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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还在当高中生时候的事。

妹妹不擅长外国语。

也就是英语。

虽然外国语并不是什么重要到无以复加的东西， 但是唯独对考试很重要。当然这句话是对我自己说的。因为妹妹的不擅长是相对而言，而我的则是绝对而言。再不好好学英语就要考不上大学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所以说到这里猛然发现，原来不擅长外国语的是我自己。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姊姊，妹妹跟着我真是受委屈了(摸头)。

妹妹的成绩当然很好。

所以如果不擅长英语的话，去问妹妹就好了。

并非没有这么尝试过。

但是一旦去问了之后，看到妹妹对问题迎刃而解的模样就感觉很羞耻。也就是说，姊姊的自尊心会开始不合时宜地蠢蠢欲动。

如果妹妹可以好好嘲笑我一番的话还好，毕竟她平时就是这样。但是由于她学习的时候会很认真，所以根本就不会抽出无谓的精力来嘲讽我。而是略一挑眉，放下笔，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平静地告诉我：「这里应该是这样...」

好难受。

就好像在说：欸～我真的没想到姊姊会弱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要来问身为初中生而且英语是最弱项的妹妹～(瞧不起的眼神)妹妹我就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呢。真没办法，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教一下姊姊了呢(大发慈悲的表情)。这里应该是这样...

简直比断绝姊妹关系还要难受！

虽然这些都是我的臆想。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妹妹大概仅仅只是会为能帮到姊姊而由衷地感到高兴吧，而且还会凭此为借口向姊姊撒娇：「妹妹这么能干是不是要奖励一下妹妹呢(嗲)」。真好啊...这样优秀且温柔的妹妹——

怎么可能存在啊！？

真实的情况是，妹妹会在结束学习之后的半小时之内想起我找她问问题这档子事，然后特意赶来当着全家人的面嘲笑我。接着妈妈听到之后就会加入讨伐我的阵仗，用「姊姊也要做好表率」之类的话让我头大。所以说成长就是这么回事...就是人们同孤独抗争、受伤、失落、失去，却又要活下去——村上春树。

○

直到现在我的英语还是不好。

妹妹(已经成为我女友之后的):接下来就请姊姊在一分钟之内说出五个英文单字。

我(受到惊吓)：欸欸欸...？那就Lesbian(蕾絲邊)––! –––tribadism(磨豆腐)!呃呃，squirting(潮○)！fingering(指交)！doggy style(小狗式)!

妹妹：最后一个是片语！而且妳的英文学的完全不对劲！英文老师听到都要哭出来了！

3

週末翻阅台式电脑裡储存的相簿时，意外发现了父母拍摄的，我和妹妹小时候的合照。那是人潮涌动的礁石滩上，我和妹妹以大海為幕布，举著水枪对射，妹妹咧嘴大笑时露出缺了几颗的乳牙。相片的右下角用红色的数字标註著日期和时间：2002年5月13日。

我绞尽脑汁去想2002年5月13日到底是个什麼日子？记忆裡空无一物，但看来只是父母带我们去海边玩，然后看著我们姊妹俩嬉戏，仅此而已。昨晚同床共衾前，我打开照片问妹妹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她亦摇头回答说不记得了。人势必无法记得小时候的事，如果没有父母拍摄的照片，那片海就将永远被杂草葳蕤所掩埋。现实也的确如此，海伴随潮风查然远逝，现在那片礁石滩到底去哪儿了呢？

我的脑子损耗到记不清大多数过去发生的事。

二十多年过去了，只有妹妹还陪著我。

即使再一个二十多年过去，妹妹也仍然是我的妹妹。

我渴求妹妹的身体而并非同妹妹一同创造的记忆，正因只有妹妹身体的细腻对我来说最切实可感。我抱紧妹妹，得以啜饮妹妹身上的馥香，猝然察觉到自己若是孤身一人时的脆弱性。没有妹妹，我的人生将意义全无；任凭海消失不见，唯独妹妹，谁也不能将其从我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