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3-9 00:25 编辑
首先，這是一篇送給小清和的生日賀文！
因為一不小心把劇情拉得有點長，又很惶恐地修修改改，厚著臉皮讓它遲到了好久好久。
但沒有小清和的生日點文，就沒有這篇繪鳥，所以希望能不嫌棄地收下www
另外剛好又是個冬天的故事，正好在活動的期限前一點點，想著共襄盛舉就參加了。
雖然我覺得斷在這裡也是個方法...但如果看起來還可以的話，也許會有下篇的吧。
總之，冬天的孩子生日快樂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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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鳥喜歡在假日早晨照顧她的花朵。
說是花朵並不恰當，因為還沒看過它綻放的模樣，只是每日如常地打開落地窗，讓晨曦下悠閒飄浮的閃亮塵粒一陣騷動，再輕哼著腦海中的旋律踏進陽台。
但時序進入寒冬，再怎麼細心呵護也不能有多少期望，她盯著少得可憐的葉子，還在一陣寒風中瑟瑟發抖。
「看來在那之前，是看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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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放下的熱湯還冒著霧氣。
「太棒了！不愧是小鳥，我才能吃到這麼好的早餐。」餐桌對面的金髮女子雙手合十，身上穿的是自己去年送的那套深灰色棉質居家服，邊道謝的時候笑容燦爛。
「欸嘿…哪有這麼誇張。」
和繪里成為隔壁鄰居差不多在兩年前，剛踏入職場的時候。
她們的房間，比起其他都會區的公寓來說稍微大些，但佈置簡單，一張能在晚飯後窩著看電影的小型布製沙發，以及此刻一同悠閒享用假日早餐的方桌。
「平常趕著上班，根本沒心思準備…」
「那麼，繪里之後不可以偷懶沒吃早餐。」
小鳥嚥下細細咀嚼的一口白飯，對面的人準備挾起煎蛋的手頓了頓，慢慢抬起眼。
「確定時間了？」繪里疑問的語氣還帶點遲疑，但小鳥並不打算細想。「我是說，班機。」
「嗯，一月十四日的早上唷。」像現在這樣的周六早晨，她補充說明。
稍微沉默，彼此之間只有碗筷輕輕碰撞的叮叮噹噹。
最後將手中的筷子放在筷架上，再說了聲慣例的吃飽了，隨即見到對面的繪里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盤。小鳥盯住眼前略為彎著腰的繪里，目光再隨著對方轉過身去剩下背影。水聲嘩啦啦，尚未綁起馬尾的金色長髮輕輕晃動。
「那天，有空陪我去機場嗎？」
四周只剩下水聲，剛好小鳥並非沒有耐性的孩子。
「當然沒有問題呀！」水流倏地停止，轉過身來倚著流理台的站姿依然從容不迫，溫和的笑容像是要給她最大的鼓勵。「而且一直以來，也受了小鳥太多幫助。」
「沒有的事…謝謝妳，繪里。」
空氣又恢復成平日的輕快，小鳥說著到紐約進修不過兩年，要準備的物品不需要太多，也許待會兩人完成超市採購的行程，還能繞去生活用品店看看。
「嗯。」
收拾著碗盤，從繪里的背影發出小小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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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聲回去換件衣服，小鳥走出門外。
就算掛著冬陽，走廊上迎面而來的冷風仍讓她清醒了些，抱著雙臂走到不過幾步之遙的門口。趕忙踏進去再帶上身後的大門，她把身子向後緩緩靠上，仰起頭閉起眼，就看不見房裡的情形。
整理到一半的專業書籍、幾本想看但還沒看完的故事、被取出來放在角落裡的白色行李箱。
她睜開眼瞥向自己悉心照顧的那朵未知的花朵，莫名想起繪里早上起床後只會對自己露出的，毫無防備的笑意盈盈。
──這不是妳該捨不得的東西呐。
「好了，南小鳥，妳要振作！」
深呼吸再拍拍臉頰，手心冰冷的溫度對振奮情緒頗有成效。
她試著讓總是溫和垂下的雙眉豎起的角度堅定些，再哼著那首她曾經最喜歡的歌曲。打開衣櫃的動作輕巧，接著抱起手，陷入另一個總會令少女糾結許久的挑選難題。
2
一週很快就過去。
今年的平安夜恰好是週五，下班前的辦公室，就連人們的低語都聽得出興奮氣息。
