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妈只是设定

作者:逸话光语(E犬原创)
更新时间:2024-09-01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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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6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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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双双作伴、在此星球生活了许多个平和多彩的四季轮转,最后的时间她们回到海岛小屋、晒着太阳度过。


得知双亲去世的噩耗,在世的10个女儿、66个孙女、31个曾孙女共超过百口人、加上恭送“转世亡灵”的海岛女人们,手捧鲜花簇拥在床边和房子周围,其中包括工作生活在大陆上、回家奔丧的大女儿、三女儿、小女儿几家。


这一大家子,岛上应季的花都快被她们薅光了。


两人前后脚死去,相隔不过三天。


荼荼恢复鬼身依旧轻快迅速,终于脱离老体,顿感冷热病痛都消逝、自由自在。


“哈哈!爽快!孩子们哭呀哭呀!对!就这样!”送别的哭声越大、荼荼越兴奋,活力四射地舒展腿脚。


幸好连肃穆默哀的神婆安修也看不见,荼荼这只大鬼作叉腰状立在自己尸体肚子上、俯视众人的快活样子。

祂张着尖牙血口大笑:“都给奶奶哭得再响些!痛痛快快地把力气哭个干净,待会儿多吃饭!啊哈哈哈哈!”


此时,独独是大女儿阎姬从手帕中露出微红泪眼、朝半空中她的方向看,荼荼感到好玩、舔舔重新变得牢固粗壮的牙齿和永不衰萎的鲜润牙床,凑上前、用眼睛对着她同色的灰眼睛。


那眸中明明没有自己实在的倒影,阎姬却泪眼婆娑、痴然凝望,荼荼用手摩挲下巴、疑惑地抬起一边眉:“嗯?”


原来因舟车劳顿偶感风寒的阎姬,只是向半空中抬脸、酝酿一个喷嚏,她很快闭起眼睛,将这张中年人睿智而柔和的脸皱起来、往手帕里狂擤鼻涕:“呵咻!……哎呀我的妈呀。”


一张与母亲此生样貌无差的脸,让荼荼清楚看到自己中年感冒时的样子有多么狼狈滑稽。


“享受人生吧,阎姬、大概我们等一下还要再见呢。”荼荼虚空摸摸不时抽泣的女儿头顶,微风撩起发顶、额前那混杂雪白的灰色。

这也不是母亲的抚摸起的功用。


因总是进出人、屋门未闭,微风叫它忸怩地合合掩掩。一下子、终于被风顶得大开,从玄关处吹进来的酷暑热风,越过屋内挤不下的一家人的头顶,无阻碍地穿过荼荼这硕大健壮的精神体向书桌前的小窗灌去。


为丧事而挂的白帘向两边洞开,露出经年不变碧海蓝天的一角,和已然老旧暗淡的木窗框。

荼荼心下一片清凉愉快、澄净双目看去——


窗框上独坐等待的祂、只十二三岁窈窕少女的大小,稍有心事的样态。因心交感而回眸,用似有未有的微笑与祂相对。


热风不止、白帘未落,却只是微微吹动祂漫漫拖拽的秀发,强烈的阳光与祂晶莹闪亮的身体交穿,融也不融,月华温润的碎屑在祂周身冉冉上升。


微笑浅浅走入眼睛,很快变得明确,如日照冰晶、霜雪含情,这样的目光,有一瞬晴美温馨的定格。


终生恩爱给了荼荼调笑的底气:“怎么,你一直在这眼巴巴地等吗,要是我久久不死呢?”


