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出发之后，我很快便发现，这些雾团仿佛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或者说，好像具备了某种程度的“自主意识”。

当然，这种描述有些过于惊悚，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它们永远只会笼罩在身边两米左右，我们向前，雾团就随之左右散开，露出一条短短的通道，等我们走过之后又迅速在后方重新聚拢；我们后退，雾团则反过来在我们前方聚拢，往左往右也是一样……

走了十多分钟，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可以作为参照坐标的实体事物，周围也没有产生任何回声，就好像行走在一个连空间和时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的位面折缝之中……幸好系统地图是有十字坐标的，而且朝向一直固定不变，不会随着我的移动而产生“自动旋转”，否则的话，我们肯定会永远迷失于这片“雾境世界”……

于是我突然意识到，这种情况其实相当不正常，比正统魔幻位面居然出现克苏鲁元素还不正常——普通人又没有“系统地图”，古代锻莫族总不至于左手一个炼金罗盘右手一张手绘地图才能安然进出这片区域吧？况且他们发明指南针了嘛？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在本位面中发现过任何一种具有磁力性质的金属物，而指南针的技术含量和制作门槛又并不算高，锻莫族构建大型机械造物的本事的确有可能彻底湮没在了漫长的岁月当中，可他们没道理连这种低端技术都没办法传承给后世吧？

再说了，就算指南针技术真的曾经存在于本位面，就算这片区域确实是“迷城”的核心要害所在，可是用这种阻绝一切的“雾境”来进行彻底封锁也还是太奇怪了——要是真有大规模的外敌入侵，等人家攻到这里的时候，锻莫政权也差不多已经算是完蛋了，再怎么重要的秘密，最终肯定还是会落入敌人之手，时间早晚而已……啧啧，就为了在最后时刻恶心敌人一把，所以平日里甘愿承受进出不便随时迷路的代价？脑子得进多少水才会做出这种迷惑操作？他们总不至于连远程即时通信技术也一块儿发明了出来，并且大规模投入使用了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的话，别的且不论，至少露易莎给我的那个“魔法号角手机”的“稀有度”肯定就得大幅下调，根本不可能达到神器级别，更不可能成为“主线任务物品”。

既然如此，从逻辑和经验的角度来推测，“雾境”大概率就不是“迷城”中的原生物，而是这座城市被废弃之后才产生的。

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分析下去，既然“迷城”被废弃之后便再也无人光顾，而没有人来盗掘的原因又是因为这里充满了危险——由是推之，“雾境”应该也不是外来产物，而是“城市废弃”这件事本身所导致的原发性灾难之一！

与此同时，巅峰时期的锻莫族几乎称得上当世无敌，“王都”被外敌攻破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他们又是一个全民沉迷“科技研究”的理工型种族，因此，不难得出另一个结论——“城市废弃”很可能就是锻莫族自个儿作大死的结果！

比如就像之前说的，他们试图依靠“科学”的力量“请神下凡”，结果却召唤来了一个无法被消灭和放逐的高位邪恶存在；或者在进行某种“禁忌实验”时不小心导致大规模样本泄漏，然后引发了波及全城的生化灾难……等等，总之就是这一类的常见套路。

要是再把废弃后的“迷城”当作“副本”来看待的话，“副本”的最后一般都会有Boss级的怪物镇守，而这个遗迹本身在游戏里就是最高难度的“副本”之一……这么一来，我几乎已经可以百分之百断定，“雾境”的本质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当初出事之后，锻莫族在最后时刻所布下的“封印”（或者封印的其中一个组成部分），以防止灾难扩散到外界；要么就是Boss自己搞出来的防御手段，甚至有可能属于“结界”、“力场”、“领域”这一类的高端玩意儿！

如果后一种情况就是事实真相的话……好吧，“领域”我也不是没见过，拉拉就不说了，可哪怕是诺姐这位大佬中的大佬，她的所谓“领域”也才仅仅只有身边一圈的范围，而且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持续释放……

