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甲培养中 于 2015-3-18 11:11 编辑

当鼓点和心跳交叠，我想，月球不远，让我们一起私奔。

二零XX。

没有音乐。

大地和天空呈灰色。迷蒙一片。

人们穿戴笨重的防辐外空衣，再也没有面容。

步伐一致。心律同步。没有个性。没有色彩。

爱或不爱都不重要。美丽的失去了姓名。

花 はなflower fleur 从字典里消失。

人类孵育场以计算出来精准的速度制造毁灭再轮回。

举凡突变的基因都被提前扼杀。超人不生。上帝已死。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他她她她你你你她

她她她你你他他她她你你你她你她你她你她她她

他她你你她她你你你你我他她你她你她他他你你

我在哪里呢？

你发现我了吗？

人群中，好寂寞。

二零一一。

世界未末日。音乐不打烊。

如果你五岁。你可以玩ukulele。棒槌老爸的人间凶器。

如果你十五岁。居家旅行泡妞必备也许还是ukulele。

BUT——没有什么比吉他更完美的了！

就算你已经二十五。你还是可以吉他rock and roll！

地裂山崩。十五岁的陈心虹脚下的土地摇晃不已。

记得从教室逃跑出来空间就不一样了。前一刻还在自我介绍呢。

轰嗙！自由女神泛绿的脸砸在跟前。险过剃头。

奇怪的是像我这样的运动渣，在用玛丽奥跳跃前进式跑了那么远居然还不累。

莫非上帝开启了超人DNA。哦！太阳滚出了九个脚？疯狂啊阳光。

摇晃着。

“喂！醒醒！主任在看着你啊！”

果然是在做梦。就知道变超人的只出现在漫画小说。肚子饿真倒霉。

“有！我叫陈心虹。梦想是成为杰出的基因学家！”

张开眼睛，反射性的延续梦里的自我介绍。完美的不像前一刻还在梦乡里。

沾沾自喜绝对够格。

一阵哄堂大笑。

梦想果然是被人拿来哈哈哈的。

“这叫什么梦想啊，你知不知道这年头搞基因的没出路。多少生物科学的出来卖药饿死了。尤其是我们这种国家。你当你出生在美国啊。还有，我们这里是妇产科。陈心虹。报告昨晚你值班时的case。”主任头顶上的反光，和语锋一样刺眼。

靠。。。我。陈心虹。二十五岁。妇产科里战战兢兢的苦逼医生。

十五岁那年拿到奖学金就失去了梦想，在学医的路上狂奔了十个年头。

“昨天产房一共有两个forcep delivery，七个Caesarean sections。两个婴儿admit NICU。以下是详细——”

南无西边有无。西边有无南无。日子过得比念经还无趣啊。

在产房里煎熬到五点。终于下班了。女人两腿间讨生活，我容易么我。

“喂！陈心虹！等下要去唱K吗？”开口邀我的是科里的一个女医生，也就是早上善意把我摇醒的医生姐姐。

“不。谢谢。”我和这里的人不熟，两个月前才离开之前的医院来这里新生的我。只想好好的静静。要清心寡欲。我默念。

“哎呀，好冷漠。你冻伤我了。”不否认，她娇嗔的样子很可爱。

还有马尾。OMG，身为一名马尾控，一晃就萌意盎然了。

我法眼不开用鼻子嗅都知道。这货是个妖孽。珍爱生命。远离妖孽。南无南无。

后来她表妹从A城调来我们医院。更确认了我的想法。

对了。有发现吗？有一种微妙的互动。是属于同志的。仓颉造的字无法描述出来。

也许。Gay dar不包括在物理心理学，它无理的自发并被人意外的接收吧。

四个月。一个节。这冷漠的城市一直在下雨。

我还是无法习惯。每天堵车一两小时。值班值班。喝酒喝酒。值班值班。

笑着却好僵硬。我看着镜子。二十五岁的陈心虹，居然有白发了。

医生，可以不可以马上把os变10cm，好痛，我受不了了。

医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很烦。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和男人**。找个女人，又爽又不必手尾长。

