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和瑪麗帶著劍客來到附近的森林深處。
很快的,三人來到一個長有豔麗彼岸花海的樹林之中。
鮮紅的花朵宛如寶石般被深綠的幽深群樹所包裹,平靜而奪人的美。
然而,劍客眼中所能看見的並不只有自然的美景。
"亂葬崗?"
沒錯,彼岸花乃死者之花,這裡祭奠著過去的死者,因而散發陰冷的死亡之氣,還有些許沒有自我意識的幽魂徘迴於此。
而周圍的樹皆為數百年的老樹,帶有些許神性,以此勉強將死氣鎮於此處。
"是阿,所以周圍的動物和人基本上都不會靠近"
霧如此回答,隨後她突然半蹲於地,朝地面伸出手。
纖細的指尖陷入泥土之中,地面不可思議的隨之被掀開。
從中,漆黑、空洞的垂直隧道隨之出現。
“雖然隱約感覺到地下有東西,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藏身處呢。”
絲蘿發自內心的感慨。
這麼隱蔽的藏身處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長見識了。
"我們走吧"
說完,瑪麗和霧爽快地跳進洞中,而劍客也隨即跟上,洞口隨之恢復原樣。
片刻,三人降落於地,眼中所見是複雜的地底通道。
但在主人的帶領下,絲蘿輕鬆來到了目的地。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由洞窟改造的一連串房間,與其說是藏身處,更像是一個家。
除了電視和網路以外的東西應有盡有,還沒有任何機關。
畢竟如此隱蔽,取而代之,防禦能力可以減少之。
"要喝甚麼?抹茶咖啡、拿鐵,或單喝抹茶?"
"抹茶咖啡吧"
"好"
霧開始準備飲品,而瑪麗也興致勃勃地去拿冰琪琳蛋糕。
閒下來的絲蘿則拿出今天用的小太刀注視之。
"耗損了不少阿"
看著遍布各種劃傷,甚至有細微裂痕的劍身,她輕聲感慨。
劍的耗損,精確來說,劍身的彈性疲勞是否瀕臨極限有時難以用肉眼看出,只能憑藉經驗和感覺。
但今天經歷的戰鬥太過激烈,以至於其肉眼可見。
這次的比試讓她帶的倆把劍都為之毀損,霧和瑪麗的實力以此為證。(另一把爆炸炸沒了)
雖然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但今天真的很盡興啊。
絲蘿愉快的如此心想。
隨後,她收刀,開始回想今天的應對哪裡有誤,或可以再改善。
想著想著,很快的,霧和瑪麗便準備好了餐食。
絲蘿答謝,開始啜飲溫熱的抹茶咖啡。
沒有添加牛奶,而是單純將黑咖啡與抹茶粉結合,並加入些許砂糖。
這般搭配對於味覺清淡的的人來說可能稍許勉強,尤其是霧還特別選用味道深厚的深培豆和濃抹茶粉。
但絲蘿覺得還挺好喝的。
順帶一提,霧喝純抹茶不加糖,瑪麗則喝冰鎮的抹茶拿鐵。
另外,冰淇淋蛋糕也很好吃,經典款的巧克力基底搭配香草冰。
冰淇淋帶來的冰鎮感和獨特口感提升了整體的層次,很是好吃。
"這個藏身處是天然的,還是妳們建的?"
絲蘿好奇的問,而霧開口回答。
"一半一半喔。
這裡原本是連通附近遺跡的天然洞窟,我們發現以後改建成現在這樣"
"原來如此,死氣不會有影響......喔對,有瑪麗在。"
絲蘿自問自答出合理的推測,而霧也隨之應和。
"是阿,不但不會有影響,還能加以利用"
"能操控死氣來防禦嗎?"
"詛咒、儀式,樣樣都行喔"
"操控幽魂附身他人呢?"
"當然可以"
"挺不錯的。"
"先說清楚,我們當初來不是為了建造這裡,而是為了超度可憐的亡靈喔!"
