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9654321 于 2014-12-1 08:45 编辑
“呼……”
糟糕的一天。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看诊,筋疲力竭的绚濑医生长出一口气,一边脱下手套和口罩、一边走向前台,希望在忙碌的工作间隙里稍作休息。
接过盛满水的杯子,就近、舒服地靠在了前台旁等候室的沙发上,一口气饮下了大半杯白开水。
虽说牙医是个普遍意义上轻松又赚钱的行业,但是整天闷在消毒水的环境里、操纵精密仪器,以及面对各种各样焦躁的病人什么的,怎么说都有点让人愉快不起来。
揉了揉紧皱的眉头,百无聊赖的绘里另一只拿着杯子的手、随意地搭在了沙发的靠椅上。
况且自己有行医资格之后,才搬来这个地区不久,就连大家想象中这个行业“薪酬不错”的标准都还没有达到,开张雇员什么的忙得焦头烂额。
真的是……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进了医学部啊,做个一般职员什么的、朝九晚五领年终奖不也很好嘛。因为高中走得近的同辈一个是神社的主人、另一个是偶像志愿,大学比较亲近的一个学妹还是大财阀的继承人,所以一下子脑子发热、就职观就混乱了吗……
被高强度的工作折磨到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绚濑医生,飘散的思维在玻璃自动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被吸引到了略有躁动的等候室里。
一个蓝发的少女迈着周正的步伐走了进来。
“园田小姐!您好吗?”
“令尊过节时送给我们家的鱼非常美味,请务必转达我的谢意。”
“到牙医诊所来,您是哪里不舒服吗?不要紧吗?”
几个等候的青年患者簇拥了上去,其余年纪大的那些、没有表现出太多亲近感的人,也带着友善的意味笑着向中间的那人打了招呼。
很受尊敬的样子呢,是地方的警官什么的吗?
打量着刚进门的这位、羞涩地回应着大家关怀的礼貌女性,绘里放下手中的纸杯,撑着沙发的坐垫不自觉地支起身子、更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作为巡警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纤细了,性格和体型上都是……不会很危险吗,单独处理夜晚乱晃的醉汉之类的,反倒会被骚扰吧?
嗯……不过看到居民都这么信任她的样子,应该是做得很好,不用自己瞎操心吧。
站起身来,把用完的纸杯扔进手边的垃圾桶内,使劲地伸了个懒腰。
好,既然如此,自己也应该加油了!
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在身下嘎啦啦的转动声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病患的资料和自己收集的文件,不用的笔滑进笔筒,然后抖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
准备就绪,不能让患者因为自己的倦怠难受更久了。
“下一位。”
“是。”
出乎意料地,那个刚刚进门,理应是排在队尾的女性走了进来。
哎呀……利用别人的尊重谋取特权,这可不是警政人员应该做的事吧?
绘里舒缓了的心情,此时又因为同一个人烦躁了起来。
“因为病情比较迫切,所以是其余患者强烈要求这位小姐先进来的。”
前台小姐隔着拐角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是、对大家过意不去……”
搔着脸颊,挺起身子笔直站着的园田小姐、似乎也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相当窘迫,另一只手贴顺地放在身前,眼皮垂着看向自己脚尖前的地板。
咳咳……
“请在座椅上躺下吧。”
羞愧于自己前一刻略带恶意的揣测,心中带着歉意,绘里老老实实地开始实施治疗的步骤。
确认对方躺好,打开上方照明用的大灯,托着扶手把整个仪器转到了自己顺手的位置,然后重新戴上口罩和手套,坐在头部前方的活动座椅上、开始翻看起当前患者的病例。随后,在发现手上纸质的崭新程度时、吃了一惊。
不仅整本病例完全是刚刚购买的,而且个人详情那一栏也只填了姓氏的“园田”二字。
情况痛苦和紧急到,不仅回家拿病例没有时间、就连好好填信息也顾不上了吗?
赶紧把文件丢到桌上,拾起工作架上的镜子和手电筒,开始检查起躺下人的口腔。
牙齿冠折啊……几颗磨牙整个从中间折断了,口腔里都是零星的血痕,这种凶残的受伤法还真是、之前只有在从事拳击和散打之类的患者身上看到过……
这样一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少女,受了如此痛苦的伤忍着走到这里,还一路上面带微笑地和大家打招呼……真的是,很坚强啊。
不过居然在工伤之后让她一个人去诊所治疗,她隶属的警局也太不亲切了。
看着这个小心地闭着眼,一句不吭地接受诊断的人,估计是怕打断自己、连眼前挠着她自己的头发都没有伸手去撩开,绘里仿佛是目睹自家妹妹哭起来了那样,感到有些怜惜性质的难过。
“大概是很强烈的撞击引起的呢,很痛吧?”
