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Moonlight

作者:望休_
更新时间:2025-01-16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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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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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sa x Anna。前后无意义。

* 本篇及后续Dream篇都是基于Frozen 1剧情进行的个人向衍生,纯脑洞,无考据。时间线大约在EA失去双亲后的一年内(该时间点与原作的“加冕日”拥有接近三年的时间差,本文中模糊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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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的夜晚。我照常拖着步子往艾尔莎的房门口走,远远地,看见弗洛拉太太已经立在那儿了。她被套在一条黑裙子里,目光落在门上,腹部柔软的、微凸的线条仍然在微微起伏。她手里托着一个长银盘。不用走近,我也知道那盘子上盛的是什么——烟熏萨门鱼三明治和撒了糖霜的奶酪饼——同样的食物刚才也被送进过我的房间,我只吃了两块奶酪饼。此刻,从弗洛拉太太的神色来看,艾尔莎什么都没有吃。


弗洛拉太太是我和艾尔莎的保姆,除了父母以外,小时候她陪伴我们的时间是最长的。从前她总是笑我丢三落四,或是跑到母亲面前告状说我吃了太多甜食——这导致儿时的我不是很喜欢她。在我的印象里,艾尔莎曾用过一些精妙的小把戏让她的裙撑结了冰,和屁股冻在一起。那是我们的“小小复仇”,但具体怎么做的......我有些记不清了。没关系,我知道我的姐姐总有办法。


我现在看到弗洛拉太太的脸,还是会回想起她裙子被冻住的那天,对着我们边挤眼边叫喊的样子:“你们要有大麻烦了,姑娘们。等我告诉你们的父亲,两位小公主都成了调皮的坏姑娘......”


谁知道呢?她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坏姑娘”了。从艾尔莎把我关在门外那天开始,她都只叫我“好姑娘”,或者“可怜的姑娘”。如果做“坏姑娘”意味着能回到父母和艾尔莎都在身边的日子,那我宁可当个坏姑娘。也许我该问问艾尔莎,愿不愿意再冻住一次弗洛拉太太的屁股,我可以帮她。小时候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论怎样,我现在还并不想跟她讲话,因为前段时间,父母葬礼那阵,我总是毫无征兆地朝她哭——这让我现在一和她对视,便总不自觉地露出赧色。她好像明白我,因为她一见我来,朝我行了个礼,就走开了。等她的身影慢腾腾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我的四周又变得空落落的,一切显得小了许多。


艾尔莎的房门依旧锁着,进不去。我敲敲门,轻车熟路地在门口坐下,然后俯趴身体往门缝里看——我上午已经来过一次,祝她生日快乐,并从门缝里塞了一张祝福卡片进去。现在看来卡片已经被拿走了。我有些欣慰地坐直身体,短暂地思考我们的对话应该以什么开头。


“嘿,艾尔莎。是我。”我说,“你喜欢我画的卡片吗?你打开它了吗?”


——和艾尔莎对话其实很像是和大厅里的贞德画像对话。由我开始,由我结束,中间多数时候也只由我一个人主导。但我还是喜欢和艾尔莎说话。


“马上要到圣诞节了。”这是父母过世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往年的每一个圣诞,我都会给艾尔莎送礼物,去年送的是奥洛夫的手偶——我自己拿稻草编的。今年我准备送她奥洛夫样式的姜饼人,但我并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吃姜饼。在我遥远的幼年记忆里,她每年冬日聚餐时都会不着痕迹地把自己餐盘里姜味的巧克力挑出来,搁在一边。她的口味会有所改变吗?我决定先用隐晦的方式确认一番。


我说:“花园里的欧石楠都开了。说起来,你喜欢吃姜饼吗?”


没有回应。


好吧,让她继续维持她的神秘感吧。我想。


我松懈下来,后背靠到门板上,耳朵也贴上去——我听见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风吹过窗框时玻璃的吱呀轻响。环绕着艾尔莎的声音此刻也开始环绕我,让我不禁开始想象她此刻在做什么。这样想着她,呼吸也轻缓下来——好像父母去世那天,那种颠倒如晕船的苦痛也临时远去了。和艾尔莎有关的一切,都是来自童年深处的一种定力,即便这些年来她种种令我困惑不解的行为让这层力量蒙了尘,但它的本质依然是一种力量。


我坐的双腿有些发麻。冬夜持续的低温令走廊的地板又阴又冷,艾尔莎的门前尤其如此。于是,我站起身走向窗边,想活动活动腿脚。转动脚踝时,关节发出的声响让我感到心安——仿佛机械运转起来抖落灰尘,关节的活动也在抖落我的疲惫。我之所以能如此自如地行动,多亏了紧闭的城堡大门——自从这里变得密不通风,我就再没穿过高跟皮鞋,也没用过束腰——这大概是关门为数不多的好处。


