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的我遇到26歲的你,將你我(Cerise Bouquet)的現在相連,這就是這樣的故事。
8. 衝鋒隊員自爆花帆ちゃん
「那麼你有什麼問題嗎?」
身披白袍、老態龍鍾的先生,留著沒幾個頭毛的平頭,敞開雙臂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露出神父般和藹可親的笑容。
「嗚嗚嗚……神明大人,我有罪。」
「哇,梢ちゃん!」花帆連忙衝過去,「我是她妻子,我的梢前輩她、她可能是跌倒撞傷腦袋,結果今早起來失憶了,只記得高中時代以前的事情。」
「咦,這不是漫畫才有的劇情,失憶是那麼難受的事情嘛……喔對了,你是第二個在我面前這樣的人了,記得十幾年前有個金髮高中生也這樣。」醫生轉向一旁的頗有威嚴可靠的護理師,「接下來要幹啥來著?」
「已經照過MRI(磁振造影檢查)、理學檢查……接下來要看報告。」
「對對對,差點忘記……啊!」醫生敲了敲掌心,但看了看報告,轉身,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花帆縮在梢後面都快哭了出來,「梢ち、ゃん……很、很嚴重嗎?」
老醫生連忙收拾東西離開,「時間到了,我要準時下班。」
跌倒。
與此同時,從另一間房間進來一名紅髮的年輕醫生。
「我看過報告了,除了撞傷腦袋還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我看檢查報告,應該還有別的症狀。」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紅髮醫生尖銳的眼神投射過來,彷彿在說最好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梢正座擋在花帆前面,免得被對方吊梢眼顯得較為凶惡的眼神嚇到。
花帆努力搜刮她的小腦袋,將能想到的都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是、是有的……」花帆縮在梢背後,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羞的,「昨晚有做、做……難得可以在上面,然後梢前輩不曉得為什麼最後有流鼻血……」
「啊~所以才有鼻腔出血的情況。」紅髮醫生放開捲弄得髮絲,雖然花帆沒講完但她知道了連忙在電腦上輸入診斷的狀況,「是不是還沒結束就暈倒了?」
「是、是的,您怎麼知道!」
短短幾句之間,花帆對於中途過來的醫生升起絕對的信任感,同時加重了一臉問號的梢深深的危機感,她有預感她的失憶一定是十分可怕的緣由,並且真的是比失憶更離譜毫無道理的「設定」。
「不是大問題。只是撞到頭後,劇烈運動造成血流不暢,凝結血塊阻塞壓迫神經的暫時性失憶,吃個藥等瘀血排出再觀察看看。」
「太好了,可以治療就好……我還想難得可以把梢前輩做暈過去,嘿嘿~」
「如果可以就帶她回憶你們日常的點點滴滴,有助於記憶恢復。下次回診的時期是……」
經歷一段詳細問診,幸好梢不是什麼大問題。「謝謝您,西木野醫生!」花帆用力地握緊醫生的手上下晃動以及大迴旋拍手,她們真是太幸運了,遇到非常專業且精準問診的好醫生。
「不、不用客氣。這沒什麼──」
常常遇到病人的感激,西木野醫生還是不習慣被人誇讚,只是羞恥地偏過視線看著對方的手,說真的她被握緊的手嚇到一陣激靈,轉向梢說:「妻妻生活只是出點問題也不是大問題,你的妻子手這麼冷,要多牽牽知道嗎?」
回過神來,「是。」梢下意識聽從醫生的話牽著花帆的手去領藥,花帆清點著藥袋,「咦,這袋藥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是治腎虛的。藥師さん~」
「沒有錯喔,西木野醫生就是這樣開藥的,你看,功效也有補血、增加血液循環,加速瘀血排出,總之對您太太補身體大有助益唷。」
梢呆立原地卻像是失去夢想、失去希望,內心死去只剩形骸,死因是社會性死亡,她從花帆自爆中遭到醫生、護理師以及藥師們憐憫的眼光,彷彿在說著,沒想到看起來挺健康的一人卻是個內在被掏空的戰五渣。
「西木野醫生真是好人!」
梢僵硬地扭頭,「花帆さん,我們看的是哪一科醫生來著?」
花帆燦笑,「是腦神經外科唷!」
你確定不是看婦科?
