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醒的很早。
不……应该是今天也醒的很早。
自从那一日一觉醒来后,就到了百合绘里的身体后,就一直在白天是百合绘里,晚上变回我自己的状态,断断续续地到了今天。
而我们一起回家也就那一次晚上。
期间也没有发现『我』自己有什么异常,总感觉……很像是真正的我自己,甚至换个角度说更加显得阳光自信了。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学校的小路间,活像是一个丧尸一般,没有任何活气。
因为这些天下来,我已经身心俱疲了。
暂且不提数学老师的课的题目的问题。根据我自己的零散信息,大致知道百合绘里家是教师世家,父母一个是初中教师,一个是高中教师,不过似乎都在一个学校,只是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因此家庭重视教育的程度几乎到达了一个制高点,对于百合绘里一日的要求也是不计其数的多。
因此我也被迫扮演起了好学生,从而避免遭受皮肉之痛。
不过就目前来看,只要早起和看起来像是好学生就好,因为至少我认为这不是永久现象。
……
个鬼啊!今天是本学期第一次月考!
怎么办,完全不会啊!
救救我救救我!
唔诶?怎么感觉头晕晕的?
「唔呃……」
……
「这孩子晕厥,最主要问题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可以这么认为。」
头好痛……
我恍惚间,就像是看见了太奶。
不是真的看见了。
总之,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撑起身子,依靠着床头半坐了起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好像是……我自己?
注意到我自己趴在床边,这无疑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对……我现在在百合绘里的身体里。
「唔……疼疼疼疼!」
我被『我』扶着坐了起来,但是在她碰触到我手臂的时候,我因为疼痛叫了起来。
「你直勾勾地倒在地上,不疼才怪呢……」
啊……对了,我昏倒了。
「她这种是属于长期压力导致的,积劳成疲的症状。」
「哦……那这要开什么药吗?」
「主要就是静养就好。」
远处,医务处的门口,班主任和医生正在交谈,近处是『我』,眼睛通红,似乎大哭了一场。
好心疼……虽然摸自己头很奇怪,但是有点忍不住。毕竟才发现,原来换个角度来看自己,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误』。
当然老师还是有课的,在确定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来了『我』作为陪护。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适合做陪护。
不过老师临走前说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明白了原因:『看你们俩关系挺好的,倒不如就让她留下来陪你吧。』
因为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估计老师也就当做是默认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放轻松的好机会,因为不用担心课程被点名回答问题,也不用担心百合绘里家里的因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逐渐恢复精力的我开始四处打量,因为过于无聊所以只好找东西来消磨时光。
我先是对着吊灯发了会呆,因为吊灯的花纹很好看,在这间偌大的白色医务室里,算是为数不多的值得去看的东西。
看了许久,发现脖子因为抬起过久有点酸痛,于是开始平视地看向四周。
最后我注意到了我床边的少女,也就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感觉换个角度看自己,真的会发现超级不一样的地方。
嗯嗯……还挺帅的感觉,话说今天『我』是抽什么风,竟然梳了个高马尾辫。
明明平常更喜欢披头散发,因为不太喜欢头发被紧紧的扎在一起,拽着发根的感觉本能就觉得很难受。
嗯!
突然间感觉有点想看看自己被整蛊的感觉了。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但是没人可以说的秘密。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在小学很崇拜百合绘里,不过那时候可能对于情感没有那么敏感,说句实话就是不懂。
虽然整天被那时还是极其强势的她欺负,但是却无法否认她也帮助了我许多,甚至在毕业后一直影响我到现在。
这一直到初中的时候,开始逐渐意识到这种崇拜感其实早就变质了,渐渐的才逐渐察觉到这是喜欢的心情,甚至还有点怀念那时候被她欺负又保护着的感觉。
但是吧……因为小升初是教育局随机抽签,我们很不幸地分开了,况且她成绩一直很好,因此我也在初中认为我们的缘分估计也就到小学毕业那时就结束了。
所以还真是没想到。
想到这,突然有了些罪恶感。
我这和痴吕有什么区别嘛!
不过……感觉或许我可以借此机会……满足一下我自己?
就当是整蛊一下自己,以旁观者视角看看自己的囧样好了。
记得那会刚醒的时候,『我』似乎还挺激动的。所以说或许就是因为情感上的关切呢?
