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和平的迎来了结束,没有出现意外变故,这个看起来身体很差的阿朔也没有出现病情突然加重的情况,故事会稳稳当当完结,我终于算是明白了这所有乱七八糟事情的基本缘由。
关于最初的起点,要把时间拉回到我刚刚从高中毕业的那个周末开始。那时候…糟糕的开端就已经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发生了。
对各种神奇事件极为上心的女生默默注意到了朋友隐藏的秘密,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搜集所有可以找到的相关信息,而女生那个迟钝的朋友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女生的行为无疑是危险的,她所调查的东西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可以接触的人类,特别还是女生所在那个世界的人类。
通过这种方式,被驱逐的恶魔便可以绕过另一个世界的阻拦,从而直接渗透到最原本的世界。
最后她们成功了。
女生发现了一个诡异的雕像,被驱逐的恶魔也找到了它想要的人类媒介。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必然会成功,女生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有人对某些神秘事情产生了兴趣,含有恶魔力量的雕像迟早有一天会去到这个人面前。
之后的故事不怎么新奇,满怀好奇的女生亲手碰到了雕像。就只是这么一个单纯的接触,恶魔的力量悄然无息进入了女生的体内,等到女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常时,无论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发现自己皮肤上浮现的糟糕印记后,女生第一时间就打算把情况告诉自己的那个朋友,但那些刻印能够读取她的思想、甚至控制她的行动。
所以女生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即使是用笔写下来或者暗示的方法也不行,来自恶魔的刻印会遏止一切对自己有危险的因素。
就这样,女生没能寻求到任何人的帮助。
但好消息是刻印不会要了女生的命,恶魔很需要她这样的媒介,更需要借助女生增加自己能够控制的人数。
在那个漫长的假期里,恶魔对世界的侵蚀进度提升了不少,女生也因此了解到了大量和两个世界相关的秘密。
原本女生已经放弃摆脱控制着自己的恶魔了,但一个机会很是时候地送上了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突然联系到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和另一个自己之间的交谈不会被体内的刻印读取,她们互相成为彼此了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
很快,一个大胆的计划诞生了。
通过自己的死让自己的那个朋友去调查,不过在女生死掉的第一时间,那只恶魔会立即发觉并做出应对方案。
所以她们的真实计划不能在这之后开始实施,恶魔永远会快她们一步,即使留下再怎么隐蔽的线索,恶魔也会想方设法对女生的朋友们进行误导,从而隐瞒它真正的目的。
但该留的线索还是有必要留下,演出必须表演完整,让恶魔误以为她们是通过那种方法来威胁到自己,这是整个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至于结果么,很显然女生们成功了,否则她们的那个朋友也不会在听着这样的一个故事。
她们成功骗到了那个恶魔,也成功骗到了自己的朋友们,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属于女生们的反击才真正迎来了开始。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再额外附加上另一个自己的部分肢体功能,女生们得到了逆转未来的奇幻力量。
并且,她们还靠着这次机会与未来的某个时间取得了联系。
世界会因为每个人的意愿而发生改变吗?我想是会的,至少因为我面前这个近乎失去所有肢体功能的女生,两个世界都已经被重置了一次。
更重要的一点,女生们如愿得到了来自未来的帮助。与恶魔之间的平衡被强行打破了,属于未来的援助强势压倒了存在于当下时空的恶魔。
从逆转开始的那一刻起,谋划了不知道多久的那个恶魔便宣告失败了。
当下的情况来看,等着它的只有死路一条,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也在逐渐来到这边的世界,没了先机的它已经不会有任何胜算。
但同样的,作为逆转未来的代价,故事里的女生彻底没有获救的可能了。她的死成为了先行条件,如果这个条件没有在合适的时间满足,那所有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就是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听完眼前阿朔所讲述的故事,我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了她身边的输液器上,
“以失去身体机能作为代价,再加上阿朔,靠这样换取了杀掉那东西的机会,你们觉得这样值得吗?”