「啊,梢ちゃん又忘記了嗎?」你這迷糊的孩子,花帆那表情如此控訴著,緊張地把梢壓在座位上連忙去旁邊端茶倒水,「乖、先吃藥吧!」
9. 殘陽
忙碌一整天,踏著夕陽的餘暉回家。
又大又亮的太陽掛在天空並不刺眼,就像眼前這人的秀髮般既燦爛又柔軟,沾著樹葉一抖一抖地十分可愛。
「花帆さん,頭上沾到東西囉。」
「唉哪裡哪裡?梢ちゃん,幫我拿下來吧!」
我來嗎?
果然不行嗎?看到對方遲疑,花帆像是放棄了般垂下肩膀,自己抖抖腦袋瓜、用手拍拍,但都不太順利。
「取下來了嗎?」
「還在喔。」放開交握的雙手,梢幫花帆取下那片樹葉,縮短距離的一瞬,鼻尖就傳來好聞的、香甜的金木樨味道。
梢不討厭這樣,明明是成年人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天真爛漫,或許也可以說喜歡花帆這樣,像是孩子的地方,與人特別、特別的親近。
「……如果是平常的話,梢前輩二話不說就幫我取下。」
只是,總是帶著笑容,給人活力的女孩怎麼現在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樹葉隨著風吹散了,不知道此後落在何方。
10. 你我相連的故事,只留下我一人
沉默,氣氛有些怪異。
兩人一前一後返回了家,花帆熟練地開門放鞋,摸黑找著開關,梢只能拘謹地呆立原地,注視花帆像是害怕般縮著身子找著開關。
這孩子怕黑。
「我來吧。」不是很清楚目標在哪裡,或許是身體記憶,順著直覺梢很快就找到了光。
噹地房子被照得黃澄澄的,有了一點家的溫度也有一點家的溫暖,但她深知這個溫暖並不屬於她,這是她偷來的時光,她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就像被天使開了一個玩笑,將16歲的她塞進包裹隨手一扔落在花帆面前。
她們沒有共通的語言、共同的歷史、共通的回憶,僅僅只有軀體存在罷了。
梢斂首低眉,就看到花帆緊緊抓住膝蓋的裙角,她在顫抖,可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安慰對方,可以安慰花帆的肯定是「未來」的她,而不是「過去」的她,這個一無所知、一無所有的她,有什麼顏面站在花帆面前呢?
「對不──」
「梢ちゃん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會道歉,不需要每次都把錯扛在自己身上!」
「……不是這、樣……」
「是我對不起你,梢前輩。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貪吃,踩到豆子害你跌倒撞到頭,是我的錯……」
「花帆さん,沒事的,我只是忘記而已。」
「可是你的遺忘是我的錯……」抿著嘴角,花帆放開拳頭,搓揉著眼睛,那眼睛紅紅的,像隻小兔子一樣,「對不起,我好像太激動了……真的、真的不需要把錯自己扛著……」
「西木野醫生說要帶你熟悉環境,幫助恢復記憶,我、我先帶你看看家裡吧!」
「……好。」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時候,梢就會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笨拙,深陷其中難以言喻的笨拙。
如往常習慣牽手,但觸碰到的另一隻手像是觸電般退縮,花帆有些受傷但也不勉強,她知道的,種種跡象都顯示現在的,不是她熟悉的、她的梢。
