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如狂風暴雨》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光束狀的箭、子彈般的石頭、人影與刀光劍影，在這片天地製造著混亂的殺戮。

綠色皮膚的弱小魔物流著大量鮮血，成群橫臥在地。與牠們相似，卻更巨大強壯的同類，手持大樹枝，怒不可遏地向我們揮動武器。牠一個拳頭，就比我的臉大，身高也有兩個我那麼高。怪獸之巨大，讓我屏著氣。

但我身邊的人毫不在乎牠的大小、牠的力量、牠的壓迫感。在他們眼中，牠僅僅是一個肉靶。

兩支魔法箭一前一後地略過前衛的左右，插進怪獸的雙臂。前衛握緊拳頭，壓低身體向前衝，與牠正面交鋒。小以鬥大，是她一貫的作風，但也太危險了吧！

弓箭手們看著前衛的背影，默默地把弓轉到其他方向，協助其他隊友。喂你們就不幫她了嗎！我緊張地托起彎弓，閉上一隻眼，專注地瞄準，讓我的視野只餘下一點。

「砰」！巨大的光束咬上牠的膝頭，孔武有力的臂頓時慌張失措，全身歪到左邊，迫使牠半跪，力就使不上了。

她的身前有數座石塊忽然聳立，石塊的高度漸增，她跳上一個又一個，達到最高處的時候，奮力一蹬，賞大怪獸一記拳頭。拳頭不是普通的拳頭，它帶著暴虐的烈火，以拳為導火線，將牠引爆。「轟」！一個乾脆的巨響，切斷了頭和身邊的連接，將頭顱炸飛。大怪獸失去力量，全身倒地。

「啊！救命啊！」女人的尖叫聲使我馬上轉身。

他們被兩頭哥布林圍住，我瞬速填補魔力，如槍械上膛，射出魔力子彈，貫穿一隻的頭腦。另一頭，被飛刀不偏不倚地插中眼，哀號後被瞬速割喉而死。

怪物的吼叫聲漸漸消失，應該差不多了吧……我環顧一圈，綠色怪物已無一站立，全都成為我們的腳下亡魂。數量之多，讓我想起「屍橫遍野」這個成語。幸好委託人沒有受傷，圍著他們保護是對的。

這麼大群的哥布林，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還要有高大強壯的個體作為首領的群體，應該很稀有吧。聽魔族課說，哥布林在魔族之中是弱小的生物，會遭其他魔物獵殺，特別巨大的個體是活了很久才會成長而成的，一般而言牠們都活不到這個時候。雖然如此，首領也沒有多強，我們兩三下就打倒了。

還是因為我進步了？哼哼，有弩弓加上我神射手般的準繩度，什麼都難不倒我們！

「喂！死矮仔！你插什麼手！」把哥布林首領的頭轟飛的魔法師，我最愛的「孩子」，東東氣沖沖地走過來，「這種垃圾我一個人就搞得掂，你射什麼箭？西、南，你們也是！第一日跟我出來行啊？打得少啊？」

「對不起，是我手多了。」南忠實地道歉，西則默默走開。

「東東你明明只比我高一點點！」我回嘴，「我想幫你嘛！」

「誰叫你幫了？還不如顧好他們！嘖，打得一點都不痛快，你們這班廢柴不要阻我！」

「小東，生氣只能五秒，過去了喔。」杏遊刃有餘地過來打圓場。

「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委託人，有漏網之魚的確是我們的錯。」悠悠甩甩匕首上的血，收刀入鞘。

「你知道就好！你們再阻手阻腳，頭都砍了你！」

「小、東。」杏環抱著她，往她的耳朵吹一口氣，「現在就氣不完，之後的路怎麼走？這只是開胃菜喔。」

看來這一口氣是冷氣，能替她降溫。「你們不想死，就聽我的話。走！」

果然只有杏才能令東東乖乖聽話。

「不要恐嚇我們的委託人啊……」悠悠無奈地悄悄話。

東東走在前頭，一馬當先；凜凜走在後頭，為我們殿後。東東和凜凜分別是「指南針」和「四季之風」最強的人，而「指南針」負責清滅強敵，「四季之風」則負責保護委託人。「指南針」的平均實力比我們強多了，如果東東能一人打倒哥布林首領，我們可能要兩三人才行（不算凜凜）。這樣安排，其中一個原因是免得東東和凜凜吵架。她們一吵起來就想動手，我們現在是同伴，怎可以內訌呢！