三千似乎早已想好作答,粉唇轻开:“纵是等去十年、感觉上也不过须臾。”妙音初显、清冷怡人,如钟磬声响于万籁俱寂的黎明,一路远近神魂仙灵若凝神静听,都可借此音洗耳清心。


“唔……声音真好听!……可我这么一看、你也没怎么长大呀。”


三千垂眸略加思索:“加之上一次,我学会了很多。最重要的一课是,愤怒时的人没有理智——我不会再在愤怒时做任何结论和决定了,对不起。”祂对人生作简单总结。


“你都道歉无数次啦。”荼荼亲昵地蹭上窗台去,“你是个傻瓜呀,不怪你。”


三千抬起小手摸摸祂黑刃般的鬼角,又微笑说:“死前寻得清明、一瞬间过往历历可见,又想起那一天,忘记你饿着肚子,未曾带你吃午饭,明明见你意欲嬉戏于花丛清溪、也只顾自己倾诉而忽略了,我感觉很抱歉。”


这没头没脑的话、叫荼荼开始在脑中翻阅漫长人生每一页,最终还是茫然地问:“……哪一天?”


三千朝祂眨一下眼,认真遗憾道:“邀请你——斯卡芙老师去看地狱花的那天。上辈子结束之后,还不会说话,没法向你表达。”


荼荼也想起来了。想起来,却不知自己该皱眉、脸红还是脑热头痛,于是全部发作。“都……哪辈子了!道什么歉……”


祂讶异得一时哑然,过后半是担忧半是假作愠怒道:“那样的事情不必记得这么清楚!思虑人生琐碎太过,会迷失其中的。”


“放心,我定力坚强不至迷惘。只是,既然跟从你学习,就应当记得清楚。”三千最后再望一眼屋中众人,向荼荼伸出盈光的小手,“荼荼,带我去找沙罗吧,祂不在。”


话说这沙罗、本应至少分一缕神识在此等候,却蹊跷地不见了踪影。


据三千所言,有附近巡逻的黑衣鬼差唤作“笼萤”的,见此处窗口冰香缠绕、宝气脱俗的小神,不知是何方尊者,闪着腼腆好奇的目光前来参谒三千,与祂详细谈过。


桫椤环30年前因急病骤然去世后、灵魂久久不离去。笼萤半夜闻听灯塔顶上有动静,闻听好几段倏尔、倏尔、无常、无常的,离得近了,听到一句比较清楚,唱道:

日久经年,恍惚分别。常言水车环流水,才知点滴藏绮梦。


笼萤感那魂体力量不凡,以为此处是厉鬼阴歌、急急忙忙变出锁魂勾、捕魂网,上前捉将去,却见一雪白小神收了这丝魂灵入体,于黎明前的暗夜中掩泣叹惋、脸色惆怅。

祂与自己打了照面,失魂落魄地说句抱歉打扰就离开了,再未出现于此地。


“不会吧。沙罗祂……”荼荼应了这一句就静默了。大手裹着三千的小手,环绕这星球巡视一周,大小相伴的光景与这一生的状态恰好颠倒过来了。


如此寻山觅海,并无所获、倒像去二人一生未踏足的景点信步游览。


荼荼揣度道:“无妨,我鼻子好,空间中总有印迹可循,只不知这沙罗是不是因操心关怀我们的事情、精神烦乱,有扰祂正经公务?

其实我早就担忧了,因为有所耳闻,要按沙罗的工种,什么无尽……司命神的也是行有行规。

我听说,从不能叫一神担当此职务的同时,还去尽情体验自己安排下的因缘。三千,我说得对吗?还是鬼界的谣传?”


小小三千摇头,当然道:“这些事情不记得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荼荼俯看那双清透无知的漂亮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噢,不能指望你还是那万事尽知的神尊了。


好像是无尽缘妙司命神的头头,就是最年长的那个司命总结的、祂的弟弟妹妹们传开的嘛——毕竟,将情节细细描绘是一回事,自己亲身浸染其中又是另一回事。

古往今来,纵身跳入自己书写的人生的家伙,都迷失其中不得好死了……三千你想,沙罗所叹何意?


