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残局

作者:大闲者梅钱
更新时间:2025-01-10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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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与权杖,选哪一个?”

可买下无数珍宝的黄金几乎要将脆弱的桌子压碎,于此同时一柄装饰华贵却毫无用处的权杖孤独地放置在一旁,听到父母问题的年幼公爵毫不迟疑地将手伸向黄金,而后便在火辣的疼痛中收回了伸出的手。

公爵阿拉里克·埃尔德里克·康斯伊索尔对于自己的父母印象不多,在自己十岁时,他们为了追求力量,深入伊浮尔兰卡城外的迷雾之中,想必是因为遭遇恶魔,从此一去不返。而自己身为继任公爵,本应举办的继承仪式却因先王重病一再推迟,一个不被国王认可的公爵在贵族之中的尴尬可想而知,年幼的公爵竭力维护家族,也只能稍微减缓势力的收缩。直至一场变故发生,一切才有了转机:那时先王去世,且在死前以口谕立次子为王,而王兄否决了先王意愿,声称仅仅是次子为了夺权的杜撰,王兄为丰满羽翼,认可了公爵的继承并加以笼络,最终成功将弟弟送上断头台。继任仪式上公爵自国王手中接过象征家族的权杖,才终于又想起那天被打回的血淋淋的手背,恰似自己在断头台前所见的模糊断面,于是公爵彻底理解了父母所言:黄金沉重如巨石,权杖沉重如铡刀。

如果我们在伊浮尔兰卡随便找到一位路人,让对方以一个词语形容康斯伊索尔,得到的答案应该只有一个:财富。公爵康斯伊索尔主持诸多财政事宜,且极为擅长敛财之道,然而这次将手伸向黄金的公爵并非是忘了父母教导,而是自己别无选择。获取权杖谈何容易,自己只能凭借攫取财富,获得些许附庸。

“你说伪造刻印的配方泄露了?”

马车上的公爵发现身后有一位属下正骑马仓皇地追赶,几乎撞到避让不及的行人,于是命令车夫停下,拉开马车的车窗,身为掌管财政的贵族,属下带来的偏偏正是让他最为头痛不已的消息。

“是的,眼线说有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和他的朋友离开旅店,嘴里说着刻印伪造相关的内容,考虑到炼金术师罗安娜和大小姐在旅店,应该是对话被窃听。”

黄金易位税直接关系到如何征取税收,即使这制度颇为荒诞,且一度被黄金神教的赎罪券找到漏洞,它依然是如今最为稳固的征税方法,如果连刻印都可伪造,自己简直不敢想象市面上会有多少舞弊行为,又会使多少税收凭空蒸发。

“比起拘捕或者处理掉,你选择了向我汇报?”公爵耐心地听完属下的陈述,而后对他的行为抛出疑问,属下因这突然的质问颤抖不已,急忙为自己寻找开脱的说辞。

“有传言说大小姐……可以预见未来,我不确定是否被窃听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

“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而且她才刚刚成年,有不周到的地方很正常。”公爵眉间显现出一些兴味索然,刚想让属下去解决掉两个不确定因素,却不知为何手背传来一阵刺痛,公爵想起多年前父母的鞭笞,以及这段时间女儿的确不容小觑的才能表现,于是将刚想说出口的命令重新咽了回去。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再讨论。”

马车继续将公爵载到终点,公爵邀请的客人们在那里显然等待已久,并且心怀惴惴,原因很简单:这些身披圣衣的人们坐在放映机前,刚刚看完公爵为他们精心录制的“电影”。

“公爵殿下!”头戴冠冕的贵客第一个站起,以逢迎的态度邀请公爵入座。

“您客气了,卢米娜冕下,让贵为教皇的您等候多时了。”

公爵抛出的客套话让面前的教皇露出尴尬笑容,女神教教皇曾经堪称权倾一方,在众人皆信仰女神的时代里,其权势比起国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曾几何时在权力更迭和黄金神教冲击之下,如今的女神教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权威,如今教皇名义上仍然尊于公爵,然而对于实际情况,二人都了然于胸。