「抱歉,我不太習慣跟人過於親近。」
「沒、沒事,沒想到梢ちゃん不擅長跟人親近,第一次知道呢~」
放手,撐起輕快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花帆沿著走廊先去客廳,客廳的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小型花園,小小的花圃種著五顏六色的花朵,紅的、橙的、粉的、白的,好好地按照時令,就算是冬天也有適宜的花朵,四季都有不同鮮花綻放。
花帆介紹著家中的擺飾,都是梢挑選的,然後讓花帆可以擺上不同的鮮花,每天都有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祈願、不同的希望,以及兩人共同經營的未來。
從現在逐漸細數到過去,直到停在一個房間前面,「這裡面是我們至今為止努力的成果。我們是在高中認識的,蓮之空女學院學園偶像俱樂部。」
「我是102期,記得你是103期。」
「嗯我們一起組成了Cerise Bouquet,也發誓了永遠都要一起當Cerise Bouquet!」花帆搭在門上面的手停了下來,「是呢,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的事情,那時候真的好高興啊,跟現在綻放的是不同的快樂,但幸、幸福……肯定是同等重量的。」
不安。明明是不想要哭的,可是她無法欺騙自己,摀著發疼的胸口,只要回想起點點滴滴,生活中全都是梢的痕跡,無法割捨也無法遺忘。
從高中開始,梢引領一心一意逃避現實,一意孤行打算轉學的她,帶著她……帶著我進入學園偶像俱樂部,走向廣闊的世界,將我的世界從小小的窗戶、高高的牆壁,無限的、不斷不斷向上延伸擴展開了。
認清自己,認清真實的心意,不是想要逃離束縛的牢籠,而是綻放,讓自己、讓大家,更重要的是讓最喜歡的梢前輩實現夢想,綻放笑容。
春風中飄舞的櫻花色
夏空吶喊的湛藍
暮秋燃燒的緋紅
冬季的銀裝素裹
明明那些回憶,春夏秋冬,每一分每一秒,就算是一段空白,只要待在一起通通都化作彼此的寶物,可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擁有了。
曾經近在咫尺的溫暖如今消失無蹤,只剩下相同的人,平行從未相交的記憶。
教科書找不到解答回應,如果我們沒有相遇,無法相遇,不曾相遇。
一年四季的金澤如往常那般下雨了,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
花帆沒有這個覺悟承認這份絕望,她發現,最痛苦的便是──你的世界沒有我。
11. 約定的舞會
真不可思議啊。
人與人之間情感不能共通,可是從花帆繪聲繪影的描述中,就像是她也經歷過那般時光。
明明沒有那些回憶,可是光是聽花帆的訴說,就能跟著她一同快樂、一同悲傷、一同喜悅、一同不甘。
儘管梢已經遺忘了,但就算記憶不在,然而她想一切肯定不是徒勞無功。
「花帆さん你跟我在一起,過得幸福嗎?」
現在她們不需要知道門後的過去,梢只想知道現在的她與她們。
梢搭上花帆的手背,那手意外地小小的,她輕易地就能將之包覆取暖。
「嗯,我幸福喔。」這是必然的解答,花帆毫不猶豫,「跟梢前輩在一起,很幸福喔。」
「那、你、花帆さん。」梢握緊花帆的掌心,「這麼說有點失禮,但你願意和我,重新創造新回憶嗎?」
「重新、創造嗎?」
拇指擦拭著花帆默默從眼眶溢出的淚水,紅紅的眼睛就是一隻惹人疼愛的小兔子。