感覺繼續下去,她和霧都會被當成危險分子,瑪麗連忙說出事情的原委。
"原來如此,所以才只剩一些沒有意識的幽魂阿"
絲蘿淡然的感慨,從頭至尾都毫無波動。
絲蘿..........和霧一樣,都好可怕啊。
瑪麗發自內心的如此感慨,但有點尷尬。
雖然沒多喜歡這樣,但真的出事,操控死氣來咒殺敵人的人會是她。
三人接著閒聊有的沒的。
藏身處、今天的比試,霧所做的準備等等。
霧和瑪麗雖然在內心調整了對於絲蘿的看法,但已經不再把被放水放在心上,所以對話很是順利,流暢。
而且氣氛閒適,東西好吃,很符合比試後的友好交流。
但.......是時候該進入正題了。
"這裡奠祭了很多人,不但從遠古遺蹟而來的死者.........也有霧的先祖。
他們和我的家族一樣,都是被無頭騎士害死的。"
"無頭騎士?"
"恩,是我和霧曾經的死敵,當初為了打倒他,我們兩個都破破爛爛的了..........."
"是呢.........."
霧和瑪麗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對於了結一切的兩人來說,曾經痛苦的過去已經可以成為談天的話題。
對此,絲蘿開口詢問
"有這麼強?"
能讓自己欣賞的劍客如此盛讚,她有些好奇,但霧只是半開玩笑地說。
"和妳相比起來不算甚麼"
"摀..........是這樣沒錯"
兩人準備各式各樣的陷阱時,不但吸取了和無頭騎士一戰的經驗,也將絲蘿看成在那之上的怪物。
雖然絲蘿的怪物程度還是在他們想像之上就是了。
絲蘿想了想,接著詢問。
"妳們當時沒時間準備?"
"恩,我們是突然被襲擊的。而且他是重戰士,擁有堅強的防禦力和再生能力,甚至會用聖光魔法,和我們相性不好"
"喔,難怪"
絲蘿了然的說,相性差而且主動權被奪走,怪不得打成這樣。
"先不提那個討厭鬼了...........絲蘿,我想稍微說一下自己的故事。"
"嗯?說吧。"
雖然無法理解瑪麗的用意,但絲蘿仍然無所謂的答應之。
而瑪麗的過去也相當單純。
以復仇之火燒盡一切,怨靈的過往完美的應證了這句話。
和大多數復仇者不同,她是真正意義上揹負著魔女一族臨終前的憎恨。
當年,在被送往火刑台前,所有族人都無比不甘,即使死去,她們也想化為怨靈完成復仇。
而恨意最為強烈的瑪麗自願承擔全家人的沉重怨念。
於是她的家人用盡最後的力量形塑法鎮,讓瑪麗得以作為強大的怨靈殘存於世。
這份扭曲而強大的力量讓瑪麗成功燒死在場所有人,但完成目標的無頭騎士早已不見蹤影。
至此,瑪麗孤獨而迷惘的徘迴於世,但到處都無法尋覓仇人。
於路途中,她殘忍的燒死了所有向她展露敵意之人,無愧怨靈之名的向生靈宣洩自己的怒火與悲嘆。
然而那份怒火始終無法找到歸屬之地。
迷失於死亡的悲哀又孤獨的怨靈,與迷惘於生,半隻腳踏入冥府的忍者。
當初,她和霧能一見如故,彼此慢慢地向對方解開心防。
除了有共通的目標以外,或許也是因為同為迷惘之人的悲哀共鳴吧。
"額.......妳想說甚麼?"
絲蘿無法理解這段沉重故事的用意。
而瑪麗則一反平常,用沉靜的表情緩緩開口。
"吶,絲蘿,我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復仇喔。
在消滅仇人以後,我本應就此消失才對,但霧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才會繼續存在於此。
妳呢,妳不惜獨自一人去挑戰天災,殺盡那幫研究者,復仇對妳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面對這個似曾相似的問題,絲蘿給出了和那時相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