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作者:未知说
更新时间:2024-12-18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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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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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的队伍缓缓穿越城道,街道两旁那些仇恨的眼神似是已经坐实了她投敌叛国的罪名。


沈衍的离世无疑让她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君主那责罪的旨意,更是如寒流般猛然侵袭,让冷意瞬间直抵她的指尖。


走在队伍的前列,一名小孩挣脱了父母的保护,弯腰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奋力地朝她扔去,只听他稚嫩的声音对着自己喊道:“坏人!”


她未曾躲避,脑门不幸被砸破。转头之际,那幼童的父母赶紧出来护住自己的孩子,但两侧凶狠的北戎士兵见状,无情地上前从他们手中将幼童拽出。


这对年轻的夫妇瞬间扑跪在赵汐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求饶。


周围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充斥着指责与谩骂,赵汐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她坚守渭州多年,忠心耿耿,勤勉尽责,等待她的却是兄长早已发臭腐烂的尸首,还有皇帝的一道“诛杀令”,以及被万人唾弃的悲惨下场。


她自问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她所极力证明的清白,都在漠视的眼神里被视为了苍白的狡辩。


天空似乎有雪花缓缓飘落,渭州的雪下的总是要早些时候,但似乎又太早了些。


得知自己被无端扣上罪名时,她心生归京面圣之意以洗清白,却愕然发现自己已深陷重围,脱身无望。


兴许是因为自己使渭州被攻破的帮凶,徐锦程良心不安,告诉她,她根本不可能,也不能走出渭州,更别提见到皇帝的面了。


巴图穆枭的狰狞笑容与百姓冷漠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团团困住。


***


“既定事实,你再行争辩又有何意义?”巴图穆枭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莫须有的罪名,宁死不受。”赵汐声音虽轻,但魄力十足。


“好一个宁死不屈的骨气,但你怎知,这投敌叛国的罪名,不是他们欲将你除之而后快的一个借口呢?”巴图穆枭添油加醋的继续说着:“你是忠心报主,但你自以为是的忠诚,不过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显然,现在棋盘上,没有你的位置了。”


赵汐闻言,她抬头望向巴图穆枭,那双阴鸷的眼中满是得意与嘲弄。


......


“汐儿,将你调往渭州是何用意你竟看不出吗?你功高震主,那皇帝小儿已然对你心生忌惮,想要将你边缘化!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继续为他卖命!”沈衍生前愤忾的话语也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


“赵汐,孤之所以如此厚待于你,实则是看中了你的军事才能。南朝风雨飘摇,奸佞当道,你留在南朝,只会是明珠暗投。孤愿以真心相待,邀你共谋大业,助我北戎一统天下,你意下如何?”


......


渭州沦陷,皆因骠骑将军赵汐与外敌勾结,投敌卖国,其罪行罄竹难书,无可饶恕;即刻下令查封将军府,将所有相关人员押解回京候审,如遇抵抗者,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


***

哀乐仍在奏响,那对夫妻的祈求声还有幼童的哭喊声以及周遭的责骂声萦绕在她的耳侧,打断着她的思绪。


她平静无波的视线缓缓下移,那对夫妻显然已惊恐万分,候在一旁的北戎士兵正紧紧抓着幼童,静待她的意思。


被砸破的脑门,稀疏的雪花落在上面化作水渗入里面,这时开始泛痛,提醒着她发生的一切都都不是梦。


她失去了渭州,遭受众人唾骂,君主对她心生猜疑,未分青红皂白,迁怒她无辜的家人。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那双忧伤的眸子只剩无比的决绝与冷静。


她绕过了那对夫妻,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权当听不见了。


***


将军府空旷已久,久无人居,尘埃遍布,尽显寥寂。


赵汐将沈衍的灵位与双亲并列供奉,又拂去香案上的尘埃,再添数炷清香,以示缅怀。


全程,徐锦程默默陪同,却未敢多言半句,直至赵汐问起城破之后的事,他得到的,不过是赵汐那决绝至极、非死即伤的一脚。


“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之徒!”


他好似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痛得他脸色瞬间苍白,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赵汐跨步上前拔出徐锦程腰间佩剑,只见她紧握剑柄,剑尖微颤,寒光闪烁,她要除了这个叛徒,再以死明志,是忠是奸,就凭后人去说吧。


剑锋所指,徐锦程的脸色瞬间大变,他吃力地向后蠕动着,口中哀求道:“将军,将军饶我一命……”


“杀了我……南朝,南朝的百姓在渭州城便……”他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便没有依靠了。”


他深知自己的罪行,若当初能长点心识破王监军的诡计,便不会被功利蒙蔽双眼,犯下如此荒唐之事。


关于渭州沦陷的噩耗,传入皇帝耳中时,皇帝本欲发兵收复失地,丞相魏构却以渭州既已失守,放弃亦无不可,当务之急应为追究赵汐之罪,加强其他州府的防御力量为由,成功说服皇帝改变了初衷。