当然，我以前所见到的只不过是诺姐的一丝神念投影，而且对我没有半点敌意，显然不能以我当时的体感作为评价标准，用腰子都能猜到，她的本尊必定拥有难以想象的大威能——按照现下流行的设定，既然诺姐的权能方向偏向于精神领域，那么凡人基本上看她一眼就会怀孕……哦不对，准确地说，神的“真身”大概率是一种高维叠加形态，既无法用三维世界的语言加以具体描述，更不可以被凡人“直视”！一旦其真的“降临”到现实位面（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立刻便会遭受严重的精神污染，甚至瞬间变成彻底丧失自我意识的白痴和疯子……

正是因为“真神”全都是如此牛逼，所以眼前这片“雾境”的规模就显得极为不合常理了——居然能搞出这么离谱的超规格“领域”，持续时间还这么长，“迷城”的关底Boss到底是一个什么位阶的存在？难不成也是某个魔神的投影？我寻思“马杖”本身的品阶也没有高到这份儿上啊，凭啥拥有这种等级的“看守者”？

收益和风险之间的参差竟然巨大到了这般程度，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所以说幕后黑手到底是几个意思，让老娘轻松一点你他妈会死啊？！

……

连续思考加上不断碎碎念，我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在思绪当中，一时间竟然忘了应该时刻注意周围，直到米拉贝勒惊呼了一声，我才猛地醒觉过来。

——薇，薇娜，你的脸色……你这是怎么了？

随着她的呼喊，危机已经如约而至，却不是我之前所预想的任何一种方式。

不知从何时开始，本就潮湿阴沉的雾气渐渐变得越发冰冷刺骨……我明明还没有恢复温度感，但就是有一种清晰可辨的感觉，仿佛正行走于三途川畔的冥水之侧，彻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层叠而来，慢慢将我彻底包围，直至无处可逃……

而更令人惊悸的是，这种“冷”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体感，而是同时发生在肉体与意识的双重层面……脚步逐渐变得迟缓，思维也越来越黯淡，就好像在深冬时节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刚刚熬了一宿的那种糟糕体验，极度的疲倦与无力，恨不得立马就此睡去，然而失温已久的躯壳却依旧顽强地啃噬着睡意，犹如灵魂撕裂一般令人发疯……

撕裂感……是的，仿佛体内的某种原本不存在实体的东西正在逐寸逐分地变得越来越清晰具象，然后下一秒便要从我的嘴巴和鼻孔中四散逃逸，太阳穴疯狂地轰鸣着，脑门上无声地流下同样冷入骨髓的汗水，眼角嘴角不可遏止地剧烈抽搐起来……然而头颅之内却没有产生一丝疼痛感与眩晕感，腹部深处也没有泛起汹涌的胃酸，只有那种灵魂正在离体的感觉一点一点地爬满整个身躯……与此同时，支离破碎的意象与幻景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意识脉络，每一帧抽象的画面全都如出一辙地混乱、怪诞、疯癫与扭曲，就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绝对恶意正在逐渐侵蚀和抹除我存在于世的一切表征……

最后踉跄了两步，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四肢仿若已经失去全部的活性与机能，只剩下颈部以上还能略微转动，于是瞥见了米拉贝勒满含焦灼的俏靥……那张脸似乎远在天边，不怎么看得分明，皲裂的嘴唇正对着我无声地一开一合……

下一秒钟，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许是无数个世纪……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使劲眨了两下，于是神魂彻底归窍。

但也只是最低限度的清醒而已，“熟悉”的撕裂感和散逸感依旧没有完全离我远去，依旧徘徊在头颅深处……好在五官与肢体也已经初步恢复机能，于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细节——我的右手中指竟然含在自己的嘴里，一痕仿似熔金般的半固态液体正从嘴角边缘缓缓滴落，地面上还散布着数个澄亮夺目的耀金色光斑。