「是的。儘管我只是不中用、愛鑽牛角尖、也不聽人勸,還一點都不成熟的前輩,這樣的我、一無所有的我──」
這時候的神情,過去的跟現在的梢重疊在一起。
「請不要這麼說,我的梢前輩是世上最強的!」
啊還是平常的梢前輩。
也對。就算梢前輩忘記了一切,她本質上仍然是原本那個溫柔的、優雅的、無所不能的梢前輩,偶爾會陷入苦惱、習慣獨自煩惱、也會有點迷糊,但這些都是她給予她惹人憐愛的日常。
對啊,我們沒有相遇,無法相遇,花帆想通了,那就用我們的方式向前奔跑,不是因為事情本身,而是一起經歷的人,那些點點滴滴所累積匯聚相交的回憶。
「我發誓過了,我會努力成為支持梢前輩的存在,讓梢前輩覺得,我不是一無所有,覺得一無所有的時候可以想到有我、有花帆在,真是太好了。我會成為這樣的存在,因為梢前輩就在這裡!」
因為有你才有現在的我,和你一起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就算在黑夜中,也可以持續努力前進。
「嗯……我有感覺,你肯定早就是可以支持我的存在了花帆さん。」
十指交扣,緊得讓人發疼,溫暖得讓人羞澀。
想鬆手又怕看到花帆失望的眼神,對視間,花帆放手了。
「花帆さん?」
花帆搖搖頭,「沒事的。」愛她就是要好好放手。
「……抱歉,我是有點慢熱的人。」
緊握的溫暖放手,乾脆的放手,梢搓揉著期待留下些許餘溫。
「真的沒事的,梢前輩害羞的樣子很少見,很青澀也很可愛喔♥」
「請別取笑我了,哪、哪裡有可愛……總、總而言之,我會努力想起來我們那些回憶。」
花帆擦乾眼淚,「嗯請不要讓我等太久,兔子太孤單可是會哭出來的!」
「好的……啊,花帆さん?」
猛地花帆撲了過來,抱緊處理又說:「嗯不行不行,我還是覺得孤單了,讓你早點習慣吧……如果我忘記梢前輩,你這樣緊緊地抱過來我肯定會既羞恥又高興的,唯有這點要記住喔!」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嗯。」
12. 難不成我們是天才
按下電鈴許久都沒回應,於是撞開大門,慈看著摟摟抱抱的兩人收到傷害10 point。
於是推出瑠璃乃,居家旅行,放閃盾牌。
「梢~花帆~打擾惹~」
「打擾了,我跟綴理前輩一起挑了慰問品。」沙耶香追著綴理,把兩人鞋子擺好進門。
眉頭一皺,慈避免皺紋連忙壓平,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看起來沒事吧?」聽說梢像老奶奶一樣跌倒失憶了,把大家都嚇一跳。
慈連忙聚眾探病,但這小倆口竟然在光天化日、月黑風高之時,秀恩愛摟摟抱抱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她想,啊就是那個吧,失去記憶也仍然實行內心的慾望吧。
「失憶還是可以摟摟抱抱吧?」
「原來如此,不愧是綴理前輩。」
被眾人看去還是有些羞恥,梢不敢過於用力將花帆推開。
「大家來了啊~歡迎歡迎!」
她只能羞恥地在花帆主動離開後,跟著花帆忙進忙出端茶倒水。
13. 奇蹟的舞會
「場景重現?」大家異口同聲。
慈肩上披上毛衣,戴起墨鏡隨手拿著雜誌,捲起當劇本。
「是的,失憶套路就是再嘗試一次相同場景。」名導演慈,爆誕,「主角們嘗試相同情境都失敗,然後接受現實之後,意外又因為另一個事件恢復記憶。」
梢連忙吐槽,「所以場景重現有什麼意義嘛!」
「只是想看你跌倒出糗的樣子吧?」慈歪了歪頭,「拍下來每年忘年會不停反覆地愉悅欣賞吧?吶~」