“对不起。生育是痛的！因为你已经爽过了。”我总是笑容可掬的解释自己的无能为力。

“医生给我。药。”

捏得我的手都发紫了。

“护士。给她im nubain。顺便准备vacuum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下半场要靠吸的了。”我叹息。看着那堪比股市看板的cardiotocograph（婴儿心跳和子宫收缩度的看表），眼睛好酸。幸好就快五点了。欢乐的时光又要到来了。

“喂，陈心虹。我们认识四个月了，你拒绝了我几次你说。我一颗七窍玲珑心都被你伤得伤痕累累泪迹斑驳了。”

“有没有那么严重。”我低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高速公路狂奔酒吧。

“都还没有时间好好认识你啊。”她笑道，“对了，你喜欢音乐吗？”

我的胃在抽筋。午餐是一杯即溶咖啡还只喝了口。

音乐吗？毕业后就很少接触了。

“还可以。”

“你会玩乐器吗？”

“嗯，都皮毛吧。你呢？”我觉得我人生的遗憾，除了方向感，就是音感。

“我？我很喜欢音乐啊。你的皮毛是什么。狐狸毛？”

“额——就吉他啊，中学时学过，口琴啊梆笛啊陶笛啊小提琴吧。”

“这样啊。你还真是艺多不精。”

“谢谢夸奖。还未请教高人技艺何门。”

“钢琴吧。但上班后就很少玩了。我很喜欢吉他。尤其是弹吉他的女生。”

“哦。也许你会喜欢那个张什么。。。嗯。。。。好像是唱南国的孩子，还有宝贝的。”

“张悬！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她。。”她意犹未尽。

“是吗。就这样。再见。”五点了。感谢上帝。基督耶稣玛利亚庄连侬。我只想离开这里。

“喂！找天我们一起吃饭！陈心虹！！！”

“Raincheck it! ”

我比了个ok手势。抱以粲然笑颜。接着就箭步逃出尖叫四起的产房。

那血那尿那粪便。唉。不提也罢。

我这个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咬着嘴里的披萨。我被我的胃出卖了。陈心虹啊陈心虹。

产房里医生休息室。我们在值夜班。也就是我，表妹，她。

“没关系，今天我请客。”她笑得一脸狐狸样。我靠，披萨还能值多少钱，但我不知道，这将是我人生中吃过最贵的披萨。

表妹是个身高176cm，身份证上标明女，一个非常好的同事。其他按下不表。

虽然我对她的身高表示羡慕嫉妒恨。

但我还是满意我自己的一切，包括外表和不高。

“你们两个继续。我走了。”表妹说，嘴里还咬着香蒜面包。今晚她顾病房。我和她顾产房。

“你要留我和这个笨蛋木头在这里啊。我好害怕。啊，这里有床。”

都几岁人了，还这么爱装。我默默的在内心翻了一万倍白眼。写轮眼靠腰去啦。

这个晚上。产房很宁静。孕妇都很洁身自爱的不吵不闹。

我觉得她给的麻药还真是重手了些。但我会明说吗。

就这样在前台被抱了一个晚上。人家睡得还真是好。

护士们都睡着了。为什么我还是火眼睛睛！冤孽啊！

还有一片披萨的钱！你以为我会欠你吗喂！

Watsapp过后无真爱。码字太廉价了。

手机电池每天都在泻肚子。现在我都随身带充电器了。

因为大小姐喜欢三不五时就来练存在值。

——陈心虹。你在干嘛。

——我在呼吸啊。

——陈心虹。你干嘛不回我短信。

——我睡着了啊。

——陈心虹。你怎么看同性恋。

——嗯。个人选项吧。但，很大程度上是基因问题吧。但是调查显示，男同志对漂亮的女性裸体毫无反应，但女同志有些则对男人有着冲动。我觉得，也许女人的基因比较不坚定。传宗接代的目的太根深蒂固吧。

