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吧」

「……我也是刚到」

我站在站台等待着

芷若走下车厢看到了我，向我奔跑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牛仔外套和高腰的牛仔裤，身材被凸显的十分苗条。

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马尾在头后摇晃，一身打扮看上去看上去很清爽。

……我们应该不是去逛街的吧。

「……去学习会吗？」

「对呀！出发去星晴家吧！」

本以为她会穿得休闲一点……不过这也算休闲装吧。

通过地下通道，走到了另一边的地铁站。

列车还没有来。

我拽了拽芷若的衣角。

「……为什么来接我呢？」

「算是想给琉璃带路吧，毕竟你去的次数很少呢」

每次放学，芷若总是会和星晴一块和我在车站分别。

她们的家都在同一条列车线上，甚至芷若还要比星晴再远几站路程。

明明只要乘几站就能到的星晴家里，却要绕一个大老远的圈子来接我。

看样子有些麻烦芷若了呢，特意为我着想。

或者说，其实有隐情呢？

我注视着芷若的眼睛，视线紧盯着芷若的脸颊。

和我对视不到一秒就看向别处了呢。

……在心虚。太明显了。

但是又怎样呢……

毕竟芷若心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不愿意说的理由。

「好吧……还是跟琉璃你坦白吧」

啊，果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不过也真亏芷若能够跟我讲出来呢。

站台旁边的黄灯亮起，列车发出很大的声响开进了站台。

「上车再讲吧」

说着芷若站在了车门的正前方等待着开门。

留了一个背身给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车门打开，人潮涌动。

虽然不是高峰，但毕竟是周末的下午，车厢里很可惜并没有座位，不过给我们站立的空间倒也是绰绰有余。

芷若拉住了微微摇晃的扶手，我则是抓住了车厢中间竖立的柱子。

随着一阵铃响，车门关闭，身子感受到向前的拉力。

列车稳稳地启动了。

周遭的环境微微有些嘈杂，属于那种不算安静但又不觉得吵的氛围。

能听见芷若在一旁微微地吐气。

是在叹气，还是深呼吸呢？

「那我们就接着刚刚的话题吧」

芷若拉着扶手转过了身子朝向了我。

「今天来接琉璃，确实有担心琉璃不认识路的缘故……请务必相信我」

会信的啦……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强调的……就算你是真的别有用心我也大概能够理解。

不过这么说我确实会开心就是了。

「我也想过直接到星晴的家里去敲门，只不过……」

「只不过？」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进门啊……」

「……怎么进门？」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敲门，该怎么走进星晴的家门」

「……什么意思？」

「你想啊，现在的星晴不是和夜曦住在一块吗……要是说，我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夜曦……或者说，我一个人坐在星晴沙发上，对面是星晴和夜曦两个人……啊啊啊啊啊该怎么说才好，会尴尬的吧，我一个人去会非常尴尬的吧。我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场景，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总感觉很不自在……」

应该说，芷若突然开始陷入了混乱。

「啊啊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琉璃你能懂吗，就是我不想一个人去星晴家里……所以想让你陪着我」

琥珀双手松开了把手开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

大概我听懂了。芷若不想一个人去。

列车快要进站了，减速的过程中，身上感受到了向前的惯性。

没有抓着扶手的芷若一个踉跄。

还在车上的时候，请抓好扶手，而且不要分心啊。

不过我也肯定了，今天又不是平时的芷若。

心事重重。

而且联想到前几天的模样，似乎非常合理。

「怎么了？」

我抓住芷若踉跄的身子。

尽管穿着牛仔裤，芷若灵活协调的身子似乎依然不用我担心，很快地抓住了扶手，调整好了步调。

「啊啊啊感觉好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琉璃你不会嫌弃我吧」

「……应该……不会的」

芷若突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盯着问我，好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讲。

咋咋呼呼的，很有芷若的风格。

对芷若而言，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也摆出了一副认真地神色作为回应。

尽管只是听芷若的倾诉而已，能够帮助上她吗？

「感觉最近，星晴有点远离我了，自从夜曦出现开始」

远离？似乎是有点呢。

从一开始的偷跑到社团教室开始，似乎芷若就有这样的迹象。

「总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那时候就可以看出她神色的不对劲。

内心感到空落落的……

是因为感到寂寞吗？

「毕竟我们两个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和星晴就已经认识了啊」

芷若抬起头回忆着之前的时光。

是我未曾了解过的领域。

「那个时候，她就说我是个奇怪的孩子」

芷若微微抬起头，眼神像是追随者上空的什么亮光一样。

「第一次和星晴认识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坐的近而已，后来就逐渐熟络了，渐渐地就这么聊在一块了」

