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骑士被菲欧娜杀死,它施放的操纵尸体的复生术也随之失效,成千上百具被“复活”的尸体在风雪中化为灰烬。可即便这来自亡者的威胁被解除,守军们依旧处于难以挽回的劣势局面当中。
而那些蛮族好像早就知道死亡骑士会介入战场,他们对那些亡灵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于是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将那些不会攻击蛮族的亡灵当做肉盾,这也就导致在死亡骑士倒下之前,蛮族军队的伤亡微乎其微,而守军的战损则可以用惨烈一词形容。
蛮族军队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一千余人的兽人军团,而守军尚且具有作战能力的近战单位仅存三百余人,而且不难发现他们的位置越来越靠近城墙了。弓箭手们已经射光了所有的箭矢,施法者们的魔力也早就几尽枯竭,那些死尸实在是太过难缠,光是清理那些家伙就耗费了太多力气。弓箭手们跳下城墙与兽人近身搏斗,施法者们也只能压榨着随后一点魔力施放最简单的魔法发起攻击。
另一边,尽管菲欧娜经过短暂修整后再次冲进战阵,仅凭她自己的力量也无法对这一边倒的局势起到任何改变的作用。菲欧娜为了给自己疗伤已经几乎耗尽了先祖之灵的魔力,尽管吞噬那些亡灵的灵魂为她稍微恢复了一些魔力,可那终究只是杯水车薪。在完全恢复魔力之前,菲欧娜无法再次召唤狼群作战了。
“战士们,胜利的荣耀近在咫尺!”班格纳知道守军已是强弩之末,他们不过是在做着垂死的挣扎而已。在他看来,胜利已经是凛冬之吼部族的囊中之物,这座鹰嘴关也唾手可得。等在堡垒之中安然无恙地渡过这场暴风雪之后,他们就可以好好跟那帮寒铁矮人们算算账了。
蛮族军营里那场因为食物分配不均而发生的冲突最终演变为了流血事件,几名矮人与兽人在那场斗殴中失去了性命。而就在昨天早上,在寒风中走出帐篷的兽人们发现那些寒铁矮人早已不辞而别——本来寒铁矮人们就对兽人们长期以来对他们索要各种资源的行为积怨已久,而这起事件则彻底引爆了他们心中的怒火。矮人们带走了他们的山岭角羊(有一些是坐骑,还有一些则是蛮族军队的主要食物来源,这些牲畜全部是他们在山洞中饲养的)还有一大批攻城器械回到了他们在东北方的山洞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那群矮小的穴居生物故意挑起事端,那块红色的石头也就不会失窃,自己的战士们也就不会在冰天雪地中挨饿受冻,更不会因为草草发起总攻而折损这么多人手——在班格纳眼中,事到如今所有的后果都应该由寒铁矮人们承担,那些没有契约精神的家伙必须得付出代价。他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率领兽人军团攻占寒铁矮人的银岭洞窟,让他们的首领尤尔丁·寒铁向自己屈身下跪以对他们违背盟约的行为致歉的场景了。
“为了凛冬之吼,为了帕沃夫!”兽人们当然不知道他们的首领在想什么——要想成为兽人的领袖,除了体格健壮这个必要要求,聪明的头脑也不可或缺。不过忠诚的兽人战士们还是用他们的方式回应着首领,他们咆哮着、嘶吼着喊出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的名字——战争与勇气之神,兽人之王帕沃夫·地狱之矛。
兽人们的体力仿佛永远不会耗尽,直到他们被彻底杀死之前都不会停止挥舞手中的武器。守军们被这些气势高涨的兽人们逼得步步后退,就在他们陷入绝望时,天空中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希蒙斯用盾牌挡开一个兽人的战斧,随后一锤命中对方的下巴将其撂倒,这为他争取到了片刻喘息的时间。在调整呼吸恢复体力的同时,希蒙斯抬头往空中看了一眼。“飞龙骑兵!”