繪里抬手看了眼手表，將完成工作的時間控制得當，為的就是赴與小鳥的約。當她起身穿上大衣，還能看見樓下路樹上掛滿的燈飾早已亮起，來往的行人不像平日趕回家那樣匆忙，腳步大都頗為輕快。
「所以說，絢瀨！真的不考慮今晚跟大家聚聚嗎？」
趴在座位之間的隔板上，同事一臉哀怨。
「抱歉，因為今晚已經有約…」繪里苦笑，一邊揹上肩包準備繞過自己的位置。「啊啦，難道是不相信我？」
女同事嘟起嘴，發出噗噗的聲音表達不滿，為的是今年又是沒能成功把這位人氣王給約去聚餐──暫且不提向來被與會成員自稱『單身才能夠享受的狂歡派對』這項活動的目的性，對於聲稱自己沒有戀人的絢瀨，不免在力邀多次未果的情況下招來各種揣測。
「因為平安夜會單獨約出去的，不是戀人還會是…」
「說了是好朋友，好朋友也可以單獨在平安夜吃飯的。」
「不不，重點是妳去年就這麼說了吧，沒猜錯的話是同一個人？」
「是…？所以呢？」
一臉誠實，這人天真得像個孩子的模樣，沒人會忍心認為她在說謊。
「所以？」簡直不敢相信這人竟如此單純，掩面搖頭的動作依然戲劇化，接著突然站直背脊，像發現重大秘密般雙眼放出光芒──滑稽得令人想笑。「就算你們不是戀人，我認為…絢瀨妳，多少對他帶有感情！」
繪里抬起眉，疑惑地盯著對方。
突然轉為一陣開朗的笑聲，她掩起嘴笑個不停，看起來不是聽見一個特別有趣的笑話，就是一件過於荒唐的事情。
「50分，妳說的觀念和猜測太俗不可耐了。」她揮揮手，邊往門口走去的同時，再度停下腳步回過身來。「但有20分的同情分數唷，謝謝妳這麼大力邀請我。」
說完瀟灑地走了，留下刷過門卡的電子音，和玻璃門後落落大方的背影。熱愛抬槓的同事，假裝洩氣地趴回隔板上，才在想剩下的30分是什麼意思，心思就又被待會要一同狂歡的夥伴們，叮叮咚咚傳來的訊息給吸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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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里將雙手叉在大衣的口袋裡，靴子避過人行道還積著的些水窪。
腳步因期待而加快，她無暇顧及與她錯身而過的人群，和每一個充滿溫暖昏黃燈光的櫥窗。
去年的這個時候，恰巧兩人都沒有其他邀約，順勢決定在家裡一起煮頓豐盛的西式料理做為聖誕大餐。從漫無目的地走在貨物架間肆意採購，到聖誕節當天的心情都是快樂而雀躍，當時甚至還買了些裝飾蠟燭──要不是厚著臉皮說很想試試這樣的氣氛，小鳥才會拿她沒辦法而答應下來。
結論是彼此的廚藝都沒得挑剔，加上燭火搖曳的夜晚，食物怎能不美味？
但她清楚實際上一頓飯吃得是否愉悅，當然在於對面坐的人是誰。
於是上周的假日，她們在超市裡提到今年聖誕打算怎麼過的時候，又是理所當然似地完全沒有計畫。當晚繪里就預約了間看來環境舒適、餐點品質兼具的餐廳，同時慶幸自己先推掉了來自同事的邀請。
除了期待，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累積、沉澱。
──沒有出口。
她思考到最終，只能描摹出這樣一個大概的形象。
「聖誕快樂，今晚有很棒的表演唷！」
「呃…」
剛踏出約定的車站門口，就讓路旁的聖誕老人突然停下腳步。
眼前車站外的露天廣場聚集了不少觀眾，她看著手上被遞過來的傳單，上面寫的是這場音樂演出的曲目清單。
「幸好雨停了，活動才能順利進行，」聖誕老人調整了下蓬鬆的白鬍子，對站在自己面前認真盯住傳單的女子，露出和藹笑容。「祝妳有個美好的聖誕夜晚，美麗的小姐。」
她抬頭望向車站上的大型復古時鐘，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3
走進人群，側著身子才能穿過一對對的情侶。
除了些牽著小孩的夫妻之外，還能見到年輕的女高中生們熱鬧地聊著天，一瞬間好像能與過去的九人重疊──當時的她們身處在放學後喧鬧的甜點店、佈置滿是萬聖節氣息的秋葉原街道，不論何處都是笑聲未歇。
「這首歌…」
當配樂的管風琴音一落，齊唱而出的和聲莊嚴且安穩，繪里抬頭向廣場中央望去。一群小學生穿著潔白的長袍過膝，手上拿著的除了曲本，就是各種特別的敲擊樂器，戴上圓扁帽的模樣溫暖又可愛。
她盯著眼前的畫面，無法阻止思緒隨音符往更深處流淌。
『小鳥其實，是個很沒自信的人唷。』
正幫忙整理自己身上的墨藍色衣領與繁複披肩，小鳥低垂著眼，
屬於繪里高三的聖誕節。
『咦？』
萬聖節的表演過後，眾人接到來自教堂的邀約，在平安夜表演聖歌合唱。換上唱詩班的白色長袍，外頭的天色逐漸黑暗，登場前她們坐在一排排的木製長椅上。
