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贖罪之路》
走離大街與商店,從小巷中拐幾個彎,鑽進愈發狹窄的縫隙。這條縫隙,大概只有嬌小的她鑽得過。她確保無人跟隨,挑了寸步難行的捷徑,來到住宅區中隱密的小屋。
「汪、汪汪!」小屋的警報響起。這個警報,有點溫馴,還有點興奮。
「我又來啦!」小手輕撫狗的頭,「有好好食飯嗎?」
「入來吧。」屋內傳出聲音。她聽言,便推門而入,大狗伴隨著她。
兩位屋主都在客廳,在各自的枱專注地工作,眼尾都沒瞄她一眼。對著老熟人,不用那麼拘謹,亦不會把她當客人。
「找我們做什麼。」正把花草磨碎,紅髮的女人問道。
綠髮的女人不哼一聲,專心地鋸木,之後要將粗木磨平。將木頭砍至合適的大小,磨至平滑,供人建築之用,是她最近接的工作。她不單會當木匠,也會當石匠,靠她靈活地運用魔法來駕馭不同的材質;紅髮女人有時候會替藥店製備草藥,有時候則為自己而製,隨她心情。在雷格爾城住久了,就會找到門路做兼職,得到軍餉以外賺點外快。
她不只一次見到她們努力工作,對這個場面並不吃驚。
「東東、杏杏,聽南說『指南針』已經接受了新的委託,要到北面的羅布鎮。我們的委託是去羅布鎮以北的梅江村,不如我們一起出發吧!互相照顧!」
新的委託進行前,可露可獨自拜訪東安薔和杏。
她們當她是空氣般,繼續工作。是大狗向東安薔撒嬌,用頭頂她的大腿,她才放下木材,撫摸狗頭,輕拍牠的屁股,趕牠出去門外。
「你來得正好。」東安薔起來,一把抓住可露可的手,與她移形換位,推她落櫈上,俯視著這位「好朋友」,「我有事要審問你。」
剎那間,好朋友成為了判官。被打上「罪名」的可露可,可憐而迷惑地看著她。她可不記得自己有犯過什麼「罪行」,她明明一直深愛著她的「孩子」。
「你們說我有神奇的力量,那是什麼?」東安薔審犯似的問她。
杏手動著,耳朵聽著,彷彿東安薔就是她的口,替她發言。之前彩攸在場,她們不想透露太多情報給她,有她在場也難以聊下去,而錯過了審問的時機。
「誒,東東你是『主角』,那就不會死,總能解決難題!」可露可為了能簡潔說明她和彩攸的身份,避免她們聽不懂而省略了許多部份,可是現在無法避開了,「這個世界是我所做的遊戲世界,而『主角』就是你。」
她們兩人一時之間聽不懂她所說的,只能挑能明白的回應,畢竟她和彩攸都不是這世界的人。
「不會死?即便我昏倒了,也不會被殺?」
「嗯……應該是吧。」具體的情況,可露可也不清楚。她想換個氣氛,故作搞笑地說:「是我創造你們的,可以叫我媽媽喔!」
「媽你老母!」東安薔一拳揍向她的臉,她第一次這樣打她,「就是你殺了我的父母嗎!」
暴怒瞬間來襲,頭昏腦脹的,她沒想過這句話會觸碰到她的逆鱗。
東安薔的眼中滿是火焰,不單是憤怒,還有那日燒盡一切的大火。那團火一直燃燒著她,為她帶來無盡的痛。
「我、我沒有……我只是,把你們設定為孤兒……」可露可恐懼地吐出實情。
「為什麼你要讓他們死,為什麼我們要是孤兒!」怒氣使她把她揪起來。
「為什麼一定要有父母?父母不一定好吧?就是因為爸爸媽媽才無法活得自由啊!」火焰炙燒了她的傷疤,她歇斯底里地喊著。
「你說什麼啊……」東安薔怒極反笑,「就是因為你這個仆街,我就要親手殺了父母?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死而啊?」