没等公爵落座,教皇已然开始焦急地辩解,“公爵殿下,您知道这些……这些东西都是有原因的,我们……绝不是那样的人。”

公爵优雅地落座于旁边,视线笔直地看向教皇所说的“这些东西”,昏暗房间中放映机在白墙上投下画面,那正是当时拉若塔下令安插在马格诺利亚的诸多摄影机录制的“精彩瞬间”。

“啊,我明白,当然。”公爵接过手下递来的红茶,不紧不慢地饮下一口后回复道,“我们的设备一定是出了什么错误,才会录下这么荒唐的画面。”

公爵淡漠的视线扫过宾客,悬停在一个闪亮的头顶上。

“人尽皆知无欲无求的亚历山大主教,竟然花费众多金币只为雇佣炼金术师研究生发药水。还有一心侍奉女神的玛格丽特主教,完全不顾教义禁令每日在酒馆醉生梦死。”

目光从面露尴尬的当事人移开,公爵看向投在墙壁上的画面。

“创始者诫曰:汝等杀弑兄弟姐妹,当受永世之责罚,从今而后,伊浮尔兰卡即为汝等之监牢,汝等将生生不息,但非为生而生,而乃为死而生。汝等,凡曾生者,必将腐朽,曾饮食者,必将饥馁,曾繁荣者,必将灭绝,周始轮回,皆为报偿……”

伊浮尔兰卡的《圣诫》中的内容,朗诵者穿着得体的修女服,一切平平无奇——如果她没有身处一处隐蔽小径中,并且拿着皮鞭抽打着身下被捆成一团的人的话。

公爵摇摇头,“因虔诚之心而平步青云的尤利娅主教甚至身穿修女服在风俗街里提供一边背诵圣经一边抽人的服务,而教皇冕下……竟然被记录成了前者的最大主顾。”

“啊!不要!不要!”

尤利娅主教的身下,被抽打的女人痛苦地呻吟着。

“这……这太邪恶了。”教皇用袖口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液,“是恶魔!恶魔将这些东西玷污了!”

“这正是我找到您的理由,教皇冕下,您可否施展些许女神塞拉菲娜的奇迹,让这些受到恶魔玷污的胶片得到净化?”

“我……但是,女神的奇迹也不是随时都可以……”

“嗯,有道理。”相比于惊慌的教皇,公爵康斯伊索尔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波纹,“但我有一个方法,如果将这些录影公之于众,信徒们定有办法将其中的恶魔净化,冕下可曾听说黄金神教的末路?只是一些真假难辨的影像而已,就足够摧毁那些不洁的异教徒了,我相信如果恶魔的真实罪证就在这些录像带中,那它们必将遭到信徒们的净化。”

“公爵殿下……您何必开这么大的玩笑。”刚刚坐下的教皇卢米娜焦急地站起身来,试图改变公爵的主意,“这些录像带不会受到认可……它们……它们”

公爵脸上始终挂着不变的微笑,该死的男人,他已经看透了一切,教皇在心中暗骂,忽然她想起国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近正试图笼络女神教,并一定程度地恢复其在伊浮尔兰卡的地位,那个老狐狸或许能成为阻止公爵的理由。

“但……公爵殿下如果执意如此,我们自然没有意见,但是我不清楚,将这样亵渎之物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是否会引起国王陛下的反对?”卢米娜露出明显意味深长的微笑,试图使公爵明白她的用意。

“您在说什么,我当然只是在践行自己的忠诚而已。”公爵轻微地摇晃茶杯,凝视着其中反射出的光影。“而且我需要提醒冕下,国王之所以备受拥戴,不只因为他的人望,同时也是因为他的勇武,因此一卷录像必然无法撼动人民对陛下的忠诚,然而依我所见,冕下却并非因为同样原因才成为女神的代言者。”

贵族的血脉过于强大,如今的国王应当毫无疑问是伊浮尔兰卡最大的魔力持有者,别说常人,即使普通贵族,也难以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些许伤痕,如果说贵族权力来自纯粹的力量,那么教廷的权力便来自纯粹的信仰,女神教成员并非都出身名门,并没有绝对的武力,卢米娜非常清楚,这些录像公之于众的那一刻,就是女神教的毁灭——至少是自己的毁灭之时。

“就该这样!大点声!让人们好好看看女神教教皇这幅龌龊的样子!”

