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改观

作者:knelton
更新时间:2024-08-20 21:59
点击:391
章节字数:4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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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想再去学校了啊……”

记得那天下午,背着吉他的我,坐在阴影下公园的秋千上。

自信,那种“就算没能在文化祭上演出,如果像乐团女孩的话,就会有人搭话吧!”的自信,现在已经结束了,跑到了不知哪里。

啊,好像无论怎样努力,我,也不会交到朋友吧。

可同样是那一天,在阴影下的秋千上,从认识结束乐队和Starry开始,我的生命也有了改观。

我克服了吗?那一份恐惧与自卑。

在一切开始的地方,这个公园的秋千上,我确信是没有。

每至夏日,无论是国中生或是高中生,青春的气息集中在一起洋溢着,都让我无法承受,随时要化为白灰。运动会,对我来说是只会造成创伤的什么东西吧。


我,后藤一里,逃出了运动会。


“一里ちゃん,明天的运动会,我们一起加油吧!”喜多さん这么说。

看着喜多脸上期待的表情,绿色的眼眸里出现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让我忘记自己的力量,让我这样被运动会创伤过的人,也有点期待的力量。

如果答应了喜多さん再这样逃走,那就切腹自尽吧。

回想起那时候的心情,仿佛我面对的喜多不是远在另一世界的那个过分耀眼的人。而是每天陪伴我度过的乐团伙伴,一个开朗又温柔的身边的某人。

我这样想,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就算是在切腹自尽的行刑前,想到喜多,也好幸福。



“波奇。”

“在…!”

“你,喜欢郁代吧。”

这是文化祭前,我上交《若能化为星座》的词的时候,凉前辈的发问。

“…诶…?那个,这…”

然后我答不上来,垂着头。

凉前辈也没再问,“Inspiration,有了。”这样说,就离开了。

其实那一次,我不是因为羞耻心之类的才没回答。

我心里没有答案,喜多さん,太过耀眼。

我喜欢喜多さん吗?后来我想了很多次,想她耀眼的时刻,想她可爱的时刻,还有很多很多一起相处的宝贵回忆。

我还是没法确定,一直在彷徨。

每次喜多さん打招呼,让我心脏不安时,我觉得我喜欢喜多さん。

每次回到自己狭窄的橱柜,想想野缒蛇般的自己,又感到我大概,不能喜欢喜多さん吧…

喜多さん有一种魔力,让我既难以靠近又无法自拔,能够让我在运动会前忘记一切答应她,也能让我在逃跑后想要切腹自尽般后悔。




从遇见虹夏,凉,再到喜多,这一切美好得像一个梦,可就算在这样的美好幻梦中,我仍然是那个犹豫懦弱的后藤一里。

猛然间刮起一阵微风,初夏并不沉闷的空气夹着一些若有若无的香味。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梦的话,我希望喜多さん,她能出现在我眼前,就算这样要剖腹也希望。

刘海粘在额头上,遮挡了我的半个世界。剩下的半个世界,只包含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一缕红色。

喜多さん,占满了此刻的我的世界。

“喜多…さん?”

“一里ちゃん!终于找…”

“喜多さん,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剖腹自尽,也没有土下坐,只是坐在秋千上说着。

在我面前的,真的是喜多さん吗?

“啊…一里ちゃん,不用担心,我没有生气啦。”

“……嗯。”

我的心脏在暴动,尽管如此,我却打不起一点精神。

喜多さん走到我身边。

“我搞砸了。”

“没事的,一里ちゃん。”

“你不应该对我这种人有期待的…”

“嗯……一里ちゃん,我不这么认为哦。不管一里是和我一起在运动会上,按着约定见面,还是在这里,私人的谈话,哪种我都很期待!”

“期待”……吗?


我对运动会也有一瞬的期待,这个一瞬持续到我离开喜多身边的那一刻。


当一个现役女高中生在路旁为自己挖坟的时候,我想几乎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这是运动会导致的。

我失去了神志,害怕暴露在阳光和视线中。

喜多さん就在我的身边,在我醒来的时候。她盯着我,当我们视线相碰,她还没发觉。喜多さん那个时候,真是不像平常的样子,心不在焉的。我,很喜欢。

“一里ちゃん”是从什么时候这样叫我的呢?实在是太亲密了。

记得是文化祭演出,等我从床上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夕阳的深沉正在做乱。刚刚搞砸了演出的我,我想是罪人,看向那时的喜多さん,一束亮光洒在她的身旁,羞涩的笑容和微红的皮肤,“一里ちゃん。”