想到这,我不禁漏出了坏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虽然我不会觉得自己会厌恶自己,起码在我变回自己后知晓这一切,或者说本来就不讨厌百合绘里这个人。
所以说哪怕我做了一些事情,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因为从我的角度出发,我根本讨厌不起来她,换句话说我还会因此高兴。
嗯……说到就要做到。
先把『我』自己引诱过来一点才有机会。
虽然我以前和百合绘里现在说话的语气很相似,但是毕竟,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了,因此也很不习惯。
我装作平常百合绘里说话的语气,娇柔地说道:「水仙……真理同学……」
『我』回头了,很显然,我吸引到了我自己的注意力。
看着『我』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我更加想要捉弄了。
「怎么了?」
看我许久不作回应,『我』似乎也更加着急了。
「我的脖子好疼,能不能帮我看看?」
看脖子的时候,乘机偷袭『我』自己。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我自己也有这么直女的时候。
「那我去叫校医室医生吧!」
「别!看下是不是有痘痘就好了,不是那个疼啦!」
给我吓得满头大汗,差点就把事情闹大了。
见我逐渐安分了下来,『我』则是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发丝捋到耳廓后,漏出了我的后颈,像是生怕弄疼我一样及其小心的样子。
「不红也不肿呀?」
「你仔细看看,真的很痛诶!」
要上钩了!
「还是没有啊……唔!」
在『我』的脸颊靠近到了极点的时候,我从被子里快速抽出双臂,环在『我』的脖子上,以免被逃走。
「呜呜唔!」
她不能动弹,且因为重心失衡,整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嘴唇与她的嘴唇紧密贴合。
好开心。
虽然满满的罪恶感。
就在我还陶醉在接吻的余韵之中时,只是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脸上,这次十分的疼,疼到让我瞬间清醒。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逐渐清晰那是何物。
是『我』的手。
『我』一改之前的从容不迫,以及那看上去强势的样子。
『我』哭了。
而且哭的十分凄惨。
那是连我自己,都许久没有见过的哭脸。
『我』的眼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愤怒。
似乎还有这撕心裂肺的绝望感。
「我真是看错你了!水仙真理!」
『骗人的吧……』我心里不禁这么想。
如果是我的话,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自己跑出医务室,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一记耳光所带来的耳鸣声已经逐渐褪去,周围已经渐渐归于宁静。
远处若隐若现的有车辆的喇叭声,声音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似乎开的飞快,但是那和我没有关系。
能听得见校园里同学们的朗读声亦或是某个班传出的急促的笑声,但是也和我没关系。
此刻我只知道,我翻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如果是我的话……
是啊……那也是如果啊……
如果……是我的话……
是我的话……
原来。
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认为。
对方明明知道我不是『百合绘里』,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件事
自那之后,我们直接就像是隔了一条无形的界限。
她在那之后没有再理会过我。
我只是觉得很痛苦,亦或者说,很无助。
我似乎做了件错事,而这只是单纯的出于我自己的迟钝。她的表情也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而这种置换现象,也一直持续着。
我已经有一周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了。
我并不知道我们的交换契机是什么。
甚至从未察觉到这是双向的。
或许她伪装的太好,就如同我一样没有勇气挑明情况,才造成了现在这幅情景。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周,明明白天里已经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此刻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却又有些反常的睡不着了。
我睡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仅仅能看到房间里些许电器的指示灯的微弱亮光。
就这样对着这些灯光发呆,时不时像是给自己找乐子一样,把红色的灯光去与野兽的眼睛,又或者是蓝白色的灯光去与星星联想,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孤独。
我讨厌这种感觉……
「妈妈……爸爸……」
我好害怕……
谁来帮帮我……
全然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还必须时刻伪装着自己,保持着其他人的模样。
这简直……比当『我』自己还要难……
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浸湿,也开始有了些许抽泣,但是因为害怕被发现,只好悄悄地躲在被窝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尽可能减少声音。
也许是这一刻,我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因为不用再伪装,在没有人可以看得见我的情况下。
我可以短暂地做回自己,大哭一场。
也许是太过劳累的缘故,精神也在大哭后得到了放松,在某一刻,我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没有任何梦境,也没有任何想象,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累了。
我想要睡觉。
因为已经入秋,深夜里,周围已经归入安宁,唯有风声和寥寥无几动物的叫声。
天空中,几颗星星微弱地闪着亮光,月亮若隐若现地从厚重的云层中发出微弱的亮光。
我渴望着明天的到来,可以迎来转机,如同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