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个无人的小房间。我完全没有委婉含蓄的打算，立马一五一十地向她说明了交易的事情，甚至就连“祭品”的用途也都一并和盘托出。
我这么做也是实在没办法。这啥活儿都还没干呢，张口就先讨要报酬，而且报酬的数量额度还这么大，差不多都能把人家的家底儿清空一大半了……就算“漫天要价”的确是利益谈判中的常规操作手段，但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也还是太离谱了，甚至称得上闻所未闻——试问，有哪个脑筋正常的人会立马相信，这是自家学生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自愿同对方签订的“等价”协议，然后当场拍板认可这份协议的有效性？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想靠编造一个谎言来糊弄对方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直接向其告知真实理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再说了，这么做其实也算不上草率，反而能够第一时间就让米拉贝勒彻底明白一点——我在此事上已经实在无路可退，绝对不可能作出任何让步和妥协！
虽然我也知道，这位小姐姐跟她的大多数同僚不一样，并不能将其作为一名单纯的学者来看待，说是“职业官僚”还更像一些，在她面前不应该就这么直接亮底牌……但即便如此，我仍然相信自己一贯优秀的直觉，她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刚刚一听说这桩事情当中居然还包含着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交易”，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交易”才是整件事情中最核心的环节，米拉贝勒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双手也无意识地绞到了一起；而等到我说出小寡妇现在的糟糕处境之后，她更是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半晌没有吱声。
很显然，这两件事她都是第一次听闻，而聪明如她，也一定能够瞬间掂量出这其中所蕴含的严峻后果——比如，小寡妇一旦真的因此而撒手人寰，之后的天际省局势绝对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么魔法师学院就很难再继续独善其身，迟早会被卷入到愈发激烈的战争中去；再比如，如果蓝宫（乃至帝国）方面在战争结束后还打算来一波秋后算账的话，此事的始作俑者银血家族固然没啥好果子吃，而学院作为“见死不救”的过失方也一样会有大麻烦……
更纠结的是，未来的事情还可以暂时不用理会，然而迫在眉睫的这场“外交事故”却必须尽快处理妥当！既然学院如今所面临的困境已经与上述两件事情产生了不可分割的紧密关联，甚至可以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来形容，那么毫无疑问，如果处理不好“交易”的问题，学院的问题也肯定无法得到圆满的解决。
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这次的事情即使白帮忙也要插手到底，但米拉贝勒并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我也不可能傻到连这一点都一起告诉她）；而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假如我真的能够只凭一己之力便彻底化解如此重大的“外交危机”的话，班花所承诺的报酬就不能算出格，依然还在“对等”的范畴之内——可能确实略有溢价，但学院方面并没有真的亏到姥姥家。所以于情于理，米拉贝勒都不应该当场一口回绝，怎么着都得先跟我讨价还价一番吧？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事儿确实是班花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或者根本没奏），学院方面确实事先毫不知情，但是在目前的局势下，对方也不太可能硬要拿这一点作为借口来搪塞我——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龙裔大小姐不按游戏规则来，一言不合就立马翻脸、甚至直接动手明抢呢？到时候可不就变成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了么……
正因为如此，我难得地耐心了一次，说完之后并没有继续催问米拉贝勒，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她做出决定。反正我的底牌已经打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当场给我一个同样“对等”的明确答复才行！
时间不长，大概也就是三五分钟，米拉贝勒终于说话了。
——感谢您的坦诚，阁下。虽然我对玛约小姐的胆大妄为的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承认，她与蓝宫达成的这份口头协议并没有超出合理的范围……好吧，我现在就可以给您一个明确的答案，本人作为学院事务管理总部的第一负责人，已经原则上同意并认可了这份协议的有效性；与此同时，我还可以以我长达二十年的职业信誉担保，这其中的每一项条款都一定能够得到切实履行！但是……
行吧，我就知道，这后面肯定会续上一个“但是”……不过我仍然没有插话，只是耸了耸肩，示意她继续。
——但是……有一个前提，我们需要对原协议做一个小小的改动——“定金”改为总额的十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则需要等到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方可交付给您。您看，我都还没有征求首席阁下和其他同事的意见，就自作主张一口答应您了——当然，您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担心，玛约小姐的权限肯定无法与我相提并论……总之，也请您稍微体谅一下我本人以及学院的难处，我们手中同样需要一点……筹码，以此作为仅有的事前保障；尽管我个人非常确信，您一向以来的信誉和口碑绝对毋庸置疑，然而在这件事情上，单凭我一个人的看法并不能完全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无论如何，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吗？那么请您也相信，学院同样不会让您失望。
