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香菇橘 于 2011-10-26 00:47 编辑

第一章

它們說我因經濟犯罪而入獄

他們說我因同性戀情而入獄

我咬這下唇，思索這天色，夕陽，沒什麼特別突出的，就連那些敏感的詩人也無法做任何聯想，當然，這前提是忽略遍地殷紅。什麼樣的景色或天氣適合殺戮?我思索。

屍體、血、汙泥，大片的紅色黑色色塊，吐出的混濁氣息，黑色的樹林，刺目的鮮豔，散亂、狼藉，我甚至可以看見哀嚎的顏色，這大概是絕望帶來的才能。

『哒哒哒』來不及細想是血染紅天空，亦或是夕陽染紅土地，一陣節奏便打斷我的思緒。

『噓!』我立刻下令士兵噤聲，傾耳細聞，遠處傳來規律的腳步聲，我心頭一震，也許這樣的夕陽適合打敗仗呢？我低頭試著苦笑，抬起頭，檢視週遭，無法忽略那些熱切的目光，士兵佈滿血汙的臉上全是企盼與信任。

『將軍!』貼身副官微微喚到，聽著炙熱的聲線，這小夥子今年滿22歲了嗎?

『恩…』我沉吟，在心裡頭把士兵點名了兩遍，除去屍體，不到十人啊!殘破的鐵甲，沾滿汙泥的身軀，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哒哒哒』聲音似是又近了些。

『各位，感謝你們追隨我至今……，你們走吧!』心中纏繞著千萬種情緒，一時間竟不知從何道起。

靜默。

所有僅存的溫度盡數退去。

『嗚』年輕氣盛的副官忍不住嗚咽。隨之此起彼落的抽氣聲，而我拼命斂住淚水。

『不!我寧死也不願離開將軍寸步!』『我也是!』『不要趕我們走!』士兵們沙啞的語調。

『你們這幫傻子!想想我們現在只剩多少人?都是我的錯，我害了弟兄們!』我粗著嗓子低吼道。

『哒哒哒』快到了。

來不及了!現在要走也走不了!我氣極又無奈。

『全體立刻裝死!』我恨不得殺了下這命令的自己，堂堂大將軍竟下令讓士兵裝死!士兵們沾著戰死同袍的血液，一股勁的往身上抹，我出神的望著雙手，我手上沾最多竟不是敵軍的鮮血，而是同袍的!

『哒哒哒』

我埋頭在成堆屍體中，腐臭味、血腥味，這就是死亡的味道。

『哒哒哒』

『咚咚咚』我聽見我急遽的心跳聲。

『哒哒哒』要離去了吧?

『呃!』年輕副官被一人踩中先前的傷口，痛哼出聲。

大勢已去。

我在那些停駐腳步前站起身，漆黑的槍管對著我。

所有的愧疚、無奈、氣憤、悲傷、淚水，應該都能在這之後得到釋放吧?

『碰!』

汗，是冷汗。

我掙扎著坐起身，身下那僅鋪著草蓆，質地堅硬冰涼的地板，傳來鑽心的涼意。

原來是夢啊…

沒有從夢魘中逃回現實的慶幸，反而是愧疚、悲傷襲來。

『怎麼不乾脆死在槍下啊……』

起身後，我原先所躺的僅容側身的寸地，迅速被身旁體型微胖的女人佔領，連這也守不住啊…，我靠著牆，屈膝將頭埋了進去，數著數，等著天亮鈴響。

窗前，月光穿不透這層厚厚的強化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