这难道是……？

下一刻，舌头表面已经传来了同样熟悉且清楚无误的神经反馈——宛如清晨的花蕾中酝酿出的第一滴稀世蜜露，难以言传的淡淡甜香味儿瞬间便谋杀了每一条尚还在线的神经末梢，直至充盈和覆盖其余的所有感官体验……

与此同时，我又再次瞥见了身边的米拉贝勒，此刻她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巨大的惊喜和庆幸，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痕……

行吧，她知道的东西同样也不少嘛！所以说，我会嫌弃这些家世显赫消息灵通的高贵娘们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这次就算了，正是因为人家知道的多，所以才能够想到用这种突破常理的方法来救我，真要是换成那些确实没啥心机的单纯妹子，得嘞，老娘肯定早他妈凉透了！

话说我的血又是啥时候“进阶”的咧？竟然从掺杂零碎的金色光点变成了这种完全体的“液态黄金”……拉风的确拉风，离谱也是真的离谱，怕不是真的升格成了什么狗日的“神血”了吧？接下来我会不会成为整个星球的血族猎杀对象啊（说不定还不止血族）……好吧，大小姐绝逼是要吃独食的，而且出于未雨绸缪考虑，莎乐妮雅恐怕会被她第一个送去冷港祭天，哎，老妖婆也真是倒霉催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无限发散思维的时候，之前的危机还没有真的翻篇，情势依旧不容乐观。

是的，“状态栏”里的新增条目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了目前的问题所在。

龙裔自身吸收“神血”之后，其具体效果是激活一种名为“血脉澎湃”的逆天Buff，可以在短时间内巨量提升各项已知属性——全技能专精增加三十，全Perk与全魔法提升一级，全龙吼提升半段，血量、法力、精力的上限与回复速度增加500%，持续十五分钟！

嗯，效果确实过于变态，比如血量，目前的数值是69865，防御力也翻了一倍以上，接近一万五……不夸张地说，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有资格去找奥总贴贴了，至于小鱼姐、岳父岳母、小寡妇、拉拉、大小姐、灰胡子众、图总、帕朵娜教授、骨龙米优妮妲……好吧，以上的诸位统统都是垃圾好吗……

但可惜的是，这个Buff所能提升的只是肉体层面的“数值”，顺带还可以让我保持意识基本清醒，然在放在眼下，它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雾境”对精神层面所造成的高强度污染——众所周知，“精神”没法拿来量化计算，更不可能呈现为具体数值……正所谓帅不过三秒，一旦Buff时间结束，我肯定立马被打回原形，不到一分钟就会再次陷入那种莫名的濒死状态……

重复喝自己的血是没用的，“系统”，或者说幕后黑手，这天杀的逼犊子肯定不可能给我留下这么明显的规则漏洞，小小的一个括号，外加几个数字和字母，便足以一把掐灭我的全部侥幸心理——（冷却时间：167h/49m /20s）。

我不由得瞅了一眼括号后面的第二个倒计时，“血脉澎湃”还剩五分三十四秒……不行，不能急不能急，现在必须保持冷静！放任情绪爆炸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我顾不上搭理旁边欲言又止的小姐姐，一边保持呼吸节奏，一边快速翻看菜单中的各个项目，同时强迫尚还不够灵光的脑子强行运转起来。

魔法……魔法肯定不行，我在很早以前就摸清了一条底层规则，本位面的控场型和削弱型魔法全都无法对我这个“主角”真正生效，哪怕是自己对自己施法；而增益型魔法又没有任何一种是直接作用于纯粹的精神层面的……

技能……也别提了，除了五系魔法专精，其余的“技能树”中就没有哪一个Perk能与“意识”沾得上边，更不可能提升自身的“精神强度”，况且一大半的技能树至今都还没有点亮一个Perk……

道具……得了，又不是修真位面，哪儿来的什么“道具”？除了药剂与材料，本位面的所谓“道具”其实就是指武器与防具，像“马眼”、“马杖”这种“非装备道具”根本可遇不可求，就连小鱼姐这个系统亲女儿的包包里都没有几件“纯辅助型”的玩意儿……