徐锦程因于北戎有功,是渭州唯一的汉人官员,北戎人对他虽谈不上信任,却仍接受了他提出的两族混存的建议,否则,齐震天当初所护送撤离的渭州百姓恐怕早已命丧刀下。


那时,齐震天护送的撤离队伍刚顺着地道出城,便遭遇了北戎军的精心埋伏,全军因此覆灭。


赵汐能在城中遇到那些幸免于难的南朝百姓,确实是徐锦程力挽狂澜的结果。


剑尖还在逼近,血色的光芒映照在赵汐苍白却因怒色微微泛红的脸上,他闭上了眼睛,预期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只听剑身落地的清脆声响。


杀了他又能有何改变?赵汐面对双亲与兄长的灵位,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幕低垂,空中雪花的形状越发清晰了些。


巴图穆枭来问,赵汐接下来的打算。他此行,肩负北戎王给他的严令——无论赵汐是否愿意,都需将她带回北戎。


赵汐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巴图穆枭却向她提出了一个令她无法忽视的问题:“难道你不好奇,你的双亲究竟为何而离世吗?”


为何离世?难道不是因思念她过度,以致忧郁成疾,最终遗憾辞世?


“随本王回北戎吧,”巴图穆枭继续说道,“答案,父汗会亲自向你揭晓。倘若届时,你仍想一死百了,本王定会毫不犹豫地成全你!”是啊,若不是北戎王这不准伤,那不准碰的,他定已将她剥皮抽筋百遍不止。


思量再三,赵汐只觉巴图穆枭的话头并非空穴来风,若爹娘不似沈衍同自己说的那般,而是另有隐情,她岂能这般轻易放弃追查真相的机会?


“好,我跟你回北戎。”


***


南朝京都,皇帝寝宫。


皇帝的头痛顽疾又犯,他数日卧床,对朝堂之事全然不知。


这日,魏构跟在御医后面,携着那神奇药丸就来了,皇帝服下后,方勉强振作精神,勉强坐起身来。


“丞相,此番真是多亏了你。这些日子,朝中可有何要事值得一叙?”


魏构恭敬地躬身行礼,旁人见状便自觉地退至一旁。他随即展露笑颜,缓缓言道:“陛下,近日朝中确是捷报频传,令人振奋。首先,虽渭州沦陷,北戎铁骑一度逼近南朝腹地,但各州府守军闻讯而动,纷纷起兵勤王,令北戎军队心生忌惮,不敢轻易进犯。再者,江南士族闻知国家备战之需,纷纷慷慨解囊,捐资募兵。而平民百姓亦不甘落后,他们效仿士族,自愿增加税收,共襄国难。”


话语刚落,除了皇帝被蒙在鼓里,其余人皆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番粉饰太平的言辞。


北戎军暂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是真,但所谓的士族慷慨解难,平民百姓自愿增加税收不过是空有其表。


士族也好,百姓也罢,当今局势,又怎会有余力去慷慨解囊,去自愿增加税收?这些所谓的“自愿”,不过是官府层层盘剥,百姓们无奈之下的选择。


士族们看似风光,实则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龙颜,家族基业毁于一旦,为求自保而为之。


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日子本就过得艰难,每日辛勤劳作,只盼能勉强糊口。


而今,战争一起,粮价飞涨,赋税沉重,地方官员上奏的折子经过魏构之手,面目全非,那些本该用于救济的银两,大多数都流入了魏构与各级官员的口袋。


“如此甚好。”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难掩眼底深处的忧虑与无奈,“有你主持大局,朕心甚慰。但朕也知道,这朝堂内外,暗流涌动,非你一人之力所能平息,你受累了。”


魏构闻言,神色更显谦恭,他轻叹一声,似有万般无奈藏于心底:“陛下言重了,臣身为丞相,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二人又攀谈了一阵,皇帝有些疲乏了,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魏构关怀了几句,便退出去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琼殿上受百官朝拜的人就要换成他了。


***


与此同时,扬州城。


据说扬州首富那李员外在家中重症卧床已久,本以为是药石无医的地步,某日二儿子李禄从自家经营的酒坊带回一坛酒,名为“笑忘饮”,相传是喝了这笑忘饮,不论你是久病不愈,还是烦恼琐事,只要喝了这酒,都能暂时忘却。


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李员外将这“笑忘饮”一杯下肚,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他不仅精神大振,连带病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这消息不胫而走,扬州城内人人皆知,李家酒坊产的“笑忘饮”成了抢手货。


但有一点不好,这“笑忘饮”一段时日不喝,便会如同染了瘾症一般,让人坐立难安,心神不宁,只求再品一口。


相闻“笑忘饮”的酿制方法却十分独特,李禄是藏着掩着,别说上门求教的人,竟是自家人都不得相告。


这当中是否又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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