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蒋州的马车里,因为唇边大块的痕迹留在脸上着实不好看,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好不了了。付杳有点自责,替她抹上脂粉掩盖。
傅渝一边享受着这特殊的服务,一边还是放不下心。即便付杳已经在身边,但她会一直陪伴着自己吗,这样的忧心使得她脸上也有了些许忧色。
“担心什么?”
见她眉心微蹙,顿了顿动作,对上她的眼神,付杳这样问她。
傅渝只是摇摇头,身子向前倾去,头顶轻轻抵着对方的颈窝处,像是讨要宠爱的猫咪,没一会儿就将发丝蹭得凌乱。
付杳欲要替她将发型重新梳好,却又割舍不得此刻她撒娇的可爱模样,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将心情平复下来,撑开她,将发冠取下。
没了束缚的发丝争相倾洒下来,披落在她的肩上,一时,竟看的忘了动作,心里面也只剩下“天生丽质难自弃”可言,她不由得又想起那日她扮回女装的样子,那时她是“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突然就吃味了。
傅渝更是一脸诧异摸不着头脑,就是天气可能都没她变的快吧。
到了蒋州,除去驻守城中的军队,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过往的摊位也是一片狼藉。
在府邸落脚后,一切如旧,就连那几个酒坛子都是摆在原来的地方不曾变动过。
走在傅渝后面,就盯着她的瘦削的后背看,孤独感乘虚而入,她仿佛能够看到,傅渝对着这些坛子自说自话的样子,后面也从傅小五那里验证了这一点。
进到屋里的时候,意识到付杳还在后面,傅渝转身看回去,发现她不知什么停在那里了,好似还在发呆,她走过去,在她眼前挥手,还笑她怎么走路也能出神。
紧接着就是腰部一紧,唇上也贴上了柔软,她愣了愣,反应过来玩笑说:“现在还是白天..”
不出所料的腰间的肉肉挨了拧,她才收了玩笑的态度,也向她传达过去自己的爱意。
“傅渝,你答应我件事。”
“我答应你。”
“我还没说什么事。”
“那你现在说。”
“做回你自己吧...”
“我一直是我啊。”对着她眨眨眼。
“我是说,你日后别再扮作男子身份,就和我一样...”
付杳并不知道傅渝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这个要求,傅小公子,傅三小姐,需要转变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很多,包括她们二人之后要一同面对的所有....
等待回答的过程久的付杳都要认为默认是拒绝了,她又凑过来亲亲她的眉眼,语调很轻,但足够叫人听清楚,她说:
“好...”
不过次日起床的时候傅渝就后悔了,几个丫鬟婆子排排站在帘子后面,手上拿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罗裳,而且添色极为艳丽浮夸。就算她们都低着头不看她,她也能体会的到她们憋笑快要憋出内伤的心情。
料想到她要反悔,外出处理生意时付杳就留下了嘱咐的字条,她也只好兑现承诺了.
挑了件还算“正常”的样式,任着她们对她上下其手,将繁重的衣裳穿戴好,妆容也上好了,她却不敢出去见人,不合适。
这不,现场就晕了几个,被抬出去了。
晌午,等到付杳回来看见她,简直震撼一整年,脚步都有点不稳,傅渝要哭出来了,“我知道不好看,但这些不都是你为我选的吗,你也晕的话就过分了!”
付杳掐着人中,恢复意识,激动的就差泪流满面了:“谁说不好看?”
一个眼神抛掷过去,那些个丫鬟婆子连连摆手摇头,其中一个资质较长的作为代表发言。
“老身年过半百,年轻时也侍奉过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什么天姿国色没有见过,但是像三少爷这等绝世容貌,惊为天人,实属罕见。”
那些个丫鬟婆子频频点头。
“真的?”
傅渝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和付杳商量以后要不就不穿了,人们打点她的眼神令她感到不舒服。
可是因为这明明是她答应的人,如今又做不到,担心付杳会不开心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不爱她的,她就混乱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后面干脆一直垂着脑袋,可怜兮兮惹人怜爱,付杳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软声哄着她:“那就不穿了罢,但有言在先,如果我想看了,你还是要穿。”
不过付杳还是没有明说,她不想让傅渝觉得她是个轻易就会嫉妒的人,嫉妒别人看去了她的另一面,就是吃味,也是如此。
傅渝也不傻,言下之意就是只能给她一个人看了,她求之不得。
这样的付杳,让她觉得有点小惊喜。
就这样,两人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某天一同出门却被停在府门前的马车挡了去路。
张伔下来后,对着二人微笑表示问候,尤其是将目光落在傅渝身上时,尽显奔波劳累的眉眼也舒展开了。再看到两人紧握的手时,他有片刻的诧异,却笑容可掬,不让人看出一点异样。
由于张伔的到来,府上又热闹了一会,付杳当然是不知道他此番来意,但是傅渝她能想不到吗?
