出黄金木树干中也理应有黄金存在。
那便不恢复了吧。
毕竟这任所有者投入如此之多,却没见到回头钱。
黄金树,或者说曾经的老约翰,即将被榨干最后的价值。
电锯喧嚣地挥向黄金木,四周也围着不少观众,有本地居民,也有外地游客,他们买票而来,他们或许是想见证这一刻。
树干被锯开些,豁口里源源不断流出烁烁的淡金色的汁液,拥有者连忙用容器去接,接满两大盆,黄金木没了动作。
后黄金木拥有者靠这阳光下耀耀发光的汁液中提取的金粒小赚一笔。
又一年后,黄金木更加枯干,依旧没有新叶,如土埋眉毛的老人,而四周的观众比去年多得多,大多是外地游客。
电锯再次响起喧嚣,挥向去年的豁口。
可这次,黄金木响起苦难中绝望的老人的沙哑呼喊声,紧接着,是暗红色的汁液流出,所有者仍拿先前准备好的木桶去接。
然而怪异的景象还是吓着了四周的游客,这红色汁液也不停散发着血腥味,铁锈味。
所幸的是黄金木再也支撑不住,等不倒被彻底拦腰截断,它自己便先撑不住,倒下,坠地,声音很轻。
黄金木倒下后,树干之中确实还有些金色的东西。
是粉末。
等不到被人获取,金色的粉末漫天飞去。
此时此刻,属于这片区域的噩梦故事才有个开头。
受伤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或是呼吸当地的空气,人们的身上就会抽出枝条,渐渐地被同化成为黄金木。
最先遭殃的是伐木工,黄金木所有者,与四周游客。
来不及逃离,整个城镇没一个人能幸免于难。
这片本已没剩什么树木的城镇,不到一天时间又满大街长满了树木,它们盘根错节,它们枝繁叶茂。
能辨别它们身份的,只有剩下的树上有些模糊的人脸。
恰逢当时南北两方关系还算融洽,正共同助力于中央荒漠地区的“安全与自由”,于是南方政府牵头的一场世界共力异变处理事件理所应当的成立了,权静则成为了这场异变事件处理的一线领导者。
这场异变的处理难度不算高。
经过多次考察与商讨,能确认剩下的被同化的黄金木已不再具备二次爆发能力,它们活着尚能分泌些有感染性的粉末,死后便毫无危胁。
处理方法也十分简单,身着全套防护服与携带氧气瓶,使用电锯去处理掉区域内所有黄金木。
这片城镇位置偏远周围定居人口少,而黄金木们分泌的粉末两小时后也就失去活性,失去感染力。
当时有一句口号是:“不留下一根木头。”
异变事件处理得很顺利,处理人员有序的搜索,记录,砍伐。
中间也有些小插曲。
现场发现了一些矮小年幼的植株,部分工作者下不去手砍伐,权静也正巧在场。
“既然母株——那棵始作蛹者已经被解决掉了,那这些……”
“专心做你们该做的事,这是我们的工作。”权静很清晰,很明白。
这部分工作者依旧没人动手,仅是沉默,这群人来自世界各地的各个国家,不过大多是M国本国人。
“怎么,大树砍得下去,小树就不行了么。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些只是树木,它们的原身,——变成它们的人类早就死去了。何况任何一株黄金木存在都有着感染风险,想要就这里恢复成人类居住地,就必须砍倒所有黄金木。记住!它们只是会危害人类的木头。”权静作为领导者训斥着这部分人的犹豫。
果真是出如此吗?权静做不到扪心自问。
但她还是亲自示范,砍倒眼前最近一棵小黄金木。
也有些算得上“有趣”的事。
城镇的水泥地上,高楼之上,那些无法接触到泥土的地方,也有人的存在,等到黄金木粉尘传来,他们是不幸的。
他们化作黄金木后无法扎根到土壤中,无需砍伐便自己倒下,默默死去。
而这之中,也不乏生命力顽强者。
也有树根强行钻破沥青层的。
也有倒下了也将树根生长进家中水漕,浴缸中勉强存活的。
尽管最终它们也难逃被锯断的命运。
不到两周,这场异变事件处理出色的 结束了,彻底的解决了。
被砍伐的黄金木共记有三千零六十二根。
亦与当地城镇人口与外地游客遭难者丧生者记载相同。
黄金木材经证实无危险后,大部分流入了木材市场。
黄金木异变事件致使那几年金价下跌。
异变事件结束后,该区域重新成为人类可居住区。
但出于种种原因,该区域现居住人口极少。
还有一名外围的农户老人不幸感染,原因估计为风力传播,所幸吸入量极少,这位老农户仅有身体右半侧出现树化的状况,如肌肤木质化,长出些枝与叶,老农户幸存一两月才自然死亡。
权静把这场异变大略地给策悠悠说了些。
“所以说,这种异变很危险。”
“嗯嗯”,策悠悠吃着糖,如听故事般津津有味。
她也曾看过相关的卷宗,有过些了解。
车辆在宁静中驶回家。
小剧场:一棵小黄金树的独白
小黄金树:我记得是我父亲在新闻台上看见了这一条趣闻,便带着我们一家四口去参观黄金树,我的父母,我和妹妹。
小黄金树:也没什么好看的,一棵老而枯的树,四周一堆人。
小黄金树:我妈妈突然捂住我妹妹的眼睛,不让她看,我站得远些,所以我看见了,老树里有血流出来。
小黄金树:然后?然后我不记得了,先是脑袋昏昏的,等再醒来,我已什么都看不见。
小黄金树:再然后?我能感受到舒服的阳光与风,能感受到鸟叫虫鸣,感受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也都在我身边,所以我感觉很安心,就是好无聊,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
小黄金树:可是突然,我感觉不到爸爸妈妈的存在了,再一会儿,连我妹妹也消失不见,再一会儿……我听见自己的倒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