我搓了搓手,掀起厚重丝绒窗帘的一边,钻了进去。


窗外是整片空旷的蓝绿色天空,那颜色让我想起摆在餐厅里的圆形醒酒器,上面是纯色的玻璃,底部镶着许多彩色的马赛克嵌片装饰。如今,天就是玻璃,灯火通明、人潮熙攘的房屋是装饰贴片。房屋烟囱里升起的烟也好像亮闪闪的,一簇簇地朝夜色里蒸发。这就是艾伦戴尔。


我伸手往窗外摸了摸,只摸到窗框上的灰尘,于是我捻了两下手指,想把浮灰弄掉。与此同时,夜空里忽然斜斜划过一道银鱼似的长条纹,很快又不见了。我眯起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流星。我立即转身从窗帘里挣出来,期间还被穗子绊了一跤。地毯吞咽下我趿着鞋急促小跑的哒哒声,却没能吞咽下我的小声呼喊:“艾尔莎,艾尔莎。外面有流星!”


我靠回那扇已经有些掉漆的门上——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成天靠在这儿,这里的油漆不会掉的这样快:“你要不要出来看看?或者让我进去......”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艾尔莎的呻吟。


老天,难道刚才我的邀请听起来像在念咒吗?难道我隔着门板让她做了噩梦?


“艾尔莎?艾尔莎?”不管怎样,我要接着念咒了。我好不容易听见这个房间里发出一些她的声响,我是指,她本人的。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它。


“安娜!”


现在不只是呻吟了。她叫了我的名字。这本该是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但她的声音过分尖锐恐怖了,让我也立刻跟着惊慌起来:“艾尔莎,怎么了?!我在这儿。我就在外面。打开门,你就能看见我。艾尔莎?”


我开始尝试拧动门把手,当然门是打不开的,但我还是坚持地做着——这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她是遇到什么了吗?我发誓如果现在这扇门没有上锁,我会立刻冲进去,然后跳上床,抱住她(无论她现在变成什么样)——直到她能再次安心入睡为止。这没什么的。她小时候也那样抱过我。


房间里隐隐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手里的动作瞬间跟着停下了。像被烫伤的人渴求降温袋那样,我急切地把整个身体贴上冷硬的门板,脸颊被硌得微微鼓起来:“艾尔莎......”


“安娜?”


“我在这儿。”我再次迅速地回应,“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让我进来吧......”


“安娜。”


她不能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叫我的名字。小时候,我如果被连着叫两次名字,往往就意味着有坏事要发生了——母亲就对我做过这事儿——跟在我的名字后面的消息是,我被惩罚整整一周不能吃任何甜品。因为那一年,四岁的我曾偷偷把展示柜里的佩剑弄出来,摇摇晃晃地,劈碎了舞会厅里的一个玻璃雕塑。


显而易见,被连着喊名字才是真正的“诅咒”。而刚才,艾尔莎连着叫了我的名字,整整三次!


“嘿,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我说。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完全空茫的寂静,好像连刚才她叫我的名字也是一种错觉。于是我又开口了:“那个......你想要我进来么?”


“不!”就在她坚决拒绝我的同时,房间里传来咣当一声响,明显是硬物坠地的钝声,“别进来......”


“喔——!冷静点儿。好,好的。那我就待在这儿。”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门锁着呢,不是吗?”


隔了很久,我才再次听见艾尔莎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我做了一个梦。”


“是吗?一个梦......这很好。”我下意识地回应着她,但很快,我的眼睛睁大了——她在和我说话!我的姐姐,此刻正在和我对话!这个认知令我有些眩晕。我又开始回想刚才她那种闷闷的声音——那声音像刚从木桶里淌出来的醇厚的酒,尾韵化在空气里,让我的脸有些红了。说来奇怪,跳进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感谢刚才的那颗流星——或许它真的能实现心愿。我问,“你梦到什么了?”


