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妮姬】 前略,和社團的前輩──了 (完結)

作者:4444444443
更新时间:2016-10-19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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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4444444443 于 2016-12-22 22:19 编辑


沒甚麼邏輯,一樣是隨筆,ooc有,其實主要是一夜○事後開始有些崩壞(好像也不能這樣說)的小真姬開始在回憶她被妮可前輩帶壞(誤)的過往,有點現實向,也不知道算不算HE,反正兩人會在一起就是。


(說真的,漫畫的妮可是女神,動畫的妮可是女神經,這裡的…應該是外在是女神經內在是女神的妮可前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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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相當突然。

坐起身後,第一件感覺到的是異樣的寒冷,和赤裸的肌膚摩擦棉被的粗糙感。

不是平常慣用的巨大洋床,她醒來的地方是十分和式的被褥與地舖,西木野真姬嗅了嗅空氣,榻榻米刺鼻乾燥的氣味令她鼻子發癢。其實她不是很習慣日式的客房,這房間頂多才三、四張榻榻米大而已,小的令她發悶,但不可否認,比起平時她所處的寬敞洋房,這種陌生的木造空間更有種密室般的超現實感。

就像昨晚發生的事一樣。

西木野真姬一手扶住額頭,一手隨手從床邊抓了一件襯衫套上,想扣上扣子,卻發現右手食指幾乎使不上力。

不,不只是使不上力,而是像抽筋般止不住地抽蓄,西木野真姬的臉微微一紅。


指尖傳來的震動勾起了她夜晚的回憶,昨晚,對方就是熱情又用力的纏捲著這跟指頭,用那小巧的牙、細軟的舌、還有...

西木野真姬閉上眼,彷彿又能聽見昨夜嬌小前輩比平時更加甜膩的呻吟,那略帶薄繭的手熱切的按著她的頭,插入她被汗水浸溼的紅髮,結實、纖細的腰線一起一伏,規律的迎合她生澀的動作...

彷彿要甩開令人羞恥的念想似的,她緩緩用顫抖的手一個個系上鈕扣,卻在扣到一半時猛然頓住。

從胸口到腹部,都散落著像是花瓣一樣的點點暗紅。

她嘆了口氣,看向旁邊相鄰的另一床微微隆起的被褥。緩慢的,她手腳並用地向前,以不願驚醒對方的力度,輕柔的掀開另一名少女直罩到臉的被子。


少女的烏黑柔順的長髮凌亂的灑落在雪白的棉被上,平時凌厲的眼神被閉起的細薄眼皮隱去,精緻的五官徹底放鬆,顯出平常絕不多見的柔和線條,纖細、小巧的胸膛一起一伏,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呼吸彷彿隨時就會停止一般,脆弱的惹人憐愛。加上異常瘦小的、宛若幼童般的身材,簡直就像無邪沉浸在美夢之中的年幼公主一樣。

西木野真姬看著對方稍顯稚氣的睡顏,卻只能從中感到一抹可恥的妖豔,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人不是甚麼天真無邪的幼童,而是不折不扣的女人。那看似年幼的身體只是包藏毒藥的陷阱,昨夜,也只有那雙在暗夜中看似楚楚可憐的紅瞳才能顯出她真正的本性,閃著不折不扣的妖異誘惑。

表面上是西木野真姬先主動出擊,但實際上昨夜是矢澤妮可主動將兩人的地舖併在一起,滑入她被褥中的,黑髮少女拉著她的手,引領她肆意探索自己的身體,手把手的教會了她這些行為。在碰觸到矢澤妮可的肌膚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衝動」這個詞為何物。

直到此刻,看著矢澤妮可寧靜的睡顏,她才對昨夜與這名少女發生的事有真切的實感。不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春夢或幻覺,而是她真的與這名嬌小前輩發生了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西木野真姬本以為自己會驚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初次會是與某個男人,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的新婚大床上…可現在,她卻在僅僅十五歲時就失去了童貞、對象還是同性的社團前輩,這是多麼...悖逆倫常的事啊!但她卻發現自己冷靜的可怕,也許是因為這個空間太過寂靜,矢澤妮可沉睡著,嚴格來講,這個房間就只剩她一人而已,她可以沉靜的、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理清一些以往從未想過的雜念,畢竟在矢澤妮可醒來前,她只需要面對她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抿心自問,西木野真姬發現自己心中沒有不甘、沒有錯愕,只剩這個純粹的疑惑,她不禁傾身向前,捧起一縷散落在床上的黑色髮絲,開始回想起與這名黑髮少女相識至今的始末。

