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作者:wntata
更新时间:2017-08-24 02:28
点击:1443
章节字数:7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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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改編,全文OOC


*真的嚴重OOC,不適者慎入


第一次嘗試這樣寫,很有趣。


是目前為止玩的最開心的一次,也是脫軌行駛,人物劇情走樣最誇張的一次。


*****


我的背用力抵著門,木質沁涼堅冷的溫度襲來,但這無法澆熄我的騷動,無法泯滅飽含負罪感侵蝕的狂狷焦躁。我對自己感到驚懼及深深的厭惡,但如今,我已走投無路,再也不能回復。


這只是個意外。一個不正常,偶然,並且不應該不可能發生的意外。我也不該知道任何關於她的事情。


那是因為,那本筆記本,它就這樣大剌剌的放在桌子上。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它甚至是攤開的,像是寫到一半就被遺棄。


孤單,顯眼,充滿誘惑的被遺棄。


我安慰自己,如果它不是攤開的,


如果沒有看到頁面上的標題,那麼或許我就不會陷入誘惑,至少我會抑制抗拒它。


但這只是個藉口,連我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


那是一本精緻的筆記本,書皮用蒼藍色布邊包裝,帶著鵝黃色的空白內頁寫著《隨筆:15》,字跡潦草卻整潔優美,流露著書寫者的特色。我本來以為這是本雜記,忍不住窺探它。然而,內容和我猜想的完全不同,那像是一篇篇短文小說。但是,很快的我意識到那是一本沒有日期的日記。


我深深的感覺自己在犯罪,因此負罪感更加的沉重。但當時的匆促及震撼攫住了我,我想起當時,我小心的留神四周,輕輕但盡快的翻動書頁。由於不知名的原因,我將手機掏出來,在極度不安下急急忙忙的一一拍下。而慚愧,是在動作之後才襲捲而來。那剎那,較之愧疚,我更驚懼於自己的行為,我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迅速的逃離現場。


令人痛苦的是,我終於認清自己的卑劣。我的手指因為緊張而發白,身上冒著冷汗,遲遲無法按下刪除鍵。


*****


《隨筆:1》


小心,親愛的小公主。小心!——請原諒我這麼稱呼妳,在我心中,妳是應當被寶愛尊重的。


我想,應該要有人輕聲提醒妳,走在斜坡道邊緣不是這麼單純有趣的事情。妳知道嗎?有一部電影,裡面的主角在斜坡上滑跤,墬落下來,墬落的過程是美好的。但是,我的小公主,我不忍心讓妳知道結局。


所以,請妳務必小心。


當然,像妳這般美好的公主應該是有騎士保護的。他會牽起妳的手,體貼的拿起妳的書包,禮貌的步行在外側,默默無語的縱容妳。那是多麼讓人羨慕。我希望能夠那樣隨扈著妳。這樣那純真的笑靨就能綻放在我眼前;那清靈的旋律將會迴蕩在我耳邊。當然,現在天已經黑下來。我不會打擾妳,只是在對岸稍作休息,妳不會看見我的。正因為妳看不見我,我就不會因為緊盯著妳而感到困窘。而且,既然妳看不見我,妳便以為我並沒有看著妳。


但,她竟張開雙臂,翱翔般急馳而下!她的紅色棉絨外套隨風鼓動,月光下黑髮柔和纏綣的飛揚,想要停留在虛空中。她小巧的臉,幾乎是半透明似的細緻通透。她微向前傾,姿態純淨高傲,顯得特別聰明得意。


我的心彷彿隨著她飛舞的動作停滯,懸在口中,直到她安全的降落在河堤。


好吧,我親愛的,狡黠的小公主。請妳離開的路上務必小心!因為我將獨自在對岸回憶這偶然的重逢。


*****


凜抱著巨大的盆栽,艱難的嘗試走下樓梯。


這顆樹似乎比她預計的來的沉重,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顫抖著,要她把它放下。但是,凜想一口氣將它移動到目的地,所以固執的在樓梯上掙扎。樹枝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伸出左腳,探試著樓梯的間距。


突然,手上一輕,有人從反方向捧起盆栽。然後,她聽見她的聲音。


「不好意思,小姐。請務必讓我幫忙。」


那是個稍微低沉,穩重,溫和有禮的聲音。


「啊,謝謝。...這要放在窗台,第三層樓梯上。」


「......好的。」


她們合力將盆栽放好。


「謝謝妳的幫忙。」凜感激的說著。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作的。雖然有點冒昧。但下次,請務必不要嘗試自己搬動這麼重的東西。」她說。