二者斡旋的过程中,录像中的尤利娅主教的鞭子同样没在闲着。

“但我们……是陛下忠诚的从属,陛下必然不会放弃他忠诚的从属,对吧。”

“的确,但我想陛下更不会介意自己增加一份讨伐恶魔的伟绩。”

没有声望的教廷毫无意义,只会成为国王的累赘,那时国王最可能做的绝不是拯救教廷,而是将其一举摧毁,以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圣明。

“再挣扎一下啊!没戏唱了吗!蛆虫!!!”

主教们尴尬地移开视线,然而教皇无法就这样放弃抵抗,她知道如果让公爵开出政治的价码,她必将无法承受。

“我……我有钱,不,我是说,教廷当然有足够的善款,来买下这个叫做胶卷的东西。”

“康斯伊索尔对金钱没有兴趣……恕我冒昧,我是说,或许教廷不会有康斯伊索尔能感兴趣的数额。”

“哈哈哈,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也……也许能看在女神的面子上,把这件事情……”

“我想女神不会谴责我的做法,冕下。”

“这一鞭子是为了女神打的!!!”

“这……这……可……”

“说话啊蛆虫!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走投无路的教皇趁众人不注意燃起火焰,射向刚刚播放完毕的胶卷,那些黑色胶卷随即在火焰中皱缩融化。

“真是抱歉,公爵殿下。”教皇喘着粗气道歉,“我……刚刚似乎看到一些不洁之物,只能借助女神的圣火将其焚烧,殿下,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恶魔的痕迹了。”

亲眼确认胶卷焚烧殆尽让教皇终于放下心来,然而公爵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使得她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真是精彩。”公爵微微颔首,对教皇的把戏予以赞许,一旁负责播放录像的侍从点点头,从房间拐角提来一个巨大木箱打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摞完好的录像带呈现在面前,在侍从换下录像带,重新摇动摇轮后,与刚刚如出一辙的影像再次展示于众人眼前。

“哈哈哈,以为这就结束了?!这才刚刚开始呢!!!”伴随着清脆的鞭子声,“修女”尤利娅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饶了我吧……”画面内外的教皇同时发出感叹。

“可惜恶魔的痕迹存在于每一个复制品中,看来冕下的‘圣火’也无法将其净化。”

“……你想要什么。”教皇的面部逐渐扭曲。

“冕下在伊浮尔兰卡诸多地方都有教堂,如今因为信徒过少,很多都接近废弃,我相信冕下不会介意让我这个虔诚的信徒买下并代为经营全部的圣地。”

“不要!”影像中的教皇痛苦地哀嚎着。

“可……可以,还有其他条件吗。”

“如今对女神的亵渎行为屡禁不止,我想必须有一个家族承担信徒的使命,把控伊浮尔兰卡女神教的释经权,我曾梦见女神授意康斯伊索尔家代为执行,想必冕下贵为教皇,一定也有听闻女神相同的旨意。”

“求求你别再继续了!”一阵鞭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求饶声。

“当……当然,既然是是女神授意,教廷自当配合。”

“感谢冕下的体恤,但我仍然担心这些事情无法顺利推行,如果主教们无法理解女神的苦衷怎么办?要知道他们可是有权投票废黜教皇的,恰好,我认识颇多朋友,我发誓他们绝对拥有侍奉女神的纯粹人格和良好品行,如果能让他们完成主教工作,至少占据席位的一半,我就能放心大胆地进行播撒女神旨意了。”

“停下,停下!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殿……殿下,这是否有些……要知道枢机主教团可是教廷心脏,这样的话我就……”

“冕下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对吧?”公爵望向一箱的胶卷,露出标准的康斯伊索尔式微笑。

“不要啊!!!!!!!!!!!!”

极力摆出平静表情的教皇身后,放映机发出的惨叫正响彻这个房间。


“公爵殿下!”