可露可被她極怒中的無助和悲痛衝擊了心神,膽怯地道:「我只是要你們是孤兒,他們怎樣死不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對不起。」
「小東,夠了。」杏起來勸架,冷冷地瞄向可露可,「你還知道我們什麼?」
「唔……杏你的全名是北杏才對吧。」
既然是「指南針」,怎會沒有「北」呢。自己「孩子」的名字,她不會記錯。
「可露可,這話不能亂說喔。」杏不知哪來的小刀,立刻架在她的項上,陰冷地在她耳邊呢喃。
「我沒有!我、我見杏你不想別人知道你的名字,在雷格爾學院登記的也只有單字一個杏,所以我都沒有這樣叫你……悠悠也知道了,她會保守秘密的。」可露可顫驚地回答,「至於原因,我不知道。」
「嗯哼,算你還有半分聰明。」她的指甲滑過她的唇瓣,又輕拂頸項,「可是有第三個人知道,就不要怪我下毒手了喔。」
「知道,收到,明白!」可露可立即說,「那東東你應該有神奇的力量吧?東東你也特別強……」
「如果你是說,失去理智、失去意識仍能安然無恙的力量的話,確實有。」深呼吸數次之後的東安薔,已經冷靜下來。
「真的有!」可露可喜形於色。
「但我不能控制,它會奪去我的身體。」她捏緊拳頭,「那個混蛋,怎都趕不走!一直攪擾著我!既然是你創造我的,那該知道怎樣解除這個詛咒吧?我為了解決它來到雷格爾學院,都找不到辦法。」
「還會有沉重的代價。每爆發一次,小東的身體就會變差。」北杏沉著臉,憐愛地看著東安薔,「我絕不想見到那樣子的小東,那是一場災難。」
「你說的是王凱洋嗎?」聽起來就是「玩家」,可露可說。
「不是那個哭哭啼啼的廢柴!他今年五月才開始搞我的。我說的那個混蛋,從小就存在了!」
「玩家」控制「主角」是「人上身」,其他東西控制她,就是「鬼上身」了吧!可露可打了個冷震。
「誒!那東東你會有兩個人控制你啊!」可露可驚訝地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詛咒從何而來。嗯……我可以告訴悠悠嗎?」
畢竟她比較聰明,見多識廣,東安薔和北杏同時點頭。
所以,這就是她踏上戰鬥學院之路的目標,換句話說是個人任務?可露可想著,自己當初沒有寫下東安薔的目標,這樣的發展合理又有趣!不知道完成了「人生目標」的東安薔,是不是就等於故事的結局?這樣的話,就有打倒魔王以外的出路了。不是很多遊戲都有多於一個結局嗎?雖然按常理打倒魔王才是王道故事的結局,但既然她沒有真正寫下結局,完成「主角」的心願也是理所當然地是結局的一種。當然,達成心願所花的時間,和打倒魔王相比,哪一個較長就不得而知了。照她們所言無法隨意願展示,熟知醫術的北杏也查找不出來源,她現在對這個詛咒毫無頭緒。
唯一可以估計的,是春香和東安薔的「不死」是不同意義的。春香的「不死」來自強大的自我治療能力,多大的創傷都能復原;東安薔的「不死」則是一種改變環境,可能帶著破壞力,讓別人無法傷害她的力量。治療與破壞,兩股相反的力量。
可露可不敢說自己的推斷正確,但相信彩攸知道後會很高興。可是她自身的話,對這個情報卻開心不來。她一方面想幫助彩攸和東安薔,一方面又捨不得這個世界,每當想起「通關」這回事,她總是天人交戰、百感交集,最終屈服在彩攸那溫柔的笑容下。她選擇忍受刺痛,回歸現實世界大不了只是回到那個家,沒事的,沒事的。
到頭來還是落在需要多多交流,多一點時間在「主角」身邊,就有機會見到詛咒的發生。