祂原本只负责让这因缘轮回的水车运转不息就足够,可说让水车转动一环的流水,已由无数水滴相聚而成,每一滴,代表个体生命一次的轮回。


祂此次人生七十余载、经历这许多,而哭过笑过的所有,也不过是浓缩入点滴的大梦一场。一旦知晓自己的工作原来有着如此可怕的性质……”


“祂定力不足、因此失去自我了吗。还是说责任心动摇、不再打算对工作负责了呢?”三千明亮着眼睛分析说。


“你呀……虽然道理没错。我们、再找找吧。”荼荼笑。


小小三千随荼荼拖拽搬弄,倏然辗转于周遭各方多彩世界、云宫地殿,迅疾不可捉摸、真乃“神出鬼没”。


荼荼和三千终于在附近精神体的“居民区”发现了眼熟的大东西,与沙罗上次安置祂们的那种白球无异。


确定是沙罗居所,就在其中稍停。


信步从一层瞭望室走过,参观以行列整齐摆放、悬浮的各个球形小世界,拨弄着放大缩小、开始时有趣,很快就感觉百无聊赖了。


三千被牵进二层会客厅,亦步亦趋。这里也布置成单调的纯白色,雪白照明、柔白软装、冷白桌椅,简直连家具摆放的位置和角度都与上次所见完全相同。


“沙罗这极端的家伙!”荼荼大笑道。


此处一尊神都没有,于是荼荼突破地面,牵着三千更往球体深层进入。


降落到第三层,此间样子更是离奇,纯白空间的地面上叠砖般整齐摆放一沓纯白外壳的书册,其下弧形地面却平散着无数白纸黑字的书页、到处乱糟糟堆叠。


三千这辈子酷爱读书,像不能拒绝带字的纸那样蹲下来,拿起几张津津有味地查看:上面记录着日月二神指示、同僚的工作经验谈、司命司缘设计图的废稿一类,是沙罗用心工作的证明。


“这就算工作室吗?真有意思。更里面呢、又是什么样?”


荼荼已经忘记自己在寻找沙罗,轻易敲不开地面,好奇心愈强、抓心挠肝。


鬼王爱使蛮力、爱搞破坏的惯习发挥作用,祂一击撞破硬实的结界,只身突破到第四层,只觉得降落时有片光怪陆离的景象扑到脸上,没看太清:


先是从高空瞥到脚下一条漆黑如墨、点缀星光的彩带,彩带形状奇特——


许多上圆下尖的梭形不断重复着、首尾相连。荼荼失足掉进这条彩带、才发现原来这并非起初观察到的平面,而是一处立体空间,自己就身在其中……


很快,误入奇异空间不知身在何处的荼荼、就被沙罗用纯白的网兜从上层打捞出来了。


三千拿在手里看的资料也被没收了。


两人心虚对望、再看向沙罗。


白衣小神端端正正,精神很好,存在也完整,不像是迷失自我的样子。


沙罗挥手,资料全部飘飞向一个中心,纸张一页页叠作整齐几摞,老老实实将自己收起。沙罗眯眯笑、行了一礼说:“小神公务缠身,实在有失远迎,劳烦二位辛苦寻找。只是,走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侵入到我大脑之内了,往外才是公共区域,请。”


“哎呀,妈妈!”荼荼却也不及时道歉、只顾惊喜地喊叫,“好久不见,死后一切还好吗?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啊!我们探讨寻找一路,还以为你迷失于人生、得了心病失去自我了!”


