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今夜想起我

作者:逸话光语(E犬原创)
更新时间:2024-09-01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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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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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夜晚的静谧感觉,需要鸟鸣、虫鸣与水流飞溅声映衬。


天上双月总是被夜间云层遮挡,光芒不时射落下来,降落在人间已宛若雾气,轻轻落入一行人抬头望月的眼睛里。


大概孤云从小受贵族待遇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单纯的客气吧,她对眼前灯火骤起的偌大庄园“条件一般”的阐述,实在和众人的理解不同。


“这么雅致阔气的庄园……咱突然来不会打扰主人吗?”沙罗导演瞪圆眼睛、在两人高的大铁门前扒住装饰的铁艺花草,向内探看着问。


“我刚刚联系过大姨了,这个季节没什么客人,房间都空着。”


孤云伸头用鼻纹解锁,推开门揽着荼荼的肩进去,向众人介绍道:“大姨性格有些古怪,实际面冷心热,是个和善的人。我生病的时候,是她放下工作把我带到这里看顾休养。


只是她不爱招呼生人、不喜欢闻生人的味道,未必想露面。


她刚刚发来招呼说,菜圃和厨房冰箱里有菜、水塘里有鱼,鸡虽然被她养死了一半,但还剩6只。


天鹅崽还小,是养大了留观赏用,别吃她的,其他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就好。”


山野之间悠然的气氛让花雨恢复了精神,她信步闲逛、闻言噗哈哈地笑起来:“姐,你的大姨这么有趣啊!诶,这里有种土豆吗?我好像看见了土豆的叶子。哇,还有茄子花——”


“有的,挖土豆的话、锄头就在那边工具仓里,菜圃里还有卷心菜、嫩豆荚、红苋之类,只是不知道大姨有没有打理,她种菜养兽、总是出于一时兴起,有些顾头不顾尾……”

孤云皱起一边雪白的眉头,似乎对菜的存活情况多有忧虑。


“天呐,雕塑喷泉、蔷薇花墙,还有大游泳池!汪呜!”沙罗跑进宽阔的砖石路道深处,在灯下甩着大耳朵汪汪叫说,“我怎么感觉在电视上见过这里……好像是哪个名人的宅子……”


风岚老师走近些,惊喜地说:“这喷泉上的狼人雕塑、原型不是那著名的‘创生和毁灭的双月天使’吗?看狼脸的特征,我想起来了,这怕不是词人文命的庄园啊!


小云,原来你那首成名曲的歌词,是你大姨年轻时写的!”


“嗯,大姨性格不羁,不愿受家族管束、年少时就改名换姓,离群流浪了,我也是在某个节目上与她偶然碰到的,唱她写的曲子,是真的巧了。”孤云微笑道。


看见荼荼扶着耳机在自己身边听翻译,就热心起来,为她解释说:“这尊雕像,表达双月天使创造了兽人各个物种、最终也将毁灭所有兽人。

被发掘出的时候本是头部丢失的形象,无头的原型、藩地的美术课本上应该也有的?”


“见过、见过。”荼荼点点头、想起来了。


“嗯,我和大姨一样,很喜欢这座雕像的含义呢。”孤云仰望而去,目色净而空。



课本上,有这样的说明:


【两位双月天使背对背,祂们身体丰润、柔和而光滑。


雕刻的流云和星芒等物质穿过祂们的身体,畅通无阻,可见这不是任何一种兽人的形象。


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兽人祖先的幻想物种、纯属基于双月的艺术创作。】


也的确存在另一种假设:

兽人种,是天使形象所代表的外星文明编辑基因、培育、投放到这个世界的。


不论人种起源如何,就如双月天使创生、毁灭雕塑的隐喻一般,双月的存在推动了孕育生命的潮汐,四季的轮转、让生命更加繁荣多彩地绽放。


而至于“创生与毁灭”中的毁灭:这颗行星的两个月球,最终也会因引力相撞。


就算几亿年后的那一天,兽人们还在世界上生活,月球碰撞而掉落的残骸会在那时化作炽热的流星雨。


火球纷纷降落、将把这颗它们围绕旋转的行星燃成火海,很快毁灭其上所有的生命。



荼荼余光望着孤云的侧颜,想,生命,是星球的客人;星球,是宇宙的客人,一切都在改变、一切都会散场。


如果不去追究永恒不变的究竟是什么,那么一个个数十年的人生只是一个个转瞬即逝的飘渺幻影。


如果追究灵魂、坚定了一颗不轻易改变的真心,它将很快明白,自己要经由一次次生命的戏剧旅行、长久漂泊宇宙之中……


25岁的荼荼想到这些,看着身边对自己展露笑颜的白狼,却因对孤云感情的封闭、因语言的障碍,因故作可爱的表演,根本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潮起伏。