其實西木野真姬對矢澤妮可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在她加入μ's不久後的某一天,這個正赤身裸體躺在她身旁的人突然在她彈琴彈到一半時連敲門都沒有的衝進音樂教室,劈頭就一句。

『看到學姊要問好吧,吊梢眼。』

...擺甚麼前輩架子?意味不明。西木野真姬很不爽。何況對方看起來實在太過年幼,她撇了一眼領帶顏色才注意到這人竟是三年級的學姐…可正是學姊,才應該做出年長者應有的氣度吧,那三個二年級生也沒她那麼跩啊,於是西木野真姬當然也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是學姊的話就做出學姊的樣子來啊,雖然妳大概永遠都做不到吧?小矮子。』

『啊?妳說甚麼!?』

最後兩人當然吵了個不可開交,要不是凜和花陽及時上來勸架,她們應該會直接在音樂教室裡打起來。

之後矢澤妮可就被西木野真姬劃入了黑名單,雖然每天集訓都會見到一、兩次面,但西木野真姬從沒和矢澤妮可說話。可她也沒真的多討厭對方,可想到第一次見面的尷尬,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和對方相處,只要不面對面,她還是能由衷欣賞對方流暢的舞姿,是的,矢澤妮可擅長跳舞,而這剛好是西木野真姬的弱項。


(但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尷尬其實只是覺得抱歉而已,即使對方態度惡劣,身為一年生的她也不該對三年生破口大罵。...不過三年級生就了不起啊!想到對方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她內心的爭強好勝也不允許她就此低頭,可她心裡著實已經開始軟化了。就這樣,每次看到矢澤妮可,她都會一個人陷入不斷糾結的心緒裡,要示好,還是不示好?顧慮太多,最終無法與對方正常相處。)

可西木野真姬內心的彆扭也沒持續多久。大概在初次見面的一個月後,她們社的編舞──繪里編了一套超複雜的舞步要大家跳,說是額外鍛鍊。

西木野真姬完全手忙腳亂,甚麼時候該轉身、甚麼時候該起來...最後她一個重心不穩,腳一拐,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這樣完全不行啊...』隱約中,她聽到了繪里的嘆息。...可惡!她屈辱的攥僅雙拳,揮開了凜上來攙扶她的手,她西木野真姬何曾在人前出過這種糗呢?


『脾氣真倔...妳和海未放學之後都有事吧。要不妮可留下來教她好了。』西木野真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诶...可是妮可妳...』繪里的聲音有些遲疑,看來她們兩人交惡在大家眼中並非秘密。

『為了μ's嘛!』西木野真姬抬頭看向矢澤妮可,發現對方正衝著她笑。

看著那抹燦爛如陽的笑容,西木野真姬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個月如此糾結簡直白癡。其實主動和對方說句話就沒事了。

『妳還想趴在地上多久啊,起來了,讓妮可大人好好鍛練妳!』

『甚麼妮可大人啊!意味不明!』她大吼出聲,卻隨即從地上翻身而起。啊──煩死了,自己真是幼稚到家了!

之後她就和矢澤妮可單獨兩人留在了天臺,雖然平時總是一副浮浮躁躁的樣子,但她做事到是意外的靠譜,既沒有不耐地催促西木野真姬,也沒有繼續口出惡言,只是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向她演示動作和步伐。

『腰用力,不然會倒。』在她身體一陣搖晃時,矢澤妮可伸手穩住了她的腰,西木野真姬心下一動。雖然有點嘴賤,但她人還不錯嘛。

『…謝謝。』西木野真姬總算對她開口講了第一句話,矢澤妮可不可置否,抽手放開了她的腰,正當西木野真姬以為對方不會回覆的時候──

『對不起。』矢澤妮可突然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妮可太張狂了。』

『既然知道張狂,為什麼還要那麼做?』西木野真姬皺眉,話一出口,她只想狠狠甩自己巴掌,其實她早就不介意了,只是…她無法坦率說出口而已。她原本以為矢澤妮可會生氣,哪知矢澤妮可只是笑笑:

