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铃，”初华严肃地问，“请问你认识有谁擅长占卜的吗？”

她们正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做两人一组的练习。一个负责施小恶咒，另外一个需要快速地施出破解咒。

“占卜课教授，而且非常巧的是你居然也认识她。”海铃说。

“还有吗？”初华躲过一个角度刁钻的长毛咒。

“那么其实还有算术占卜课教授。”海铃击出了一个挠痒咒。

“有没有那种能帮学生处理一些私人问题的？”

“拿着占卜作业去问的话算不算私人问题？”

“算，但是我想问的不是这种私人问题。”初华回想起前段时间刚交上去的梦境日记，这种作业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需要教授指导的必要。

“认真地说，其实若麦子的灵感据她自己说很不错。缺点是如果你想去找她占卜恋爱运的话，也许第二天会发现自己出现在校报上。”

初华在思索可行性的时候不幸地被长毛咒击中，头发疯狂地变长，很快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咒立停。”她不得不先用通用破解咒处理了一下问题，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在台上遥遥投来了不赞成的目光。

“想去占卜算是一种软弱吗？”初华叹了一口气，“我可能，只是没法承受失败？”

“那么如果占卜的结果显示不顺利的话，三角同学会选择不去做吗？”海铃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又是一个蝙蝠精魔咒挥了出来。

初华并不知道蝙蝠精魔咒的专用破解咒怎么念，只好侧身躲开。海铃的咒语击中了她们身后一位无辜同学，大群大群的蝙蝠从他鼻子里飞了出来。

“逆转终止。”海铃立即说。但是已经飞出来的蝙蝠们依旧在教室里乱蹿到了下课。它们时不时地被学生的小恶咒误伤，变成长毛蝙蝠，抖个不停的蝙蝠和翅膀黏在一起的蝙蝠。后者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时候总能引发尖叫。

“所以要去找若麦子吗？”她们终于能离开那蝙蝠肆虐的教室时海铃问。

“嗯……”初华犹豫着，“还是去吧，我今晚稍微早点过去。”

若麦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修的课程了，最近主要是在备考和帮忙助教的工作。工作本身也是备考的一部分。初华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小榔头仔细地敲着一片双角兽的角。

“初子，小心把风带进来，我担心这点粉末会被吹走。”她低着头说。

初华小心地关上了门：“小若麦在做什么呢？”

“做几剂复方汤剂。”若麦抬头看到初华的眼神，“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用零余材料做点东西练习，保证卖到正经药店。”

“虽然可能是翻倒巷的正经药店。”这句话的声音很轻，没有让初华听到。

“说起来小若麦圣诞节假期有空吗？”初华想起了自己的出游计划。

“应该会待在学校，我母亲要和她的新男朋友去希腊度假，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祥子和睦子也是吧，到时候我们三个可以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玩巫师棋？”她仔细地把双角兽角粉末收好。

“要不要去我老家玩？”初华又补充道，“我邀请了大家哦。”圣诞节只能在空空荡荡的休息室里下棋也太寂寞了。

“突然这么好？”她的眼睛眯细了，“说吧，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

本来就是准备邀请你的。一定要说的话，这是上次帮忙捉住那只鸟儿的报酬。但介于她接下来还需要找若麦帮忙，初华默默地吞下了这些话。“听说小若麦很擅长占卜？”

“海子说的？不过我先说一下，我可不是在学校里学到的。我母亲虽然是个麻瓜，但姑且是个占卜师。我怀疑她就是因为这个引起不知道哪个混球巫师的兴趣的。”她不屑地啧了一声，“我只有些从她那里学来的本事，占卜课成绩一般。要考的东西太杂了，我不擅长解读茶叶征兆和塔罗牌。”

也许来自麻瓜的占卜法意外地和自己正相配，初华思考着。她也不擅长解读各类征兆，三年级开始选修占卜的时候挣扎了一阵子，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能帮我占卜一下……”她有点支支吾吾地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尤其是圣诞假期期间我的运势吗？”

“是说通常意义上的做什么都会顺利的那种好运，还是某个领域的运气，比如金钱运，健康运，恋爱运——”若麦在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特别拖长了声调，观察初华的反应。

“好运和恋爱运，谢谢。”初华盯着有求必应屋的地板说。

若麦转身去有求必应屋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水晶球来：“好了，现在想着你需要得到答案的问题，然后把手放上来。”

水晶球内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地成形，若麦凝神看着水晶球内的迷雾。她难得地沉默了，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初华被这气氛弄得有些紧张：“怎么了，结果不太好吗？”如果占卜显示的结果不太好的话，自己是否该调整一下计划呢？但一直拖拖拉拉也不好。还是说真的需要找个什么理由去求助占卜学教授再占卜一遍？