“当然啦,这是我和她共同的决定,”尽管胳膊上扎满了针头,但这个阿朔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比起被控制着活下去,不如拼一次干掉它。毕竟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能看着人类共同的敌人为所欲为呢?更何况,我们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你没有这个困扰的吧?被恶魔缠上的人又不是你,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事。”
“我也想保护自己的世界,”像是早就猜到我会这么问,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即刻回答道,“这个世界不只是依靠你们,我们也在努力让它变得更好,我想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没问题,”中止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不过在她刚才讲述的一系列故事里,有一点让我很在意,“说到底,你那个逆转未来的力量是从哪得到的?比起你们崇高的志向,我更关心那种力量会不会造成后遗症。”
“不会的,请放心,”还是即刻回答,她果然预想过我会问什么,“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不好的影响,但我不能告诉你那力量从什么地方而来。很对不起,契约的内容里有这方面的限制。”
“那好吧,我们现在该干嘛?对了,你们可还没成功呢,万一这次失败了怎么办?”不出所料没能问到想要的答案,但我也不打算深究下去。
说不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给了她力量的东西会毁掉整个世界。
但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只是应对好当下的事件罢了。至于之后可能发生的事,说真的也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失败了也没关系,”轮椅上的阿朔笑着用自己唯一能活动的手臂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我还可以再使用一次那个力量,我们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呢,一定可以成功的。”
之后我又问了一遍现在该做什么这个问题,而她的回答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等”。等那个来自未来的家伙找到恶魔真身所在的位置,然后我们就可以去直面某个紫色的大眼珠子了。
这次它可不能再用分身来糊弄我们了,上一次那家伙编造的谎言我还很清楚的记着。那时候因为找不到它的本体,所以就算不相信它说的话也只能和它达成合作。
不过么,等我真正找到它、把那颗大眼睛捏碎的时候,我到要看看它还能说点什么拯救自己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等某个人找到确切位置,否则就什么都只是空谈了。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家伙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啊。
既然自称6626号时间管理者,那就展现一点符合身份的实力吧,这么多人可都等着她的消息呢。
……啧,真是不喜欢这种只能干等着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很讨厌,非常非常差劲。
但在我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不这么想,分明最后的战斗都还没有开始,她们却已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虽然很谢谢她们的信任,可半场开香槟的行为属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之后就又是闲聊的时间,无事可做的我们除了这个也没其他消磨时间的方法。糟糕的是她们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更何况话题一直待在我身上没有离开过,她们的好奇心都快要把我给淹没了。
没过多久,旁边沙发上睡了一整晚的那个我也醒了过来。很不幸她也跟着加入了这场针对我的聊天会里,就这样一直到了差不多中午,比对付恶魔还累人的探讨大会总算是迎来了结束。
说是要等那个未来人的消息,可究竟要等多久她们也给不了我确切的数字。要是再继续聊下去她们都要把我小学的事情给追问下去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多说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绝对!
于是么,在我们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干等着的时候,一直待在阿朔身边的那个玲子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要来一场恶魔大捕杀?
……
这个世界里其实有很多恶魔,只不过它们大部分都藏起来了。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不仅我知道,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基本上也都清楚。
虽然藏起来的家伙不少,但只要它们不主动引起动乱,很多时候这边的监测魔法还真发现不了它们。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挨家挨户的搜查,对于那些隐藏起来的威胁,据我所知大部分时候都采取不了什么措施。
但就在刚刚,玲子告诉我她们知道不少那种藏起来的家伙在什么地方。不过么,单靠她们没法解决那些家伙,而让警察通知相关人员也只会打草惊蛇。
可现在有我就不一样了,这个世界的阿朔担心对付它们会消耗我的体力,所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但那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就算把她们掌握的地址全都去一次,大概也根本对我没什么影响。
“为什么不去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正好去热热身,顺便还能熟悉一下我新掌握的战斗魔法。”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玲子立即给了我所有她知道的地址。有了确切的经纬度数据,一又三分之一秒后,我们超近距离的在巷道里看到了一场正在上演的进食演出。
演出者——穿着工作服但满身是血的女职工,裂开的嘴巴里还叼着一根没嚼断的手指呢。
那家伙发现我们之后的第一反应理所当然是想要杀人灭口什么的,与此同时被她碰到的东西都开始像纸片一样碎成粉末,那双异变完成的双手已经在朝着我们这边扑过来了。
不过她自然不可能如愿,通过对视线范围内部分空间的精密控制,我一点都不费力地就让她的两条腿和身体整个分开了。
但这样显然还不够,恶魔即使失去了双腿也不影响行动,直到我把她的身体弄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好几段,随着包含核心的那段身体滚落在地上,这家伙才终于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到这里她还没有死,恶魔这种东西只要核心还在就不会死,身体对它们来说只是移动工具而已。
走到核心的位置,我对着那块身体组织抬起了脚,同时用魔力在鞋底做了隔断,否则就要损失一双鞋了。
“再也不见了。”丢下最后的这句话,没有了反抗能力的核心被我一脚踩碎,几秒钟之后,这里已经没有它存在过的证明了。
虽然有些东西包括它踩过的地面都变成了碎屑,但这种程度的破坏想比起来已经很小很小了。
处理好这个地址的危害,我立马带着身边的几个人开始去往下一个地点。虽说带着她们行动略微有点麻烦,但也已经无所谓了,至少这样可以确保她们的安全。
开始逃吧,该死的恶魔们,大捕杀现在正式开始了呢……
“你的表情好渗人,”当我们第十次抵达新的地址时,始终沉默不语的玲子突然对我开口讲话了,“和它们相比,反倒是你更像反派角色了。”
“有吗?”我不太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回想起一路上的经历,再加上我们身边正在消散的尸体,好像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又怎么了?”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我可不认可这个说法,“再怎么样我也是保护着你们和这个世界的人,之前、现在、乃至以后,这个事实都不可能会变。”
在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玲子给我的地址已经临近尾声,我也跟着在手机备忘录上又删掉了一行数据。
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停歇地来到了最后一个地址,在看到那个全身都是墨绿色的家伙的第一时间,我立即意识到它对付起来可能要花点功夫,至少比之前那些家伙们要麻烦一点。
“还是被你给找到了。”这次发现的家伙不仅没有逃跑或者直接头脑发热的开始攻击,反而在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慢慢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认识你吗?”看着眼前这个绿色的家伙,我找遍了所有的记忆都没能想起和它有关的内容。
“气味没错,”停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它露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但你的确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吗?人类的身体看来还是太脆弱了,没能再亲手让她归于虚空,实属一大遗憾。”
“你话太多了吧?”对于这个说了一堆莫名其妙话的家伙,我只想对它说一句话,“一直她她她的,谁问你这些了?”