“还真是!我就知道国王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送死的!”科尔闻言也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了那些引人注目的庞大身躯——约有五十条红色的飞龙咆哮着飞过他们的头顶,那充满威慑力的吼声似乎要将天空中阴暗的云幕撕裂。紧接着,那些飞龙从空中俯冲下来,向那些兽人肆意的喷吐着火焰,许多兽人当场被烤成了焦炭,而有些侥幸躲过了烈火的炙烤,却被俯冲下来的飞龙踩死,或者被它们的利爪撕成两半。
“烧光那些蛮族杂碎!”飞龙骑兵们的队长在空中大声喊道,无法透过头盔看到其面容,不过从声音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战友们,我们的王国没有抛弃我们!我们的忠诚与勇敢得到了回应!从此刻开始,轮到我们反攻了!”希蒙斯高举手中的战锤,向守军们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
守军们见援军到达,几近萎靡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他们迈过为了争取到援军赶到的时间而倒在他们前面的同伴的尸体,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反攻。
不过班格纳似乎并不把那些人类口中的“飞龙”放在眼里——毕竟那些东西怎么看也只是飞在空中的大号蜥蜴而已,而他也更加不相信那些蜥蜴能够帮助眼前垂死挣扎的人类反败为胜。
“战士们,不要惧怕它们的烈火,我们的勇气比火焰还要炽热!”班格纳继续用他的吼声鼓舞着他的兽人战士们——因为他看得出来,有些兽人因为亲眼目睹了许多同胞惨死在飞龙怒焰之中的场景而心生畏惧。而恐惧这种情绪的产生,就是失败的前兆。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同时也作为兽人的领袖,班格纳有责任稳定住他们的军心。
但是飞龙的机动性与攻击频率不是城墙上的图腾柱所能比拟的。尽管飞龙只是继承了巨龙稀薄血脉的近缘生物,它们的魔法力量也远不及巨龙,但从它们口中喷吐出的火焰龙息也足以将那些兽人们烧成渣滓了。一时间,兽人们被烈火吞噬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山谷。
那些兽人显然是第一次见到飞龙这般强大的生物,更是第一次与诺森的飞龙骑兵交手。他们不自量力的向巨大的飞龙发起攻击,但却发现自己手中的武器连它们的鳞片都无法划伤,而那些飞龙的爪子却能像扯碎布娃娃一样撕碎他们的身体。
兽人们尽力控制着转身逃跑的冲动,向着天空中的飞龙骑兵和地面上的守军继续发起攻击,但随着飞龙骑兵们对他们进行的的地毯式清扫,减员带来的士气低落很快就让他们的军心到了溃散的边缘。
而让他们坚持奋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班格纳的惨叫声中轰然崩碎。兽人首领一手抓起地上的一具盾卫尸体当做肉盾,抵挡着空中飞龙的吐息飞身跃起,试图在杀死骑在飞龙背上的骑兵,但是他的武器却被飞龙咬住。为了不被甩飞出去,班格纳只好死死握住战斧的手柄,但是飞龙直接将他摔到地上,可怜的班格纳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就被落下的飞龙踩成了肉泥。
在飞龙骑兵们所向披靡的战斗力的帮助下,这场惨烈的战斗很快便进入了尾声,战斗的结局在飞龙骑兵们到来之后就已经注定,一千余名兽人战士在飞龙的怒焰面前溃不成军。那些毫无疑问已经没有了胜算的兽人们有些颤颤巍巍地转身逃跑,不知道他们能否在暴风雪中幸存下来,并将龙骑兵的存在告诉北境其他的蛮族。
而另外一些兽人则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了最后的攻击,他们对逃跑这种懦弱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们的勇敢令人敬佩,但他们的愚蠢则成为了葬送他们的原因。守军们快速地清理了还在抵抗的兽人战士,直到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兽人被菲欧娜一剑刺穿心脏,发出不甘的吼声倒在地上,这场惨烈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世界仿佛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希蒙斯看着眼前的战场,他紧握着战锤的右手缓缓放松,但却发现再怎么也无法握住了。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让他的神经与身体都高度紧绷,这对一个年已六旬的人类来说是极大的负担,突如其来的放松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还好有科尔扶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瘫坐在雪地上。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狂啸的风声回荡在山谷中,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但皑皑白雪上淋漓的血迹与尸横遍野的景象提醒着众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我说...我们居然活下来了...”科尔喘着粗气说,他在刚刚的战斗中仅凭一己之力就杀死了上百个兽人,但那也快到达他的极限了。就在科尔几乎都已经看到死神的镰刀划过他的胡子时,飞龙的火焰融化了他眼前死亡的幻象。“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上一刻守军们还背靠着城墙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下一刻飞龙骑兵们就从天而降,将他们从必败的绝境之中拯救了回来。寂静的山谷中又回荡着呐喊声,劫后余生的守军们欢呼起来,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那些飞龙骑兵们也纷纷从龙背上跳了下来,与这些英勇的战士们分享胜利的喜悦——这场战斗能够赢下来,他们每个人功不可没。而就在那些骑兵当中,希蒙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奥利维亚,你怎么会在这儿?”希蒙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奥利维亚·洛克林威尔,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她,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一名飞龙骑兵。
“父亲!”奥利维亚抱着刚刚摘下来的头盔——那顶头盔与其他骑兵的头盔有些不同,那正是诺森飞龙骑兵队长的象征——向着希蒙斯飞奔过来,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哦,奥利维亚...我的女儿...”父女两人紧紧相拥,希蒙斯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那还是你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
“八年前,父亲,那是我的毕业典礼,你被邀请去讲话,”奥利维亚擦去眼角的泪水,短暂的拥抱让这个坚强的姑娘喜极而泣。“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就连三年前我成为飞龙骑兵队长的受勋仪式都没能把你邀请过来。”
“看我这记性...”希蒙斯当然听出奥利维亚这是在埋怨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希蒙斯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看着那原本清秀的脸庞上被磨砺淬炼出的痕迹,他有些心痛,但更多的是欣慰与骄傲。“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的不能再好,父亲。自从我成为飞龙骑兵队长以来,每一天我都过的很充实...”奥利维亚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一旁的科尔开口打断了她。
“好了好了,很抱歉打断你们叙旧。我知道你们父女俩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咱们能不能进城再聊?”科尔看着奥利维亚已经冻的通红的鼻头,接着说道:“看给我侄女冻的,希蒙斯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心疼人家,赶紧去把你办公室的火炉点着,让她暖暖身子吧!”
这番话把大家都逗的哈哈大笑,希蒙斯也没有多说——自己的女儿亲自率领飞龙骑兵们风雪兼程前来相助,他也应当尽地主之谊才是。
“打开城门!”希蒙斯向城墙上的士兵喊到。随着齿轮转动发出的巨响,这座历经百年风霜依旧屹立不倒的要塞的大门缓缓打开。
风雪之中,格瑞尔伯格迎来了它的守护者们的凯旋,他们用生命再一次守护了诺森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