「我會注意的,謝謝妳的提醒。」凜覺得被陌生人這樣提醒有些羞赧,但對於她的好意和客氣,又無法拒絕。


她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理解笑容。


「那麼,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失禮了。」她微微點頭示意後,走下樓梯離開了。


凜蹲下來清理著花盆周圍灑出的泥土。


她真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女孩。並且,也是個多禮又古怪的女孩。


*****


《隨筆:2》


天空籠罩著烏雲,濕氣彷彿傾刻就會落下雨滴。在這樣的午後,能夠在我小小的房間,隱密地蜷縮身子在躺椅上,靜靜閱覽一本小說,那是多麼令人動心的提議。我甚至願意懇求一杯茶。


但是,這註定是個虛幻的假設。因為,我有著一位絕對令人稱羨,讚歎不已的養父大人。他擁有至高無上,任意使喚他人的權利。在他默不作聲的將牛皮紙袋放置玄關那張桃木茶几上,我便安靜地套上球鞋,綁起鞋帶。我絕不願意裝出惺惺作態的低劣樣貌去試圖討好他。事實上,我非常清楚,哪怕有一些許的可能,他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甩開,像是將汙穢的泥濘擦拭掉般急不可耐。


但上天是如此公平的寬待我,讓我同時擁有一位纖弱高雅,令人敬愛的養母。她擁有最優雅有禮的溫暖氣息,還有能夠喜歡上古怪殘缺地陌生人的軟心腸。我深慎恐懼——可以的話,我不想和她接觸。但即使必須親自扼殺我無謂的自尊心,我也不願讓這位高貴的女士感到絲毫為難。


現在我手臂挾著那個邪惡燙手的紙袋,站在隊伍的尾端。我當然沒有必要鬱鬱不樂,然而當我想像冗長煩人的手續,大雨滂沱後渾身濕透,手裡還拿著面目全非的文件。


那當然是非常可笑的。而向上看到的眼神將比正對著看還要危險。正像擊劍一樣——又有什麼比這更銳利,更刺人,更星移電掣 ?被他的眼神接觸到,或許兩個星期都無法甩開那厭人的顫抖。你們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而我是知道的;他最會抓住時機。


*****


凜和櫻並肩走在街上。


今天是假日,天氣非常好,陽光暖暖的照拂在背上。是出遊的最佳時機。


櫻是她的表妹,家就住在郊外那間 鎮上唯一的私人診療所裡,而凜家就住在鎮中心。兩家距離不遠,兩人年齡也差不多,因此從小就像親姐妹一般親近。櫻的父親很早逝,母親也不善言詞,所以凜從小就被父母拜託一定要多照拂這個妹妹。其實,不用父母交代,凜把櫻當作自己的親妹妹,她非常喜歡這個有些安靜靦腆,溫柔可愛的妹妹。


因為舞彌的生日快到了,她們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買禮物。


「妳覺得買什麼比較好?實用性的是不是比較妥當?」舞彌阿姨一向不喜歡慶祝,這讓櫻有些憂心。


「不用擔心,櫻。只要是妳挑的禮物,舞彌阿姨收到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凜安慰道。


「真的嗎?但我去年送了咖啡杯,媽媽什麼也沒有說,而且一直沒有拿出來使用。」櫻沮喪的說著。


其實,凜覺得舞彌只是害羞罷了。她們母女很相像,都既靦腆又多慮。凜知道舞彌把櫻從小到大送的禮物跟卡片藏在診療室的資料櫃裡,不時拿出來觀看。她想著,是不是應該告訴櫻這件事情呢?


凜正想開口,卻感覺到什麼似的,轉過頭來。一眼就看見她。


她那頭漂亮的金髮,英氣凜然,帶


點溫和沈澱的氣質, 與周遭格格不入,實在太過出眾,難以被嬌小的身形掩蓋。


凜有點訝異自己原來如此清晰的記得一個陌生人的樣貌。


她從正面迎來,正好也看著她。兩人對視那瞬間,她似乎有點意外碰見自己,露出了禮貌溫暖的微笑。她輕輕的點頭示意。凜也禮貌的回禮。


然後,兩人擦肩而過。


「姐姐,妳認識剛剛那個女生?」櫻問道。


「嗯,勉強算是吧。」凜回答。


「這樣啊。她好漂亮呢。」


的確,她是這麼漂亮,這麼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原來她的眼睛,是宛若湖水般清澈的翠綠。


凜完全忘記了要告訴櫻什麼事情。


*****


《隨筆:3》


我幾乎不認得我自己,同時又如此的熟悉。我趕在風雨驟響的前一刻,撞開她,奮力將狂暴壓制在枕下,近乎窒息。耳中爆裂著高亢的尖叫聲,是我,抑或是她。


我可以急促驚人的看見四肢仿若脹起而澎長,它們沉重的幾近泡滿溢出的濁水;我的靈魂在狂浪中衝入海洋深處,大聲的嚎叫,撕扯破壞摧毀暴虐;我想用力撕咬自己,直到一切被咀嚼殆盡。我用盡全身抵抗。最後只剩下純粹齟齬的嘶喊在我浮動晃颺的腦中。我找不到駐足之地。


