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你在家吧？”
屋外传来急切的男性声音，本该在做自己的事的先帆不知为何着急忙慌地来找洛雨。
洛雨下意识就想应答，但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下还压着个人，她对艾奇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艾奇黑溜溜的眼珠在眼框中打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嘛啊？姐姐我忙着呢，没空理你。”
“我有正事跟你说，我姐不见了，方便让我进去说吗？”
洛雨听到先帆的话便想当面问他怎么回事，但又担心艾奇逃跑，不可能放开她。
“担心我跑的话带我一起下楼就行了，我把自己是通缉犯的事情告诉他对我没好处，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艾奇提议时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门没锁，自己开门进来，我现在下去。”
洛雨稍作思考后选择了采纳艾奇的建议，抓着艾奇的手腕往下走，得到进屋的许可后先帆推开门走到了客厅里。
“你大中午的忙什……金屋藏娇？”
看到洛雨拉着个人从楼上走下来的先帆下意识转过了身去，破音的疑问中带着惊恐。
“蠢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小敏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洛雨就知道被他知道自己藏了个人他肯定会是这种反应。
先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转过来将一张纸条拿给洛雨看。
“出去一趟，十一点。——先应敏”
洛雨皱眉看着这张纸条，一旁的艾奇毫无身为外人的自觉性，相当自然地凑了过去。
“出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出城去。我刚才从广场回去就看见这张纸，现在一点了，我姐还没回来。”
先帆回答了艾奇的问题，同时简单说明了情况。
“现在去找她。”
洛雨拉着艾奇就想往外走，但艾奇站在原地拽住了她。
“你……”
“做个交易吧，我尽我所能帮你们找这个叫先应敏的人，你也帮我一次。”
“啧，知道了。”
洛雨盯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了通辑犯的女孩，不满地啧了一声。
“这种囗头承诺没有可信度。”
“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此刻轮到洛雨要挟艾奇，她只得撇着嘴点了点头，来不及弄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的先帆催促着赶紧出发。
“城门应该不是在这边吧？”被洛雨抓着一只手腕的艾奇努力追赶着脚步急促的两人，看着四周忍不住开囗问。
“我们这里只有在换城车来的日子才允许走城门出去，平时有什么事想出去只能从别的地方。”
洛雨的语速如脚步一般急促，艾奇一副觉得很新奇的表情。
联络稀少的城与城像一座座孤岛，各个城的规矩并不完全相同，城市的性格就取决于城主与城中居民。
艾奇到过的大多数城都是管进不管出，出于个人目的出城死掉的话没有人会为此负责。
而且对出城加以限制会导致别的问题出现——衰变的人大概率会留在城里，可能会造成伤亡和损失。
人类在自然衰变前多少会有些预感，不限制出城就是让不愿意在城中衰变的那部分人自己离开城市。
所以艾奇对这座城这一有些麻烦的规矩感到奇怪。
“哎，你们去哪啊？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路上遇见了收摊准备回家的陈叔，但着急的洛雨来不及跟他多说。
“有急事，等下有空再说。”
“哎，你……等下回来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知道了知道了。”
陈叔看着慌慌张张跑走的洛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用有些发抖的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苹果。
黄褐色的锈、发黑的青苔和干裂的油漆一同在生长在颜色暗沉的铁门上，一旁的墙上贴有写着注意事项的纸。
“诶，就是从这里出去吗？”
艾奇打量着厚重的门，先帆熟练地打开门边上的一小扇门，然后就钻了出去。
“哎，就这么出去会出事的吧？外面有很多衰变的人啊。”
艾奇眼看洛雨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赶忙开始反抗。
“你是从别的城来的吧，衰变的人应该是见了很多了吧？而且你都不承担点风险就想让我帮你吗？”
艾奇叹了口气只得抬脚往门外走。
“我说，你们平时都从这出来干什么？”
闲不下来的艾奇虽然明知周围可能有危险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采法析，算我求你了，有什么话留着回去再说。”
洛雨和先帆小心翼翼地在荒地上穿梭，走在来过多次的残破房屋和街道间两人仍是很警惕，艾奇能感觉到洛雨手掌上渗出的汗。
走在前面的先帆突然停了下来，洛雨和艾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街道对面那间房屋墙角的血迹印入眼帘。
查看四周后三个人迅速穿过街道去到血迹旁，相当新鲜的血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连串的碰撞声，突兀响起的声音让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先帆转头看向洛雨，洛雨朝他点了点头，三个人开始循着墙边的血迹前进。
脱离以往行动轨迹的两人显得更加警惕，艾奇都不自觉跟着紧张了起来。
随着滴落在地的血迹出现的是一团团瘫软在街道间的衰变者，一摊摊软烂的肉无规则地散落在街道之上，一小堆一小堆的法析胡乱地立在各种角落，鲜亮的红色固体反射着耀眼的光。
在城外衰变的人会在外四处游荡，在退化后的各种感观的作用下浑浑噩噩，受到刺激时便会发挥出肌肉和骨头无法承受的力量和速度。
面前的这些显然就是在受到某种刺激后成了这副样子。
三个人屏息前行，在拐过一个拐角后开阔起来的视野中，一群聚在一起的衰变者相当惹眼。
那群人围着一个似乎是肚子处被剖开了的人的东西，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有种诡异而有序的节奏，令人发毛。
洛雨一把扯住下意识就要冲过去的先帆，示意他从另一边绕到能看清地上的人的位置上去。
刚要移动的洛雨忽然听到了骨头碎裂和摩擦地面的声音，艾奇比她和先帆都更快反应过来，立马就用被拉着的那只手反握住洛雨把她拉向了自己。
一个飞扑过来的衰变者一头撞在了洛雨和先帆之间的墙上，飞溅的血染红了周围。
三个人来不及缓冲，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就翻过前面的矮墙开始飞奔，刚才的巨大撞击声引起了衰变者之间的连锁反应，大量的衰变者正在朝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