龙吼……我已经学会的所有龙吼基本都是战斗型的，目前并没有什么卵用——好吧，我记得很清楚，还没学的那些龙吼也不太可能具备我需要的功能……

……

倒计时只剩下一分多钟，越来越急迫的焦灼感已经难以完全压制，对死亡的恐惧也在暗中悄然蔓延……倒也不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其实恐惧感还没有上次直面奥总的灭世之威时来得强烈，既然无法从这条命运之路上彻底逃离，一些基本的觉悟我还是有的……我只是觉得，死在这儿、以及这种死法实在是太荒谬太划不来了嗷……

我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米拉贝勒，好吧，临死之前还有这么一个高质量人类女性陪在身边也算不错了……要不干脆最后再享受一把小姐姐的美好身体？至少来个告别深吻啥的，回归湮灭的路途上大概也能减轻几分怨念……

说到湮灭，天上的大佬们不是最喜欢争抢龙裔的“灵魂”么？说不定本位面的死亡还真就不是人生的彻底终结（至少对超凡以上的强者来说不是，比如松加德），甚至人诺姐正在“那边”的世界中巴巴地等着我也是有可能的说……嗯，性福的日子往后大概率还继续有得过……

就在我打算最后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的时候，突然又注意到了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华点——米拉贝勒为什么没事？她凭什么可以规避“污染”？甚至就连最开始的那一声惊呼，也纯粹是因为担心我，并不是她自身出了状况……

难道说，这种“污染”并不是一种无差别的地图炮攻击，而是只有在检测到特定目标之后才会有针对性地指向性发动？

很显然，如果这个猜测为真的话，这种“检测”就一定存在一套具有实际意义的筛查机制，绝对不可能随机进行！“雾境”的真实作用、“迷城”存在的根本原因、以及“马杖”所代表的实际意义，这些问题恐怕也不会像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那么，“筛查”的机制到底是什么呢？在我与米拉贝勒的种种不同之处当中，到底哪一个参数才具有最本质的区别？龙裔与非龙裔？半路贵族与表面平民？冲突阵营与中立阵营？偏物理侧与偏魔法侧？帝国人与布莱顿人？白漫领人与冬驻领人？人物等级？人物年龄？人物籍贯？颜值？身高？性格？身家？性伴侣人数？性经验？真实性取向？以及……穿越者与土著？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的“特定针对目标”，指的就是“薇娥丽卡-霍亨索伦”这个“ID”，甚至直接指向本尊顾爱军？

一念及此，我顿时觉得……已经不是什么头皮发麻能够形容的了，说是下一秒脑瓜就要裂开都不算夸张！与此同时，脚踝也已经不听使唤地自个儿动了起来，瞬间转了大半圈，似乎接下来便要撒开脚丫子往原路逃回去……尽管我心里十分明白，所剩无几的Buff时间根本不可能支撑到我逃出“雾境”，可肉体的自作主张却完全停不下来，眼瞅着马上就要真的朝后方迈腿了……

幸好幸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保持着最低限度清醒的理性意识总算是起到了关键作用！某一朵微不可察的思绪火花还没有来得及一闪而逝，便无比幸运地被我逮了个正着，随即便在识海内大放光明——“血脉澎湃”的其中一项效果……全龙吼提升半段！

对于绝大部分龙吼来说，半段的提升只是单纯增加数值而已，对解决目前的局势并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所以刚才翻看菜单时我也没有太仔细地加以关注……然而再怎么不仔细，毕竟确实是把菜单里的相关文字资料挨着浏览了一遍的，所以我此刻才能一下子回想起来——的确只是绝大部分，而不是全部！其中的某个龙吼恰好与众不同，提升半段之后恰好出现了一个实质性的新变化！