逗留的这几日,张伔也看出了傅渝似是不太待见自己的,以至于他往往只能在相处的时候,借由付杳来打消尴尬,同时,他也不断的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同一般。就是闺中好友,也不似她们这般亲密罢,想到最坏的结果了,他有些沉不住气。
某天接着空闲他找到傅渝,打算证实自己的猜测,傅渝也不作掩饰,告诉他,她爱付杳,她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也只有付杳。
张伔听了自然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他还没回过神,傅渝借口要离去。
“可你们都为女子,你与我也是有着婚约的。”
听他这么说,傅渝却笑了,也是为了让他不再纠缠,能够死了这条心,肃起脸色对他说:“同为女子又怎么样,难道我们相爱就是错的吗?因为相爱所以选择在一起,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可是,张伔,你不会真以为父亲母亲能够替我做决定吧?我不会因为他们而妥协,你也不要有任何想法,因为不可能。”
张伔不急着去反驳她,这不就是自己欣赏她的地方?他整理了下思绪。
“你说爱她,我不怀疑,可是你也不敢告诉她,付杳如果知道你我之间还存在这般关系,她又会作何感想?”
“你想说什么。”
“你也在害怕,付杳不是与你一般想法,你可以一切都无所谓,哪怕背负骂名,付杳呢?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傅渝脸上露出惨败,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张伔的一席话说她心里去了。
占了上风的张伔仿佛看到了希望,“表妹,我在此立誓,你我若结为夫妻,我定当要掏心掏肺的对你好,这也是姨母他们所希望的。”
只见傅渝不为所动,黯淡了眼中色彩,她动了动嘴角,没有情绪波动,周遭的气场却让张伔感到压抑无比,她说了让张伔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话。
“难道你不明白?我一直以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就算你拿父亲母亲,还有付杳来要挟,你我都没有可能。”
入夜时分,付杳一推开房门,转身的功夫就被人从后背一把抱住,然后感受着脑袋抵在后背上的触感。
听小五他们说了,她今天心情有点低落,想着给她转换一下心情,亲吻铺天盖地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唇上,一路往下。
险些就要情动,付杳还是凭着最后一丝理智与她分开,还没开口,她就抢了话头,“我有事对你说。”
看她表情认真,付杳很是配合的进入听讲状态,可她交代出来的事情,并不是能够让她高兴的事情。
“我先前并不知情,要告诉你我犹豫了很久。”
一时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气氛一度微妙,付杳看向傅渝的眼神变得复杂了,可是她不能叫傅渝察觉自己想的什么,这只会给现在的情势添堵,傅渝是脆弱的,她以前从不知道。
“可是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夫妻。”
可是在外人看来她们也是不般配是虚假的,她们都心知肚明。
***
“乖乖,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付杳若有所思,“因为你生的貌美。”
“难道你喜欢我就只是因为我生的貌美吗?”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地方是能让我喜欢的,那么爱捉弄人 脾气又臭,还有你,唔……”
“还有我什么?”
“做什么,旁边有人看着呢。”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那我想想...”
付杳只记得,那天,醉人的风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和傅渝柔软的嘴唇攻陷了她。
***
从回忆中抽离,付杳突然带着傅渝跑向外头,把假的变成真的不就好了吗。
付杳让傅渝稍作等候,又回去屋里,全程傅渝就抬头望着圆月静静等候着,付杳再出来,手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纱巾,傅渝认的出来是用剪子剪过了,方方正正,却刚好能够将两人头顶覆盖住。
“你要干什么?”傅渝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还是不免的问出口,能听她亲口说出是最好的了。
“没有花轿也没有宾客,就以天地为媒,明月为鉴,我付杳愿嫁与傅渝为妻,不论发生什么,与她恩爱到老,不相离。”
轮到傅渝时,傅渝花了点时间摘下了自己腰间的佩玉,乳白色的月牙被月光照的泛出熠熠闪光。
将玉佩放在付杳手中后手覆在上面,声音发涩:“天地为媒,明月为鉴,我傅渝愿嫁付杳为妻,与她患难与共,不相离;另,我愿此生能够如我姓名,对付杳一人,至死不渝。”
“不能反悔。”
“我都把命交到你手上了,怎么反悔。”
“拜完堂之后要做什么?”
脸颊突然就火热起来,若不是因为夜色,定要看见脸上羞人的红霞。
“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