『因為妮可很緊張…吶,妳知道嗎?西木野真姬。』西木野真姬一凜,這是對方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人啊,在美好的事物之前總是會想辦法虛張聲勢,把自己吹捧到與對方相同的層次、或是把對方拉低到與自己一般的地位,其實終歸只是在掩藏自己的卑劣、和忌妒罷了,總之妮可想說的是──』矢澤妮可輕挑不濟的紅瞳突然凝重下來,閃著異常認真的幽光。

『妳彈琴的姿態,很美。』

西木野真姬已經忘了當時自己究竟回覆了甚麼,也許說了甚麼也不重要吧,當時的她根本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對方說了有些奇怪的話。但現在回憶起來,其實矢澤妮可那時說不定就已經埋下了今日發展的種子。

妳很美,美得令人嫉妒,所以我想將妳拉低到與我同樣平庸的程次,因此才去激怒妳,為了毀掉妳那時悠然自得的美。矢澤妮可的話淺藏著這種意涵。

所以她才會這麼做吧,她厭惡如鑽石般閃耀無暇的西木野真姬,因此她選擇用那大人汙穢的肉慾,狠狠玷汙西木野真姬屬於少女的純潔,將她的心與身體都蹂躪的七零八落,讓她不復懵懂無知。

而這恐怕也是她唯一一次能稍微觸及矢澤妮可內心的對話。

不過矢澤妮可當時是對她示好的,那時她很快就學會了那套複雜的舞步,所以之後她也放下心防,能自若的和對方相處了。

兩個十幾歲的少女熟起來本就不需要甚麼理由,沒了芥蒂,她們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其實就只是因為她們剛好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人,她們社的其他人──繪里和希、凜和花陽、陸海空三人組,她們都有著非比尋常的繫絆、對彼此太過熟悉,即使感情不差,但她們終歸是介入不了這些人的小圈子裡。

無人相伴的寂寞促使她們越靠越進,就像兩隻互相取暖的小貓。所以,她們熟識的契機從來就是無關喜好的,仔細想想,她們那時只是對方用來消磨時間和彼此陪伴的工具。

但當時西木野真姬還是一樣,沒想那麼多,只是漸漸順其自然的與矢澤妮可交好。

『吶,以後不要這麼生疏,叫妮可『妮可醬』吧,妮可也叫妳『真姬醬』。』就這樣,她們開始用特殊的稱謂稱呼彼此。

『要一起回家嗎?』有次矢澤妮可這麼問了西木野真姬,於是自此她養成了每天訓練後和她一起回家的習慣,反正放學後她也沒人陪。

『禮拜六有空嗎?』之後她開始會偶爾私下和矢澤妮可出門,反正平常她的時間都是讀書學習,沒甚麼好做的。

她只是一直隨波逐流,完全沒想過對方刻意接近的目的,可昨夜的瘋狂絕非一朝一夕促成,也許有些重要的契機就在這些日常對話中被遺漏了,西木野真姬想繼續回想,卻發現自己早已記不起更多細節,那段時間矢澤妮可在他記憶中的形象是模糊的。她這人一向好惡分明,從她平時毫不掩飾到有些刺人的個性中就能看出端睨,沒興趣的東西,她是記不得的。

總之漸漸的,矢澤妮可成為她行事曆上出現最多的詞,但絕不是腦袋裡的──畢竟要是真正在乎對方的話,也用不著用行事曆去刻意記下與對方的約定了。

真正令西木野真姬記住矢澤妮可這個人的,是一次接近暑假時在回家的路上的對話。

『吶,真姬醬的家一定很大吧。』那天,矢澤妮可突然冷不防地說了一句,西木野真姬聽到對方突然冷靜下來的語調,突然驚覺,其實有時矢澤妮可會突然斂去平時的嘻皮笑臉,突然認真的與她對話。這不是矢澤妮可第一次在相處的兩個月中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而是她之前都未曾留意。

而今天會注意到這點,是因為這個問句本身就對她有非比尋常的意義,平時大家是很羨慕她的家世的,就像現在的矢澤妮可,但很少人知道,從小就習以為常的巨大宅邸,只是讓平時獨自一人的她更顯孤寂而已,但驕傲如她,連跌倒都硬氣到不願接受他人援手的西木野真姬,怎會承認自己居然像個孩子般懼怕寂寞?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應該是吧。』

