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夫人,将军驾到!"
管家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厅,闻言,宋员外和宋夫人相视一眼,喜上眉梢。
宋员外忙不迭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快步走向门口迎接。
这位将军,可是他们盼望已久的贵客——赵汐,当朝唯一一位骠骑女大将军,也是宋可卿远嫁渭州后丈夫的妹妹。
赵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她的母亲是前朝公主,父亲则是登科状元。她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名叫沈衍,正是宋可卿的丈夫。
与沈衍的玩世不恭相比,赵汐自小便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她不仅精通骑马射箭,还擅长舞剑练拳。
成年后,她瞒着父母参军入伍,苦研兵法,短短几年间,屡立奇功,在她二十岁那年,便官拜骠骑大将军,成为当朝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
她的名字,赵汐,在渭州乃至整个王朝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下的太平盛世,少不了她的功绩。
赵汐名声显赫,但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她身居高位,长年累月征战沙场,若非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又有谁会将她与传说中那位英勇无畏的女将军联系在一起?
宋员外迎上前,只见赵汐英姿飒爽,跨马而立,威风凛凛,好不养眼。她身后站着几位兵卒,押运着一车车的礼品和货物。
看到宋员外,赵汐矫健利落地翻身下马,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一名兵卒的手中。她双手抱拳,朗声道:“路途遥远,稍有延误,还望伯父、伯母海涵。”
宋员外急忙回礼,脸上笑出了褶子:“哪里哪里,将军大驾光临,实乃我们莫大的荣幸。我已命人备好宴席,请将军入席。”
赵汐微微颔首,举步走入大厅。宋夫人迎上前来,两人寒暄数语后,便一同入座。
“将军一路劳累,先请享用些酒菜,稍作休息。”宋夫人热情地招呼着,一边示意丫鬟们为她布菜倒酒。
赵汐却伸手拦断了丫鬟的动作,“适才在茶楼喝了不少茶水,此刻并不觉得饿。这次前来是因为哥哥身体抱恙,嫂嫂要留下照顾他,故让我替他们二人来探望伯父伯母,带来一些薄礼,还请伯父伯母收下。”
她的话一落下,宋员外欲举起酒杯的手只好放了下来,脸上有些尴尬,但马上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贤婿身体欠安?可曾请过大夫诊治?是否需要服药调理?我们虽然与他相隔甚远,但也一直挂念着他,只盼他能早日康复。”
赵汐轻敲桌面,眼神微眯,宋员外被她看的发毛,心中忐忑不安,暗想是否自己言语有所不妥。
“哥哥他向来随性惯了,骤然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要静养。”
“倒是嫂嫂,对二位思念甚深,日夜牵挂,又连日衣带不解的照顾哥哥,人也跟着憔悴了不少。”赵汐的语气很是轻松,谈论的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卿儿初到远地,难免不适,但照顾丈夫乃是为人之妻的本分,她自然应该尽心尽力,将军不必多言。”
接话的是宋夫人,宋员外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夫妻二人的表情自然,似乎并未察觉赵汐话语中的深意。
赵汐微微勾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却也只是一瞬而过,她不再言语,这场为她而设的接风宴,在宋员外夫妻的忐忑不安和赵汐的沉默中落下帷幕。
***
渭州,将军府
宋可卿静静地站在窗前,无神的注视着院落里那棵繁花似锦的树。昨夜的一场雨,将花瓣无情地打落一地,湿漉漉地躺在那里,在诉说着一种凄凉的美。她的心情,就如同这落花瓣一般,凄婉而无奈。
她的嫁入,从未出自于她的真心。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让她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残酷。母亲的话语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告诉她,母家有适龄的男子急需进仕,宋家虽在朝中有人脉,但要想助他一臂之力,必须攀附权贵;另一方面,父亲的话语像冷水浇头,让她明白与华春的爱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意孤行只会让华春陷入危险之中。
在万般无奈之下,她选择了妥协,嫁给了沈衍。心中的苦涩和无奈,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随风飘散在这繁花落尽的院落里。
沈衍的玩世不恭,让她心生厌恶,而赵汐的威名和威严,更是让她望而生畏,任何事情在赵汐面前,她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从而导致宋家的衰败。
然而,她心中的苦楚,又有谁能理解?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与华春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割,刺痛她的心扉。
在思绪纷乱之际,珠儿急色地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小姐,小姐!他又来了!”