实际上,她多想和孤云交流这些缥缈的、“不实在”的东西,总觉得,那样会让心灵的距离更近呢。


从雕像底部向上打去的虹彩光束,将庄园主人一本正经的狼脸照得崇高而神秘。


两位天使挽着彼此的胳膊,一位“狼天使”脚下簇拥着小小的兽人们,祂手捧完美双月、笑容飞扬。


另一位的脚下则横七竖八躺着兽人们的死体,它用悲悯而淡漠的眼神注视下方死去的、堆成山的兽人,而那双手中是终于相遇、碰撞融合中的两个月亮。


仰望其上夜空,可见云隙露出了亘古不变的双月,将相邻的云彩勾勒出浅虹色的花边框。


“把自己的头安装在天使身上,我看过的文章记事分析说,孤云的大姨文命若不是傲气过头,就是那种以寻乐子为目的行动的人。”风岚走来挠挠胳膊、笑道,“孤云,大姨有说过原由吗?”


“都不是,大姨跟我说,她确实是那创世的天使,只是所有人都不晓得这个秘密。”孤云咧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乐了。


荼荼收敛心绪,暗暗叹笑。


孤云带着荼荼几人穿上胶靴、下去菜圃,她负责锄起泥下的土豆,力道虽小、却做得灵巧熟练。荼荼猜想,大概她生病休养的时候、经常亲近土地吧。


荼荼和花雨,负责一起翻找挖出来的土豆。


荼荼的爪垫碰到了土豆边上蠕动的胖蚯蚓,她咦了一声,也不躲,直接拿起来放在爪心。看见爬出泥土的小蜈蚣、也要动手去捉,唬得花雨一直发出小声尖叫,一把拦住她:“荼荼,这个有毒、有毒!”


“这种没毒的。我从小不怕虫,你瞧。”荼荼故意伸爪捉起蜈蚣说。


花雨退避三舍:“嗷!我怕!”


看见花雨轻轻颤抖、暂时不必故意表演柔弱可爱的荼荼,竟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坏笑。她因兴奋而摇动的灰尾巴尖上沾了几粒圆圆的草籽,孤云全程眼神温和地看着,伸爪将它们一颗颗拈去了。


尾巴这么敏感,荼荼当然感觉到了,但只能尽量不去关注孤云温和照料的举动。


她低头把虫子默默丢回原处,将土豆沾的泥土甩下,一颗不落地捡进筐里。


饭后准备安歇时,孤云和荼荼照旧被安排在一间卧室。


实际上,荼荼因自己擅自的思考和疏远,单独面对孤云其人,自然有些尴尬。


她卸妆洗漱后解开双马尾,坐在梳妆台边拿出针梳、排梳、硅胶按摩梳和护毛精华,没完没了地梳理掉毛期的毛发。


似乎不与孤云交流,就能一直把将孤云当作虚幻的形象看待下去、阻止真实感情的进一步发展似的。


孤云解开头发换上睡衣,看了会手机,又瞧她梳得起劲,用温和清凉的声音在后边问:“你的头发很长,要我帮忙吗?”


“我平时,自己梳,孤云姐……自己不梳毛吗?”荼荼两爪抓着梳子,慌慌回头。


孤云看向她的冰蓝眼睛,清透明亮,脸上露出有些莫名的表情:“今天拍广告,洗得很彻底,梳得也很彻底。我感觉三天不用洗澡了。”


荼荼被提醒过,才想起自己白天就摸过她的全身皮毛,重新闻见自己爪子上消散不掉的狼味和奶香味,小声尴尬地说:“噢,对喵。”


沉默之中,窗户外隐隐透进了悠长的夏夜虫鸣声。荼荼不知道将注意力放在哪里,被虫声吸引,余光望见窗台上有盆栽,那是两朵即将盛开的橘黄色月季。


细枝干骄傲地将花朵支撑得高高的,花枝利用自身暗色,隐形于窗帘外的夜色中。


而两朵花,恰好从窗帘缝接受到一点室内光线的照射,艳丽鲜嫩、好像浮在半空中的花朵。


两朵饱满待放的橘黄色,和窗外明黄色的双月相映成趣。


孤云似乎察觉到她心态上的躁动不安,起身道:“我想去找大姨聊聊天。今晚这里没有摄像头和收音设备,荼荼休息可以放松些。”


听见推门的声音,荼荼不由得回望她:“……好。”