『平常、都是一個人嗎?在那麼大的房子裡。』西木野真姬的眼瞳微微一縮,卻又立刻像是要隱藏些甚麼的低下了頭。

『怎樣?』

『不寂寞嗎?』

『…那妮可醬的家是甚麼樣子呢?』

『诶?真姬醬這麼喜歡妮可妮~~喜歡到要和妮可妮回家嗎?很遺憾~~宇宙第一大偶像妮可妮的據點是‧秘‧密。』

『誰喜歡妳了啊!意味不明!』

『口不對心~~真姬醬本來就是這種類型的角色嘛!嘴上這麼說身體還是很老實地跟過來了,已經過了到妳家的轉角囉。』

西木野真姬這才回過神來,只見她應該要轉彎的岔路已經被她遠遠丟在後面了,看著笑的一臉滿足的矢澤妮可,她不禁一陣氣血上湧,這傢伙是故意不提醒她的!!

『什…!?只是和妳吵的太過頭…啊──都是妮可醬的錯啦!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

『吶,真姬。』矢澤妮可突然打斷了她的語無倫次,斂去了剛剛的誇浮語氣:

『雖然妮可的確不能帶妳到家裡…可是啊,要是覺得妳覺得寂…想要人陪的話,雖然不能保證能隨叫隨到,但只在電話上陪妳說說話還是ok的。畢竟偶像是帶給人笑容的存在嘛。』

──才不需要呢!寂寞甚麼的才沒有!西木野真姬反射性的想出聲反駁,可她的喉嚨卻突然像是被甚麼哽住了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今天就這樣啦!明天見!』罕見的,矢澤妮可沒有調侃她的無言以對,只揮了揮手,就乾脆的轉身離去。

西木野真姬不想承認…可如今床都滾了也沒這麼多好介意的,她就是因為這番話才對矢澤妮可另眼相看,現在想想,連她都忍不住吐槽自己那時到底是多缺愛,人家一哄就徹底收買(她腦海中閃過『攻略』這個詞,但她死都不會承認)了。

不過西木野真姬倒也沒真的打過電話給矢澤妮可,畢竟從對方的話中可以聽出來矢澤妮可平時多半很忙,至少不閒就是,所以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去打擾矢澤妮可的私人時間,反正對方有空時就會約她出去,不然起碼會有一兩封簡訊道早安晚安。雖然大多都是些亂七八糟的:

『真姬醬~~早安~~光是想到新的一天可以見到妮可妮就精神抖擻了吧~~妮可妮也是,一想到要見真姬醬就心跳不止──』

『真姬醬,晚安,晚上作夢不要夢到妮可妮啊──』

『誰會夢到妳啊!晚安。』每次西木野真姬怒氣沖沖的回她一句,就狠狠將手機關機,一邊想著好肉麻好噁心之類的丟到一旁,可要是對方沒有傳簡訊來的話,西木野真姬就會一直開著手機,其實矢澤妮可很早睡,大概十點多就會上床睡覺,可即使過了這個時間,西木野真姬還是會等,即使她沒有意識──或是不想意識到,她著實已經養成了看過對方簡訊才就寢的習慣,只要對方一天沒傳簡訊(其實次數還不少)她就會開始胡思亂想:是出了甚麼事嗎、會不會是生病了、還是──但出於某種莫名的傲氣,西木野真姬總是拉不下臉主動去聯絡對方,因為這樣…不就等於告訴矢澤妮可她很在意她嗎?

可就算這樣又怎麼了,好友之間互相出言關心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那時她究竟在心虛甚麼呢?直到現在,西木野真姬都只願意把那份心虛歸類為自身性格的不坦率──但實際上、真是如此嗎?西木野真姬不願思考這個問題,這問題的答案恐怕比昨天她與矢澤妮可的意亂情迷(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這個詞)還要令她難以面對。