公爵刚刚出门,适才禀报刻印伪造事项的下属便殷勤地迎接,公爵在他面前站住,却未看向自己的属下。

“看来我们有客人了。”

迷雾中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身漆黑的行头,公爵毫无疑问清楚它的来历。

“公爵殿下。”

“不必拘礼。”

作为国王的左右手,影卫只是象征性地稍微寒暄,便拿出口袋中象征王权的黄金圆盘,只不过公爵总觉得,影卫手中的圆盘格外地新,不,不止圆盘,感觉这个影卫也是新的。

“公爵殿下,我听说您一手促成了黄金神教控制的马格诺利亚银行的崩解,并有意并购,可否确有其事?”

“当然,黄金神教构建的体制过于不稳定了,康斯伊索尔只能予以取代,我们已经完成了并购。”

“原来如此,但是很遗憾,陛下正打算将赎罪券和银行体制列为法律禁止行为,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告知殿下,如果殿下愿意出让,或许还能减免些许损失。”

该死,果然来这一招。

公爵深知黄金的作用,也同样深知它的局限:在王权面前,财富是没有用处的。然而随着他余光瞥见刚刚禀报的下属,他忽然明白了那个配方“恰好被窃听”的原因。

“真是遗憾,但为了对国王的忠诚,康斯伊索尔必须承受这个损失,不瞒您说,我们近来得到一些消息:民间似乎已经可以仿制黄金易位税的刻印了。”

“易位税的刻印当然可以被仿制,但那种药水有独特的魔力,我们完全可以及时擒获目标。”

“当然不是那种愚蠢的方法,而是真正无法发现的仿制方式,没有魔力和任何蛛丝马迹会留下。”

“怎么可能……天呐……这……如果真的的话,征税该如何保证……”

面前的影卫因为公爵信誓旦旦的说辞而开始惊慌,或许是因为资历尚浅,面前的人远没有德雷克那样沉着。

“这正是我所构想的——黄金神教虽然有诸多越矩,但是其技术和制度恰恰可以取代黄金易位税的征税,当前伊浮尔兰卡主要财富就在这些商会之中,如果强令每家在银行注册账务,控制并核查其对私人的转账,我们就可以更有效率地核查税款,我会择日向陛下递交公文说明详细构想,但愿这样能阻止刻印造假带来的冲击,当然,如果陛下一定要禁止,我自然会遵从旨意。”

看着影卫错愕的神情,公爵终于相信,如今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女儿的计划之中,所有线索逐渐连结成线,构成计划的整个蓝图:

纵使有一万种缺点,但不可伪造,正是黄金易位税长久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马格诺利亚银行身为最繁华的马格诺利亚的“逃税中心”,其在膨胀自身财富的同时,亦无比清楚自己早晚会被王权掠夺,而黄金神教给出的解答非常简单:代替并摧毁原有的课税制度,使王室必须依赖自己的专利和体系才能征收税款。

这个事实其实并不难知晓:用来验证马格诺利亚银行账户所属的“橡皮”,其辨识户主的功能与黄金易位税刻印如出一辙,几乎就是为了取代易位税而研制,“橡皮”使用血液制作,长期存放且在需要时即时确认,可操作性上远远优于刻印。

最重要的是,易位税因为对魔力的敏感必须当面制造并刻印,每个刻印人都见过药水混合的样子,而橡皮的整个制作流程无人知晓,可以维持极高的保密度。

为了摧毁既有课税体系,马格诺利亚的年轻主教也是炼金术师罗安娜的朋友温,应该早就策划着让自己的好友研制刻印的伪造方式,并让刻印配方流到民间市场,然而这个计划受到阻碍:唯一知晓伪造流程的炼金术士罗安娜在温未预料的时间节点被拉若塔以涉嫌恐怖袭击为由劫走控制,就在温苦苦寻觅计划的关键人时,拉若塔又把她送到了温的身边。

后来的故事所有人都知晓了:借助黄金神教银行金本位的漏洞,拉若塔通过借贷和兑换透支掉了银行大部分黄金,并借助可以录像的摄影机的推出散布恐慌,使黄金神教的信誉彻底破产,在收购结束的节点,温摧毁旧课税体制的计划完成——但受益人已经成为了康斯伊索尔家族。

