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局上看，现在和【理】当初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同啊。”
夜的阴暗面，两名男子站在山岩的突起处，无所事事地向王城内远望。
白发的男人倚在崖角的枯树干边，一脸悠闲地说道。
“通过对你三个女儿的诱导开启神话时代，所有生灵的魔力值都得到了突变，由此作为终端的世界树流量也可突破维度的限制。
遗憾的是，他却死在了黎明前夕，世界树也成了金素雅的囊中之物。”
“目前看大抵是如此。”
听到关键处，黑发的、戴眼镜的男子适时出声打断道。
“但未来怎样就不好说了。
说到底她也罢，你也好，都太小看我的女儿们了。
尤其是市。
虽然看上去她一直在被小金主任牵着鼻子走，但谁操控谁，还真不一定。
三个女儿里，也唯有她我是真看不透。”
“兽神爱宠——九尾狐的后裔。【轮回之力】就算，结果在金素雅那边，连兽神的【暴食】血脉都一并觉醒了，她的身上确实有太多未解之谜了。”
“还有初见时在灵魂里的封印，不是遇见我的话，真没几个人会为其赐予女神的祝福。
一切巧合的，就像被设计好的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设计的呢？
或者说这世上，谁有能力可做出如此细微之设计。”
“哈哈，我知道你想说是金素雅，事实上以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我已经基本排除她了。”
被风吹得有些冻到，白银一边哈气一边摩擦着手。
“早在太岁之蛇的两个化身，金银童子寄生在我秘密基地，也就是世界树的根时，我就已利用猫的眼睛探查过她那边的过往了。
结果是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市这个人对她们而言毫无意义一样。
在300年前的世界里，金素雅她们不仅从未留意市先祖的情况，甚至连龙的情报也都一副无所谓态度。
对于她那种控制狂来说，这一切着实太反常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早在她们穿越过去以前，结局就已被定好。
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如果我的猜想没出错的话。
那当前的故事，未免就有些过于恐怖了。”
嗅出同伴退缩的气息，皇敏那边直接给整乐了。
“一日无常到，方知梦中人。万般将不去，唯有业缠身。
我看你没事老喜欢胡诌些佛家偈语，还以为你早晓得自己也身陷恶业了。
果然还是和【理】想的一样啊。
你当凑出【贪】【嗔】【痴】三毒，这故事的矛盾性便会拉满。
殊不知释家的俗谚里，还有【五毒】的说法。
贪、嗔、痴、慢、疑。
除去前三，这【慢】【疑】两毒，对应的是谁就不用多说了。
金素雅自是无所谓这种说法的，不然她也担不起那【慢】字。
可【疑】的你，也没想过这点吗？”
“想是想过，所以才更加叫人心寒。”
白银嘴上回的云淡风轻，实际心里却已止不住波涛澎湃。
因为五毒之说若并非巧合，那么他的猜想，便也越发趋近于事实了。
归根结底其实就一句话——这里的一切，全是在某人的设计与操控下发生的。
至于那个人的身份...
贤者叹了口气，似乎一切都在向着他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变化。
但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多疑的性格就是有这点好处，总能找到适当的理由欺骗自己前进。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他也没回头路可走了。
晚风适时地从两人身边吹过，携卷着枯叶向明月孤独地飞去。
被面前的景色给逗笑了，贤者突然回头看向树边的勇者说道。
“五毒是找到了，那你扮演的角色，【理】和你说过吗？”
“这个他还真没说，不过也不难猜。”
男人轻声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走向出枯树的落叶圈外。
“世之忧扰，以【五毒】、【我执】为首。
参考我过往的生平，确实也算得上是【执迷不悟】了。
金素雅没杀我便是看透了这一点——我这种人就是天生庸扰的命，注定难得解脱。
纵有【神智】可察明一切，也难逃虚妄之终途。
表现在命理上，便是越是执着于什么，越会失去什么。
我对她的恨意，反成了她肆无忌惮的保障。”
“只是保障就算了，怕就怕，她还把你当成了【理】斩三尸、断五毒后的法身。
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比我惨多了。”
“再惨也惨不过当下反正。”
白发的男子走至悬崖一边，再次望向王城的方位。
“而且我们的行动，不就是为了避免事态走向那种地步么。”
“演员是已经找齐了，接下来就看她们的发挥。”
感受到风渐缓，白银也顺势靠着裸岩坐下。
“来打个赌吧，你觉得这次的两边，赢得将会是哪个？”
皇敏猛然回头，好奇白银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但想想马上又释然地笑了。
“还能哪个，就是因为看好克莱恩家的姑娘，我才决定和你联手的。”
“那我就选町吧。虽说叛逆期到了，行事越发武断，但三个女儿里，她也是最能给我带来惊喜的了。”
“呵，那我只能期待你再输一次了。
毕竟跟有无限底牌的你不一样，我的身家，可全压在了【理】的预言之上。
这世界必须完整地破灭一次，破灭到连女神，也一并要消亡殆尽。”
说完金色的龙刚好在王城上空飘起，随后口中的光波如洪水一般无情地涌向地面的人群。
核爆一般的闪光瞬间将黑夜燃成白昼。
平息的晚风再度变得沸腾起来。
仍由发丝乱舞，白银贤者面对着眼前暴乱的美景，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大声呼喊起来。
“我也一样啊，哈哈哈哈。
最简单的道理，死的越多，便越能证明这人世的苦难之重。
而没什么比苦难，更能彰显生命的价值了！”
看客的视角便是如此无理取闹，只是为了自己过瘾，便可笑看人间生灵涂炭。
皇敏自觉并非此类，却也辩解不了什么。
毕竟在世界全毁以前，他与白银在旁人眼中，确实别无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