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小鳥，同樣的白色長袍，亞麻色的柔順長髮特別適合頭上那頂柔軟圓帽，臉上的柔和神情如同天使，除了隱約苦澀的笑容。
『沒有主見什麼的，更不用說堅強的勇氣。』
小鳥緩緩低下頭去，停頓了好一陣子。
『不論是加入μ’s的事，』
那時看著充滿幹勁的青梅竹馬，心想的是全心支持所以才放手去做，她沒有穗乃果使勁向前衝的信念，也沒有完全站在防止好友過於衝動的海未身邊。做為中間的緩衝存在，卻也不屬於任何一方。
『還有出國的事情也是。』
提供機會的是身為理事長的母親，雖然擁有興趣卻舉棋不定，沒想到最後是來自穗乃果和大家的關心，才做出了不出國這項決定。
『所以我覺得自己就只是隨著波浪逐流，沒有方向。』
『要不是有大家在，有繪里在…小鳥啊，根本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中間沒發過一句話，只是看著小鳥抿緊了嘴──直到緩緩呼出摒息已久的輕嘆，繪里才發現自己竟伸出手，覆上身旁那人白皙柔軟的臉頰。
小鳥明顯顫了一下，一定是因為手指太冰害的。
『繪里就連這種時候，都這麼溫柔。』
悲傷的色彩在笑顏中蔓延，她小心捧著，隨後小鳥像逐漸失了力氣，輕輕靠向自己的肩上。直到靠上那刻的距離，她才聽見耳畔極小的聲音，像在喃喃自語。
『…喜歡。』
頭腦也許是卡住了。
因為明明裡頭繞著的，都是各種反駁小鳥那些自卑想法的回答，伶俐的口齒被打起結。好不容易當她準備要說出口，卻讓凜一聲充滿元氣的提醒給打斷。
『繪里、小鳥！該去上台前的彩排囉！』
小鳥隨即直起身，繪里同時也收回了手。
那天的活動結束後，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直截了當地問了，小鳥說喜歡的是什麼。
『喜歡繪里。』
意外地毫無否認。
『…因為很崇拜，』小鳥頓了頓，換回制服的她同樣擁有天使般的身影。『期待成為，繪里這樣令大家感到安心的人。』
與剛才彷彿是截然不同的時空，還是那個，對自己總是體貼溫暖的南小鳥。
於是她什麼也沒說。
4
大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
她嚇了一跳，急忙拿起就看見螢幕閃爍著對方的名字，是小鳥打來的。接起電話的動作又些迫切，也不清楚原因，但在聽見對方聲音的那一刻突然緊張起來。
「繪里？抱歉，讓妳久等了…」
「不會，是我自己早到。」
發現自己傻氣地搖搖頭，趕忙咳了聲假裝鎮定。
「那妳在哪裡？我過去找…」
──喀搭
小鳥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切斷，剩下空洞的嘟嘟聲，急忙放下才發現變成全黑的畫面上，因沒電而準備關機的手機正在和她道別。
「嘖…這時候的我真的，很不聰明呐。」為了趕著準時下班，竟忙得忘了充電，繪里捏緊手中漆黑一片的手機。
撫著自己在寒冷氣溫中發熱的額，繪里再度於人群中穿梭。
無法聯絡的情況下，要在人海中找到彼此實在困難，沒想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心裡焦躁的情緒竟隨之升高。視線不停掃過每個與他擦身而過的觀眾臉龐，大抵是聆聽聖歌所帶來的平和安定，與她蹙緊眉的急迫格格不入。
『嗯，一月中。』
突然想起那天坐在餐桌對面，說著離開時間的小鳥一臉平靜。
『繪里那天，有空陪我去機場嗎？』
意識到剛才接起電話的迫切是什麼，現在穿梭在人群裡拼命尋找的又是什麼。
她想見到的那人，天使般笑容更加清晰──起初看著她不過是因為理事長的關係，直到藉由μ’s相遇的那一刻，才仔細地望進那雙柔軟的眼眸；穿著校服的青澀模樣，專心準備大家的演出服，纖細的手指在布料上撫過；在樓頂上每一個轉身與跳躍，都能揚起快樂的衣角，臉上偶爾出現比誰都要認真的表情。
以及每一次疑惑地回過身來，再對自己綻開毫無保留的溫暖笑容──
『繪里。』
這幾年來早就習以為常的呼喚。
人群那端，正好轉過頭的小鳥同樣愣愣地望向自己，舉著手機貼在耳邊，顯然還在嘗試著打給那個失聯的相約對象。伴隨著不知第幾次的接通失敗，才讓視線交會的錯愕，令她們同時停下腳步。
直到小鳥鬆懈下來，放心微笑。
邊收起手機，走過來的速度從容，她為心臟止不住的跳動感到焦躁疑惑。
「看吧，就算這樣我們還是能夠相遇。」
小鳥停在面前，稍微抬起的眼神是深不見底的甜蜜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