她又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门板轻轻晃了一下——她或许靠在了门上,又或许是坐在门前的地上——就像我现在这样。但她再也没有发出额外的声响。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舌头刚才会变得那样不灵活。其实我在自言自语的时候,能说出不少风趣又流畅的语句。为什么偏偏在她和我说话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就僵住了呢?还是她刚才根本没有和我说话,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跳,我的心跟着郁闷地沉下去了。但门板又颤动了一下,然后,她的声音打消了我的顾虑:“我梦到......加冕日。”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是啊,加冕日。应该会很有趣,我是说,终于可以出去看看了......你记得么?小时候我们常常在冬天......”她打断了我,低声说:“你很想出去吧。”“当然”,我说,“门打开,我就能见到你了。”


她再度沉默了——我不明白,她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怎么能容纳下这么多的沉默?而且她在沉默的时候,几乎连气息也跟着隐去了。就像是,她消失了一样。


“艾尔莎......”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艾尔莎刚把我拒之门外的那段日子。那时,我总是反复询问母亲:“为什么艾尔莎不让我进去和她一起玩儿呢?我们不能再在一起堆雪人了吗?”“不,她只是......需要休息。都会好起来的,安娜。”“可是,她都不和我说话。她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不会的,你们是姐妹。” 当时母亲十分温和的回答,柔软的手指抚摩过我的头发,“你们之间会被一根无法看见的线所牵连,那根线是永远不会被斩断的。记住这一点,亲爱的。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


现在,我像母亲抚摸幼年的我那样,轻轻抚摸着艾尔莎房门上的彩绘。蓝色的雪花纹样渐渐地暗下去一小滩,像是要化了——是我不小心把刚才摸窗户时蹭到的浮灰给抹了上去。我咕哝了两句,不得不停止摸那扇门,转而在空气中随意勾勒。黑暗把我的手浸了个透,整条胳膊好似被淹进了流动的沥青。我正想象自己拥有某种魔法——那样,我就能靠手指把她的形体,她的面庞从黑夜中召唤出来,然后叫她开口和我说话。我的艾尔莎。我会魔法就好了。


“艾尔莎,你还在吗?你睡着了吗?”我问,“你能不能叫一叫我的名字?我是说,如果你还没有睡着的话......”


没有过往任何一刻的、艾尔莎的沉默,比得上今晚这样震耳欲聋。我能感受到母亲所说的那根透明的线了。它正随着艾尔莎的沉默而将我缠住,然后绞紧,一下下地,令我愈来愈疼,愈来愈担心。


她说话总是这样半吞半吐,会不会是因为她随着成长获得了什么言语或发音上的隐疾?比如每说超过三句话就会结巴之类的......但如果她觉得我会仅因这个而疏远她、冷落她,那也把我看得太扁了。


即便她是个哑巴,她在我心里也是美丽的。我仍然会喜欢她、爱她。


她是遥远的,也是美丽的。


“安娜。”她突然说,“不,我没有睡着。你可以......”


“什么?你说什么?”我错过了她结尾的一些句子,因为她的音量有了明显的降低——而我发誓我已经把整个耳朵都贴在门上了。


“再坐一会儿......你愿意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吗?”


“好,当然。我就坐在这儿,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我回答的飞快,悬着的心慢慢落回胸腔。艾尔莎刚才问问题的声音很柔软,像是烧化了的枫糖浆,徐徐淋在雪上,淌出的痕迹也是甜的,滋润的。


我们短暂地陷入另一段沉默,但这次的沉默显然出于我们共同的默契。窗外风很轻,只够引发窗帘小幅度地摇晃,却仍能漏进一些外面的气味。我闻到混合着点燃的山胡桃木和烤物的香气——为了驱散冬夜的寒意,仆人们总喜欢聚在花圃外的斜坡上,简单烤些羊肉吃,或喝一杯热热的菲利普酒。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两只手撑在颊腮上:“你闻到了吗,艾尔莎?格尔达他们似乎在烤肉,好香......”房间里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她在听,于是我接着说,“我一直觉得加热菲利普酒的过程很有趣,但弗洛拉太太从不让我碰酒精。她可不知道,我小时候就喝过白兰地。记得吗?艾尔莎,那会儿还是我们一起喝的......不过没关系,等过了加冕日,你会统治这里......到时候,你会让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儿的,对吧?嘿,我们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什么都不需要遵守,你就是这儿的‘规矩’,多酷啊......”


我一句接着一句,胡乱说着,很想把数年间没来得及分享的心情在今夜全部倾倒给她——期间不时会觉得脖颈痒痒的,因为头发梢被门板压在上面,刺挠的有些难受——如果能躺下来,应该会舒适很多......


慢慢地,语言的分量在变沉,每一个单字要在我舌头上压上许久,才能含糊地蹦出来。我感觉自己身下的地板变得富有弹性,正随着我的体重微微凹陷下去,世界乌暗而柔软。我能感觉到夜里清冷的空气均匀流进我的肺部,变得温暖,再通过鼻腔慢慢涌出去,朦胧的像白雾......耳边恍惚听见一串零落的咔咔声,仿佛金属物件发出细碎的颤动,不成腔。我的身体盲目地往后倒去,脑子里只记挂着一件事情——


“艾尔莎,生日快乐......你想不想堆个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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