我很清醒,門外傳來清晰的咒罵和低泣。所以,我輕輕的笑了。


*****


這是個很小的鎮,所以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凜告訴自己。


她端起紅茶,像是無所謂般的優雅啜飲。神色自若,像是沒有專注在聚會上。但,她的觸角忍不住好奇的仔細聆聽。


「應該錯不了。那可是當年的大新聞呢。」


「妳確定嗎?」


「當然。金髮綠眼,年齡相符的女孩兒我們這裡可不多。何況,她的臉,跟伊格賴因當年簡直一模一樣。 」


「妳看到她了?」


「可不是嗎。他們一家子搬到我隔壁,當時,我沒有多心,只是依照慣例拿些小點心前去打聲招呼。看到她的那瞬間,我差點以為看到小時候的伊格賴因呢!唉,那真是不幸。」


「確實,那可真是不幸。」


「是啊!如果我住在她們隔壁,可能會夜不能寐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當時我一時失態,她笑著好好打了招呼,道謝後招待我進去坐。是個很有禮貌的好孩子。只是,實在太可憐了。」


「啊,當然囉。那真是場悲劇呢!」


「就是說啊,是潘德拉岡家的孩子吧?她還這麼小呢,實在很可憐。」


時臣走了出來,和大家禮貌示意後,招手喚著她。


凜有點不捨的站起身,禮貌的和長輩們一一道別離開。


坐在車裡,她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流淌而過,心裡反覆咀嚼著。


新聞, 悲劇,伊格賴因還有潘德拉岡。


是妳嗎?陌生的女孩。


*****


《隨筆:4》


如我所願地,我被永久性的禁足了。我的靈魂曾因此而竊喜;但現在它已給我嚴厲的懲罰,它附加了相當苛刻的條件。而我甚至不能夠咒詛,那是我應得的。


她的仁慈,寬大和真摯,逼迫還包紮著傷口的她坐在我的床前,以漾著縈紅的雙眼直視著我。我向她頷首,態度極其禮貌,極其無所謂。而她簡直是魔鬼,不知道野獸無法放在羊群的童話,那難堪的處境,竟沒有使她對我產生一點戒心。


一種穩靜的平和籠罩著她,帶著些許憂鬱,而再重的懲罰也比不過她不帶蔑視的視線。有誰能夠這般猖狂,這般怠慢,竟敢在她的面前懺悔?她溫柔的對我作出審判,像是薰風吹拂在水波上,這種難以捕捉,不確定而不安定的感覺,充溢著特殊的甜美,不怪我的眼睛有些發燙暈眩。我必得保持安靜。我要更為抑制自己。


溫馴順從的同意所有的條件,並保持緘默,使我得以同這美好的事物間保持一段距離。她似乎視其為一種反省,輕輕拍擊罪人的手背,才滿懷同情與愛意的離開。


而我只是伸手將床頭的小燈擰開。接受戒律是天經地緯,但我無須愧疚或懊悔。


*****


凜揉揉酸澀的眼睛,靜靜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


她試著查閱了所有網路上的資料。


潘德拉岡是一個古老的氏族,曾經龐大到擁有跨越國際的資產,甚至被英國賦予爵位。直到數年前突然沒落。其他的資料,根本片尋不著。


這根本不合理。一個如此大的家族一夕間消逝,甚至上了新聞,怎麼可能連一點資料都找不到。她也無法得知,一個英國的貴族,和自己居住的小鎮又有什麼關係。


從茶會的流言蜚語間,她判斷這在長輩們心中,是不言說的共有秘密。而凜是不能夠也不應該詢問的。


無論如何,這麼乾淨徹底的掩蓋,反而證實了想要隱藏的目的。


她心裡默默的盤算著。


圖書館。


如果當年上了報紙,那麼圖書館也許還留有紀錄。但是,要用什麼理由才能查閱這麼久遠的資料?何況,自己連年份日期都還無法確定。


這是個巨大的謎團。


像是將無法看清的絲線明確的擺在凜的面前,充滿誘惑未知的前方,是隱隱約約的黑洞,要將她捕獲吞噬。


凜覺得自己聽見了某人的呼喊,要她趕緊離開。


但一種被挑戰般的感覺,讓她莫名的一意孤行,燃起更加劇的好奇及執著。


也許因為那個陌生的女孩,一定握著另一端吧。


等著吧,我遲早會查清。


*****


《隨筆:5》


我不知道是否該讚美神,或是該詛咒祂。


我正像禁欲的苦行僧般生活,遲緩而疲乏。為了減少可能的交際,我盡可能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連房內的書本也沒有動過。為了不致使母親——我絕無意冒犯,但至少在這裡如此稱呼她——為了不致使她(此處有著模糊的修改塗寫痕跡)以為我在消極地抵抗她的命令,因此我維持最底線的正常作息,但僅食用最低限度的飲食,便匆匆辭行,回到我小小的牢籠裡。


