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萩琳坐在铁道站台的座椅上,望着远处雪纷之景。
“冷吗?”
“不冷。”身旁的轮椅少女回过头。
这少女与萩琳是总角之交,出生都在同一天。算过来,这是她们的第18个友谊年。(每年一次,三月二十四日)
她叫苏坂凛,名字挺像日本人。不过,这名字是很好听的。萩琳对此最有发言权。
“车来了。”萩琳推动她的轮椅。
路上,苏坂凛一直望着窗外。窗外大雪纷飞,远处的山岭都盖上了白布,下面还穿着一条黑带。黑带起起伏伏,当阳光照在上面时,它们还泛着隐棕。
“多美啊,三年了。”
“是啊。”
“三年了”这是她的含沙射影式的话术,而对萩琳来说,这只是她在诉苦。
列车仍在行驶着,雪势渐弱,隐棕变得更显眼了。
黄昏时分,她们下了车。
她们是要去一座山,至于山叫什么名字……
“澪山,对吧。”这是她们起的名字“澪山”。
轮椅在爬坡时略显吃力,好在坡势渐缓,只是轮椅上沾了点尘土。
“那株紫藤,还在吧。”苏坂凛扶了扶眼镜。
“还在。喏,你看,那空旷地上的唯一的植物就是。”萩琳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那是山顶。从山顶俯瞰,山下尽是棕黑盖白的杉林,偶尔飘着几缕人烟。
“好啊。”
这紫藤是在她们5岁时一起栽下的,长势十分的喜人。
“来年还来吗?”萩琳背着手,向前俯下身子,散发披在她的修圆的肩上,发丝被微风吹动着。
“来吧,来吧。多看看,她估计比我还长寿。”
“这什么话。”
“也许你活的久。”
这紫藤在三年前,也就是苏坂凛落下残疾的那一年患过一次虫疾。不过,来年就好了。如果是其他紫藤,估计现在都被当柴火烧了。
“你知道紫藤的花语吗?”苏坂凛低声问道。
“知道啊。”萩琳用手捋了捋头发,不过又在寒风下飘起来了,“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多浪漫的花语啊!”
“是啊。”
风又吹拂,将两人的头发扬起,几片粉雪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萩琳为苏坂凛拂去了肩膀上的粉雪。
“俯下来,我碰不着。”苏坂凛的脸颊泛上微红,是被寒风亲吻过留下的吗?还是羞于与萩琳接触而泛红?这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深知,她所深爱的是紫藤,还是在紫藤回忆中常挂着笑颜恋人。
萩琳顺从的俯下身子,苏坂凛为萩琳拂去了肩膀上的粉雪。
“雪色—真像三月的紫藤啊。”
“看吧,春来时来看吧。”
苏坂凛牵住了萩琳的手。
—春临
紫藤重又抽出新绿,伸展着在寒冬时被冻得僵硬的身躯。待到新叶略能遮住死沉的枝干时,它又垂下它的藤花。
它开得很热烈,紫中透着浅粉。
“像你啊!坂凛。”
“是吗?”
“水性杨花,但骨子带着一股涌动的爱之情。”
“但愿吧,坐在这轮椅上我也麻了。”
不待苏坂凛思考,萩琳便抱起她,躺在了草地上。
望着天空,两人再次牵起了手。这次,两人都对方的手是无比的纤细而温暖,好似自己的生母一般。缓缓地,静静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