而我和悠悠分別在委託人的左右，春香跟凜凜一起留在後方。至於杏、西和南，就隨意行動。

「春香，你還好嗎？」凜凜關切的問候，引起我的回頭。

凜凜扶著她一隻手，低頭察看她的臉色。她看著腳下的鮮血，又瞥見彈到一旁的頭顱，握緊她的手，搖搖頭。

「我沒事……」

要是開口抱怨，會被東東臭罵一頓吧。春香和東東的個性真是非常合不來，所以春香才很少跟她說話。

「對不起……」春香似乎輕聲地向亡魂道歉，輕得我不確定是否我聽錯。

「春香，害怕的話，可以躲在我後面喔。」西不知何時溜到春香身邊，向她眨眨眼。帥氣的臉龐和溫柔的聲音，確是滿迷人的，但春香一眼都沒望向他。

「我會保護春香。」凜凜像趕蒼蠅般揮手，擋住那不安份的麥黑色手掌，「春香，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

不愧是凜凜，那麼有信心，是我就無法堅定地說出這番話了。

「噢，當然，我相信阿克西斯小姐的實力。」西知難而退。

自從我們匯合、上路，西就老是找機會接近春香，春香那麼好脾氣都有點反感。當初設計西的時候，參考了猴子一樣的男同學，話多又白痴，整天說黃色笑話那種感覺，沒想到真的聽到他騷擾婦女的傳聞；東東主要是取自悠悠，然後加了點強大、勇敢、自信、自由……明明我沒有手抖，怎麼變成暴躁灑滿一地了。西簡直就是失敗品，東東就有點變異……看著長歪了的孩子，我心有愧疚，剩下杏和南是正常的了：「可靠的溫柔大姐姐」和「在角落沉默寡言的同學」，應該沒有出錯……吧。

即便怪怪的，東東還是我憧憬的模樣。

春香我對不起你……凜凜拜託你了，西沒有把我放在眼內，我阻嚇不了他。

「喂西你滾去哪裡了，給我過來！」東東怒吼一聲，他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上前排。

原來怕的是東東，我都能看見「指南針」的食物鏈了。

我們繼續上路。還未到太陽最猛的中午，我們才走了幾個小時。

東東似乎碰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我們便一同剎車。剎那間，我感覺到背後陰陰的，毛茸茸的東西靠近了我。

從早上到中午，太漫長了。我甚至覺得，會見不到夜晚。

一對黑眼珠，一對大顎，兩對觸角，四對大長腿，數不盡的絨毛，跟我一樣大的身體。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的手自動自覺拉弦射擊。幾乎零距離的衝擊，貫穿了牠的圓腹，穿腸破肚，是黑是綠還是紅色的汁液濺到我的臉、我的手、我的腿……