——但也有一些比较男性化的女生。注定是不喜欢男生的啊。

——也许吧。我要睡觉了。晚安。

——陈心虹。你很讨厌。

——为什么天天和我搞暧昧。

——因为我喜欢啊。

——你喜欢什么。

——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你这个可恶的天蝎座老女人。你知道我是暧昧高手，倒时后悔你就来不及了。

——彼此彼此。让我们棋逢对手吧。天蝎妹妹。

——陈心虹。我们私奔吧。

——哪里。

——月球。好吗？

有些人。只适合暧昧。尤其是天蝎座。

可惜我是个不称职的蝎子。我太容易动情了。

圣诞节就是各大商场啊餐厅啊生金蛋的日子。这节日被山寨得太成功。

Pagan都要哭了。圣诞节对单身贵族来说，吃饭是痛苦的。

忙着找人吃饭。因为一开始以为自己值夜班，所以没有提前预约其他人。

1. 对不起，今晚和家人吃饭。

2. 我只能在晚上12点和你吃宵夜啦。

3.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通，请在

这世道啊。真想摔手机。百般聊赖的把名单拉上拉下。我在这城市还真没认识几个人。

对了，还有那个妖孽，就当报她的一披萨之恩吧。不过以她的素质，说不定今晚被约了，随便试下，也算我有心尽力。打着算盘。很快就码好了短信。

——今晚吃饭？

——真的假的？OK！！！>o<

——大姐，你今晚没有被约吗？这么爽快。

——有啊，你咯！全世界就你扭捏而已/-\

——啊哈。。。那么我们去哪里吃啊。^^

——我今天车给黎（表妹）了，所以你必须载我。

——一定一定。包还你爸一个囫囵妖孽。

——什么妖孽==|||在医院门口等你。怎么突然好心约我吃饭。

——我找了好几个人，都被拒绝了。就想到你啊。

——。。。。这个可以不必告诉我。

——sorry。

车里。我很专心的操作着方向盘。Fun.还喋喋不休的唱着It's for the best we get our distance。旁边的小姐却很不安分。

“你摸我。我觉得我好像有点热。”

囧。“我冷气开了啊。”

“叫你摸就摸。”

“额，我要专心驾车。”

“算了。遇到木头我倒霉。”

“等下喝两杯。鬼佬凉茶下火。”

她不语。我无语。全车就只有Fun.最吵。

Who the fuck wants to die alone all dried up in the desert sun?

“你知道吗？我出过专辑。”平地一声雷。吓，我怎么不知道。

“呼？真的，你好厉害！！！。”。

“可是后来我放弃了啊，就出国念书，学医一学就学了六年。这年纪，算残花败柳了吧。”

“你是喜欢唱歌吗？”

“是啊。”

“那么你是喜欢唱歌还是出卖色相呢。”

“唉，你不懂的。”

意大利馆子。两盘意大利面。

对了，我们都是素食主义。这点算是难得的巧合吧。

和任何人吃饭都能保持心情愉快。因为吃饭对我来说，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啊。

再来三两般若汤下肚，整个精神就升华了。

每个人都以为，医生很风光。但我们失去的放弃的并不比得到的多。

我很压抑，我也是有梦想的。她的梦想。我们的梦想。为什么就必须烟消云散呢。

我为什么必须完成你们的梦想。你说你说你说你说啊！

尼采说，希腊悲剧是阿波罗精神和带奥尼索斯的完美结合。理性的太阳神和狂癫的酒神，没有理性，生活无法继续，没有感性，还算是生活吗。命运秤子倾斜在哪一边呢。

我不否认，我很喜欢她细长的眼。虽然我嘴上说，我喜欢大眼睛的姑娘。

越喜欢的越爱糟蹋。我这是什么糟糕性格。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愉快。感谢葡萄美酒月光杯。露天吃饭嘛。——其实里面客满了。

