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深夜，他逃到这里，逃到这水的尽头，逃离那些声音，那些手，那些眼睛。可他不知道，逃离只是另一种陷阱的开始。湖面像一面镜子，映出他，也映出他从不承认的自己。

纳西索斯：（自言自语，低声）

安静…终于安静了。没有他们的吵闹，没有他们的期待。我可以喘口气了吧？（停顿，抬头望向远处，又低头看向镜子）这是谁…？你这张脸，这双眼睛，为什么像刀子一样刺进我？

艾可：

这是你啊，纳西索斯。你没见过吗、你没见过吗？你的眼睛被蒙蔽，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所有人的意愿？你从没见过自己吗，还是从不敢正视？

纳西索斯：（一惊，转身环顾四周）

别藏在暗处说话！出来！

艾可：（笑声回荡）

我是回声，森林的影子。你喊我，我就回答。可惜啊，你永远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只看到自己的脸。

纳西索斯：（皱眉，重新看向镜子）

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比我更活？比我更真？所有的真实，只存在于虚幻之中吗？（伸手触碰镜面，倒影的手也伸向他，两只手几乎相触）

旁白：

他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又像要逃避什么。人最大的痛苦是欲望，他想要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欲望啊，欲望！它烧他的心，烧他的眼！

追逐者：

纳西索斯！纳西索斯！别跑！别藏！你是我们的光，我们的火，我们的罪！你不能丢下我们！

纳西索斯：（烦躁地回头，又看向镜子）

他们又来了…没完没了。他们要我做什么？爱他们？恨他们？我什么都不想给！（对镜子里的自己）你呢？你想要什么？你最好不会像他们一样咬我的骨头！

艾可：

他想要你看着他，永远看着他。你不觉得他很美吗？比那些追你的人美，比这片湖美，比整个世界美。

纳西索斯：（痴迷地盯着倒影，声音变轻）

是…他很美。…他看着我，像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为什么，被轻蔑的嘲笑凌驾于我的心头？

追逐者：（齐声，声音重叠）

纳西索斯！回来！别丢下我们！

纳西索斯：（愤怒地转身，对着黑暗喊）

我从来不属于你们！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走开！（喘息，转回镜子，低语）只有你…你不会要求我做什么，对吧？她们要来了…她们要来了，你会被找到吗？

艾可：

怜悯，他只有怜悯。他不会要求，因为他就是你。你给不了他任何东西，也拿不走任何东西。你们只能彼此凝视，直到时间的尽头。

纳西索斯跪在镜子前，双手捧住脸，像要拥抱倒影。他哀嚎着，看到他的脸，像梦一样愉快。

旁白：

他跪下了，像朝圣者，也像囚徒。他找到了自己，却失去了自己。人只爱自己的倒影，那统一的瞬间，便是毁灭的瞬间。

纳西索斯：（低语，声音颤抖）

你会找到我吗…？还是，我已经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