准确地说，并不是这个“半段”本身有什么特别，而是该龙吼原本就已经一段半了，而且还是唯一一个“辅助型”的，所以达到二段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条”！只不过这个新功能与原版游戏中的同款设定并不完全一致，之前我才会一不小心给忽略了……

没错，正是“龙魂觉醒”！原版二段的新增效果是在抓根宝残血时自动召唤一位远古龙裔的虚影助战，现在则被替换成了一句相当模棱且微妙的描述——“对龙裔进行更加全面的增强提升”。

所以华点就在这儿！明明一段的“龙魂觉醒”就已经同时提升了三大属性的上限和回复速度，以及冰火电三项抗性——换句话说就是，除了“魔法抗性”这一项以外，面板上所有能看得见的基础属性全都被它提升了一个遍……那么，二段魔改后的这个所谓“更加全面的增强提升”，总不可能单单只是补全“魔抗”，肯定还会提升某些“看不见”的隐藏属性吧？

比如……“精神”方面的属性？

总之，事已至此，也没啥好多说的，直接死马当活马医就完事儿了……于是我不再犹豫，立刻装备并释放了龙魂觉醒！

随着瑰丽无双的金紫光铠再次覆盖周身，一股明明无形无态无质无量、却几乎可以被肉身明确触碰感知的陌生“气息”也同时升腾而起，原本只是在“血脉澎湃”的作用下勉强维持基本清醒的思维意识瞬间便发生了跃迁式的正向变化——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耳聪目明头脑灵光过！都他妈快要产生修真小说中描述的那种“开天眼”的感觉了！之前一直残留的灵魂撕裂散逸的负面感觉更是一下子全部消失殆尽……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万幸、得亏、好在我们目前仍旧身处“雾境”之中！哪怕真的开了“天眼”，也依然没法透视周围的重重雾障，所以我还是看不见任何具体的事物……否则的话，光是视野中瞬间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物体表面细节分辨率”，以及从两字节陡然飙升为以兆为单位的每秒信息接收速度，接下来说不定用不了一秒钟，我那可怜的碳基小脑瓜子就会被海量涌进的数据流给直接蒸发殆尽……

总之，有了此次的教训，以后打死我都不敢再一言不合就玩这种叠Buff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接踵而至的事实证明，“以后”的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概率不低。

原因很简单，魔改版二段“龙魂觉醒”的持续时间已经变得十分离谱，竟然长达两个小时！而且状态栏里的文字介绍也说得非常清楚，该龙吼激活之后就不再受任何别的因素影响——也就是说，虽然“血脉澎湃”是这个魔改版龙吼得以生效的前置条件，但二者之间并不是彻底绑定的关系，即使前者的持续时间结束，后者也依旧可以独立存在！

虽然与“血脉澎湃”长达一百六十八小时的冷却时间相比，才区区两个小时的Buff持续时间显得有些不太够看，两者之间肯定无法做到无缝衔接，等到魔改版“龙魂觉醒”也结束之后，我就会彻底玩儿完……不过一贯优秀的直觉告诉我，两个小时已经完全够用了。

毕竟“雾境”的总体规模肯定是有一个上限的，不可能无限延伸——我始终坚信，凡事都得讲性价比。“雾境”本身绝对不是真正的生命体，它背后一定是有一个真正的操盘手的吧？噢，就这么常年不计成本地空耗着海量资源维持一个十几几十公里方圆的“雾境”，其目的竟然只是为了保护藏匿一件本身没啥大用的所谓神器组件？这位操盘手大佬家里有再多矿也不可能这么干啊！

既然如此，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于是我赶紧叫住米拉贝勒，用最简洁的语言匆匆交待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随后两人便继续前行。

……

很快，“雾境”的“自主意识”也重新展示在了我们面前。

也许是这个“意识”开始逐渐觉察到，像“精神污染”这一类比较高阶的手段已经彻底失效了，于是几分钟之后，不仅那些扭曲怪诞的幻象不再继续出现，就连雾气附带的冰寒感觉也随之一并消失，“雾境”的攻击终于变回了我最熟悉的“低阶”方式——直接驱使海量的野怪拿人头来堆。