门口边挂着一副图。是提拉岛出土的《渔夫》复制品。这幅以红灰蓝黄构成的壁画最为有趣的是渔夫手上的两串鱼。睁着眼（鱼有眼皮吗？）长着嘴。连抵抗命运的能力都没有。

“你知道这副图吗？”我指着，问道。

“哦？”她很配合。我的虚荣得到满足。不是每个医生都像我这样艺多不精的。

“ 这是米诺斯文明给后代留下的壁画。”

“ 人物倒是画得比埃及的流畅，也没那么死。”

“ 对啊，人类是个很神奇的进阶型的生物嘛。在艺术上就看的出来了。”

“也许哪天文明倒退。。。人类对自灭是极有一套的。比如什么核能啊基因改造啊。。。”

“这位小姐，我严肃并认真的问你，现下地球超载着多少人类呢？”

“ Seven billions? ”

“如果不想饿死的话，就抵制基因食品到死吧。”我有点纠结，所以句型有些错乱了。

“人，可以超神吗。”

“人不可以超神，但绝对能在神的意识下创造一些对人类有用的东西，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这一切都是祂幕后推成的，难道不是吗。”

“陈心虹，别激动。张开嘴。来一口。”她拿起我的酒杯，我很顺势的喝了一口。

酒啊酒。又滑又顺口。

“但是，如果还是会危害到人类，已经能遇见的灾难，为什么还要去做呢。”她幽然道。“上帝也不一定是纯善主义。洪水一来，人还不是死绝了。”

摇着酒杯，红色液体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人，漩涡里的鱼还是上帝手里的鱼。

圣诞很快就诞完。我还没搞清楚圣神是哪天出生。就把她载回她的公寓了。

今晚，我和她的神在游戏。酒精是很好的推进器。

“怎么不约我上去坐一坐。”我说了什么，我应该回家休息明天上班的啊。

“咦，你要上来吗？我没有人在家哦。”

“当然。”我笑了。

我的本性本来就是死赖皮，只是我在控制自己而已。我一直都在控制自己。

窗明几净。有字有画有吉他有钢琴。妈的，上天掉下了我理想中的文艺少，不对，文艺姐姐啦。

“你要玩两手吉他吗？”我问。

她也不客气，就玩了一首，但我没听过，只是歌词让我很脸红。。。按下～不表。

“你自创曲？”这威风堂堂类型的词加上吉他风格感觉攻得好温柔。

“没有发表过，家人说歌词太那个了。”

“额。。。我觉得歌词还蛮不错，体现出歌者内心的欲求不满。就那个进入不应该重复两次。”我死小孩的性格又爆发了。不踩两脚不能体现出我的个人看法。

“喂，陈心虹。你闭嘴。你也来玩看看。”

“嗯。。。我很久很久没弹吉他了。。。嗯。。。”十年了，而且还玩得很渣。

“没关系。”

“好吧。。。我想想。。。”

以前，有个女生对我弹吉他。

她说。陈心虹。你知道吗，其实吉他很简单。

FA7 Em Dm7 C

根音 132。跟音132。

那是五月天的一首歌。弹玩后她拥抱了我。我却推开了她。其实我动心了，我只是害怕。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的指尖碰触的琴弦。努力的回溯chord的指法，深呼吸，我可以。就四个chord而已。

iPhone里探索出来的歌词让我还不至于啦啦啦完一首歌。

“你唱得没你说得那么五音不全。”她说。

“废话。你知道吗。。。”