「之后我们两个就常常在一块了，几乎有空闲时间的时候都是这样」

「那个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常常发生争吵呢，哪怕就是为了一点小事」

「尽管后来想想，好几次似乎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芷若笑了笑，叹了一口气

「以前上课的时候作为同桌会把我戳醒，还会在课后一边指责我，一边给我看着她课上的笔记」

感觉和现在差不多呢……

「以前午餐的时候还会经常去偷吃性情的便当，她也只是象征性的骂上两句」

更加确定了，几乎和现在没什么变化呢。

「总感觉在星晴的面前，自己就相比一个喜欢撒娇的小妹妹一样」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呢，总觉得在星晴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做我想做的自己，不过这幅样子被妹妹看到的话也蛮丢人的吧……」

诶？

妹妹？谁的？

芷若居然有妹妹吗？

「干嘛一副这么震惊的表情？我明明和琉璃你讲过啊？」

啊，很抱歉，那时大概在走神吧

「不过也是，琉璃你从来没来过我家里，也没有见过我的妹妹吧，星晴倒是之前经常来我家来玩的」

好像确实。一开始的三人组，独生子女就只有星晴……和我

记忆里哪个角落依稀记得自己确实听芷若讲过。

很自然地忘却了呢，关于姐妹的事情。

或者说，芷若从来没有给我一副姐姐的感觉呢……

反而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才对。

「干嘛这幅表情看着我……我真的能是个姐姐啦」

「至少在家里我真的是一个可靠的姐姐哦，要相信我哦！星晴也可以作证！」

「只是在和星晴相处的时候，我才有一点点放纵吧，变得像一个爱撒娇的妹妹一样」

真的是一点点放纵吗……

不过我似乎能够体会一些芷若内心的感觉。

「和星晴在一块地时候，总感觉没什么负担，内心很轻松，而且对她任性一点她也能够接受，很包容我就是了」

「和妹妹在一块的话，总是想着去维护自己姐姐的形象，总是感觉很累呢，和星晴在一起就不是这样，感觉就像被一个大姐罩着」

「啊，我这样说会不会很奇怪啊……」

「不过我真的是吧星晴当成我的姐姐一样的哦？而且你想啊，每次过生日的时候，星晴不也刚好比我早两天过生日嘛……比我大两天也是大不是吗……」

不是无法理解芷若的话语呢。

真要论年龄，我反倒是小团体中最大的那个。

但是依然被班长星晴悉心照料着。

确实，星晴在我们之中，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呢。

「我以为能够一直这样，但是总感觉最近星晴突然就没有关注我了……」

「虽然这样不好，虽然夜曦家里确实有些状况需要星晴的照顾，虽然夜曦也不得不寄住在星晴的家里」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觉得星晴好像有些远离我了啊，我就是觉得有些寂寞了啊」

「我明明一直把星晴当成我的依靠的，但是现在她最关心的人不是我的话……」

「为什么呢，星晴像突然把我跑下一样立刻转向了另一个人，我就这么容易抛下吗」

「明明照顾琉璃你的时候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夜曦来的时候，一切都变样了呢……」

「明明从初中就认识交好了，明明矫情已经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会突然被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给打岔呢」

「明明我一直是吧星晴当成第一位置的朋友，原来在星晴眼里我并不是那么珍贵吗」

「还是说，我对星晴的依赖只是一厢情愿，其实星晴对任何人都是这个样子……」

「那我，究竟算什么呢……明明那么投入……」

「原来星晴，已经有了比我还要亲近的朋友啊……」

「亲戚又怎样，明明才见了没几天，为什么一下子就超过我了呢？」

「原来我在星晴的眼里，其实没那么重要吗……」

「啊，真抱歉，我的想法，听起来肯定有些奇怪吧，你不要太在意，我只是有些小小的牢骚想要疏散一下」

「可能说了一些太负能量的东西，会不会给琉璃你造成负担啊……真的非常抱歉」

芷若慌忙跟我摆着手。

脸上有些脸红的神色，眼里透露着一丝难过。

「不过刚刚的内容，琉璃你就当听过了，千万不要去多讲，而且我也就是单纯的发发牢骚，真的不要紧的」

真的不要紧吗？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列车上的铃声响起，即将到站。

「好了，准备下车去星晴家里了」

列车的速度放缓，芷若松开扶手走向了车门口，依旧是把背部留给了我。

从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

还是忘不了，她略显空洞的眼神。

出车站的路程，有些沉闷。

芷若一路闷着头走在我的前面。

我不知道该对芷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如果这个时候是星晴的话，肯定能够说些什么作为安慰的吧。

很可惜，我的嘴拙，说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

路上落叶飘落地面。

踩上去有清脆的声响。

天空一片清澈湛蓝，几乎没有什么云朵。

整个世界显得无比空旷。

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