嗯，说得好，我确实可以体谅以及理解，那就这么办呗，只要明确承诺了就好，具体细节不重要，我也没兴趣跟她继续反复扯皮。
——我也同样感谢你的坦诚，娥文女士。那就按照你的提议实行吧，我没有任何意见。
……
回到谈判现场再一瞅——哟嗬，气氛居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不但学院高层们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地聊着闲天，甚至就连安主任他们三个都融入了进去，像模像样地同周围的人进行着营业社交……难以想象，十几分钟前这帮人都还是一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德行，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也懒得去深究。不管怎么说，“谈判”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我便立刻当场提议，今天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显而易见，没有一个人会反对这个提议。
到了当日晚间时分，同样不出所料，我的房间便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第一个来的是班花。晚餐时间刚一过，她就不声不响地独自踅摸过来，甫一见面，连一句寒暄客套都没有，她便直接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连连向我道歉——理由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之前在蓝宫中对我撒的那个弥天大谎。
不过我对此倒是不甚在意。正如之前已经自嘲过很多次的，利用我和欺骗我的人海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要说“危害程度”，班花其实都还排不上号。况且当初确实也是我和茱蒂丝太心急了，意图和想法就明晃晃地搁在脸上，傻子都能看得懂，就算换做是我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抛出一个大大的香饵先把对方套牢再说——如果不这么做，反倒显得班花才像一个傻子。
当然，并不是我喜欢当反思怪，只不过事到如今，既然在兜兜转转之后，班花画下的大饼终究还是在米拉贝勒那里得到了确实兑现，我也就没什么必要再去节外生枝，直接原谅她就完事了呗。
至于这件事情中还有没有别的内情，比如班花是不是因为从米拉贝勒那里听说了一些风声，于是自认为有了一定的“安全保障”，所以才壮起胆子过来道歉……这些根本不重要。
可能是我思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没有及时作出回应，下一秒钟，突然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不等我反应过来，班花已经以一种“正统”魔法师不该拥有的夸张速度倏地扑到了我面前，我顿时一惊，立马下意识地摆出防反动作——然而打算掐住对方脖子的右手却抓了个空，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头颅似乎整体向右“平移”了一个角度，又带着一连串残影直接贴了上来……只听吧唧一声，她已经在我的左边唇角上亲了一记响的！
同样不等我做出下一步的反应，班花又光速退回了原地，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半垂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一抹红意，活脱脱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然而很可惜，此时此刻，这记“偷吻”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愉悦，班花的楚楚姿态也没能让我真的心生怜惜，我的脑海中满满都是某种令人讨厌的既视感——曾几何时，小寡妇和拉拉也对我做过同样的事情，而且同样让我很不爽！
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三次事件如出一辙，她们突然吻我并不单纯只是出于对我的喜爱，而是包含着明显的功利成分——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我又没有某些特殊嗜好，谁乐意当这种工具人？谁又会真的喜欢一个政治动物？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
好吧，其实我应该继续使用“政治婊子”这个词的，只不过真话实在太难听了……
于是我静静地看了她半晌，之后缓缓说出了一段非常装逼的文艺式发言。
——未来原本有无限的可能，原本，如果你刚才没有这么做的话——嗯，你没有理解错，我指的就是你和我的私人关系。至于更早之前在蓝宫发生的一切，我既不在意，你也大可不必为此向我道歉，忘了它就好——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说再见了。
一听这话，班花猛地抬起了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的脚也动了两下，似乎打算再次故技重施……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做，再次行礼之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她有些踉踉跄跄的背影，该死的“心太软”又再次阴黢黢地爬了上来……于是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在她跨出房门之前补了一句。
——当然，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不是吗？
班花的脚步顿了顿，但她并未回头，反而加快脚步径直离开了。
……
没等我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出来，第二批访客又接踵而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先祖神州三人组。
