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追赶着送亲的队伍，穿越了大片的路程，终于和珠儿说了上话。然而队伍不能长时间停留，珠儿只能匆忙地告诉她：“小姐她是被逼无奈，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华春站在原地，目送着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珠儿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开业期间，擅离岗位，扣钱！”
华春回到茶楼，李云裳已经拿着账本在门口等候多时，直截了当的划上一笔。
“啊？”她在茶楼打工本就是为了还债，现下的每一笔开销都至关重要，华春不禁有些焦急，“李云裳，我……”想要开口解释。
李云裳却打断了她的话，“李云裳？你应该称呼我为老板，工作时间直呼老板名讳，再扣一笔！”
华春瞪大了眼睛，却也无从反驳，只能看着李云裳在账本上又划了一笔。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李云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意有所指：“华春，你可不要因为私事而耽误了工作，不然债务会越积越多的。”
看似善意的提醒，其实是对自己无声拒绝了的报复吧，华春心里如是想，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岗位上。
＊＊＊
然而，后面的日子，无论她怎么做，李云裳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来扣她的钱，就像在故意刁难她一样。
她忍无可忍，“李云裳！”
终于在又一次被无理扣钱后，愤怒地冲到了李云裳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总是找茬扣我的钱？”
李云裳神态自若，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抬头瞥了华春一眼，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掏出账本，在华春面前晃了晃，指着上面的扣款记录说：“与客人发生冲突，导致我损失了不少好茶，难道不该扣钱吗？对客人态度不佳，影响了茶楼的声誉，难道不该扣钱吗？还有，你发呆的时间过长，工作效率低下，难道不该扣钱吗？”
每一条都有理有据，让华春瞬间哑口无言，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
合上账本，李云裳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坐回去抿了一口茶水，唤人拿来了算盘。
“华春，我们来算一笔账。”
华春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李云裳开始用算盘拨弄着，“原先给华伯伯看病拿药，吃穿住方面我就给你免了，算下来，你共欠我八百两银子，你每个月的工钱是三百文，你已经在我这工作了两个月，所以我减去六百文，你现在还欠我七百九十九两又四百文。”
“不过……”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华春的眼睛，“你工作不够专心，经常发呆，导致工作效率低下，我扣了你五十文；你态度不佳，影响了茶楼的声誉，我扣了你一百文；你之前擅自离岗，我又扣了你一百文。最后，你跟客人发生冲突，我搭进去了好几壶好茶，再扣你二两银子，再算上利息……”
华春越听，脸色越白。李云裳的账算得清楚明白，她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早该明白，李云裳从一开始就在设局，让她一步步陷入这个无法自拔的泥潭之中。
等她完全计算下来，华春已经面如白纸，她颤抖着声音问：“那……那我现在欠你多少钱？”
“不多，刚好一千两。”
她的声音很轻，华春却如遭雷击，一千两！她怎么可能还得起这么多钱！你土匪啊！她在心里暗骂，表面上却不得不强装镇定，试图跟李云裳讲理：“李云裳，你这是故意刁难我！你明知道我没那么多钱，还故意算出这么高的债务来逼我！”
李云裳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华春，我没有逼你。你可以选择离开，我绝不拦你。但是，你要清楚，一旦你离开，华伯伯怎么办？你欠的这些钱又怎么办？”
华春被李云裳的话语击中心事，瞬间又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李云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其实并不真的想为难华春。她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华春面前，放缓了语气：“华春，我知道你心里苦，眼下你还有一个选择。”
华春抬头看向李云裳，顺着她的话脱口而出，“什么选择？”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李云裳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华春眼中的迷茫和急切。她轻轻笑了笑，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吞吐出两个字：“娶我。”
下一刻，快要紧贴在一块的胸膛被华春猛地推开，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你……你叫我娶你？你……你是不是疯了！”
李云裳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她跌坐回位置上，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华春，笑容渐渐收敛，眼中流露出几分冷色：“我这样便是疯了，你和宋可卿相爱又算什么呢？”
“她知不知道你骗了她啊，她知不知道，她在跟一个假扮男子的女子相爱啊！哈哈哈！”李云裳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唔.....”嘴被一把捂住，对上的是华春惊愕的面孔。
“你……你怎么知道？”
李云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嘲讽和愤怒。“我怎么知道？你不如问问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假扮男子却闭口不提，又为什么在你和宋可卿的私情败露之后我还帮你与她相见？为什么在你为你父亲的药钱而焦头烂额时，我愿意慷慨解囊，却要以那种方式变相让你签下‘卖身契’？”
“因为我爱你，华春，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帮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我爹为我订下婚事，我可以为了你反抗，甚至为此想要动手除掉他...”
“可是，你为什么跟宋可卿好了，一直在等你的人，是我。你说你对我只有恨，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她吗？她能够得到你的爱，而我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你们在一起。”
李云裳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华春的心上，她揪住华春的衣襟，迫使她佝偻着身体看向自己，她的眼中满是疯狂和不甘：“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华春？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你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华春被李云裳的疯狂模样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李云裳，如此歇斯底里，如此绝望。她想要挣脱李云裳的束缚，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她发泄着情绪。
她忽觉着唇上一痛，李云裳的唇印了上来，华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李云裳的吻来势汹汹，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愤怒，要将华春吞噬。
铁锈的气味渗入华春的口腔之间，唇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大力推开了李云裳，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要将那股铁锈味从口腔中驱逐出去。她摸了一把嘴唇，手指上沾染了丝丝鲜血，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云裳跌坐在地上，看着华春通红的嘴唇和惊恐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即使她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华春更加讨厌她。
华春定下心神，看着坐在地上的李云裳，愤怒，恐惧，还有一丝莫名的悲伤交织在她的心头。
“李云裳，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疯了。”她站起来，眼中满是决绝，“华春，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只在乎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帮你解决所有的麻烦，只要你愿意娶我，所有都能一笔勾销，我给你想要的，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华春看着她，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李云裳的疯狂超出了她的想象，不敢再单独与她相处，她转身向门外跑去，李云裳见状，迅速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华春，你觉得你跑得掉吗？你不是爱宋可卿吗，你在乎她，肯定不想看到她因为你而受到伤害吧？被挚爱的人欺骗，被深爱的人背叛，这样的痛苦，你忍心让她承受吗？”
华春的脚步猛地停下，李云裳的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她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李云裳说下去，可是那些话却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挥之不去。
“华春，你想清楚。”低语着，环住华春的腰肢，李云裳的脸贴近华春的胸膛，摩挲着，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华春想要挣脱，又不得不忌惮，只能任由李云裳紧紧地抱着自己。
过了许久，华春感到腰间的力气渐渐变小，她缓缓低下头，看到李云裳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
也是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平静。华春如释重负，急忙和李云裳分开，拉开了距离还是心有余悸。
李云裳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了，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她堵在门口，华春也不好直接跑掉，等到她同门外的人谈完，她侧过脸，瞄了华春一眼，勾唇一笑，对她说道：“把你自己收拾好了再出去。”
门外的人还未走远，闻听此言，耳朵都跟着竖起来了，他就知道，姓华的这小子，肯定跟老板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