“倒也不是不好？”若麦迟疑地说“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征兆，但是我可能没法解读得很好。初子刚刚内心想的问题如果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运势的话，那么我看到的是散乱的线团。我想这预示着不安定和迷茫？”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散乱的线团都不是吉兆。初华有些沮丧，她也没有纠正若麦小小的误解。比如其实她刚刚心里想的问题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恋爱运，而不是一般论的好运。大约都不太好就是了，她这样想着。

海铃适时地推门进来，她打量着房间新出现的陈设。“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初华从软垫上站起来：“没有，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看起来结果似乎不怎么好呢，”海铃打量着初华的表情，“若麦子没有顺便给出一些转运建议吗？”

“我可不是那一类常见的骗子，不然海子进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在试图卖转运紫水晶给初子了，”若麦叹了一口气，“未来是很难被改变的，除非真的明确地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不好的结果。”

祥子和睦也到了。祥子似乎听到了后半段的对话：“什么不好的结果？”

“初子来找我占卜——”若麦拖长声音说。在初华紧张地注视下，她体贴地把恋爱运三个字吞了回去：“来占卜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运势。”

祥子拉着睦找了张扶手椅坐下。初华看着她，那天晚上的时候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一瞬间升起正确的时机快到了的感觉。但是那之后祥子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对视中偶尔还带了些审视似的意味。小祥在审视些什么呢？自己对于她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如果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得到的回复却是好朋友的话，现在的初华毋庸置疑地会体验心碎的感觉。

“不用太相信占卜，”祥子说，“更不要说是学生的占卜。”

“我明年就要毕业了而且有几门课成绩比祥子还要好。”若麦咕哝着。

不想再在占卜的事情上纠缠，初华决定换个话题：“说起来小海铃跟我说，她已经能成功地变出一个守护神了。”

全部人都看向了海铃。她神态自如地挥舞着魔杖：“护神护卫。”发着银光的动物跳了出来，一只杜宾犬在警觉地嗅着什么。

“有意思。”凑热闹似的，若麦也把她的猞猁叫了出来。有求必应屋一下子变得亮堂了不少。

“海铃同学是用什么回忆叫出守护神的呢？”祥子感兴趣地问。她在这个咒语上一直没有多大进展。

“上次拉文克劳队赢下斯莱特林队的那场比赛。”

哦，对了，祥子也没有去看过自己比赛，初华默默地想着。明明上次那场确实感觉飞得不错。她试着也用魁地奇比赛胜利的记忆充满自己的脑海，尝试性地“呼神护卫。”她的杖间喷出大股大股的银色气体，微微有凝结成一团的趋势。

奇怪，凝结出的形象好像比金毛犬小了不少。她看看海铃的杜宾犬和若麦的猞猁，确认了自己的守护神目前看来比她们的都要小上一号。

睦安静地翻着鸟类图鉴，她本来就对备考兴致缺缺。在祥子催促的眼光下她才拿出魔杖试了试，当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祥子自己也尝试了守护神咒，和之前一样，魔杖尖端连一丝雾气都没有冒出来。

“若麦子之前是不是说过有空要教大家什么诀窍？”海铃问，“之前聊过对于斯莱特林似乎这个咒语会格外地难一些。”

“并不是斯莱特林本质和守护神咒合不来，而是更根本的问题。祥子，还有就是睦子，”她依次指向两个人，“你们俩有去区分过自己施法时候的想法吗？”

“没有，大多数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想。”祥子谨慎地说。睦也轻轻地摇头。

“你们知道黑魔法和其他魔法的最大区别在哪里吗？”

海铃倒是举手了：“若麦子老师，我知道。”

“海子请说。”若麦把魔杖当成教鞭来挥舞，指向了海铃。

“黑魔法的关键是伤害之心，要对施术对象抱有明确的恶意。就算有人用转移咒洗劫了全部麻瓜银行的金库，转移咒也并不是一个黑魔法。而长毛咒虽然效果仅能让人毛发以异常速度生长，也属于黑魔法中的恶咒。”海铃说。

“答得很好，拉文克劳加五分，祥子和初子帮着记一下。”若麦啪地一下指向初华和祥子。初华立即假装自己专注于继续尝试守护神咒，无暇顾及其他。祥子倒是一脸若有所思。

“大部分的斯莱特林的问题都可以归结为，小恶咒用得太习惯了，爱用负面情感来驱动魔法。守护神咒的关键是用快乐的回忆来保护自己，而不是弄出个守护神来攻击其他人，就这样。”若麦总结道。

也许这确实是症结所在。祥子思考着。她可以理解保护自己这个概念，但是弄懂所谓的用快乐回忆来保护自己，到目前为止可能还是有点难。为什么回忆能给人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