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为了利益排除阻碍，对于生物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偌大的舞台上，剑拔弩张的两人对峙着。

站在观衆席左手边的女姓以无情的态度，说着让气氛降至冰点的话语。整个场馆沉重得像凝固的黄油似的。此时的灯光，随即打在了右侧另一位对峙者的身上。

风在她的发间呼啸而过。表情悲切的楠mana手持利剑，剑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但是，姊姊不能爱上妹妹的世界，我绝对不能接受！」

剑刃划破空气直指对手，发出清脆的嗡嗡声。mana的语气业已丧失任何波动，但那里面包含的决绝与怒火，足以震撼任何人。

「只是爲了这个就挑战神明吗。我本来讨厌无谓的战斗，但妳若一心求死的话，我也只好承认妳鲁莽的勇气。」

女性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带一丝戏谑，反而带着某种冷酷的蔑视。她的双手随意地摊开，「彼此的性命，接下来只能交由天意。」

整个场馆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刹那间，灯光将人们的视线引导向的地方是——

「「剪刀石头布！」」

两个人突然玩起了猜拳。很遗憾刚刚还很嚣张的女性输给了mana酱，因此她只好懊恼地说，「给妳先唱啦妳先唱啦，死姐控！」

mana的眼睛倒是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特效），她优雅地向观衆席鞠了一躬，手中的利剑模型瞬变成了麦克风，被巧妙地旋转在指尖。

「切~铺垫这么长最后还不是输了嘛。嘿——财布们，接下来是我的第一首暖场！『sister』，献给姊姊，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请听！」

灯光彻底照亮整个会场，挂满了无数直播间观衆昵称的虚拟身影开始随着音乐的节拍起伏跳跃。

这是mana酱之前许诺的，和另一位社团势的3D联动歌回。暖场歌曲则是以简单直白的「sister」为标题，歌词和旋律却与淤泥一样沉重难以言喻的出道曲。

「虚有其表的话也好♫」

「徒劳试探的这首歌♫」

「星星也等待妳亲吻我的额间♫」

萤幕上的礼物和应援贴图开始滚动。

我依旧瘫在工学椅上。

其实我对联动的v完全不感兴趣。不过三周年的纪念live前段时间才堪堪落幕，近期mana的直播几乎都是杂谈和游戏回。所以翘首以待的第一次歌回我才不愿错过。

下班之后，关掉一切讯息提醒，能闭上眼用mana的歌声放空大脑，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了。

「...」

现在妹妹在干什么呢？

不禁如此想到。

严正声明，并非内心有多关心妹妹，只是看mana酱直播时理所当然会想到罢了。两人的区别仅仅在于mana是虚拟共享的姊控妹妹，她则是现实私人的普通妹妹。

「不过，今晚倒是不用送饭啊...真神秘。」

方才传来讯息说要出去吃，也不知道现在是和谁在一起。

要是跟像mana酱这次联动的v在一起的话，姊姊我可是会很失望的喔。

○

卖力的演唱之后，轻松的中场mc环节。

「第三首歌和第四首歌都很努力了，大家觉得怎么样？枫可还好吗？」

啊，原来联动的对手v是叫枫可啊。我的脑海里开始咕噜咕噜思考究竟是哪两个汉字。

「啊~先让我喝口水休息一下。那么那么，今晚就是这样，会表演很多东西呢。顺便来读读大家的评论。『谁给妳休息的』，好过分！不要挂着我的头衔给对面的财布看笑话啦！『优雅』，谢谢~」

「真好啊，枫可酱，和直播间的各位连结很深呢」

「欸，不如说mana这边的情况才令人羡慕吧，如果把对姊姊的爱稍稍分一点，分万份之一给粉丝们的话人气还会更高吧」

「这种事不可能的啦，缺少了任何一点的姊妹爱都是出轨。但即使没有我的爱你们也会乖乖的不是吗？『我们是被卖了还要帮忙贴钱的管人痴』别这样说自己，给你们muamua~『完全没有心』当然没有了，你们凑合一下就好了，在负责给钱这种事上很努力了呀~摸摸，谢谢大家的sc~」

像是为之前的粗鲁打着圆场般，mana开始敷衍地安抚观众，果不其然收获了一众自暴自弃的弹幕。

『不把自己代入姊姊还能追下去的也是神人了』

『请杂鱼主人放心，本财布的频道会员都是自动续费的』

『到底是谁？让mana酱追了三年还没到手？』

随着话题的火热，直播间同接*也随之上升，拿着虚拟马克杯凑近的枫可开始顺势炒热话题：

「啊~想必大家都会在意呢，最近mana酱和姊姊的进展到底如何？在下一首歌之前，mana酱可以分享一下吗？」

○

在枫可这边的动捕工作室里，听到了来自枫可酱的问题。

虽然台本里早就提到会这么问，但真正听到时内心还会是发颤。

因为不仅是作为vtuber需要回答粉丝的问题，更是要认真向自己发出的叩问:

最近我和姊姊的进展如何呢？

一转眼，三周年就过去了呀。

直播留给我的反应时间很少，所以我只能尽量利用最近能想到的，与姊姊有关的事情作出回应。

不能哄骗粉丝，而要把能公布的实情告诉大家。

姊姊是不是也在看这场直播呢？一定在看吧。

将双手交织在小腹处，我微微低下头：

「最近大家有好好看直播吗...?之前我不是说和姊姊吵架了嘛。而且说姊姊并非蛮不讲理的人，我们也很快就和好了。」

很快就看到弹幕里发来『害羞了害羞了』『姊控之魂发力了』这样的留言，但现在并非是能像刚才一样插科打诨反驳回去的时候。

面前的枫可酱也握起拳头，用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还有和好的细节。是姊姊送了礼物。啊啊，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她大概没有那么聪明。送的是很蠢的礼物...除了实用性以外一无是处那种。但是我还是原谅她了，谁叫我是个姊控呢。」

「如果她聪明些的话也不会拖这么久了吧。直接挑明固然是最简单的方式，但失败了关系就会产生无法弥合的裂痕。机会只有一次，mana酱辛苦了。」

「嗯，即使是亲姊妹也会有没法互相理解和倾诉的地方。但是，在妹妹日那天，姊姊她居然向我提了一个要求喔。」

「也就是说是没法拒绝的要求了！究竟是什么！」

「我当然是只能答应了，不过——」我笑着将手指贴在嘴唇上，「内容保密。」

弹幕要开始暴动了呢。不过要是说出来也许会被姊姊发现的。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啦。

那天晚上发现姊姊也在看我的直播。虽然我情急之下对「自己」恶言相加惹恼了姊姊，但终于被姊姊注视到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如果，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

抱持着些许比以往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一如既往地高声宣布道：

「如果姊姊也在看直播的话，就快点找我表白吧！那么，开始下一首！」

备注：

*直播间同时线上观看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