“耳机戴了一天,把你的耳朵都夹红了,早些摘了休息吧?”孤云说罢展露微笑,窈窕细瘦的身影很快闪出了门去。


她这么一走,许久没再回来。


出于油然而生的抱歉感情,荼荼未曾早睡,收拾妥当后、只是坐在床边等她,长长的灰尾巴不安地左右摆动。


她心想着,自己这样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真不像话,哪怕只等她回来道一声晚安,也是好的。


这么低着头刷手机、发呆,


不觉等到了半夜。在接到衡治焦急确认平安的信息和一通来自家中的电话后,她才皱起眉头,从一整晚平静安全的气氛中清醒出来,坐直身体查看刚刚发布的头条新闻。


读到关于今夜“毒气弹事件”的部分表述后,她彻底睡不着了——


【截至目前为止,有4名学生、5名老师因吸入毒气而死亡,慈善学校内至少430名师生受伤……


主导此事的“永恒光明教”,包括教主在内,目前仍有数十位高层人员在逃……


狼族格雷侯爵之子,家族继承人“格雷·三千”,胜明大学医学博士被逮捕。


经审讯,格雷·三千承认带领胞妹格雷·姚晶及族中十数位兄弟姐妹暗中信奉“永恒光明教”已逾5年,并负责包含此次事件在内的10起毒气弹事件的生化武器研究……


万丈陛下表示,贵族子女信奉邪教、走入歧途之事频繁发生,特别是格雷家族年轻一代的集体堕落,令人痛心疾首。


众多狼族子女将被依法褫夺继承人资格,尤其是格雷·三千,最高可能被判死刑,面对这种局面,年过半百的格雷夫妇,也必须处理重选继承人、甚至将“大家长”位置拱手让人的棘手课题。


据悉,狼族内部会议中甚至讨论了寻回过往离群的几位“孤狼”,共同选拔新继承人,以重建狼族内部秩序的可能性……


(图片:白狼格雷·三千的生活照)】


荼荼震惊于事件本身之外,对继承人的名字“三千”念念不忘,那是词义带给她的一种深刻的感觉。


三千……

如同记忆的苗头像迸溅上干草地的火星,立即就要燃成整片的大火,每一簇火苗都在心中晃动起往昔人事的幻影。


她不禁感到、思绪极为混乱,大脑烧灼而身体冰冷。


她匆匆戴上翻译耳机,起身疾步跑出了房间。


本能的,她想去找孤云,焦急地左右望望,却见用毛巾包着头发的风岚老师向她招手。


金丝猴人跑跳过来,小声说:“荼荼,新闻你看到了吗?今天的突发事件太严重了!……


虽然小云脱离家族很多年,但格雷家族——狼人族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们不能向外多谈小云的身份,明白吗?今晚上,也就当没来过孤狼文命这里。”


“嗯。”荼荼口干舌燥地点头,“我们,嗯……一直堵车,路上。没来过这里。”


“聪明聪明,”风岚长呼口气,长手将她推回屋内说,“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那就这样,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吧。”


荼荼口中下意识答应,被封印在门里不能动,但心里还着急去找孤云呢。


这时,恰好看见白狼穿淡蓝吊带睡衣的身影,从客房走廊尽头出现。


她背着手悠然行走的身姿,沐浴在顶上第一颗射灯的光下,身上绸布料滑动的光泽和毛发的飘动都因光辉更加绰约美妙,然后,是第二颗射灯。


荼荼在这种紧迫不安的心情中,心跳加快,当精神处于非常激动的状态,心跳因何加快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大概,会大幅增加“获得心动感觉”的机会。


总之,荼荼作为猫,进一步感受到了白狼形象上的清美动人。


荼荼又是不安、又是欣喜,低翘起左右轻摆的尾巴,望望离去的风岚,小偷似的贴墙跑到了孤云的面前。


“怎么还没睡?”孤云迎面微笑着问她。


披头散发的小猫,汗津津的小爪以一种纠缠的架势抓握住了白狼的两只胳膊。


她抬脸看着白狼,两边胡子向前努、脖子抻得老长,口中小声问:“我看、新闻……孤云姐,你怎么样?”


孤云见她瞳孔放大成黑色的圆,将虹膜挤压成了细细的、星环一样的灰色圆环,粉鼻头湿湿亮亮的,样子有些害怕,就反应过来安慰说:“看到新闻了?被吓到了吧?我带大家来这里、也是想到庄园这里相对安全,荼荼别怕。


而且关于我和狼族的八卦是老生常谈、早在出道的时候都被传出无数个版本了,你放心,节目播出不会受影响的。”


荼荼摇摇头。


“你去……文命、大姨那里,很久,嗯……孤狼、狼族、继承人?……我觉得,去、危险。”


荼荼想问的是,刚刚和文命大姨谈了这么久,肯定谈了这件事吧?你是否有参与家族继承人选拔的想法呢?