「救命啊！」我的尖聲叫蓋過全場，延綿不絕，持續尖細，掏空了我的氣力。

蜘蛛蜘蛛蜘蛛蜘蛛蜘蛛超大的蜘蛛蜘蛛不只一隻蜘蛛蜘蛛蜘蛛蜘蛛。

我的雙腳不由自主的亂跑亂跳亂叫，穿梭在奮戰的隊友之間，然後又躲到委託人旁邊蹲下來瑟瑟發抖。

「可可、可可，」春香環抱住我，「是我，春香喔。沒事了沒事了。」

「嗚……」淚眼汪汪的我抱緊她，「好可怕……」

「哼，這次不錯……喂，矮仔，你太沒用了吧，這就怕了？」東東蹲下來，揉亂我的頭髮，然後揪住我的後衣領，「快走吧。」

「人人都有害怕的事啊！」我愈抱愈緊。

「放心，有小東在，什麼魔族都不成問題。」杏也來幫忙拉起我。

「嗚嗚……」我牽緊春香的手，才願意起來，才走得下去。

連委託人都拍拍我的背安慰我。嗚嗚，又被當成小孩了。

「女生真好啊。如果是我，阿東肯定一腳飛過來，毫不留情地踢我。」西羨慕地道。

「你平常就欠打了。」南一針見血地吐槽。

走著走著，東東轉動手腕，小聲咕嚕：「蜘蛛怪太弱了，不夠過癮啊。」

東東你不要亂說話……才剛撥開樹枝，走出樹林，一棵孤獨的禿樹跟其他樹相隔幾米，形狀不太自然的，無預警地向我們伸出樹幹。樹幹疾如長矛突刺，將我們分開左右兩邊，一插插進泥土。

這棵樹，跟其他樹一樣高大，仔細一看還有一隻閃爍著的眼睛。樹根並無深入泥土，長得像腳指般抓住地面。樹枝「手」多而亂，粗的主要枝幹大略有四五條。

「嘿，這才似樣。」東東燃起鬥志，揚起興奮的兇相，率先前衝。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們三名弓箭手退後，各自射一箭試探牠的虛實。龐大的身軀就是一個箭靶，箭插進樹的表皮，牠沒有反應，看來不痛不癢。見狀，西收起短弓，換上彎刀在手，隨著前鋒們上陣。春香在我們這邊，隨時支援前線人員。歸類於「近戰」的人之中，唯獨悠悠站在側邊，冷靜地觀察形勢。委託人則在我們後面，附近沒有其他敵人，該是安全的。

委託人絕對是安全的，因為這個場面，就是「打BOSS」。經歷了前面種種的「小怪」之後，就會迎來這場副本最強的敵人。這一帶有這樣的樹怪嗎？我第一次見。但「BOSS」本來就是特殊的強敵，只此一見。

我也是軍師系的一員，要幫忙看出BOSS的弱點！眼睛嗎？大多數生物的弱點都是眼睛吧！與我的想法相同，南和我一同往眼睛射箭。箭矢一「咻」，便鑽入牠的眼內。眼內……？

牠若無其事，不，只是沒有被擊中的反應，反倒是身體活動得更快。瞬間加速的樹枝手臂拍中了杏，她舉起黑刃試圖擋下，仍然被牠打至倒地。樹臂帶來的動力使牠旋轉主幹，另一隻樹臂彷如豬肉刀，追擊地上的紅花。

就在紅花要被剁成碎片之際，疾速的猛虎飛撲，緊急地將她扯起，恰好脫離樹臂的直徑範圍，使牠拍了一地塵土。

樹怪的皮膚非常堅硬，凜凜的劍都砍不入肉，更不用論杏的匕首了。入不了血肉，杏的攻擊就不能發揮作用，樹怪某程度上還真是杏的剋星。東東的火焰也燒不著牠的皮膚。儘管如此，她們還是重整態勢，尋找破口。