但不可否認,之後矢澤妮可在她記憶中的形象變的鮮活了起來。

『真姬醬~~一起回家吧。』她發現對方的笑容好看的過份。

『真姬醬,禮拜六有空嗎?』她發現她會推掉其他人的邀約,特意為矢澤妮可留下時間。

『真姬醬一定拜倒在宇宙NO.1偶像妮可妮的魅力之下啦──』就連對方平時隨口說說的玩笑,西木野真姬也無法再一臉噁心的說出『意味不明』,只能吱嗚其詞的轉移話題。

只因那個時候矢澤妮可的笑總是燦爛的過份,令她一陣炫目,她咬了咬牙,笑、笑、笑那個小矮子的笑簡直是妖術!而矢澤妮可多半也隱隱察覺她心態的轉變,有次矢澤妮可見她又久久不語,就突然沉下臉來,正經地對她說。

『…真姬醬,妮──我只是開玩笑的喔。』

『不是開玩笑的還得了啊!』那時的西木野真姬吼了回去,卻掩不住臉頰蔓延的熱度。想到那時自己的青澀,一絲不掛半伏在床上的紅髮少女嘲弄似的勾起嘴角。

是啊,還得了啊?就像現在這樣。

之後她和矢澤妮可的關係變得有些尷尬,雖然還是會一起放學,但互道早、晚安的簡訊卻停了。西木野真姬不覺得奇怪,不要說敏感的對方,連她自己都從那次的對話裡嗅出了異樣,暫時拉開距離是正確的決定,有些事情,她還不想去碰觸。

可之後發生了一件事,矢澤妮可的家庭曝光了。

當μ's的眾人踏進那間大概只有西木野真姬臥房大小的窄小套房裡時,她們竟發現矢澤妮可還有三個弟妹,平時單親的母親忙,全都是她要照顧,不止如此,她假日或晚上還得去打工,貼補家用。

面對眾人的關懷,矢澤妮可只是笑笑,說已經習慣了。不會多辛苦,這時西木野真姬終於聽不下去:

『如果…有甚麼我能幫的上忙的話…』其實她那時是想說照顧弟妹或打理家務之類的,她雖然有錢,但這不代表她沒有生活自理能力。

可矢澤妮可明顯是誤會了。不,這只能怪她口齒不利索,這種話配上她的家世,根本只會惹人不爽。

『不用了…話說現在也不早了,女孩子走夜路也不安全,要不今天先這樣?』

矢澤妮可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對全員下了逐客令。在對上矢澤妮可的視線時西木野真姬只感到彷彿全身血液都凍結。

那雙沉寂的紅瞳中佈滿的是怨毒至極的恨意。她這才明白剛剛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利用自身的優擺出一副上對下的態度,毫不留情地提醒矢澤妮可自身的悽慘,在眾人面前狠狠羞辱了矢澤妮可。

『那…就先這樣吧。』希和繪里是最先反應過來打圓場的,她們向矢澤妮可寒暄幾句後,就立刻帶著其餘的後輩離開了。

一回家,西木野真姬就跪坐在玄關,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知道一切都毀了,矢澤妮可雖然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在那輕浮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不下於西木野真姬倔強驕傲的心,從她完全不對外人談起自己的家庭來看,貧窮的家境更是她的雷區。西木野真姬這次是真的傷到了對方的自尊,對方是不會輕易原諒她的。

──她一定已經被徹底討厭了。西木野真姬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到雙眼紅腫,聲嘶力竭之後才沉沉睡去。

隔天練習時她是想和矢澤妮可道歉的,只是對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眼神,都會讓西木野真姬膽顫不已,她是不是不想見到她了,就這樣衝上去,會不會讓對方更加嫌惡,覺得礙眼呢?最後,西木野真姬還是只能抱持著苦澀的悔意,從遠處注視著正在與希笑鬧的矢澤妮可。

『真姬醬,要一起回家嗎?』所以當矢澤妮可放學時又像個沒事人一般出現在她面前時,西木野真姬又沒骨氣的哭了出來。矢澤妮可露出驚愕的表情,轉身背向她──不行!不要走!未及深思,西木野真姬死死從身後環住矢澤妮可,將頭抵在對方的肩窩處斷斷續續地說:

『對不起…昨天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可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有家務甚麼的…我可以幫忙…雖然可能…看不太出來…可…可是…我也是會做家事的…不要…不要討厭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在懇求,淚水從臉頰上淌流而下,將對方柔順的黑髮和衣領弄得一蹋糊塗,可矢澤妮可卻一陣輕笑。