「慈,你這人……」怒極反笑,梢露出了微笑,「看來,慈等等我們私下 好 好 談 談吧?」
「咦!」被那和善的笑容注視著,慈手背手心腳底板,連同背脊泛出冷汗,不管哪裡哪裡都涼颼颼地發寒,溢出悲鳴,連忙對瑠璃乃抱緊處理,「這梢真的有失憶嗎?」
「你說呢?」
揉著太陽穴,太好了至少在這裡,好友還是熟悉的人一點都沒變──多麼讓人渦輪增壓,壓力徒增。
花帆舉手,「我要做!」
「花帆さん?」
「梢ちゃん,雖然做了可能是毫無意義,但還是要嘗試,如果沒有嘗試就放棄,我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努力的自己!」花帆戳戳手指,那羞澀的小眼神戳中的永遠都是梢的心,「當然還是以梢ち、ゃん的意願為主……」
花帆眼中燃燒的決心,感動了梢,大概、或許、應該、可能。
「我明白了,花帆さん。」
獲得當事人同意,慈要開始她的導演生涯了。
「慾望溢出來囉,總之雙方同意,那就……唉唉唉道具別吃掉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首先是綴理,晚餐時間大家匆匆忙忙來訪,說實在餓了於是開始吃豆子,而瑠璃乃也隨著潮流,吃節分的豆子道具。
「綴理前輩吃東西也很可愛喔!」唯一正常人,村野沙耶香REC中。
「喂喂──啊!」
慈衝過去阻止,結果絆腳,先是瑠璃乃、沙耶香,再來是綴理,眾人如同多米諾骨牌倒成一團,豆子也飛了出去,天女散花。
「大家沒事吧!」
猛地站起來,花帆追著起身踩到豆子重心不穩。
「花帆さん!」
碰地一聲,一個兩個雙雙倒地,花帆沒受到傷害,又得到了梢牌墊背。
「唔──」戲劇性的,梢又再度後腦著地,空地與地板相觸發出巨響。
「梢ちゃん,沒、沒事吧!」花帆把人架起來,本來後腦受傷的包遭受二次打擊,發炎紅腫,「對不起,還是不要嘗試場景重現了……梢ちゃん,如果你因此出事、我、我的梢前輩……嗚……」
梢摀著腦袋,嗡嗡作響、眼冒金星。
「……花、花帆……我沒事……」
「梢哪裡痛?別死啊!」慈說。
綴理接著說,「頭痛、肚子痛、喉嚨痛、更年期?」
「說過幾次了,我才16歲。」梢揉了揉太陽穴,「慈跟綴理你們兩位少講兩句相聲,我就不會頭痛了。」
咦,是哪時候說過的?
14. 我也會施展魔法唷
──梢前輩,難道不能夠施展連魔鬼都能幸福的魔法嘛?
或許是那時,善良的她許下連神明都會嘲笑的願望。
回想起一切,梢半夜驚醒,記憶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終至清醒。
心臟驟停、血壓升高、意識模糊、冷汗直流。梢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平復亢奮的神經。
「嗯……梢ち、ゃん?」起身驚動了花帆,她輕輕扯著梢的衣角,「一起睡,還是不習慣、睡、睡不著嗎?我去客廳吧……」
迷迷糊糊的,搖搖晃晃到處蠕動。花帆想起床,身體卻沉得不得了,捲著棉被翻滾翻滾,期待可以夢遊順利滾出房間。
「唉小心。」差點就讓花帆跌下床,梢壓上去把人擺回原位。
不小心又對花帆看得入迷了,可可愛愛的行為、可可愛愛的外表,連內心都是可可愛愛的樣貌,每一天都是表裡如一惹人憐愛的甜美樣貌。
嬌弱的身材、瘦小的體型,軟呼呼的嗓音,卻蘊藏著強大的內心與勇氣。
「梢、ちゃん……?」
嘴角傳來一股潮濕溫熱的氣息,花帆正要說話,就闖入了一名不速之客在她口腔肆意搗亂,呼吸急促、心跳指數上升。
「嗯~不、不可以……」
清醒,人間清醒,花帆醒得不能再醒了。