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双方之间确实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而我又明显是学院找来的帮手，况且其中还牵涉到一个基本政治立场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安主任跟我还有啥好谈的？
但是人家来都来了，我也不能二话不说直接拒之门外，还是只能先请他们进来喝茶……哦不对，仍然只有酒。
安主任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两个妹子显然没啥地位，在他背后一左一右站着。不过这不关我的事，坐好之后便立刻询问他的来意。
行吧，他还真就好意思开这个口！居然直接开门见山，不由分说地建议我放弃此次的“调停”——甚至还进一步提议，希望我能反过来帮他一把，一起劝说学院交出“马眼”！
当然了，安主任既然敢当面对我说出这种逆天之语，肯定不只是嘴上跑跑火车就完事儿了，人家事先也是做了一番万全准备的，不然的话就太搞笑了——空口白牙就想让对方改变立场，我就问凭啥？
因此，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我答应这个提议，那就“凡事都好商量”。这个“凡事”包括但不仅限于——先祖神州方面可以向我保证，一，绝对不会插手干涉现阶段的天际省内战；二，按照我的意愿，对内战的其中一方提供“有限度”的政治帮助；三，在屠龙事务方面对我个人提供“足够数量”的物质资源；四，取代帝国成为大陆主宰之后，优先帮助促成天际省的真正独立……等等。
安主任甚至还向我强调了好几次，为了体现本方的诚意，“凡事”中的一部分内容同样可以在“神器”交付之前就先行兑现。
啧啧，手笔不可谓不大，“诚意”也确实已经拉满。想必安主任也知道，在这种基本没有妥协空间可言的二选一事务上，一般性质的谈判拉扯技巧绝对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倒不如采取目前这种直接亮底牌的做法，干干脆脆地一把砸出所有的筹码，如此方能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
这样一来可不打紧，选择权和随之而伴生的如山压力就全怼到了我这边——而且还是一个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重大政治选择！
显而易见，安主任提出的这份新的“交易”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开始的事态本身，与之相比，一件“神器”的得失、其所可能隐含的未知危险、学院方面的立场……等等这些问题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我此时的选择瞬间便成为了目前所有事务中的最高优先级，甚至将决定整个大陆的未来走向——除了推倒奥总的终极任务基本不受影响。
其实事情一点儿也不复杂，就算我可以无视安主任开出的其他一切条件，然而这其中仍然存在一个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根本无法轻易拒绝的关键要素——天际省的独立问题。
当然，我至今都依旧坚定地认为，天际省一旦真的独立，对于帝国与该省本身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但这里面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必要前提——“第二次浩大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作为一个事实上的整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继续闹独立的话，天际省确实只有跟着帝国一块儿完蛋这一个下场。
可是，如果未来的发展真如安主任所言，夏暮群岛方面不但不插手目前的天际省局势，甚至在取得战争胜利之后还会主动促成天际省的真正独立……这样一来，天际省与帝国中央就从事实上进行了彻底切割，原本的坏事也就变成了好事！
因为事情同样很简单——不管战争谁输谁赢，也不管这个“帝国”将来由谁来当家，然而从更长远的时间维度来看，非要将天际省强行捏合在大陆帝国版图内的做法永远都只能带来“双输”的结果，毕竟局势已经彻底积重难返，双方在各个方面都根本无法获得真正的和解，更不可能一夜之间回到泰伯-赛普汀缔造的煌煌盛世；只有“彼此放手”，才是一劳永逸的最佳解决途径，才对大家都好！
再说了，抛开作为核心地盘的中央行省不谈，人类第三帝国原本的其余八大行省，到如今都还没有分家散伙的也就只剩下天际省、高岩省和半个落锤省了，没道理别的省份都能被帝国朝廷允许和平独立（夏暮群岛例外），轮到天际省时却反过来给人家诺德老铁扣一个“叛国”的大屎盆子吧？双标不是这么玩的……
当然，帝国沙文主义者们完全可以拿“诺德人是人类大家庭的一员，所以绝不允许独立”来说事儿——没错，还剩下的三个半行省，它们的主体族群分别是帝国人、诺德人、布莱顿人和红卫人，从物种学的角度来说全都属于“人类”；而已经独立的那些省份，主体族群则是虎人、黑精灵、高精灵、木精灵、亚龙人……等等这些“异族”——但即便是这样，这个理由也依然存在重大的双标嫌疑！“人类”这个概念又不是包治百病的万金油，更不是所有时候都适合拿来随便套的。
所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之前之所以不能闹独立，并不是因为“独立”本身是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只不过是当前的具体情势不允许而已——迫在眉睫的灭国威胁会牵连到天际省本身，同时天际省的不稳又会破坏帝国的整体备战工作。而一旦这两个理由都不再成为障碍的话，独立问题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摆到台面上来了。
