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亚看着特蕾莎,暗自感叹特蕾莎过于狡猾——先是看穿了她的顾虑之一,而后借着“玩笑”的名头将这一顾虑说了出来,既让三位少女有心保守备忘录的秘密,又让她得以正大光明地将她掌握的情报全部共享,可谓是一石二鸟。
特蕾莎也注意到了罗希亚的目光,回过头对罗希亚露出了一个带点俏皮的微笑,似乎是在示意接下来是罗希亚的舞台了。
于是,罗希亚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普莉小姐的说话方式暂且不论,我也确实有错在先,是我一直在犹豫该如何证明这些情报的真实性,所以才一直没有将我得知的全部情报共享给各位。”
波莉娜歪头问道:“所以,阿斯普罗小姐,你的手上还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罗希亚应声掏出了那本备忘录,展现在莉切丝等人面前:“其实在第一天从这里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我的口袋里发现了失忆前的我写下的备忘录。”
安达疑惑地问道:“这本备忘录有没有伪造的可能性呢?”
“这也是我这几天顾虑的内容之一,当然根据我前面看到的这些内容来看,这本备忘录没有值得被伪造的部分。
首先,我们可以想想有可能伪造备忘录的人有哪些:一个是村庄的‘守护者’,另一个则是在失忆前与我们立场相对的人。
如果是村庄的‘守护者’,那么她的确有可能会为了维护村庄的稳定而伪造一份备忘录——但从这个角度倒推回去的话又不合理了。
换做我是‘守护者’,若要让这个村庄的秩序一直保持稳定,在发现一个外来者身上有一本记述她失忆前的备忘录时,肯定会选择直接把备忘录处理掉更省事一些。
但实际上‘守护者’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推测‘守护者’实际上并没有发现这本备忘录的存在。
接下来就该考虑第二种可能性了,但在我们失忆前与我们立场相对的人究竟有哪些?要想分析这一点,我们仍然需要借助这本备忘录来分析,可这样一来就陷入一种逻辑死循环了,不妨换一个角度重新分析。
这本备忘录已经用了大约几十页,其中还有好几页类似心情随笔,有效情报并不多,我们从在这座村庄被发现到醒来为止,应该也才过了不到六个时辰,即使与我们立场相对的人真的有心伪造,她又如何能做到在六个时辰内伪造这么多内容还特地将纸张做旧呢?”
莉切丝抱胸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思考:“现在再去验证备忘录的真实性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不如你先和我们说说你从备忘录上提炼出了什么情报吧。”
罗希亚从备忘录里摸出两张纸递给了莉切丝——其中一张是特蕾莎第一天晚上写下的对应关系,另一张则是罗希亚自己刚刚通过最近读过的日记提炼的情报。
在莉切丝等人看过这两张纸还给罗希亚后,罗希亚又将另一张纸给特蕾莎,给特蕾莎也共享了一下情报。
莉切丝在看完纸张内容时就已开始冒冷汗,可她还是等到情报全部传阅完才吱声:“为什么这么大的事直到现在才和我们说?”
“因为前几天我们交流情报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我们都失去了记忆,需要彼此重新构筑信赖关系的时间与契机,加上我刚刚也说过,我没有验证这本备忘录真实性的手段,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
普莉……啊,现在应该可以叫你莉切丝小姐了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在第一天中午遇见你就把备忘录的事情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莉切丝被连环呛得“呜”了一声,最后皱着眉头承认道:“在第一天晚上梦到那些奇怪的内容之前……不,恐怕直到第二天和你们交流之前,我都是不会相信的吧?但现在我就算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感谢你的相信和理解。”
特蕾莎顺势分析道:“我也是愿意相信这本备忘录上的内容是真实的,前几天我有确认过突然出现在罗希亚小姐身边的那把剑,它的确不是好东西,会被称为‘魔剑’也不奇怪。
而且,实不相瞒,我刚刚也和你们一样,一直在观察覆盖在这座村庄上面的结界。以我的常识来看,一介普通的魔导术师是无法维持这么大的结界这么长时间的,但如果依靠魔剑的话,‘守护者’能将这个结界撑到现在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安达听罢,有些激动地问道:“果然您也察觉到了村庄上空是有结界覆盖的吗?普……特蕾莎小姐。”
特蕾莎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第一天就发现村庄上空有结界覆盖的——制造这座结界的术师很巧妙地在编织术式的时候于结界内层加入了伪装术式,如果我们全都只是一介普通人类的话,可能直到结界崩溃为止都不会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吧。
除此之外,刚刚罗希亚小姐说的‘与我们立场相对的存在’也很让我在意。刚刚我发现花田的角落有一只狐狸,据西菲诺所说,那只狐狸貌似是守护花田的狐仙,有它在这里,花田里的花会长得更繁密,可我总觉得那只狐狸也不像是村里本来就该有的存在。”
波莉娜歪头:“狐狸?莫非您是认为那只狐狸在失去记忆前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也不一定,说不定它真的是土生土长的狐仙呢?这只是我没有实据的猜测罢了,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安达此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下来:“说起来,既然我们都是为了魔剑而来,这座村庄的‘守护者’又有可能持有魔剑,那么我们与‘守护者’肯定是避免不了一战的。
如果我们在和‘守护者’的对决中取得胜利,或是‘守护者’出了什么意外,覆盖整座村庄的结界就会消失……在那之后,村民们又该怎么继续生存下去呢?他们的安稳生活会不会因为我们受到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