「東安薔、阿克西斯小姐、杏，你們攻擊關節位！」悠悠下達指令，「弓箭手，你們繼續射擊。春香你用魔法攻擊眼睛。」

接著，悠悠就以樹怪為中心跑起來。切換成近戰形態的西，早在她下令以先便繞著樹怪跑。他們靈活的身體閃過樹臂的餘波，繞到牠的背後。

包圍牠讓牠感到壓力，牠前後擺臂的速度有點加快。

劈斬關節有點效果，那是比較脆弱的部位，但她們只砍得入腳指那麼薄的地方，對樹怪造成的傷害甚微，我和南的箭也。

火球從我旁邊飛出，穿過手臂間的空隙，衝入眼睛內。大眼如同泥沼，將火球吞沒。然後牠發瘋似的狂暴地揮動樹臂，讓前衛們難以接近。

這個真的是眼睛嗎？比較似是嘴巴，把火球吸入……為什麼要吃掉火球？

爬上樹臂的悠悠，死命地抱住枝幹。

「東安薔、春香，對眼放火！」悠悠奮力喊叫，終是敵不過牠的力量，被摔下來。

樹怪吃掉魔法之後不是變得更強嗎？但既然悠悠想到辦法，我們就要為東東開路。樹怪的手再多，都是有限的。

「大家分散牠的注意力！」我補充悠悠的想法。

我射一箭後，便衝出這個安全區。大家圍著牠跑動，前後左右各有人，都在樹臂可及之處，繼續攻擊。唯獨東東努力地靠近牠的中心，春香不斷地擲出火球。

樹怪就像冒出泡泡的滾水，噴出的蒸氣吹響鈴聲，活躍的聲音不絕。滾水繼續煮，泡泡愈來愈多，最終便會滿溢。

東東以石柱抬起自身，全身著火，把自己變成火球，跳入牠的眼中。不出數分鐘，樹怪的枝幹燃燒起來，引發熊熊大火。

「啪噠啪噠」，枝與幹陸續裂開、斷裂，腳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倒向一邊，如同經歷森林大火的木炭。

大家屏息靜氣，注視著木炭。

死寂的木炭之中，一棵小草頑強地撐開裂縫，破繭而出。彷彿在多惡劣的環境，她都能拼發出無窮的生命力，勢不可擋的氣魄震懾住我們的心。野火燒不盡，所謂的「主角」，就是如此的存在嗎。看著東東從樹怪的身體中伸出手來，有如看到死而復生般的力量，一份名叫「生命」的感動。

「東東，你沒事吧！」我湧過去，緊張地抓住她的手，拉她起來。

「殺都殺了牠，還能有什麼事？」完好無缺的她，臉上是自信得狂妄的笑容。

「主角」是不會死的。我再一次體會到這番話。現在看來，她那條小馬尾，就像青草般剛毅；棕色的瞳孔，也如生生不息的樹木。

「果然東很美。」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南，感慨地道。

「你眼盲了吧。」西睜大眼睛。

「強大就是美麗。」南仍然陶醉地看著東東。

「呵呵，我家小東的美是要用心體會的。」杏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打完BOSS，我們終於可以休息一下，春香趕緊為剛才受傷的隊友治療。連續的高強度戰鬥，我們都表露疲態。好吧，「指南針」沒有，他們看起來完全習慣了。難道他們平常就遇到這種慘事嗎？才走半天，就打了好幾場架，頻率也太高了吧？我們走完一個委託，都不一定遇到那麼多魔族。

中午的休息比較簡便，把預備好的麵包拿來坐著吃就是。趁著天亮要多多趕路，現在已經入秋了，天亮的時間縮短了。

「你覺不覺得不尋常。」悠悠靠過來悄悄話。

「聽其他隊伍的經歷，也不曾那麼多。」我點頭。

「跟她是『主角』有關嗎？」她偷瞄一下東東。

「我猜是吧，『主角』就是會跟許多怪物戰鬥。」

「『主角』有吸引魔物的體質……」悠悠喃喃自語，「這樣的話，放著不管，她自然就會殺掉許多魔族了。」

悠悠還是很想回去。即便東東不殺魔族，我也無所謂。

「不過再多也有極限，而且不可能殺掉全部。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我做的遊戲的程式變成怎樣了。現在是我沒有編寫的時間點，我們和東東在一起的經歷會成為遊戲中的故事嗎？我們成為遊戲的新角色了嗎？」我抱著胸苦思，麵包都被我放在一邊了。

這個遊戲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至今的人生中最高的成品。投入這麼多時間製作，都做出職業病了。

「細佬能見到我們，可以說是新角色吧，但他能見到的是全部人。不敢想像這個遊戲的檔案有多大……不如說，玩家的角度看我們是在遊戲之中，但實際上這還是不是個遊戲都有待相確。」悠悠沉著臉，順著我的話思考。

