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时间是不可逆转的
我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这个说法有点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己葬礼的主角
不过,我是作为吊唁者参加的
老式音响连绵不绝的回放着贝多芬E大调第三交响曲,但是音乐只是表言,而无人懂其诗意
天空乌云磅礴犹如混沌密布之下的暗光森林,可被照耀之下的地表,大雾将一切覆盖,纯白的空气沉重而内敛,像是在平静的记录每个粒子的运动和纠缠
我感觉有些头晕,感觉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妹妹的葬礼
来悼念的人寥寥无几
人们穿着漆黑的服饰,我则装扮成陌生人的模样,但是透过头纱我也能将她们基本认清
我想这也很正常,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只有妹妹是唯一的亲人
再除去几个与我有交集的女性朋友,没有人有理由会来参加我的葬礼
对了,还有我自己
教士在背诵悼词
躺在棺材中的人连浅浅的黑眼圈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淡紫色的长发被梳的整齐而且温和
我想,仪式的费用也是爱丽丝垫付的,她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回去的路上要想办法把人情还她,不过我是个一穷二白的三流研究者,不知道抵押一些小作品能不能让她满意
可是虽然我说过希望她能把我随便埋在哪个不知名的山头,看来是被当做玩笑话对待了
好吧,我还得再确认一下,这不是做梦
“这不是做梦”
站在我旁边的人小声说道
“你可以算数,也可以拼音,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回忆起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没有回应她,我想她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
所以在这个诡异的时刻,我和未来的我还有死去的我,在同一个时空
等到传教士终于说出了那句“阿门”,属于23岁的我的告别仪式也就到此为止
在场的人们互相寒暄后离开,我则站在树下等待回到属于自己17岁的时间
侧靠在树皮上会感觉有些僵硬,不过我并不太在意
没有风
我半闭着眼睛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爱丽丝,她仿佛与周围的人们相比慢了半拍
更大的我站在身后,她像是随口说道
“不去安慰她一下吗”
我想她是指爱丽丝,所以我回应道
“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很坚强很坚强”
“哼...”
长大的我似乎对此有些许不满,我不理解
但是事实上,从我认识爱丽丝开始就没有见她哭过,即使是今天也一样
她的悲伤是轻的难以捕捉,眼底的绯红被好看的妆容覆盖,只有那该死的棺材盖彻底合上的瞬间,我才察觉到那一丝异常分明,深沉且浓郁的感情
等到清晨破晓,阴霾化作短暂的小雨,墓园的门口也变得冷清,只有观景植物年复一年的观望着无尽的过路人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会赶不上明天的手机发布会”
“是”
怎么回事,感觉长大的我好像有些冷漠
“不过我们还没有谈过整个事情,你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好奇心很旺盛”
我用手指抵住脸颊说道
“我会讲给你听”
察觉到这个大家伙一句多的话也不想说,我无奈选择了沉默,其实我很想询问股票和彩票的相关内容,可在高尚的研究者看来这是歪门邪道吧,我没有自夸的意思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我指着桌子上的黑色小盒子说道
研究室几乎已经被白布覆盖,气氛冷清没有生活的气息,本来就只有三十平的房间这下更显得窄小
长大的我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黑色的盒子,然后缓缓转过身
那个不起眼黑色匣子在此时显得大煞风景,而我的微笑也被冻结住,预感可能要面对那个唯一答案——
“不会吧...”
“正如你所想”
她缓慢而轻微的一笑,但是我却感觉她满意自得的快要冲出天花板
“时间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