自從知道大概不能在短時間內回到現實世界,可露可就多動了腦筋,和彩攸一樣踏實地生活。這不再是快樂地在遊戲世界旅行,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抱著無憂無慮的心思,只求快樂什麼都不去想,永遠都只會是孩子,她不是只會玩的廢物。以赫茲老師的角度看的話,就是兩人終於要認真了。
「你剛剛說想我們兩個隊伍一起行動,是吧。」東安薔換回居高臨下的語氣,「我看白骨仔最近安份多了,只要聽我的話。」
彩攸變得溫和,不像那時透露出功利的目光和惡臭,東安薔有看在眼內。這樣子的她,不惹人厭。
「不要對我們指手劃腳。」北杏補充。
「當我們的手下,還是有資格的。」
「跟班……好、好的,我這就回去跟悠悠說!」可露可露出複雜的神色,隨後馬上切換成笑容。被凜凜聽到肯定會生氣的。
接著可露可就走了。踏出門口的一刻,她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是重壓。讓她們成為孤兒是正確的選擇嗎?東安薔的怒火,拳頭的疼痛,仍殘留在她心中。還有彩攸那時的洩忿……以後會受到更多的憤恨嗎?
我所做的這一切,有意義嗎?
可露可背負著「創造」的罪,摸著臉,揪著心回去。而她的被造物,陷在過去的大火之中。
「所以那個悲劇,還是我自己造成的啊。」東安薔的手掌點起小火,後合起五指將火熄滅,留下不可磨滅的苦淚,「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想尋找原因,尋找可以怪罪的人。到頭來,所有的罪都歸在她頭上。
「小東……」北杏心痛地擁抱她。她何嘗不是成為了孤兒呢?這份苦痛,她想為她分擔。「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們就不會相遇。比起以前的人生,能跟小東相遇更快樂。」
「我……沒事。」也不是第一天面對了,東安薔吞下氣,享受芳香的療傷,「什麼心情都沒了,我們食飯吧。」
「好好,我想食鴨肉!」北杏愉快地勾起她的手,心思已經飄到城中的餐廳。
東安薔任由她拉扯,腦中仍思考著問題。
到底什麼是「主角」?
*
晴朗的天空出現一絲的橘黃,提醒眾人將要停下腳步。他們得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預備食物,生營火,搭帳篷。這對於習慣了在野外生活的他們而言,並不需花太多時間。因此眾人的領隊,「指南針」的隊長東安薔決定多走一段路。而這一段路,她用心地觀察地面的腳印。
北杏一如以往看花看草看樹,喬密南的拍檔阿里在他們的上空盤旋,珀萊西打個呵欠,漫不經心地察看四周。淙淙的瀑布流水衝擊著他們的耳朵,驅逐他們遠走。
地面有大腳印,比他們的腳都大,踏在略為濕潤的泥土上尤其明顯。今天是出發的第三日,昨日下的微雨持續到今午,前不久才停止,灰雲消散,空氣仍泛著濕氣。濕氣與濕衣物,緊貼著肌膚,帶來刺骨的寒意。秋雨可不能大意。
話雖如此,不斷的步行,使他們的身體沒有冷過。夜間是休息的時候,寒冷的時候,要趁身體還有熱力,捕獲其他熱力來源。
東安薔一舉手,大家就停下。然後她伸出食指,指向那頭金髮。
「你,還有西和南,跟我來。」她一一指其人,「其他人扎營。」
「我不叫『你』。」澪凜板著臉,沒給她好臉色,但仍依言跟隨她的腳步。