同时,摄影机造就的传媒方式正是政治游戏中的崭新规则,而唯一拥有制造能力的康斯伊索尔家族一跃成为整场游戏的裁判:黄金神教的信誉大厦在措手不及中轰然倒塌,女神教的把柄在监控之下悉数暴露,更不用提在马格诺利亚手持赃款荒淫无度的无数贵族,康斯伊索尔已经掌握了他们所有的罪证。

何等恐怖的控制力,公爵不太敢仔细想自己女儿布下如此棋局的真正用意,她难道正觊觎着王权吗?

“我……会禀报陛下的。”

意识到局势的不利,影卫只能抛出模棱两可的说辞。

“不必慌张。”公爵体贴地安慰起面前动摇的不成熟影卫,“以及,替我向德雷克致以慰问。”

“你……你……”不知为何影卫露出愤怒却无奈的神情。

嗯,为什么生气了,总之就用康斯伊索尔式微笑解决吧,公爵如是决定。

“他的敏捷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那天他声称要搜查寒舍,那之后我甚至都没有察觉他潜入过,想必,他一定出色的完成任务了吧。”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为什么面前的影卫这么气愤,难道说和德雷克有过节吗,看来还是换个话题吧。

“你手上的信物真是精湛,想必国王一定对你信任有加,宫廷中的雕刻师难道发明了什么新的养护工艺吗,这光洁的表面简直就像昨天才雕出来的。”

“我们……”影卫的声音已经因为愤怒开始颤抖,“我们不会再受同样的羞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为什么更生气了呢,真是难懂啊,可是贵族又不能显露自己的无知,无奈的公爵只好依然摆出仿若无所不知的微笑,并决定以惯常的寒暄结束这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不管怎么说,替我向陛下转达我的忠诚,康斯伊索尔的大门永远向陛下敞开,以及也向你们影卫敞开,你们以后还会在晚上来这里做客的,对吧?”

“你……公爵殿下……我明白了!我会转达国王陛下!告辞!”

直到影卫彻底消失,一旁的属下才终于向公爵搭话。

“公爵殿下,刚刚的对话到底是?”

到底是为什么会生气呢,我也不知道啊,然而无法照实陈述的公爵只能以神秘的口吻给出意义不明的回答。

“呵呵,谁知道呢。”

“……原来如此”

被“好像已经说清楚不该过多解释并且我好像不太应该知道”的气氛裹胁,属下微微点头,作出明白的样子。

赢下两场谈判的公爵此时似乎兴致不错,他准许顺路的属下与他共乘,就在马车穿越迷雾,路过已成为康斯伊索尔家族财产的那座银行时,他随性地抛给属下一个问题。

“黄金与权杖,你选哪一个?”

“真是深刻的问题……我应该会选黄金吧,公爵殿下觉得应当如何选择?”

“我曾经问过爱女这个问题,她说,‘我全都要’。”

“不愧是公爵千金,竟然有如此野心。另外……给国王的公文,是否需要我们尽快协商拟定?”

“陛下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而且我接下来也有事情要忙。”

“什么重要的事情?”

“准备一场婚礼。”公爵饶有兴致地望向窗外,似乎颇为期待之后的日程,属下瞄了瞄公爵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压低身体,尽可能小心地低声询问道。

“您对夫人有什么不满吗?”

公爵沉默了半晌。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呃……感谢殿下?”

看向窗外的公爵不再发话,属下只好闷声坐在车中,他好像想起自己见过某个贵族被另一个贵族说‘有趣’后大发雷霆,贵族真是难懂,属下感慨道。幸而在今后的故事中,我们正直且诚实的属下因为“人员缺口”被调到城墙巡逻,不会再与大贵族有太多交集,贵族们的神神秘秘的模糊态度和弯弯绕绕的社交辞令,虽然他依然不了解,但一定也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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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Ysium174
ELYsium174 在 2025/01/18 04:08 发表

什么时候结婚啊 想看发现是婚礼时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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