“诶，陈心虹，你闭嘴先好吗。”她一脸深究着我。我迟疑却没有停止我的阔论。

然后我的嘴唇被封敛。

“我想我找到让你闭嘴的方式了。”她说。

这不科学啊！我想。天蝎和天蝎。注定你死我活。但我没有推开。我豁出去了。但我的门牙还很坚守阵地。不愧是同一基因体。

“你知道你在玩火吗。”我冷道。

“扑火人生能几次？”

“我喜欢女生。”我说。你赶快厌恶我远离我吧。

“我知道。我第一眼就知道了。”

“也许我不该把长发剪掉。。。我不打算和女生走在一起，我要结婚生子。也许我长发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不管你是长发短发，光头也好，我知道你是。你就是。”斩钉截铁字句铿锵。

“所以我是，又怎么样。你是试探我吗。”我说，有点生气。

“我也是。”

“我知道。”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个妖孽了。所以我才不断的远离你啊笨蛋。

“你几时知道的。”

“当你和你表妹站在一起时。”

“吓？”

“我很聪明的。”

“是吗？可能是上乘的檀香木头充满慧根吧。”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喜欢女生的。”我很矛盾。我想我应该走了。

“你误会了。”都接吻了还误会，你妹你妹你妹。“我有对象了，我们在一起三年。”

“。。。那么你是寻我开心吗？”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那么还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无尽时，此恨绵绵真勃起了。”我说，我拿起车锁匙，我发现我的声音在发抖，我被玩弄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短信，原来我还是被玩弄了。

“是个女生。”她说。

“你喜欢她什么。”

“我喜欢她的一切。我喜欢她弹吉他的样子。”

“弹吉他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还是祝福你们了。”

“你真的打算结婚吗。”

“父母在上。我无路可走。”我说。

“那么我也祝福你，在自欺欺人的婚姻路上幸福美满。”

后来我不记得我怎么到家了。我好像又去喝了几杯。还是几桶。

我吐了又喝。在车上睡到三点。回到家又吐。

其实人生很简单。是我把它复杂化了。我在画地为牢。我一直都知道。

“陈医生！fetal brady！（胎儿心跳偏低）”护士在呼叫。但她叫不叫我都看到了。

我摸着手机打给麻醉师安排紧急剖腹手术。我的头有点痛。但这人命关头不允许我出错。“你去打给小儿科。我们马上进行手术。”我对我的实习医师（手下）说。

这劳劳碌碌的医生生涯。我闭上眼睛。

梦想是成为杰出的基因学家。好遥远。

陈心虹。我鄙视你。

我打起精神。去看那位太太，她在病床上非常不安分的挣扎着滚动着——这种病人，胎儿不brady我今天起改名叫陈杏红。红杏出墙的红和杏。

我一边和她的双脚打架。一边把手指插入。果然在产房值班能把健身会员费省了。

产妇们都是身怀怪力的一种生物。尤其是在把双脚关上的动作上，非常不遗余力。

“os才开了4cm。。。嗯。。。breech presentation（婴儿臀位体），预计体重3.2-3.4kg。”

“去通知门诊评估的医生过去九号手术室，我——我需要帮手。”我知道她今天在那里当班，而我可能需要援助。我知道她一定会过来。

九号手术室。

“陈医生。Patient on table。胎儿心跳90”实习医生道。

“Ok。你先替她上漆。”那人怎么还没来。我忍不住张望。心里有点紧张。

“陈心虹。什么状况？”她神色匆匆的推开了手术室侧门，口罩都没戴好。看来今天门诊评估中心一定也忙翻了。

“26 years old, primigravida, term, breech in labour with fetal distress, decelerations down to 90 beats.”