珠儿从心底里不认同这位姑爷的,他妾室众多,仍觉不足,总是成日里沉迷于酒色之中,流露在外,风流韵事不断。
他依仗着妹妹的威望在渭州耀武扬威,百姓们对他敢怒不敢言。
毕竟,他的靠山是整个王朝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骠骑女大将军赵汐。谁敢去寻他的不痛快?活腻了吧。
珠儿的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暴力的踹开,沈衍醉醺醺地走了进来,一身酒气,没个正形,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宋可卿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闪烁着淫秽的光芒。
宋可卿紧皱眉头,厌恶地别过脸去,不愿与他对视,他打着酒嗝,抬手指向珠儿,吞吐道:“你!出去!”
珠儿听了,并没有动,反而是护在了宋可卿的身前,鼓起勇气回瞪着他:“姑爷,请您放尊重些。”
沈衍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一个小丫鬟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嘿嘿。”他冷笑一声,伸手欲去推搡珠儿,却被宋可卿及时制止。
“珠儿,你先退下吧。”宋可卿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不想让这个无辜的丫鬟受到牵连。
“诶?现在想走?晚了。”
沈衍淫笑着点了点她们两个,费劲的挪动到门前,将屋门用力关上,还顺带拴上后,折返回她们面前。
“好,今天我就尝尝你们主仆二人一块是什么滋味!”
他扑过去,被二人躲闪开,兜到了桌边,他嘿了一声,也不生气,反倒是一副更加兴奋的样子,嘿嘿地笑着:“有意思,今天玩点新鲜的。”
宋可卿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但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反将珠儿护在身侧。
“小姐...”
珠儿紧张地攥紧了她的衣袖,看着沈衍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一步步逼近她们,宋可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今天这场噩梦恐怕是无法避免了。
他们虽然成亲数月,但沈衍却只在妾室那里过夜。虽然他偶尔也会来,但每次都是因为她的冷淡和不配合而大发雷霆,最后愤然离去。
眼下沈衍的醉态让她感到一阵恐惧,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他越来越近,一个扑身扑到桌面抓住了宋可卿的衣衫一角。
“抓到你了!”
他嘿嘿笑着,力气却出奇的大,宋可卿被他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心中一惊,急忙稳住身形,同时用力去掰沈衍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珠儿也在一旁帮忙拉扯着沈衍,试图将他拉开。
然而沈衍却像是疯了一般,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衫,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眼神中满是淫秽和疯狂。
他用力撕扯着她的衣衫,碰倒了桌上的茶具,嘴里喃喃自语:“今日就让你们主仆二人尝尝我的厉害!”
绝望涌上心头,嘶拉一声,衣衫被扯破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露出了她肩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沈衍的眼睛立刻变得炽热起来,正要像饿狼一般扑上去,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紧张而危险的氛围。
沈衍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宋可卿和珠儿则趁机摆脱了她,缩到了角落,拥抱着相互安慰,眼底惊吓未散。
沈衍不满的打开门,对着敲门的人抬腿就是一脚,那人挨了打,依旧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封信件,沈衍不耐烦的接过,看清了署名,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但依旧不满,嘴里嘀咕着:
“麻烦。”却也不再理会屋内的宋可卿二人,转身离去。
宋可卿和珠儿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庆幸。今天这一劫,算是暂时躲过了。但她们也清楚,这样的日子,还会不断重复,除非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摆脱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
蜀州,茗品茶楼
插曲到底是因为那名女子的出现得到了解决,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人群围得快散的也快,还有的已经追随那女子而去了。
李云裳无暇琢磨这个女子是什么来路,看到华春肿着个脸,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像滩软泥,再不清走,太过影响茶楼的生意。
“你们两个,帮我把她抬到楼上去。”
李云裳指了指两名伙计,然后转向其他客人,微笑着解释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打扰到了大家的雅兴。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在茗品茶楼的消费,一概全免。”
说完这句话,李云裳也跟在伙计后面一同离开,打发走他们后,看着床上意识模糊的人,蹙紧了眉头,提来一壶茶水,毫不留情的泼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