「補上晚安吻呵呵,今晚是我先親到花帆呢♥」
「梢、梢前輩?」
月照下泛著柔和的光芒,溫柔的眼神就像是女神一樣,放在嘴邊指尖擋住調皮得逞的笑容,是她熟悉的梢。
「是我。」
「梢、梢前輩?……梢、梢嘩──嗚哇哇啊啊──!」
小兔子毫不猶豫撲進張開的胸懷,那就是她的安全港。
僅僅只是認識到這個現實,胸中便湧起了十足的暖意與溫柔。
熱流自然地蓄滿眼眶,「對、對不起我、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
「我才是……很抱歉,讓你感到不安了。」
緩緩落下的一滴一滴眼淚,代表的絕對並非我沒事。
「我回來了。」
將人擁入懷中,啜泣的、哭紅的雙眼,由下往上看的小眼神,特別惹人疼惜,擦拭掉的淚水帶著點苦澀、帶了點鹹。
曾經發生的過去像是殘陽下的陰影朦朧看不清楚,望向那道光伸手卻遙不可及。
真的要賦予一個名字,不過就是徒增煩惱,於是存放於記憶的角落,假裝不存在,然而這個過去切切實實化為支撐她心靈的支柱。
如今迷霧被撥開了,撥雲見日那一刻,她明白了──
我會失憶只記得16歲以前的原因,失去記憶一定是有理由的。她想,可能就是在那段黯淡無光的日子可以遇見她的燦爛──綻放而不人云亦云,綻放而不隨波逐流,綻放只屬於自己,獨特的花朵,給連笑容都失去的她施加充滿元氣的魔法。
就算不甘心失敗了很痛苦,也絕對不會後悔努力過。
無止盡的努力下去也不用害怕孤身一人,因為有人能夠支持她、站在她身邊,牽著手一起努力,回望腳步也持續前進。
謝謝你,施展讓鬼也能嶄露笑容的魔法。
後日談1. 梢前輩,27歲
恢復記憶後,梢清點大家帶來的慰問品,還有雙方老家聽到她失憶而寄來的禮品。
一個一個都有著補腎的共通特質,她決定打通電話給慈。
「這是什麼?」
「補藥,給你補身體的。 花帆ちゃん是兔子嘛,性慾重。」鏡頭另一邊的慈露出了跟醫護人員同款的憐憫目光,「聽說你失憶是因為天天做,被做到暈倒才失去記憶的,這也是沒辦法嘛?就算強壯如梢~前~輩~天天做也會腎虛,給你補補腎嗯嗯嗯。」
在梢爆炸之前,慈率先把電話掛掉了。
後日談2. 梢ちゃん,16歲
一如既往地讓人渦輪增壓,壓力加倍。
「嗚、嗚嗚……梢別死啊,慈ちゃん好傷心!」
「嗚嗚……綴綴ちゃん也好傷心~」
吵吵鬧鬧的,還沒醒來,比起衝鼻的保健室消毒水味,撲面而來的是浮誇演技的氣息,微微睜開眼從沉重的眼皮縫隙中只能看到兩位好友,一滴眼淚都沒有的假哭。
「我只是腿受傷,梢你竟然要離我們而去了嗚嗚嗚……你不是魔鬼嗎?快從地獄爬出來,要不然我和綴理會完蛋的,沒有你我的考試會掛科,綴理的文科會零分。」慈率先訴說她的願望,「……沒有梢,慈ちゃん我會直播到忘記時間,早上肯定會遲到的!」
「……沒有梢,綴綴ちゃん我肯定會忘記起床、忘記換衣服、忘記帶書包,但不會忘記帶傘,耶~」
「綴理,只剩我們互相扶持了。」
「這樣……梢在天上肯定會很欣慰。」
夕陽西下,擦乾眼淚,綴理與慈手牽手互相扶持,向前邁進,這就是蓮之空女學院學園偶像俱樂部的故事。
完。
全劇終。
THE END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們啊!」
本不想理的沒想到這兩人越來越誇張,梢掙脫了沉重的睡意醒來。
「復活了,綠魔鬼復活了!」
「耶梢,復活~太好了~魔鬼,萬歲!」
「你們兩個……真的是、一直一直是……」
一如既往地讓人渦輪增壓,神經突突跳,梢搓揉著太陽穴平復過大的情緒波動。
「梢!」
「梢~」
慈衝過去熊抱,綴理也跟著一起抱緊緊。