（二十六岁初胎孕妇，足月，臀位，婴儿窘迫，心跳直跌90）

“明白了。我和你一起scrub in。一定没问题的。”她自信满满。

一站在台前就得进入状况。就好象拳击手在擂台上一样。

这是生与死的问题。

我已忘了头痛。那人让我很心安。

耻骨弓上2厘米。划过12厘米。

出血。止血。烧灼。止血。

扯开。进入。

有经验的助手是紧急手术里最关键的因素。

很多时候，我还没开口她已经把应该要做的步骤完成了。

这点倒是替胎儿争取了不少时间。

不消片刻，已经进入体内。摸到粉嫩的子宫。

划过子宫下部。再划。再划。直到羊水流了出来。

用手术剪再把割口弄宽。然后把手伸进去打捞胎儿。

5秒——失败。

10秒——失败。

15秒——失败。 臀部卡在割口。

我的汗滴了下来。

20秒——失败。 情况没有改善。

我抬头。她的眼充满了焦虑。破了羊水后，必须尽快把婴儿拿出。这是铁律。

“陈心虹！换手！”她喊道。

对掉位置。进入状态。

25秒——失败。

30秒——失败。

我的第二助手拿着脐带剪整个愣住。小儿科医生也开始准备要动用各种仪器抢救婴儿。

整个手术室的空气凝聚着，仿佛一触即裂的薄膜。每个人都全神贯注。

她的手拉扯着子宫。用尽力气试图把出口弄大。

“割的口太小了。”她说。“臀部比预想中的大。”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35秒——失败。

40秒——失败。

45秒——失败

50秒——失败

54秒——紧张瞬间瓦解。

“下午4点38分，baby out。Pink, crying.”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人欣慰的了。我们相视而笑。生命真的很美好。

一场剖腹手术，只需要20-40分钟。

一个生命就呱呱落地了。她是多么的小，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充满生命力和希望。

你想重来吗？

比尔盖茨说，如果他和我一样年轻，他也想当基因骇客啊。

——陈心虹。你还好吗？我担心你。

——我很好。谢谢。

二零一二。

世界不末日。音乐在瘙痒。

我开始苦练吉他。T123121。也开始物色着大学。

她呢。她要走了。我知道。在开始前就结束了。

我一直都知道。她要去纽西兰开始第二人生。我怎么这么笨的允许自己受伤呢。

我喜欢她弹吉他的样子啊。有些字句一直重播。大脑真讨厌。

“每一场恋爱，都要经历大横按。让我们把F进行到底！”她说。她的眼睛在发光。我喜欢她的自信。

她又开始写歌了。我不敢听。也不敢问。

我怕我越了解。越是忘不掉。

但也许我不想忘掉。才在这里码字。

我辞职了。陈医生是个过去式。我又开始在象牙塔里专研我的梦想了。

再见。

我喜欢你。我要把这记忆植入基因里。

让我后来后来的子子孙孙们永远都记得。

我喜欢你。即使我们都不复存在。但你要知道。我动情了。它不需要一年十年一百年来酝酿，动情只要瞬间。

却能比莎士比亚的诗篇还要隽永。

20XX。

音乐重生。

人类孵育场诞生了lilith和eve。

她们的基因有着一些奇怪的不被理解的密码。

Lilith说。

FA7 Em Dm7 C

根音 132。跟音132。

Eve说。

让我拥抱你。就好象我的音符拥抱你的耳膜。

让我们的心跳。为彼此跳动。

她们逃走了，就好象所有科幻小说一样。

诺亚方舟启航。

亚当哭了。Lilith把蛇装进了他的肋骨。蛇咬着他的心脏。

亚当不是张海柱。我们不需要张海柱的欺骗就能改变世界。

只要两个人，就能摩擦出新火。

扑火不是壮烈牺牲。而是满溢的温暖。

她灼伤你的神识。又仿佛无孔不入的风。几世轮回也无法遁逃。

但请不要害怕。

因为过去的所有我执与遗憾，将在未来的某个时空被圆满。

Lilith说，诺亚方舟，飞向月球。

Eve笑而不语。她握住Lilith的手。

对，让我们私奔到月球。

——这是什么无厘头的文字组合全文完五月天的诺亚方舟演唱会看的我好热血讨厌那个人但又那么的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