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鬥賽結束後,我竊聽到了他們真正的目的。
那群人不但想要萬法之劍........也想要復活魔法史萊姆。因為他們把那可恨的怪物也看成神蹟的一部分,還想要加以掌控"
對此,絲蘿直接捏碎了手上的茶杯,晶瑩的陶瓷碎片因而紛亂的撒落桌面。
她沉默了很久,隨後,宛如劍刃一般的冰冷雙眼,與無機質的空洞瞳孔沉靜的相互對視。
作為熟悉之人,也作為承受了相似痛苦的同道中人,那無聲的默契於此刻連接了她們。
絲蘿向咚琪伸出了手,後者順應將裝有資料的公文袋交給絲蘿。
"這點情報不夠阿。"
快速翻閱後,絲蘿如此評價。
"抱歉"
咚琪悔恨的低語,以她的立場和現有的能力,想要完全不被發現的收集情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無訪,我有辦法。"
"絲蘿姊,妳做何打算?"
"殲滅"
"聽起來很棒呢"
兩人聊了點相關事項。
因為有絕對的共識,所以討論很快地就順利結束。
片刻,兩人平復情緒。
咚琪關心的問。
"絲蘿姊,妳的手沒事吧。"
"沒事"
說完,絲蘿起身去拿紙袋,然後用手把銳利的陶瓷碎片撥到其中。
咚琪沉默地看著毫髮無傷的絲蘿。
結合她自己的觀察、絲蘿所說的神劍性質,與那無人得知卻無比驚人的冒險談...........
如她過往所想像的一般,絲蘿終究到達了她無法觸及的地方。
想必在未來,她所景仰之人將會成為名留千古的劍聖,甚至觸及神之領域吧。
對此,她無比欣喜,卻又有些落寞。
因為她已經無法在一旁欣賞那美麗的鋒芒。
但離別乃人之常情,更甚,這是她自己種下的因,是時候讓一切有所結果了。
"哥哥他...........前幾天想要切腹被我阻止了"
"如果他不想活了,叫他來找我"
面對這無比冷酷的話語,咚琪只是以悲傷的神情回應。
"抱歉,我做不到,再過一陣子,才人會自我放逐.........或許還會放棄劍道也說不定"
"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就好"
"恩"
絲蘿凝視著咚琪悲傷的神情,良久,她少有的嘆了口氣。
"妳也是,如果沒有正事,盡量不要讓我看到妳,會讓我想起那混帳的臉"
"...........我知道了,對不起..........."
面對快哭出來的舊識,絲蘿沉默了很久,然後............
"我其實不覺得妳有做錯甚麼。"
".........诶?"
咚琪無法理解,於情於理,這一切都是她和才人的不對。
"妳沒有污辱我,也沒有否定我的劍道"
這般純粹的回應讓咚琪有些楞神,但............
"但妳阻止了我殺了才人那混帳...........妳沒做錯。
但看到妳,我就會想起當時的情景,然後後悔當初為甚麼不殺了他。"
咚琪深刻感受到了那決絕的殺意。
過去,雖然絲蘿和才人相當不合,但兩人之間終究是有所情面的。
但如今,對於絲蘿來說,才人可能和那群想復活天災的垃圾沒兩樣。
而在當時,因為自己的求情,絲蘿勉強將那份殺意與怒火壓下..........然而,一切也終成定局了。
"............如果當時我不阻止妳殺了才人,絲蘿姊,妳還會願意見我嗎?
眼前之人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種話的呢。
絲蘿無法理解,所以,她只是一如往常地陳述她的心中所想。
"當然,但..........那個時候,應該換妳不想看到我吧"
"哈哈..........是啊。"
咚琪用自虐的笑容如此肯定。
即使再來一次,她也會阻止絲蘿殺掉自己的哥哥。
絲蘿可以理解她的立場,反之亦然,但這依然不能改變無可調和的矛盾。
這一切都要怪那可恨的天災嗎?
天災雖然可恨,但可沒讓才人做出如此舉動。
那該怪才人嗎?
在父母死後,和哥哥一同承受一切痛苦的她實在做不到。
那要怪那群想復活天災的人嗎?
不,儘管他們該死,但這是兩回事。就這件事而言,他們只是提供才人一個契機而已。
那........呵呵,果然,只能怪我自己了阿。
畢竟...........我是一個,即使在這麼悲傷的別離都會感到幸福的瘋子阿。
但我怎麼能不開心呢,我在絲蘿姊心中的分量,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重要呢。
就算這麼多年沒見,竟然還能為了我的請求壓下這麼銳利而可怕的殺意。
阿阿,好開心,好滿足..........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啊。
親情、友情、與從未說出口的愛情接二連三的喪失,執著、悔恨、怨念與內心深處的異質念想雜亂的交錯在一起。
最終,這讓咚琪那複雜的心緒迎來了盛大的爆發,畢竟,這是最後一次了..........就讓她將一切說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