被…笑了?為什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矢澤妮可就掰開了她環住她腰上的手,轉身面對她,隨即又摟住了西木野真姬的頸,將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這時她才發現對方雖然在笑,但眼中卻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妳還會做家事啊,大小姐。』雖然嘴上這麼說,矢澤妮可還是撫上西木野真姬的頭,手輕緩著那頭蓬鬆細軟的紅色捲髮上滑動著,像是在安慰一隻對主人拼命撒嬌的不安幼犬。


『恩…』西木野真姬死揪著對方的衣角,就怕對方下一刻轉身離去。啊,她真不明白矢澤妮可,明明昨天看她的眼神是如此憎惡,可才隔了一天,她又主動跑來找她,帶著那抹燦爛的可惡的笑將她抱在懷裡,但現在這都無所謂了。見狀矢澤妮可臉上的笑意悄然加深。

『既然妳都這麼誠心誠意道歉了,要妮可妮原諒妳也不是不行啦。妮可大人的度量可是很大的,剛剛也只是想去幫妳拿衛生紙而已…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記妳這一年級小鬼的恨呢!』

窗外照進室內的橙紅晚霞渲染上矢澤妮可的臉,彷彿為她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將她小巧、溫柔帶笑的五官更顯柔和,西木野真姬不禁屏息,她比矢澤妮可稍高,在極近的距離下,她能感受到對方炙熱、宛若蜜糖般甜蜜的吐息一波波打在脖頸、下顎上,幾乎快令她窒息。隔著薄薄的校服襯衫,矢澤妮可嬌小身軀的線條和高到幾乎是燙手的體溫也毫無保留的傳遞過來,死死的纏繞著、包覆著她。

好熱,熱的就像要昏倒一樣。西木野真姬覺得自己就像發燒一樣昏昏沉沉,身體的燥熱節節升高,彷彿有萬千螞蟻在她身上爬行、啃噬著。西木野真姬環上矢澤妮可的腰,用力收緊雙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甚麼,明明已經這般與矢澤妮可相擁了,但她心裡的空虛卻只是越擴越大,她想要更加緊密的貼近矢澤可、感受對方的溫度,想要準確抓住這份虛無飄渺的念頭,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突然間矢澤妮可抽回了原本環抱她的手,稍稍拉開了距離。

『不是不想陪妳,可是今天妮可晚上有打工啊…再不走就不行了──』

西木野真姬就像被當頭澆了一桶冷水一般,猛地驚醒。

她剛剛在做甚麼啊!!

她連忙吸了吸鼻子,放開了矢澤妮可,強裝冷靜的開口。

『回去吧。』

那天睡前,她又收到了矢澤妮可向她道晚安的簡訊。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幻覺一樣,但矢澤妮可身體的餘溫卻久久殘留在西木野真姬懷中,無法消散。

可她不該有這些念頭…矢澤妮可是比她大兩歲的前輩、同性、比她嬌小、纖弱……想到這,西木野真姬打了個冷顫,多麼,荒謬至極的念想!!她像是上面有甚麼病毒似的把手機迅速放到桌上,後來又覺得不夠,於是又伸手將它塞到床底下。

今天的這些感觸只是因為她不常和矢澤妮可有肢體接觸,所以被這樣突然抱住會有些不自在旱害臊而已,對…一定是這樣,她只能一邊這麼安慰自己,卻又同時為心中隱隱頓悟的可怕真相戰慄不已。想到那時光是觸到邊角就嚇的半死的自己,西木野真姬視線移到自己胸口的點點吻痕上,有些發笑,也難怪矢澤妮可之前那麼喜歡捉弄自己,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她現在遇上多半也會想逗上一逗吧。

而之後矢澤妮可對她的態度也變了。

雖然講話語氣還是膩的要死,也喜歡時不時的捉弄她,但矢澤妮可之後沒和她再開過任何和「喜歡」有關的玩笑。就連「想見真姬醬」、「人家好寂寞喔~~」這種像是故意逼她回覆的字眼也逐漸消失在簡訊裡。