粗壮胳膊将沙罗细脖子一勾,美艳的大鬼搂上去强行拥抱,三千眼中似乎也见到“母亲”,不禁也上前几步、亲近地贴上来。

沙罗刚答一句:“啊,这倒还好,只是……”就被荼荼打横抱起,欢呼旋转、抛上天花板又接在怀里,三千一生中宠惯了祂,亦不阻挠,只是在旁微笑。


一时间笑语飞散,薄纸的大厦又经踢踹而坍塌,周遭惨惨亮亮的白色背景、被诉说认真辛劳的黑字漫天遮盖。飘逸墨色悠悠荡荡,好久,才落地归于宁静。


沙罗被旋转足有九九八十一圈、头晕眼花,祂在半空中颤颤巍巍伸出小手:“呕……晕……你们这、才是心病……是没有及时除去身魄的、症状……让我来、帮你们除魄……呕——然后我们再说、说正事……”


二层会客厅。荼荼可受不了这里,祂像见到白墙就浑身不舒服、心中冒出创作欲嫩芽的喷漆画艺术家那样。往沙罗头顶的天花板涂抹希望的颜色。


这次,她让一半穹顶是白沙滩之上的天空,另一半在三千的描述和指导下涂成海底景观——


需要指导,鲨岛的荼荼几乎从不潜水劳动,比起趴在珊瑚礁上的海胆被撬进网兜口、翻滚于水体的样子,祂更清楚海胆在龙头的流水下被自己开膛破肚、露出肥嫩的橘红肉瓣的样子。


祂们讨论创作的行为充满鲜活的人性,无疑是染入自己纯白地界之中的危险,沙罗自认不会因一点点偏颇的“希望”就丧失定性,于是也爱管不管地整理资料,任由祂们涂来涂去。


天花板和四周墙壁上五光十色,仿佛置身大型水族馆的观览席。


“那么,”沙罗将屁股挪在高脚凳上、小身板变得挺拔。一双小手哒哒哒地在桌上整理祂心爱的、离不开的工作笔记,向对面一神一鬼发话,声音越过雪原般宽大的会议桌,“尊敬的二位,我们能够开始总结展望了吗?晚些、到中午就该去接阎姬过来了。要知道,此处住所的时间流速是鲨岛上的5000倍左右。”


“请说吧。”荼荼满意遥望自创的海上日出,察觉身边三千的椅子不够高、只能在桌沿露出个白莹莹的脑袋,就将祂抱在腿面上放好,察觉祂无聊,又对沙罗要求道,“你有闲着不看的纸吗?三千爱看书,给祂一张解解闷儿。”


“你怎么跟带孩子似的,抱歉没有!”沙罗心情很差、拿着稿子很揪心地看,“……哎!”祂忽而斜侧身体、扶额大叹一声,望着高处荼荼的眼睛头痛地说。


“老实讲,没开玩笑,我本安排你死于大女儿诞生前的夜晚,一尸两命。其实,你们目前命定的甜蜜缘分还只有十几二十年而已,还没发展到能生出孩子、又恩恩爱爱度过这么多年呢!


这辈子超前享福了,之后可怎么办呀!可是要受一番苦的呀!


我的本体在灯塔上——此处的瞭望室内调度如常,直到你已走上人生路几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你的心已经揣着一个孩子的灵魂、一无所知地度过了两世!”


沙罗说到这里,抱怨地、甚至有些惊悚地,望向对面低处三千无知清润的眼睛:“……阎姬、居然是你——从前的三千留在荼荼鬼王心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怎么不早说呢!紧要关头我不得不拼尽全力扭转乾坤来保祂!


神鬼以相视心悦而交合、你们还是两体阴物!如此罕见之子,若死于肉胎中无法出生、塑不成阴身,祂就完蛋了,全完蛋了!


三千、以你这样小小的碎片,不可能再有那样的孩子了,就不害怕吗?