「等等你們兩位──」
「太好了,太好了……你醒過來了,聽到你在準備舞台道具的時候昏倒,把大家都嚇死了……還好你沒事……如果你出事了……我肯定會嘲笑你嗚……」慈轉過身,抬頭是為了讓眼淚不要落下,「哼,你給我照顧好身體啦!」
「梢總是一個人背負什麼。」綴理不安地玩弄著手套,「我也、我也可以幫忙。」
「慈、綴理你們……可是我們不是早就簽訂了協議……」
不安與扭捏難得出現在兩位好友身上,但她們早就協議要分道揚鑣了,事到如今……
「協議什麼的跟校規一樣,就是用來鑽漏洞的!」
慈拿出那時候簽訂的契約,跟綴理研究一番,她們得到的結果就是──
「只是在舉辦live的想法上不互相干涉、不一起表演而已。梢每次都是這樣,總是自己埋頭苦幹,我也是很不甘心、不甘心啊,但說這個也於事無補……總之沒事,偶爾也把事情交給我們吧,準備舞台什麼的交給最有審美眼光的慈ちゃん吧!」慈眨眼伸手,「相對的,請借我寒假作業。」
「作業才是你的目的吧?寒假過後離二年級越來越近了,以後要自己寫作業,下不為例喔。」
「啊~沒關係啦,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未來的慈ちゃん!」
「高高掛的東西就交給綴綴ちゃん吧~」綴綴學著慈,肚子咕嚕咕嚕響,「啊肚子餓了……我的世界只剩下泡麵跟零食……」
「好好好要便當是吧。」
「慈ちゃん也可以分便當給你唷~」
「哇萬歲~綴綴幸福,人美心善的慈ちゃん~人美心善的梢ちゃん~」
也是,本來就不是那麼遵守所謂的傳統與規矩的人,偶爾放任一下也不會怎樣吧?
「……那就,慈你幫我聽聽新曲,綴理我想了一組新編動作,你幫忙試跳一段吧。」
梢望向窗外,夕陽又大又圓懸在天空上,燦爛卻不刺眼,輕柔地捧入掌心,碰不著卻實實在在存在著,夕陽的餘暉是溫柔,勾起嘴角一絲柔和的笑意。
「可愛的梢ちゃん終於在慈ちゃん與綴綴ちゃん的努力下,露出久違的笑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啪擦地照相機聲音吸引梢的注意力,就見鏡頭另一端的慈露出狡黠的笑,「真難得呢,心情很好。」
「那麼明顯?」
梢歪了歪頭,發現嘴角不知不覺上揚。
「也還好吧。」
「梢雖然喜歡隱藏情緒,實際上很好懂。」綴理說。
「嗯那麼高興總不會是痛得扯動嘴角顏面神經失調吧?」隨著慈的調侃,綴理又接著說,「頭痛、肚子痛、喉嚨痛、更年期?」
「我只有16歲,你們少講兩句我就不頭痛了。」梢揉了揉太陽穴,「……我只是做了個好夢吧?」
「安詳的睡著。」綴理說,「我很明白喔,狀態好一秒鐘就睡著確實可以做好夢。」
「綴理你那是昏倒啦。」慈說,「梢在夢中也是笑著。夢到什麼呢?」
「不記得,詳細的內容忘記了。真要說的話──」
具體是什麼記不清了,但胸口殘留的溫暖絕對不是虛假。梢她唯一記得抱在懷中的溫暖,也像是夕陽餘暉那般既燦爛又溫暖,「可愛的,蘿蔔色兔兔さん吧,吶?」
後日談3. 水彩世界
命運之人,將你我(Cerise Bouquet)的現在相連。
「咦咦咦──救命,有怪物追我……唉,不是怪物啊?嗚放心下來就腿軟了……」
這就是這樣的故事。
「受傷了嗎?我帶你去保健室,忍耐一下喔。」
體重很輕,小小一隻輕易就讓之騰空飛翔。
擁入懷裡十分溫暖,她最終遇到了獨屬於我的太陽色兔子さん,對這樣一無所有、賭上一切的我,堅定地來到了自暴自棄的我的身邊。
謝謝你,我的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