那时那句“一里ちゃん”是开端,是让我越发想要更靠近喜多的开端。

可到了这时候,我的懦弱却让我一退再退,不仅没有丝毫的示好,就连平常的关系也很让我心慌意乱。

每次相处时的无言,让我都难以接受,我想再靠近一点。


我对别人的青春绽放有着阴影。但对于喜多,就算是邀请我去运动会,也让我无法拒绝。除去无法说出“不”字来好好拒绝这个原因,如果是喜多的话,我真想以后再也不拒绝了。

可是现在,我对运动会的惶恐也如此真实。喜欢喜多さん,或是讨厌运动会,这一切终于是矛盾的吧。



我未曾期待过明天,没有珍惜过现在,总是一味沉溺在自己的担忧与后悔中。

“波奇ちゃん许了什么愿望?”

虹夏在我们一同走出神社时,这么问我。

我希望退学,可是这样现实的“理想”不是这样能够讲出来的。

喜多さん要上大学,她不会像我这样到高中为止。

大学啊,会很忙吧。我们还能一起组乐队吗?

这样子遥远的担忧逐渐成了我退缩的主要借口。我和喜多さん,或许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喜多さん,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我有期待呢?”

我小声嘟囔,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喜多さん讲话。

“我总是造成麻烦,搞砸事情,知识也不足,没法像喜多さん一样上大学…还总是交流困难…”

我接下来没有话了,感到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嗓子也有些哭腔了。会有点狼狈吧。不仅是这个嗓音,更是这个逃跑的我,违背约定的后藤一里。

“一里ちゃん…”在模糊的视线里,喜多还在那里站着,没有丝毫移动,也没再有下一句。


喜多的吉他并没有弹很好,但是合奏时就更擅长。这是喜多さん对我说的,“只有给大家伴奏才这样呢。”


为我们伴奏的喜多,是否总是在支持我。

不管答案怎样,我知道了面前的喜多,并不是真正的喜多さん,她是我自卑的化身。我总想喜多如何遥远,却只有在喜欢她的时刻明白我是怎样的不能离开。我不想再看到这种遥远了。

喜多さん在支持我,这次运动会也是一样。



撩开遮挡视线的刘海,路旁的红色花朵正在盛放,那是山樱吧。是一种象征着无知懵懂少女的花朵。夕阳已经挂在天边,我想,运动会,结束了。



我回到Starry。默默地坐在门口。

如果凉前辈和虹夏参与进来,会尴尬的。



“一里ちゃん?”

“喜多さん…今天运动会的事…我很抱歉。”

“嗯…没事的啦,我才是,有点强迫一里ちゃん了吧?”

今天我不该就此沉默,正如喜多对我的自责永远不会沉默一般。

“喜多さん,我……”

“怎么了吗?一里ちゃん?”

“我…一直以来都要感谢…喜多さん。面对这样的我,还一直都不放弃,这么热情地对我。”

“嗯,毕竟是band的伙伴嘛。”

慢慢的,喜多同我独处,再也不放出耀眼的光芒。包括演奏,这些事,都是喜多按照我的方向行动,烘托和适应我。

太阳还没有潜入地底,借着自己的迟暮尽情喧嚣。正午的阳光太过强烈,只有这种即将燃尽的感觉,才是我一直以来急躁的动力。

如果我不再快点的话,我和喜多的今天就要结束,时光和感情就要伴着流逝。

“那个…我说,喜多さん,我…”

“一里ちゃん,怎么了?”

我站起身,双手握住喜多的右手,把它摊开。

“我对喜多さん…很…”

我的身体在禁不住地颤抖,“好き”这个词停在咽喉中没法发出。



指尖,是喜多的指尖抵住了我的嘴唇。

“嗯,一里ちゃん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我的确收到了哦。”她把手指移开,轻轻地抱住了我。

“喜欢…”

“嗯,一里ちゃん晚上有时间吗?”

“啊啊……这…”

“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啦。”

“(咽口水)嗯…”



总之结束之后,在夜里和喜多一起走了。

还有点春寒料峭的夜里,有点莫名暧昧的气氛。

我鼓起勇气问,“我要不要和家里说……不回去了……?”

“嗯嗯…一里ちゃん,想和我一起吗?”

“不…不是,啊啊…也不是不想一起的意思…!”

“哈哈,久违了,一里ちゃん慌乱的样子。”

“抱歉添麻烦了。”

“不,我一直都觉得…很可爱,一里ちゃん这样子。”

然后喜多さん就靠近过来牵了我的手,“那今天就和我一起吧,一里ちゃん。”

“唔,啊…好,喜多さん…那个,我们,去哪里?”