那段日子……我喊来所有朋友奔走帮忙,整个星球甚至周遭宇宙,都为你们的这个小小阎姬、重整了部分的秩序……”


面对手按在大腿上汗流浃背的沙罗,三千(之碎片)不言不语,似乎正尝试回忆,过后竟“不关我事”般低头拿起荼荼的大手,把玩每一根手指。


沙罗气绝,噎得不行。


荼荼如今才确定全部的真相——是三千跟自己在老领袖面前吵嘴的那天,三千主动挑拨,而自己沉醉祂眼光带来的奇异、美妙感触时,在心灵深处融合成的生命……神和鬼的能量太不相同,祂自己、其实也不敢相信的。


祂吐吐舌头耸起肩:“太抱歉了,你累得散架了吧?不过话说,恐怕这两世连怀揣着阎姬岁月的零头也算不上,在那之前还有呆在灿烂地狱的八十一亿天。”


“你知道也不早说?”沙罗抖着手哀嚎。


“我当然不知道啊……是生下她那天,梦里回忆起才悟到的——双亲对视一眼就会怀上阎姬,就算跟桫椤三千讲一千遍,她也是个听闻后不能理解、尝试后更不能相信的傻瓜蛋。

现在的三千又不记得那么多了,斥责祂亦无用,不如省省力气放在正事上吧~


总之,阎姬诞生这件事我是乐意的。如果沙罗你有什么难处,尽管使唤我帮忙吧。”

荼荼真诚而端庄地微笑说。


“你乐意是当然的,当初纵有一丝抵抗心理,阎姬也不会融合神鬼二体的精神力得到化育……但!

我手下颗颗荷包蛋似的因缘世界、从那一刻起乱成了一锅蛋花汤!

啊——日日夜夜呕心沥血修复乱线,回过神来你们已经无遮无拦地生了十个!这十个!又生了一大窝!

你神鬼二位可知、自身灵体殊胜,纵是只做十八代血亲子孙也多有修行利益,以至于投胎道上、候者亿万,简直挤破了头!现在此刻还在生、还在生!”


沙罗的语气,好像在谈论被自己遗忘在食物充足的木屑盒中、而无限繁殖的仓鼠一家。


“从精神体来讲,只有阎姬一个。”荼荼鬼里鬼气地狡辩说,“而且每次有孩子出世、妈妈不也很高兴吗?”


“别、别叫我妈妈!那是桫椤环的设定!你明知我在说鲨岛人的繁殖能力,这颗星球、旁边的宜居星球,不出千年就要变成鲨岛女人的天下了——”


沙罗上身后仰、捂着脆弱的心口,似乎可以看到魂息从张大的嘴巴里冒出了一半,祂从桌面上推来张文稿,三千才抬眼兴味有加地接过,上面是鲨岛女人的肉.体“笼子”图示解说。


“三千,你大概不记得了,仔细看看再熟悉一下吧、这就是你应承古爱神摩罗——我们无尽缘妙司命神之母的遗嘱,自行研发的造物、摩罗人。


如今我们所处这片宇宙,就是你曾经的辖地,摩罗人、也只是被你少量投放于几个与世隔绝之地的试验品。


哎!我不该贸然尝试新人种的——

如今好了,二位这一闹,连锁反应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新晋月神叫做衡治,听名字就知道,祂应该不会喜欢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声势浩大的革新,恐怕会出手干预的?……而休眠的古爱神又跃跃欲醒……我真担心啊!”


“别担心了,就算月神出手毁灭一个种族、那又如何呢。”荼荼不愧曾任地狱鬼王,祂在三千凝神的注视中,用一种见证过悲景百态后、随时能变得冷静无情的语气说:

“我们此生只是借摩罗人的身体暂住,并未形成固定的身份认同。此后相伴还有许多身份,有很长的前路要走,要请沙罗你关照呢!”


“说得这么事不关己,很长的前路让我关照……要是事实真如此就好了。”

沙罗貌似害怕地撇撇嘴,不再唠叨了。从三千手中抽回那张文稿,又哒哒哒地在桌上磕着整理,仿佛那紧凑整齐的节奏可以整顿祂纷乱的心绪似的,“罢了,我自己加把劲吧。”


沙罗跳下高脚凳、将文件都夹在胳肢窝里,又说了句预示性十足的话:“如今,咱们不如像迷信者一般祈祷——三千当初每一件惊世骇俗的行为、背后都有其精妙逻辑,可以保佑你二位前路顺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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