「沒叫你死貴族,就俾面你了,還想怎樣?」東安薔瞥她一眼。
「我家隊長不擅言辭,請阿克西斯小姐大人有大量。」喬密南走到她旁邊低頭,「我們發現熊了,需要阿克西斯小姐協助。」
「熊肉,好久沒食了,真好彩。」珀萊西舔舔嘴唇。
「你們有獵熊經驗?」澪凜問。所謂的禁止狩獵,是限於部份的動物,亦不是所有地區都有此規條,他們來自南區或北區,或許經驗老到。阿克西斯家的領地並沒有熊,她只能作新手協助。她只看得出,前方便是河流,秋天的河淌流著豐美的魚。
「我在家鄉,跟父叔兄弟們一樣,是獵人。那邊的熊雖然跟北區的不同,但不難,要做的事一樣。」
「雖然沒有南他們這些高山人那麼專業,但我也跟過獵人學習。」珀萊西自信地指著自己,裝作熟絡地湊到她身邊,「阿克西斯小姐,放心,交給我們就好,平常都是南和我或者阿東兩人就夠。」
「我不會袖手旁觀。告訴我要做什麼。」澪凜望向喬密南,原來他是高山人,那就可靠了。她聽聞高山人都擅長打獵,是遊牧民族,難怪他的箭術高超。
不過,東安薔出身於雷格爾城的孤兒院,後住在城中,該不會有機會捕獵,為什麼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只靠這一年雷格爾學院的訓練和委託,不可能培養出專業的獵手,彩攸和可露可就學不來了。澪凜狐疑地跟著她。
澪凜的問題,今日不會得到解答。但是,東安薔靈活而熟練的身手,乾淨俐落的擊殺,完全說服了她,證明了她的能力。
另一邊,扎營組要再拆分。北杏看準春香曾為農民,拉著她到周邊採野菜;餘下的彩攸和可露可,才是真正的扎營組。
從一無所知到熟練地扎營,這年來她們倆學得到扎實的功夫就是搭帳篷了。她們兩位現實世界的香港人,野外求生的知識一點都比不上各位遊戲世界的居民。
他們有預備食物上路,只是東安薔認為自備的食物該留到危險或無法覓食的時候才吃,有能力就去捕獵或採集,還能吃到難得的野味。她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四季之風」傾向自備食物,打獵對她們而言太陌生了。最重要的一點是——野味,好想吃野味!能嘗到稀有食材,讓她們舉腳讚成。
偷聽到打獵組說到「熊」這個字,彩攸不禁想像熊肉的滋味。該水煮、煎、燒還是炸?還有野菜,可以煮成熊肉鍋!聽說熊肉腥味重,要加薑加蔥僻味嗎?幸好有帶來。只吃熊肉和野菜會不會太無聊了,煮多一味配菜……要怎樣配搭呢……
「你們兩個要爽手了喔,小東回來看到未做好,會大發雷霆的。」北杏拿出鐮刀,笑說後便朝河的相反方向行。
「加油!我會盡快回來幫你們的!」春香跟她們點個頭,便跟著北杏走。
「是!」可露可大聲回應,拍醒妄想中的彩攸。東安薔罵人比澪凜來得狠毒,她光是想到就怕了。
不只她們兩個,委託人也來幫忙。但說真的,彩攸希望他們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說。委託人有兩位,一位是高高瘦瘦的阿叔,一位是身材均稱的女人,二人是夫妻。
「你們年紀輕輕就能對付那麼多魔族,真叻女!」阿叔拿起鐵釘,笑著跟她們搭話。
阿叔說話的同時,女人便盯著她們,一語不發。正確而言,從出發起,她就一直留意著彩攸。彩攸雖然盡量避開她,還是被盯得不舒服。
「哈哈,打不了魔族就會被退學啦。」可露可順著話聊。