当然，与上次在“异典”中的情形相比，这其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这些隐藏在雾气中袭来的“怪物”并没有明显的实体（或者只是我看不见而已），而且似乎也不存在清晰的运动轨迹，就仿佛是从我们身边直接“刷”出来的一样，接踵而至的贴身攻击却是纯粹的物理性质。

一开始，这的确给我们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困扰。

我这边倒还好说，虽然“血脉澎湃”的夸张效果早已消失，不过魔改版“龙魂觉醒”同样也能提供相当可观的属性增幅，即便跟前者相距甚远，但还是那句话，够用就行——血量依旧保持在接近两万，攻击力和防御力一个四千多一个八千多，三抗均超过了七十，再加上魔改版二段的另一个新增词条“全伤害抵消30%”，姐仍旧是集高攻高防于一体、打不爆捶不扁烧不焦冻不住电不麻、反手就能干烂一切挡路者的白矮星聚合物一枚，根本不带怕的说！

所以，问题其实出在米主任那边。毕竟她本质上还是一名远程魔法型选手，虽然肉体方面的能力天赋确实要强于大多数魔法师同侪，但依旧没有达到一般物理强者的普遍水准；面对这种超过一定的数量级、事前又毫无半点预判征兆、而且还是同一时刻从四面八方一齐袭来的饱和式近身攻击，连我都不可能做到从头至尾完美应对呢，她能顶得住就见鬼了……之所以没有立马被怪物海淹没，纯粹是因为运气好而已——幸亏大部分怪物的第一目标都是我。

当然，我的临场应变也不慢。一见情况不对，等第一波袭击结束后，我便瞅准空当一把拽住了她，二话不说强行上手点开她的物品栏，直接将一套闲置的雅芝重甲放了进去，又迅速取走她原本装备的基础款法袍，顺便还塞过去几十瓶药剂……刚刚关闭物品栏，我又立马掏出一瓶新的高级治疗药剂，捏开她的嘴巴吨吨吨就是一顿灌……

一番猛如虎的操作，这才在第二波袭击来临之前将她的血量重新拉回了满值。

然而这妞却显然没有跟上节奏，居然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打算开口向我发问！结果下一刻便被重新袭来的无形怪物直接打出了好几秒的僵直……好不容易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她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好在雅芝的手艺的确不是盖的，这一波看似凶猛的打击只让米拉贝勒的血条少了不到四分之一，我也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下来我也不敢再大意了，于是便不顾她的一再强烈反对，始终都用一只手紧拽着她不放，只用另一只手战斗，就这么带着她慢慢前行……几分钟之后，我甚至不得不拿出最严厉的态度，再三警告她不准太专注于作战，而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随时嗑药保命上面……

没办法，毕竟她不是当初的芙蕾雅——或者说，除了后者和小鱼姐之外，迄今为止我身边的这些妞儿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够在如此规模的乱战中可以让我彻底放心。

……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滑稽的“合体”姿态，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好像已经杀到了“雾境”的边缘。

过程中倒也算不上有多么危险，就是心累了一点。没说的，人家米大主任在任何时候都不是那种能够彻底放下身段的主儿（我的态度也确实太不温柔了），被迫像个挂件一样不情不愿地被我生生拽着走了一路，于是各种不服各种添乱，全程都在变着花样给我拖后腿，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丧着个脸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不想搭理我就不想呗，反正不出意外的话，过一会儿她就能自己调整好心态。毕竟此次探险尚未结束，而且最后的关口也已经近在眼前了，现在还不到可以彻底放开一切痛痛快快耍性子的时候，像她这种不可多得的理性之人，心里肯定比谁都有数。

只怪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是被各种接踵而来的麻烦和危机折腾得够呛，自个儿都一肚子的糟心事儿呢，哪儿还有多余的热情和工夫去哄妹子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