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江云女士照例和许霞女士躺在阳伞下聊天，让柏姐带着我去玩水，若溪被她们两个强拉在身边说话，她明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许霞就是若溪的母亲，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近距离的海更加壮阔，浪潮的声音也大得多，并没有远看那样温柔。

我们两个个都穿着连体的长泳衣，一来是防晒效果比较好，二来也不会让人感觉羞耻，只是柏姐的是黑色，我的是淡粉色。

由于我不会游泳，所以这也是柏姐教我游泳的第三天。

“小雪，我们去那边吧？”

我顺着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礁石。

这沙滩上没有很多人，但柏姐还要拉我去人更少的地方，她有多想独占我呢？

“可以，都听你的。”

她领着我走在沙滩上，沙滩鞋接触沙子也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跟在她的后面踩着她的脚印，她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会再留下我的痕迹。

翻过那片礁石，就又是一小块空无一人的沙滩，上面没有密密麻麻的脚印，干净得像是新雪，我不想破坏这片沙滩，就拉着柏姐在边缘坐下。

“柏姐，你知道吗？我们的身体里有一半都是水。”

望着阳光下碧浪粼粼的海，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忘记在哪听到的琐碎常识。

“嗯。”

柏姐的回复轻飘飘的，就像轻拂人面颊的海风。

“怎么这么冷淡？”

“哪有？”

她把手覆到我的手上，我的手整个轮廓都被她盖住，果然她的手要比我大得多。

“小雪渴了吗？”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什么含义，也许只是想和柏姐说话。

“不渴。”

我抓起一把沙子，把它朝海丢去，结果被海风吹回沙滩，落到了我和柏姐的遮阳帽上。

“柏姐，来堆沙堡吧？”

“我不太会……”

“我也不会。”

即使这样说着，柏姐还是配合我开始用手推起了沙子，潮湿的沙稍微用力就可以黏到一起，很轻易就可以塑造形状。

但要变得美观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手底的沙子越聚越多，慢慢成了一个小沙包，我并不会把握形状。而柏姐手下的沙子却渐渐有了形状，那是扁扁的圆柱。

“柏姐，你做的是什么？”

“秘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我停下了手里沙包的修建，顺带把它打散了，总觉得这样下去我会找一块方形的石头立在旁边。

柏姐的那扁扁的圆柱上又修起了另一座圆柱，这个排列方式，她是想要修圆形的别墅吗？

刚刚还漫不经心的柏姐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熟练，做什么事情都能够马上专心投入进去，这点我很羡慕，也很喜欢。

我用近处的海水洗掉手上的沙子，把她晃在眼前的鬓发别到耳后，她就朝我笑了一下，眼里的波光比海还动人。

“你笑什么？”

“笑小雪可爱。”

我的嘴角也不受控地上扬，于是就把脸凑近去挡住她聚集在那沙堆上的视线。

“那就多看看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意料之中地，收到一个吻，意料之外地，吻落在脸颊上。

“为什么不亲嘴唇？”

“还在外面呢，回去补给你。”

“这还差不多。”

我安静下来注视着柏姐继续塑造沙堡，但我越看那沙堡越像蛋糕，是不是饿出幻觉了？

“小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想了想，今天应该没有节日。

“今天不过节。”

“再猜。”

柏姐在那完全做成了蛋糕的沙堡上写下了数字，是十九。

“是我们交往的时间吗？也不对……”

“是你的生日，小雪。”

“可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呀？”

我有些诧异，虽然我确实会在最近过生日，但肯定不是今天，柏姐应该不会记错我的生日。

“小雪过公历生日？”

啊，柏姐算的是阴历，那今天的日期就对了。

“也可以过农历。”

我抓起一坨她塑出的沙蛋糕就作势要往嘴里送，她拍掉了我的手。

“回去给你真的吃，不要吃沙子。”

“可惜。”

旁边的海水不时冲上沙滩，我想到以前看过的古早桥段，算着潮水的位置预估了一条线。

柏姐没有阻止我，她只是坐在那里微笑。

我在沙滩上写下128√e980，等待潮水冲掉它的一半。

“虽然有点老套，不过我早就想和喜欢的人这样做一次了。”

“这是什么？”

柏姐有些疑惑，她把身体转过来看着我写的不知所谓的内容。

我想着等待潮汐告诉她答案，但海水不能听懂我的心声，字迹被又一次涨上来的潮水完全冲掉。

果然，电影里都是会经过艺术加工和美化的。

“意思就是我爱你，柏姐。”

海水不能成为我倾诉感情的工具，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由我自己来做成。

“128√e980去掉上半部分，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柏姐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开心，能被小雪喜欢。”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熟悉的姿势让我感觉惬意。

算了，人间哪有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