這三天真的很誇張,計起來有十多場戰鬥,晚上才能放鬆。也多虧密集式的訓練,她覺得自己獲得了許多「經驗值」,「等級」提升了!簡直就是被老手帶著練等。
彩攸數算時間,明天就會到達羅布鎮,「指南針」在此與他們分別。再走個四五天,才能到達梅江村。終於能擺脫「主角」的「詛咒」了,想到這裡不禁鬆一口氣。但是,麻煩事在後頭。如果這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梅江村可能不是個好地方。
「哈哈,到了梅江村,要請你們喝個酒,食餐飽!」阿叔豪邁地道。
「哈哈,太客氣啦,這是我們應份的。」
「惜英雄重英雄嘛!」
「沒錯,我們將來會成為鼎鼎大名的英雄!」
兩人笑聲不斷,不知何時熟絡起來。笑話之間,帳篷就搭好了,他們還得生火、取水、預備食材。
就在設好木架,煮著河水的時候,打獵組和採集組同時回來。兩位男生一同扛著一頭熊,東安薔和澪凜則扛著厚厚的毛皮,手提一些魚;北杏和春香的布袋載滿了蘑菇和菜葉,還有一些小果實。兩組都收獲滿滿,今晚的大餐人人期待。
喬密南迅速將這頭熊剝皮,放血,就把屍體交給東安薔。她純粹把肉切下來,隨便地灑一些鹽,以魔力製成竹籤般幼的石柱,刺穿肉塊,愉快地放在火堆前燒。熊肉的油脂被火焰迫出,滴在火堆發出「滋滋」響聲,激起她興奮的笑容。她手上拿著好幾串熊肉串燒,春香也模仿她一起燒烤。(製成適當長度大小的石柱,花了春香一番功夫)
彩攸不知哪個部位美味,也隨便割些肉丟到熱水中,加鹽加薑加蔥。然後處理魚鱗內臟,並清洗野菜,忙了一輪,大家都在吃了。
東安薔把熟肉遞給北杏,吩咐大家,「晚上蓋熊皮。」
熊皮有三張,夠大家用。才剛從熊身上剝下來,毛皮帶著熊的臭味,但這時大家都沒得挑了。至於另外兩副屍體,就送給這片樹林的朋友們了。雖然是這副嘴臉,但東東還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可露可堅信著。
北杏夾了些菜和菇,餵替她燒肉的東安薔吃;澪凜把烤熟的魚拿給春香,她記得春香愛吃魚,特意從熊的腳下捉回來的,看見她的笑容就疲累全消;春香哼著快樂的曲調,把一串一串熟透的熊肉傳給旁人,自己則張口咬下肥美的魚,嘴唇沾滿魚油;可露可的臉塞滿了熊肉,兩腮像藏起食物的倉鼠般脹脹的,小塊的肉粒哽在她的喉嚨,身旁的彩攸用力把它拍出來;彩攸慢慢地喝著浮起熊油脂的熊肉湯,沾上熊油的菜和菇特別美味,不能吃肉的她只能這樣過過口癮,喝完就舀一碗給辛勞的阿克西斯小姐;珀萊西和喬密南自己撿根樹枝,加入燒烤場,痛快地啃肉;阿里在生熊肉上大快朵頤,剛剛牠可是幫了許多忙,應記一功,盡情地吃。喝到熱湯,大家胃都暖了,露出滿足的笑容。晚飯是他們最和樂融融的時候,嘗到人間美味,一切爭拗不過是浮雲,連熊肉都不如。
這樣的場面,很美好吧?大家都能開開心心,這個世界是不是就沒那麼糟糕呢?可露可稍為從快樂的氣氛中抽離,在他們的外圍觀望。
大家熱鬧地談天說地,在「外圍」的她,感受不到這股熱潮。頂著一頭綠葉,靠在火焰旁邊的,卻跟她一樣,靈魂從人群出離。兩個靈魂穿越眾人的身體、火光、煙塵,互相對視。二人的苦惱,剎那間敝開,彷彿能直視內心。
但下一秒,她的靈魂消失,棕色的眼睛失去靈光。
啊,好像好久沒見到他了。凜凜和春香也是第一次見他吧。可露可反應過來的一刻,東安薔手中的串燒跌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