就在我这句话说完的下一刻,离我很近的这家伙突然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转眼间这个绿色的家伙就变成了一大团影子或者说雾气一样的东西。
最后等到这团东西稳定下来,它终于是组合成了一只奇奇怪怪的鸟的模样,总之是我根本没见过的种类,差不多有几十米那么大了吧。
对于恶魔这种东西,体型从来都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么,体型大的家伙虽然不一定厉害,但绝对很容易就能打中。就像现在这家伙一样,这只大鸟已经被我拦腰凭空斩断成了两截。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体型大的家伙一般也不容易死掉。例如这个被我切开了的绿色家伙,它的两半身体又各自变成了其他的模样,随即很不像话地已经准备开溜了。
想这么简单的逃掉我可不允许,虽然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顺便喊出来一个招式名什么的,但一下子我的确没有想到合适的台词,仅仅只来得及对着它抬起胳膊然后攥紧拳头。
下一秒的时间里,那两个分开逃跑的家伙各自被我施加了上百次以上的魔法效果。而这么做的结果是整片天空都被一只又一只的小鸟给占满,它们在奋力地往不同方向逃窜着。
啧,这家伙解决起来真麻烦,都这样了还能继续逃。
眼看着有一部分鸟快要逃出我能控制的范围,我大概只剩一次攻击的机会,如果这次也没能成功,以后还能不能找到这家伙就是彻底的未知数了。
呼——
随着金色的血沿着我的指尖滴落,我调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魔力进行最大输出,在那家伙的逃跑计划即将成功的前一刻,所有四散奔逃的影子都凝滞在了半空里。
封锁整片空间后,现在我有足够的时间一点点解决这些数量庞大的鸟群了。这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当我对80%以上的鸟群进行了次数更多的切割后,所有的鸟终于一齐消散在空气里,这家伙可以宣告消灭完毕了。
“那个…你还好吗?”等到一切结束,观看了整个过程的另一个我忽然凑过来对我说道,“你们在等的消息已经收到了,但我觉得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毕竟连着对付了那么多敌人……”
“没关系,我们继续,”看向轮椅上的阿朔,我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问题,“那个未来人有消息了?既然这样把具体位置告诉我吧,我们现在去处理最重要的事。”
虽然她们又一次表示我可以先休息休息,大概是刚才的场面让她们认为我的消耗不小。但其实我的魔力还很充沛,只是这种程度还影响不到我。
要到详细位置信息后,我立即开始着手入侵那个坐标。但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容易,那个坐标不在这个世界之内,入侵起来需要花点时间。
入侵的过程不是很顺利,虽然受到了挺多阻拦,但最终我还是成功侵入了坐标所在的空间。
在过去之前,我稍微想了想要不要带着阿朔她们一起过去,那边的危险程度要高得多,理智来看带她们一起去不是很好的选择。
但我自以为一向不是那种绝对理性的人,犹豫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在得到阿朔坚定的眼神后,我无视了另一个自己那拒绝的表情,我们所有人还是一起进入了那个不属于正常世界的空间。
略微的恍惚过后,进入我们视线里的是一座被紫色浸染的城市。城市里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但灯光让夜晚没有了意义,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往远处看,高低不一的大楼显得有些压抑。
“这是恶魔所建造的城市…”在我的身后,阿朔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平静,“要阻止它…要是这座城市完工的话,我不敢想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明白了。”
随口应答着,我上前一步站在了没有围栏的矮墙上。从这里往下看可以发现我们是在一栋楼的顶层,下面的城市泛着梦幻又不真实的荧光。
“我们能成功吗?”不知道怎么的,来到这里后阿朔的自信似乎大打折扣,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迟疑,“失败的话也没关系,我们…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会赢的。”
转身背对着身后的高楼大厦,我看向面前的她们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最后用力握紧了这个我挺久没有使用过的项链。
突然,有一句我曾经玩过的游戏台词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该照本宣科地说出那句话了:
“来吧,让我们把这座城市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