在自己的直觉中,参与到那样混乱的家族纷争之中是很危险的,故而担忧孤云往后的安危。


但她用不熟练的语言难以表达清楚,一时就像是被大石头梗在喉咙中间,皱着小猫脸、难受极了。


不过,就算语言不通,孤云却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牵过她汗津津的小爪向房间走,用轻松的语气安抚说:“不啊,母亲费劲把我从纷争里拖出来,我怎么会有趟回那浑水的打算?


刚刚是看你的心情不太好,想去书房找个好玩的东西给你看,问大姨,她记错了地方,我们就多找了一会——”


“什么喵?”荼荼听见她话中仍是满满的关切,有点脸热。


“可不要告诉别人,是黑历史。”孤云笑吟吟地说,她仔细关上屋门,才在爪心摊开一张纸,原来是张照片:


一位狼人女孩。


她穿印小花图案的荷叶边裙子、呆呆站立。瘦而矮小,脸色怯懦、眼神无知,全身茸茸的狼毛是不起眼的灰黄色。


“这是谁?”荼荼歪歪头、拿在手里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好玩的地方。


“你瞧背面呢?”白狼循循善诱。


荼荼翻过来瞧那串写上去的字符,又说:“我、看不懂喵。”


“写的是——格雷·三千,5岁。北极狼呢,小时候都这么灰扑扑的,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白狼的样子?”

孤云指着字、清晰而缓慢地为她说明:“这三千的名字,是父母亲为继承人千挑万选的,有无数、繁多的意思,意义很宏大呢。”


“格雷·三千……他?”荼荼混乱的思绪又被挑起,仿佛大团泥沙从河底卷到了上层的清水中,脑子里一团浆糊了。


她盯着照片上的女孩,怎么也难以将她和那位罪孽深重的白狼联系起来。


可照片里的、是女孩,性别不一样啊,而且三千……是三千的话,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呢?


荼荼扶着脑袋、因记忆光景猛烈的侵袭而头痛,正感到鼻根发酸,口中无声呢喃三千的名字时,孤云的大爪很快扶上她的两边肩膀。


白狼半蹲下身、用轻柔的声音对她说话,因为焦急,她声音发抖,表达的内容也有些混乱了:“荼荼,你是终于想起三千了、对吗?记得我在车里说的吗?抱歉,是不是那时没听清楚?


狼族,会为继承人选定一个名字,继承人、叫三千。


照片里的这个女孩,是我,当时的继承人,也不是新闻里的那个三千,是我……!”


“……这是你、喵?”荼荼眼泪汪汪,比对照片,对孤云的脸睁大了眼睛,遵循本能的鼻尖使劲嗅她,虽然也嗅不出什么熟悉的味儿。


“是我。三千是我。”白狼抬爪摸摸她的脸,温声嘱咐道,“但现在的情况,可不能把这个名字说出去呀,好吗。”


荼荼面对三千、一瘪嘴,突然握着照片牢牢抱上了白狼的后背,小灰猫的大颗眼泪掉出眼眶,全都沾在她胸前散发奶香味的白毛上,嘴里低声的哭诉也埋进了她胸中:“三千!……三千、是你……”


感受荼荼紧贴在胸前依恋地哭泣,三千的心情也很激动,但不想因此就胡乱舔湿了她梳洗过的毛发,只克制地用鼻吻去蹭她的脸颊和唇边,表达亲吻的意思。


三千把哭兮兮的小猫拥进屋内,荼荼寸步不离地黏着她,仿佛成了她身上的挂件。


她只好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这团绵密柔软的毛茸茸,口中呵去热气、念叨说:“荼荼,几乎每次都是你先认出我的,这次你却不认识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很怕你不记得三千、不喜欢三千了,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做了无数个从前的梦,遇见你之后,我想了很多种方法,怎么去暗示你、告诉你……


但最终也只能劝自己,用适当的方式、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就好。”


荼荼喵嗷喵嗷地小声哭,爪子陷在她的胸脯毛里,哭得太可爱了,也太伤心了。


“可是我想,既然已经来到你身边,怎么舍得眼睁睁把你放走呢?我和你共处一室,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你离开我、你被别人抢走,特别是你身边的那个……


对不起,我现在的神经是太敏感了,但我真的怕……”


怀中的荼荼小猫抽噎着摇摇头,可哭泣声却没有见停的意思,本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她源源不断的悲伤开始让三千摸不着头脑。


白狼用指甲背面刮着她鼻梁上的短毛,用爪垫抚弄她潮湿的眼下、结实的白胡须、绵软的脸颊毛和隐隐透出粉色血管的耳朵尖,爱惜地问:“是头痛吗?有哪里难受吗?”