当然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理论上的构想，实际操作起来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中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比如，这会不会只是安主任的缓兵之计？天际省的独善其身会不会依旧给帝国的备战工作带来不可避免的损害？具体应当如何对帝国当局进行游说乃至施压？究竟要付出何等的代价才能让皇帝老儿点头同意？这些代价最终由谁来承担？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但无论如何，这个交易对我而言依然利大于弊——扪心自问，我真的在乎帝国朝廷的死活吗？真的在乎从未见过的中央行省、高岩省、落锤省芸芸众生的死活吗？况且这个“帝国”至今都还只存在于人们的言语和思维当中，根本没有真正出现在我眼前——正所谓眼见才为实，万一我所在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梦达思位面、完整的奈恩星球、完整的泰姆瑞尔大陆，而是像游戏里那样，整个世界就只有“天际省”这一张地图，其余的部分全都湮没在永恒的虚无之中……在这种情形下，优先、甚至单独只考虑天际省的问题，这又有什么错呢？
况且之前就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正常人的情感指向从来都是由近至远由此及彼，在任何情况下，优先顾好自己周围的人永远都是最正确的做法；即便“世界”终究还是完整的，那也没有跳过千山万水隔空散播圣母心的道理！再说了，之前同样也说过，末代龙裔的本事就只有这么一点，“施法范围”就只有这么大，人世间永远都有那么多的可怜人无辜者倒霉蛋，合着个个都得本小姐去拯救？
……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以上的这些有的没的全都不重要，我之所以迟迟没能彻底下定决心答应安主任，完全是因为整件事情在最基础的层面上就离谱——根本不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
事实很明显，“马眼”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件神器而已，而所谓的神器又不止一件，况且它跟奥瑞艾尔和精灵种族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渊源（安主任谈判时的口嗨不能作数）；至于它的具体用途与威能，我倒是了解一个大概，的确非常强大，但也没有夸张到可以与一场国运之战的重要性相提并论的地步……再看看先祖神州方面拿出来的交换条件，这两者能成正比嘛？安主任真的不是在“卖国”？
退一万步说，即便安主任确实是个天生的自干精灵奸，那也得先祖神州决策层批准，“交易”才能最终作数的嗷！难不成他们那边也有“陛下造反”这种事？
除非其中另有缘由，这事儿才能说得通——或许本位面的“马眼”具有我不知道的额外用途，且该用途对高精灵来说无比重要，错过这村就没这店，所以即使再如何“不等价”也必须弄到手；又或许天际省原本就不是先祖神州的战略目标，“丢”了也不心疼，反而正好可以顺便拿来做这种没本的买卖——除了“促成独立”之外，安主任给出的其他好处其实都属于正常的政治交易手段，倒是完全称得上“等价”。
但一切终究都只是猜测，缺乏必要信息佐证，我现在也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结论……于是我也只能随便打了几句马虎眼，以“还需要再考虑”为由暂时打发走了安主任。
不过话说起来，这家伙的“外交”天赋树显然还没有点满嘛，光是画那些没办法即刻兑现的大饼，也不说当面先给我发个看得见的“红包”啥的，这样子真的好吗？要知道，就连原时空的那些智五渣网络赌博诈骗团伙都懂得，你得让人先赢个百八十的，有了参与感、沉浸感和获得感，后面才有机会继续下套嗷……
比如，他完全可以把那俩妹子送给我侍寝嘛！反正他们三人之间明显不是那种“革命友谊”的关系，不存在头顶长草的问题，而且俩妹子一直都是一副对顶头上司唯命是从的样子，真不知道安主任到底在抠门啥——怎么着，让她俩留下一晚上就能损害到梭墨的面子了？你们高精灵还真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高贵的种族嘛？
当然，这些都是吐槽而已，就算安主任愿意主动给，我还不一定乐意接呢！鬼才知道金专员和森助理是不是受过专业的间谍训练、有没有掌握嘴里含刀胸内藏针下体塞毒这一类的高端技术……
在这之后，就再也没人上门了，原本我还预计，萨沃斯他们也会过来跟我唠唠嗑啥的——最起码也得派个代表来吧？
因为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活动，安主任三人的行踪根本不可能完全保密，更何况是在眼下这种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学院方面不可能不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如此一来，院方高层应该马上就能知道，对方刚刚拜访过我！
那么，就算他们原本没有短时间内再次与我进行私下沟通的打算，这时候也应该随机应变一下啊！再和我谈一次又不费什么事儿，哪怕只是过来打听一下安主任的意图也是好的嘛——毕竟谁都不知道后者跟我谈了些啥，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幺蛾子呢（确实出了）？
然而可倒好，学院的大佬们还真就有这么心大！愣是稳坐钓鱼台以不变应万变！怎么着，就因为之前米拉贝勒已经和我谈妥了，该出的血也已经出够了，所以接下来就可以完全高枕无忧了是吧？原来“学院派”都是这么天真的么……
别的且不说，这都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总管小姐姐亲口答应的“即刻交付十分之一的定金”至今都还没兑现呢！清点仓库里的存货需要这么久嘛？
虽说安主任那边同样没有当场给我好处，但后者拿出的交易条件也不是学院这边能比的嗷！真不晓得这帮书呆子哪儿来的自信，就因为先入为主认定了老娘绝对属于“正义的伙伴”？难道他们就没听说过，“正义”的解释权从来只掌握在拳头大的人手中吗？
莫非，这是因为米拉贝勒直到现在都还未能说服他们接受“交易”，以至于学院全体高层不得不连夜进行加急磋商，所以才没有人顾得上到我这边打听对手的意图？
好吧，如果实情果真就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连吐槽都可以省了，老娘直接原地投个敌不过分吧？至于祭品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嗐，都已经“投敌”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手从学院手里直接硬抢呗！不过就是干翻一群“正统”魔法师而已，对现在的我来说就跟玩儿一样……
得嘞，想想也就得了，我自己都知道，绝对不可能真的这么干。说千道万，这事儿最终还是得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