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青雀刚搭了她两句话就又没骨头似地滑到她怀里，符玄认命地从浴室把她拖回床上，明明只是动动嘴，磨一磨也是俩人一起的，倒显得她把青雀怎么了似的。

然而不能全然怪青雀事后潇洒，她也想帮着料理料理，奈何太卜大人事无巨细又亲力亲为，一个疏忽大意就被训话半天，一点儿没有刚开始的温柔了，反正符玄做事滴水不漏，善后的事就交给她吧。

符玄把两人冲了个干净，把旖旎和潮湿随流水带走，好好地把枕头枕到青雀脖子底下，再掖好青雀那侧的被角，清清爽爽地准备睡觉了，着实折腾得有点晚，青雀只来得及说句太卜大人晚安就昏睡过去了，符玄做完这些事还不怎么有困意，拄着脑袋看青雀的睡颜。

没有表情时显得她柔软又清纯，睫毛在月色下氤氲出一小片眼底的阴影，月华如练，可以照亮她的脸庞和大片肌肤，符玄忽然对这恬静的睡相心生不满，像之前她捏自己那样也捏了捏她的脸颊。

“倒是像个没心没肺的”

然而和她说的不同，青雀在她眼中可称细腻，她并不理解青雀的乐天从何而来，料事在先的代价是她失去了对事物的期待和乐观，支撑她走下去的只有厚重的责任和对所谓命运的愤懑和不甘，今朝有酒也不符合她的处世之道，怎么回事呢？青雀。

她不过想让更多人获得更统世意义上的幸福罢了，举世宏景，难道不胜过她自己？

渺渺银河星罗棋布，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真完满，符玄又蹙起好看的眉头，想要看清青雀一点。

一点失控，一点未知，一点点难以预料的小小幸福，让她的选择忽然有了意义，一些纯粹的，对于她自己的意义。

忽然将她从关于命运的无端困惑中解救出来。

终究不过自寻烦恼啊，青雀。

符玄把自己手塞进青雀的手中，她仍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

符玄蜷缩起来，依偎在青雀身边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符玄依旧醒得比闹钟早，仍有些倦意，她关掉青雀玉兆上设定好的十几个闹钟，轻巧地下床整理好自己。

青雀梦里的最后一段睡得很不安稳，好像有非常非常紧急的、要人命的事情等着她。

上班！

青雀一跃而起，困意全无，立马意识到闹钟没响。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符玄肯定会把我neng死的，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青雀如疾风般洗漱穿好衣，随时准备夺门而出。

就在她经过厨房准备出门时，她忽然发现了她的太卜大人。

“还有点时间，先把早饭吃了”符玄云淡风轻地说。

“符玄？！我今天的闹钟都没响呜呜我玉兆肯定坏了”

“我关的，先吃饭”

符玄慢悠悠地盛了煎蛋给她，看起来她自己已经吃过了，坐在青雀对面喝她最讨厌的咖啡，一喝三皱眉。

本来应该太卜不急她也不急，但时间眼看着就到争分夺秒的时候了，青雀进食完毕，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把。

符玄不以为然，仙舟的季节模拟应该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她为青雀披上外衣，替她细致地扣上外扣，整理好领口，说：“不像话，遇到点小事就急吼吼的，百来岁了也长不大。”

青雀在昨晚之后第二次恍惚，谁会知道，她的符玄私下里会是这个样子。

“我是太卜，事务繁忙，迟些到也没什么，你这个小卜者——”

符玄忽然狡黠地笑起来

“——迟到了我要你好看。”

青雀拉起符玄就跑。

“以太卜司勤务为主，推占得卦涨落在翼、坎之间，其势平，无咎。诸元误差在千分之二左右。”

明阅照常看绘星给大衍穷观阵例行测算加日常卜卦，她看青雀的位置是空的，没太在乎，正常。

太卜大人早上居然没来指导今日日常，怪了，真是世间少有，她从当上卜官以来都没碰见几回，兴许全员放假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雀恨不得给星槎加上二级助推，终于是卡点到了太卜司，再看符玄，嚯！明明跟自己一样跑过来的，自己喘得什么似的，她老人家在自己扶墙喘气的时候，气定神闲先一步进了太卜司，施施然每个人工位上飘了一圈，抬眼看见刚缓过来走进司里的青雀。

“青雀！上班多久了还没到自己工位上！”

青雀：“啊？”

低头认栽，符玄却又上前一步，倚在她桌前，旁人以为这是青雀日常挨训加交代工作，而在桌下，符玄悄悄把手塞进青雀手里，柔软又温暖的手心驱散了深秋路途的丝丝寒意。

青雀又没记性地心疼起她的太卜大人起来，昨天把她折腾那么晚，起得又比自己早，太卜大人位高权重又不像自己能睡就睡，想睡就睡，不能睡硬睡。

太辛苦了！

过了一会，太卜大人丝毫没有把手抽开的意思，青雀有点迷糊地看了她一眼，符玄正看着她的文案，见青雀望她，冲她甜甜笑了一下。

青雀忽然福至心灵。

监工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