带着希望对方放松下来的意愿,友好地进行着身为医生的安抚工作。
仍旧闭着眼睛的人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缓慢地开了口。
“不会。”
短促的回答,清澈又低沉的少女音,慢慢地沁进绘里的耳畔。
伤情都可以算急诊了,还说没有疼痛感。是年轻的自尊心在逞强呢,还是怕影响自己操作的动作呢?
不过,不管是出于固执和温柔哪一方都好,放在这个言行坚强又温润的少女身上,都意外地没有违和感呢。
绘里白色口罩下的嘴角浅浅地勾了上来。
就顺着她的意来吧。
“那就好,但是,接下来根管治疗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难受哦。”
“麻烦您了。”
虽然在某几个时刻,蓝发的女性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闭紧双唇,让自己不得不停下来一会,但是牙根没有损坏,就诊及时也没有感染的迹象,伤情还在容易处理的范围内,所以治疗的过程并没碰上什么大的阻碍。
“好了。”
结束了之后,绘里顺手揭开了自己的口罩,用复印纸迅速写完诊断报告,在自己的资料库里像往常一样存了一份档案,然后拉开抽屉,挑出一块糖果顺手和病例一起递给了她。
“为、为什么给我这个……?”
刚刚坐起身来、满脸诧异的患者像是被戏弄了一样,拿着医生递过来的巧克力不知所措。
“好孩子配合治疗的奖励哦。”
友善的绚濑医生阳光地回应。
“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对方通红的面孔,绘里有种轻笑出来的欲望,却因为怕冒犯到刚刚那么努力忍住疼痛的病人,还是刻意憋住了情绪,交代完术后要注意的事项。
对方注视着自己,耐心地听完术后嘱咐以及复查的时间,就在绘里调整好心态迎接下一个病人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人出乎意料地伸出了手。
“谢谢您,那么”
指了指绘里的办公桌。
“请把那个给我吧?”
嗯?
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面,确认了没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遗漏在上面。
什么嘛、这孩子,这么喜欢糖果吗?
“抱歉啦,一次只有一颗,蛀牙可就不好了。”
“不、不是这个!”
被调笑的窘迫持续到了这句话的末尾,然后是,温和中带着一丝强势的陈述。
“我说的是,我这次就诊的记录。”
嗯?
“……为什么?”
绘里疑惑地看着手边的资料库。
刚刚病例不是还给她了吗。医生这边保留一份诊断书,作为记录资料和交流分析之用,这么多年医院和患者不是一直都同意这么做的吗?莫非是最近,行业有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比如说要求存成电子档案格式什么的?
自己回答的那一刻,对面的人似乎显得更加错愕,然后是片刻的、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的沉思。
“难道绚濑医生您……是最近才搬来的?”
……这和刚才的事有关系吗?
严肃又尴尬的神情,凝结在那个人脸上,说出来话题却像是、闲聊一般的漫无目的。然而,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口吻,还是催促着绘里好好地回了话。
“是这样没错……”
还是说,这一片的警政厅对医疗记录有特别的要求?
毫无头绪,愣愣地等着那个人组织出她能够准确解释现在情形的话语,然而在那个解释到来之前,不大的诊所就突然被一群身着西装的男子匆匆忙忙地闯入,刚刚就诊完毕的那位病人像是进门的时候那样、又被围在了中间。
“您没事吗,说是自己处理一下,这么久都没回来大家很担心啊!”
带头的高大男子理着平头,脸上的墨镜遮住了神情,紧张之情却从语气中清晰地透露了出来。
“我的手术结束了,就是就诊记录的事情……”
“这位医生不愿意给出就诊记录?”
略显慌张的少女急忙试图去阻止周围的男人侵略性前进的意图,却被迅速地护在了身后。
“等等,她不是本地人……”
“那么医生,您现在请注意听了,”
劝阻被相当程度的忽略,为首的那个男人走到办公桌前。
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仍旧状况外的牙科医生绚濑绘里。
“我们十分感谢您给予我们园田组少主的治疗,也极力反对与一般民众起冲突,但是如果您执意要保留那份私人的就诊记录,它就有可能会暴露在外传的风险下,那样我们会非常难做。”
礼貌的措辞,真挚的语气,除了右手的武器,这场面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某社职员与合作公司洽谈的商务请求。
取走需要的东西、付清治疗的费用以后,台风一样的拜访结束了,留下惊魂未定的绘里,坐在办公桌前扶着额头回忆今天的遭遇。
糟糕的一天。
然而在他们离开时,之前自己给她做手术时映着灯光的蓝色发丝,突然与那人回头一刻、透露出担忧与愧疚的金色眼眸一起闪现在脑海中。
深深地吸一口气,搓了搓自己颈后的头发。
也许没有……那么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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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西泽
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设定感觉这么黑暗……{:4_355:}
但是不用担心,我写不好剧情向的东西,所以后续(如果有的话……)应该还是怂怂的!
总之,各位能留点意见就再好不过了,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