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展开密信,上面是东凰灵使长阿玛拉为她汇总好的各方灵使在各点位跟踪、收服其它魔剑的进展。
莉切丝现在已经被东凰的灵使发现,并秘密遣送回东凰。
虽然在早年间,一旦魔剑使用者出现在东凰境内,则务必处死,但现在东凰经过一轮改革后,都城内知道魔剑存在的人已寥寥无几,所以只需要安排人对莉切丝予以安抚管控,木之魔剑便可以顺利收归封印。
水之魔剑在斯诺王国都城弗洛森被激活,根据弗洛森驻地的灵使所言,掌握着水之魔剑的是斯诺王国一位不知名的半精灵公主。
在利用水之魔剑杀害了瓦莱里安王后,她被现任女王扎拉斯莉携王城骑士团扣留在地牢内。可没过多久,她又杀害了地牢内看守的侍卫,私自带着母亲潜逃出宫,至今下落不明。
土之魔剑的激活位置则位于缪斯王国东部的迪西诺斯秘境内,根据驻扎在秘境附近的灵使回报,迪西诺斯秘境外围区域的结界具备吞噬靠近其周围所有生命体的力量。
在她们驻扎期间,缪斯王国曾派军队和术师来到迪西诺斯秘境周围,试图强行镇压,可这些士兵和术师全被秘境外围的结界吞噬,化作了维持秘境的养料。
至于金之魔剑,目前则是还没有被激活。根据在弗洛森驻点的灵使回报,索菲特已在瓦莱里安王驾崩前就被处死,但她在王城内似乎还有帮手,那帮手偷偷将土之魔剑和金之魔剑运了出去,导致她们没能在弗洛森找到土之魔剑和金之魔剑。
换言之,金之魔剑仍有被激活的可能。
特蕾莎看过密信后,将密信交给安达。
安达在看完信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殿下,现在魔剑的发展态势已经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我们明明可以直接逃出去的,为什么……”
“但是直接逃出去相当于我们已经放弃火之魔剑了,不是吗?”
“可是……”
安达话未完全出口,特蕾莎便抬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温声道:“安达,你觉得现在是哪位魔剑使用者的情况最严重?”
安达注意到特蕾莎的眼神中带有一点心虚,猜想特蕾莎许是在感性上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可她仍然试图站在理性的角度在为自己不太负责任的行为找补。
“……果然还是火之魔剑的使用者吧?”
特蕾莎颔首道:“就是这样。从现在我们得知的情报来看,莉切丝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水之魔剑和土之魔剑又是刚刚才被激活,魔剑对她们的侵蚀程度想必不会很深。
可是,火之魔剑对罗希亚的侵蚀是从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的,虽然我们曾在她的身上施过封印,但从罗希亚接触魔剑开始,这些封印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火之魔剑对她的侵蚀程度在瓦特莱之战后很快就转为了中度侵蚀,不管怎么判断,终归还是这边更重要一些吧?”
安达看出特蕾莎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她却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果然殿下是在心虚吧?她明明就知道其她魔剑使用者也同样重要,她只是抛不下火之魔剑的使用者,也无法做到与对方为敌罢了。
安达如此想着,再一次放弃了说服特蕾莎,转而问道:“殿下,我记得您一开始曾想过用与魔剑使用者通力合作的法子,完成这一轮的魔剑封印的吧?现在这个方法还能用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虽然连与我一同长大的挚友都没能做到与我合作,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说到这里,特蕾莎深深地叹了口气:“……然而我用这个方法的初衷明明是不希望与她对战,希望她能轻松些,少受一点折磨,可结果这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安达看了一眼花园入口的方向,注意到有一抹红黑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便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不自然地将目光投在棋局上,随便找了个点落下一枚黑子。
特蕾莎双手抱胸,看向安达的目光由心虚转为探究:“怎么了?安达,你这着棋可比我刚刚下的臭多了。”
安达尴尬地揉了揉下巴:“……果然不能在背后议论人的,说什么就来什么。”
特蕾莎闻言,这才掖了掖身上的棉制斗篷,朝自己身后看去,发现身着一套红黑色骑装的罗希亚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换做平常,罗希亚在看到特蕾莎在凉亭下棋的身影时,一定会脚下生风地朝这边走来,可今天她的身姿没有平时挺拔,迈出的步子也有些犹豫,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特蕾莎连忙收好棋盘,朝罗希亚走去。
“怎么了?在想什么?怎么连件斗篷也不穿?”
随着火之魔剑的侵蚀程度不断加深,罗希亚理应是越来越怕冷的,往常她总会在原有骑装的基础上再套一件毛外套和一件棉斗篷,可今天她却没把保暖二件套穿出来就跑到王宫花园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特蕾莎不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她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替罗希亚披在她的身上。
罗希亚直到此时才注意到特蕾莎的到来,她用戴着黑色天鹅绒长手套的手轻柔地抓住了特蕾莎为她系上斗篷绑带的手,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今天又在凉亭和安达小姐下围棋吗?真是可惜,我完全没时间学围棋,所以对围棋一窍不通。”
特蕾莎略一挑眉:“你刚刚完全没听我问了什么吧?”
自二人重逢后,特蕾莎发现罗希亚在转移话题和绕圈子方面的话术长进不少——她永远不会正面回答特蕾莎的问题,除了疼痛到难忍以外,她也从不打算向特蕾莎示弱。
因此,只有一直逼问对方,特蕾莎才能从罗希亚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也是如此,即使特蕾莎故作不满地逼问她,她也只是略带歉疚地答道:“……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那就让我再问你一遍吧,你刚刚在想什么?”
罗希亚避无可避,脸上的笑染上了浓烈的无奈与酸涩。
“……今天是老师被处以死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