那次相互面對的擁抱,已經成為她們倆人之間抹不去的結。但沒人敢去觸碰,只能就這樣讓它死揪著,將兩人間的焦慮越積越多。

不管怎麼想忘卻,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即使轉身逃避,那道坎還是不會消失,西木野真姬一開始也想裝作甚麼都沒發生,但她最後發現她做不到,而矢澤妮可卻做的意外的好,這令她的心理十分不是滋味,相較於對方的進退得宜,她簡直就像個笨蛋一樣。

『啊──煩死了!』又收到一封不痛不癢的簡訊,西木野真姬忿忿的將手機丟到一邊,把臉死死埋進枕頭裡,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焦躁,對方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著實令她憤怒。

矢澤妮可果然最討厭了!顧不得手機是否關機,西木野真姬拉上了床頭的小燈,將身體包在棉被裡。算了,她不管了,怎樣都好啦!!

但內心的煩躁感卻不斷蔓延,終令她一夜無眠。

雖然那時的西木野真姬無法承認,但現在的她已經能明確的給那時兩人的關係下了註腳──那就是曖昧,還是那種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想說破的憋心情況。那種不退不進的關係令她膩煩,但她沒有膽量去戳破,而矢澤妮可也是,既不乾脆疏遠她,也不對兩人的關係做出任何處置,完全就是種想裝沒事的鴕鳥心態,這種不乾不脆的狀態搞的西木野真姬心神不寧,胡思亂想。

所以她才火大…啊,其實仔細想想,在過去的關係裡,她完全就是被矢澤妮可玩弄在手掌心的那一方,莫名其妙地靠近,卻在到達某個臨界點時就突然疏遠,完全把握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感,西木野真姬不是不心急,但就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出質疑,也總會被對方三言兩語就噎到說不出話:

『為什麼妮可醬總是這樣啊!一下子熱情、一下子冷淡…簡訊突然也不回了!』

『就跟妳說妮可很忙…』

『那前天怎麼就有時間了?』

『…就算真的是這樣好了,西木野,妳是妮可的誰?妮可想幹啥妳也管不著吧。』

『可是…!!朋友之間本來不就是──』

『即使是繪里和希也不會每天膩在一起的,異常的是妳啊!西木野!一直、一直都想和妮可待在一起,難不成妳想成為妮可的戀人嗎!?』

『不、不是的…』

一提到戀人,西木野真姬立刻就像是被撒了鹽巴的蛞蝓般,整個人頹弱下來,她低下頭看著地板,微弱的搖了搖頭,支支嗚嗚的說不出半句話,每次爭吵,都是以這種形式作結。西木野真姬越想,越覺得過去的自己簡直蠢的要死。美其名叫傲嬌,其實就是個笨拙到一被說中心事就惱羞成怒的死屁孩罷了。

(她很明白這種特質遠距離看叫萌點,但近距離相處絕對會難搞的令人抓狂,她說話太刺人、個性也太陰晴不定,她在班上總是形單影隻就是證明)

但矢澤妮可與她相反,雖然平時會幼稚的與西木野真姬鬥嘴,但她比西木野真姬要複雜、成熟多了,自幼照顧弟妹的她其實十分清楚與人相處的分寸、和技巧,要摸清楚西木野真姬這種淨如白紙般小鬼的心緒根本不是甚麼難事,所以自然能很輕易的掌握她們倆人關係的主導權。

可現在不再是如此。

繼續回憶,最後這份兩人的矛盾也終於在一次事件中徹底爆發。

在暑假結束後不久,有次晚飯,西木野真姬突然在新聞上看到最近有一起都市建設案。

而被都更的那棟大樓,正是矢澤妮可家所在的那棟公寓。

『妮可醬!!這是怎麼回事!』隔天一到學校μ's的眾人就立刻衝去矢澤妮可班上,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其餘八人圍著的矢澤妮可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與其餘八人臉上的慌張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沒甚麼啦,就是大樓太老舊…要翻新一下…』

『那妮可親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還沒呢…不過沒關係,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地方……好像快要打鐘了,大家、還是快點回教室比較好喔。希、繪里,妳們今天是值日生吧,不在老師來以前擦好黑板可不行啊。』

『可是…!』小鳥還想再說,卻被海未輕輕拉住了手。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上次矢澤妮可在她家的怒意都在眾人心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更別說首當其衝的西木野真姬,她根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所以她只能臉色難看至極的和其他人一起出了教室。之後的整個上午她都是走神的,看著窗外的藍天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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