荼荼又摇摇头,不言不语地抽泣了一会,三千就静等着她。


她自己整理情绪,摊开爪心看了看三千小时候的丑照,就扑哧地破涕为笑了:“傻、小狼,也、可爱。”


“嗯。”三千知道她语言上的困难,见她湿润圆溜的双眼凝望过来,耐心等她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


荼荼只是待在她的怀里,喉咙就隐隐发出了持续的咕噜声,搂上她的脖颈、用额头上气味腺的部位轻撞她的下巴,爪子抚摸她的头发说:“我们,继续搭档,可是。真的喜欢,让、别人知道……不行?”


说话时,那柔软的长尾巴圈住她的细腰,表达难以抑制的亲昵感情。


三千心中无比满足,吻去她眼旁残留的水滴,用舌尖卷进口中尝了尝,笑眯眯地回答说:“嗯,公开确实还不是时机。你才刚开始在这边发展,至少也得等你站稳脚跟。但是没关系,节目结束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多,不要因为这个纠结。”


荼荼冷静地点头:“嗯。我需要、留下来。”


三千感到,她也并非为了“不能公开感情”而悲伤,刚刚似乎只是向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确认重要事项。


荼荼面色平淡地吸吸鼻子,舔舔嘴巴,就专心用舌头舔去自己哭在她胸前的泪水。满是倒刺的舌头像把小刷子,面积小、但一下下“刷、刷”地梳理得很细致。


将蹭乱的、湿漉漉的白毛重新舔整齐之后,她累得叹一口气,靠在三千怀里休息:“三千,我25年,好累,现在,有三千,再也……不累。”


“嗯。”三千大概明白她话里隐含的意思,抚摸她后背说,“我一直在。”


荼荼喉咙里尽情地咕噜咕噜,小爪子隔着绸睡裙抚摸她的腰、胸下、大腿和膝盖,抱着她的狼脸揉一揉、闻一闻、亲一亲,拨弄她大尾巴上的毛,大概是为了仔细感受她身为狼人的新颖存在吧。


这种细密的动作再是不含调情的意欲,也注定会挑起三千对于肌肤相亲(这会儿应该是皮毛相亲)的兴趣。


三千的呼吸逐渐变快、变深,终于不打招呼就抬爪,熟稔地解她睡衣扣子,舌头舔在她耳廓上,嘴里低声说笑:“你现在的舌头有刺……我有点怕呢,初次、可以对我温柔一点吗?”


荼荼喵哈哈地笑了,她在三千继续动作之前就摘去了碍事的翻译耳机,和着照片搁在一边,迅速扎上长头发,迫不及待地,将这身躯格外娇弱无力的白狼扑倒在卧榻上。


浅蓝丝绸在雪白皮毛上轻荡,到处弥漫着令人心醉的奶香。


明明是猛兽,却以这样招人怜爱的姿势呈现在自己眼前……望见这头大美狼迷离不掩期盼的眼神时,荼荼除了感受激动和新奇造成的全身发热,也终于能够卸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心防,尽情展现成熟含媚、强势有力的本色。


因为知道对方热爱自己的每一面,她才能够安心释放自己的本性,纤细的心灵不必再受任何粗糙的委屈,在三千面前,她可以做回完全真实的自己。


……


轻柔缠绵的尝试,让双方都心满意足。


荼荼因为半个身子的皮毛都被大狼舔得湿漉漉,又享受了三千从洗浴、吹干到梳理……的全套皮毛护理服务。


睡前,她仍久久凝视三千的狼脸。最后看够了,她就凑近些,舔舔她右眼的眼睫毛,笃定地说:“我也,一直在。”


三千知道她在关心自己的眼睛,摇摇头表示别担心、面上露出有所感怀的微笑。


荼荼的眼神更加认真,伴着那喉咙里咕噜噜舒适的声音,努力用音调不准的双月国语说:“三千……我——我灵魂,真的,家人。”


她说,三千,是我灵魂真正的家人。


接受到这样深刻热烈的表白,熟习荼荼如三千,也不得不呆然发愣了。


感受到毛茸茸的头依恋地蹭过来,温热的眼泪又落在自己的皮毛上,三千赶快将她的脑袋更紧地按在怀里。她敏感地意识到,也许正是灵魂温暖的慰藉,触及了她最深刻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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