「可以自動生成程式碼和劇本真是太好了。」

如果回去之後直接完成了這個遊戲，我就圓滿了！

「自己成為遊戲的一部份，不能叫好吧。」

「叫凱洋替我檢查程式碼可行嗎？」

「他完全沒有學過程式，況且在你的電腦上才檢查到。」

要是凱洋亂搞的話不知會不會搞出世界末日，還是別動了。

「「唔……」」我們陷入凝重的空氣。

飛鷹從我們頭上掠過，展翅滑翔一圈後，落到主人的手上，隨著主人降下。

「彩攸，你剛才是怎樣想到對策的？」南坐到我們旁邊。

「一開始她們衝出去，樹怪的眼睛並沒有看著她們，我和珀萊西繞到牠背後牠都能精準攻擊我們，所以那應該不是眼，而是嘴巴。你們的箭有魔力，牠吸收之後會變強，更重要的是，火球會令牠變熱，我抱著樹枝的時候感覺到溫度上升了。容器總會滿瀉的，接下來靠火焰魔法點燃牠就好。」悠悠詳細解答，「要是不盡快想出辦法，拖得愈長對我們愈不利。可露可你明白我的意思，還不錯啊。」

「哼哼，我們可是心靈相通的。」

「原來如此。我還需要向你多多學習。」南認真地道。

「你們平常沒人指揮嗎？」

「我們都是自由發揮的，有需要的時候我才會開口。」

「說不定這樣更適合你們。」悠悠有點傻眼，還是保持禮貌回話。

「阿里，乖乖～」我伸手要摸南的鷹。我是牠的老熟人了，弓手系的課我常常都逗牠玩。阿里的眼睛好漂亮，一黃一藍的，胸毛軟軟的，摸牠的頭和下巴會很高興，超可愛啦！

牠被摸得高高興興，還跳到我手上蹭我的手掌，真是親人的小可愛。我家這個情況，從小就不可能養寵物，都好羨慕同學。每天跟阿里這麼乖的寵物一起玩，就不會寂寞了！

阿里是南從小就養的鷹，是他的好朋友，無論南在哪裡，牠都會跟著，從南區一直跟到北區呢！當初設計的時候，就覺得弓箭手要有獵鷹，沒想到牠這麼溫馴。

春香和凜凜看到我們這邊熱熱鬧鬧的，也走過來，總好過被西死纏爛打。東東和杏則在旁邊偷聽。

看到阿里，春香便露出微笑，自然而然地撫摸牠，牠也乖巧地任她玩弄。不愧是春香，什麼動物都敵不過她。凜凜見狀，也躍躍欲試，又不敢出手。春香把牠抱過來，湊到凜凜面前，她才輕輕地碰一下牠的翼，嚇得牠馬上張開翅膀，又嚇得她馬上縮手，臉帶失落。

「凜凜，牠不喜歡被碰翼，要摸頭啦。」我解釋道。

「南你竟然用阿里吸引女生！」西氣急敗壞地跟過來。

「受歡迎的是牠，又不是我。」南平淡地道，然後一個招手，阿里便回到他臂上，「阿克西斯小姐，不用擔心，牠不會生氣的。待牠習慣了大家，就會親近人了。」

「嗯，還有機會。」悠悠也以微笑安慰。

凜凜明顯的失望，以及仍然渴望、眼金金地看著阿里的樣子，好像小孩。真是的，凜凜只是長得比我高大，外表看起來成熟，實際上比我更像小孩吧！

大家都恢復精神，便繼續上路。有了這半天的經驗，「四季之風」的大家的戒備心都重了許多，生怕忽然就衝出一頭大怪獸。「指南針」就跟平常一樣，輕鬆地走，走得像郊遊。

之後還會有魔族襲擊嗎？要是沒有跟他們一起，可能更輕鬆。可是，合作是我提出的。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讓東東和杏多了解我們，她們才有機會幫助我們。

為了悠悠的夢想，我的贖罪。

路程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