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从一开始就是我个人于柏拉图,尤其「会饮」之思考的剩余,是完完全全的衍生。同时,这也是我的自传——纯粹的思想发展的自传。至少就两位主角而言,她们都是我从过去经验到的情感中抽离出的形象。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们之间的爱恋,就是我对自己反思而来的爱欲,也是我无处安放的寄托与无法平息的冲动。因而我很难不去面对一种木偶戏式写作的指责,这首先来自我这个第一读者。
说来惭愧,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文学素养。比起同龄人、身边人,我读过的真正称得上文学的作品,少之又少。若用袁枚的比喻,那么在我的精神家园里,歌亭花苑是逼仄无比,但又不见正厅偏厢是多么恢宏。我似乎将本就不充裕的闲暇用于思虑一些更无边际的东西上,比如文学的本质或文学的目的,以及我所偏好的那种抽象意义上的文学风格。基于这些过于高远的考量,我无法不对自己写下的一切文字感到羞愧,有时甚至到了一种厌恶。这不是说我真的像个迂腐的老学究一样,要把一字一句都做到尽善尽美,不允许有任何瑕疵。那是不可能的,也是我所不主张的。我更倾向于自然的文字与自觉的编排(我还不曾学会如何表达我所感到的那种自然与自觉,我也只是在偶发的创作当中破碎地体验到),尤其是在创作的起源与目的上,我强烈倾向于一种衔尾式的自我指涉——人在审视他自身的、富于创造力的本质力量时,必然生发的那种创作的冲动,以及使得这股冲动得以对象化的在生活中切实体会到的那些情感。它们都同时指向自己的源初,即本质力量与生活。换而言之,我想切实地描写自己、揭示自己,我想要鸣之不平,想要大声地呐喊。这是人所应当发展的本能:文学以及构成其内核的对生活的发现,亦上升到哲学的层次的审视或思考,就是人的一种本能。
在另一个问题上,我也尤其严肃地加以考量,即喜剧与悲剧,或肃剧与谐剧的问题。这个问题出自《会饮》的最后,苏格拉底尝试说服几位酒友,创作肃剧与谐剧是一回事,一位好的肃剧作家同样也能写出好的谐剧。这构成我另一大冲动,即我能不能通过自己尽管贫瘠的笔触去哪怕接近于这样一种创作。这是拙作的主题之一,也是从剧作延伸至美学乃至别的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展开的领域的起点之一。当然,这个主题同上面谈到的本质力量、生活、情感并脱不了干系,但我们并不需要在前言里赘述。
总之,我想通过这篇短小而空洞的前言为拙作奠定一个基调,为这首通往美与善以及人自身的生活的序曲确定一个底色。这或许是一个超出我个人能力范围之事,但我同样期待着自己的展开——向自我、向生活、向世界的展开。
附:近期会在确定更详细的纲目之后将第一章打回重构,拙笔不善,还请诸位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