“一里ちゃん来了就知道了嘛。”



霓虹灯闪耀的地方。

“karaoke…”

“嗯,一起来唱歌吧,一里ちゃん?”

“我…没问题。”

接受吧,去舞台中间唱歌…

“原来…karaoke是包间的吗…?”

“一里ちゃん原来一直都不知道吗?怪不得不愿意来呢…”

“嗯…karaoke里出乎意料地…宁静呢。”

“唱起歌来气氛就会热了,一里ちゃん,来吧?”

这是吉他手也能握着的麦克风。



“可惜这里没有我们band的歌呢。”

“喜多さん。”

“嗯?”

“经常练习唱同一首歌的话,不会…有点想要试试别的吗?”

“嗯……可能偶尔会有一点吧,但是。”喜多看向我,“和band的各位在一起的话就会一直很有趣,而且这是…我们自己创造的,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想做呢。”

“好了,一里ちゃん,我要开始唱喽。”


「喜欢和讨厌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凭借我的思绪,实在是难以思考清楚」

「可就算不知道,我也不想要失去」

「你的避走」

「你的亲昵」

「好想让你明白」

「我的心脏是如何停摆,又如何复苏」

「我也好想知道」

「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与你一同吗」

「怎么想都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闪耀」

「像是北斗星和霓虹灯」

「让我沉溺于注视的」

「我心中萌发的悸动」

「让我用颤抖的歌声」

「放飞你吧」

「希望明日能同你一同唱响,这首你的歌」

“一里ちゃん,我也喜欢你。”



接下来,换我上了。

“我能只点纯音乐吗?”

“但是要唱哦。”

“嗯。”

要上了。原创词,曲取自Lift Bourbon。

歌名是…

“请听《同你风化》”

「掰着手指计数」

「这十二进制的过去到底有多少」

「我们一起还有多少时光」

「像是分离这样的事,总会发生的吧」

「这种想法,像是空想或真实呢」

「连战在你身旁都没有勇气的我」

「总是想着分离日的我」

「果然还是想要踏上一步啊」

「如果有分离的那一天」

「那一定是我们一同风化」

“喜多さん,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触感,是喜多吻了我的脸颊。

失重感,热的感受。

“唔唔,喜多さん…!”

“这样不行吗,一里ちゃん?”

“我也没这样说…”

我们在旅店里。

“有点快了…太突然了…”

“欸嘿,一里ちゃん好可爱!”

喜多把脸颊同我的相蹭。

喜多さん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也可以主动一点。

捧起喜多的脸,我吻了上去。

我没能睁眼,因为紧张,但是喜多蛮配合的,等到我有点累了,我们才分开。

“一里ちゃん!…好大胆……”

“啊啊…是…是这样的吗…”

“一里ちゃん先不要融化啊!这样也没问题的,别这样啊,哈哈。”

喜多给了我复原手术。

“没事的,我们只要顺着自己的节奏就行了。一里ちゃん,那么今天就请多多指教喽。”



总之,那天晚上没睡好。好在第二天是休息日。

“黄金周,开始了。”

我说。



春同夏的换班。黄金周在这里。

夏季,是适合看星座的时间。不知道宇宙中相互遥望的话,是否也会容易一点呢。

我们假如只能跨越数万光年尝试着窥探对方的话,那样的话,请让这个夏天更长一点吧。



“凉前辈…!”

“波奇,怎么了。”

“这个,我的新词,还请您过目。”


《恒星同八等星》

「昨日的时钟没入磁带」

「仍在连接着你我的线」

「纵使相隔千万光年」

「我仍能从之中感受到心脏相连」

「当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恍然间」

「在闪烁的仅有永恒的丝线」

「请逝去吧,无望的以往」

「明天起,开始期待夜空中你的闪耀」

「面对距离束手无策的我」

「好难聆听你的声音」

「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思绪缠绕着呢」

「我所讨厌的光线」

「现在却是渴望的」

「抛开距离吧,让我加入吧」

「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呢」

「不知道这是否合适呢」

「就让那些都堆到磁带里吧」

「八等星的我」

「让厌恶全部消散吧」

「如果会燃尽的话」

「也要有所期待」

「这样才不后悔不是吗」

「接纳我,真的很感谢」


凉前辈,在仔细的看。

“是这样啊。”

“嗯…?”

“和郁代恋爱了吗。”

“…嗯。”

“这个词风,变化很大。”

“…”

“但是,inspiration有了。”



还是不想上学的后藤一里,还是社交困难的我。

在光穿过不知多少距离的地方,山樱在绽放。

我,有些改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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