是的,我的養父對我有著精確冷酷的質疑,他本能的明白該如何對待我的殘缺。這勢必是他的辦法,並且由他親自執行。現在,如果我要想遠離房門,即使是去喝口水,也必須得到獲准。並且,我不被允許和任何人獨處一室。我對此沒有怨言,只是有些遺憾沒有多存放一些零食在房間,無法添購新的書籍,並且不再能到溪邊散步。我不知道若是提出要求是否會得到允許。我不想乞求他。他可以看見我野蠻無理的靈魂,並嘲諷的等待著我醜態畢露那瞬間,使我憤怒,使我畏懼。


而真正讓我痛苦難耐的,是我必須在養父的監視下,每週進行兩次的心理治療。我知道這不會有所幫助。因為我的殘缺僅是風中幻影,我無法向任何人吐訴,因為沒有什麼確定的事物可以讓我吐訴。一個人若做了夢,還可以向別人訴說,而我的殘缺是真實的,卻沒有什麼可以吐訴。什麼人也不能將它掌握住,我自己更是不行。我盡可能的收斂,以彬彬有禮的態度,配合每一個問題,我甚至微笑。


我承認自己喜歡那個地方,她的房子散發著一塵不染,混雜著植物的氣味。幾乎讓人覺得踩在上面行走會侵擾這個地方。前往諮詢室的樓梯上,擺放著不知名的樹木。它們顯然被照料的很好,抖擻著肥大而飽滿的枝葉,在窗外陽光投射下,如翡翠般透著晶瑩的綠光。我把這裡當成心中的聖地,懷抱著行刑前最後一餐的撫慰感。好幾次要養父推促我的肩膀,才能從茫然不知何從中醒來。


但即便我誠實,毫無保留的解剖自己,我的囚禁生活仍沒有變化。每次獨自站在諮詢室門口等待,我都默默盼望著。是否能被釋放,或是將我推入刑場。但我得到的僅是一次次回到小小的囚房。


這是我應得的,我必須再次提醒自己。


*****


最近,凜的日子過得相當的匆促。


身為遠坂家下一任的家主,時臣開始帶著她瞭解家族的各個項目,參加各式聚會及活動。並且指導她細細觀察分析接觸到的人事物;另外她還需要進行大量的閱讀來應付越來越艱澀的各式學習。


這樣充實而忙碌的生活,讓她幾乎要將那個陌生的女孩給拋之腦後。


是的,幾乎。


但是,當她放下書本,起身為自己泡杯紅茶;當她離開聚會,在車上闔眼休息。她隱約的感覺有個身影掛心的幾乎要浮現出來。


她知道,那是她的身影。


*****


《隨筆:6》


親愛的小公主。


如果不是此刻我如此的虛弱,我一定會好好的述說我的欣喜。


很遺憾醫生判定我是創傷症候群,因此我必須服用大量的藥物。我讀過不少相關的書籍,而我的看法...對此我不加以評斷。我必須無條件尊重那位女士的診斷,不是嗎?我的無期徒刑似乎得到了緩刑,日子並沒有變得比較輕鬆,但在小心翼翼的被監視下,至少偶爾的離開房間不再如此令我困窘。她...我的養母,她似乎為此感到慶幸又擔憂。所以,我很少有機會能把藥物藏起,它們讓我的思緒遲緩,甚至無法成形。 我擔憂自己從此變成一個沒有腦子的白痴更甚於無法抑制的癲狂。我仍然留在房裡,但往往無法閱讀,只能倚著窗戶眺望。她抓到了我未成形的小小計謀,於是要求我必須在她面前服藥。這是很有效的方法。我並非沒有能力藏起,只是我實在不願意當著她的面忤逆她的決定。妳知道,我甚少有機會藏起藥物。


但親愛的小公主。我忍不住質疑,我的眼睛出錯了嗎?我不敢相信,根本沒有預料到。我看到妳,但又像是看到天國幻影,消失的一絲不剩。我握緊窗檻,集中全付力量去追尋這個幻影,但毫無所得。我相信再看到,我一定能立刻認出妳,即使在如此擁擠的黃昏時分。然而現在那個幻影遠颺。


我從窗外俯視著街道,眼睛不曾放過任何東西,但心裡是淡漠的,我想這終歸徒勞,甚至我可能病的看到幻覺——然而,我看到妳。


親愛的小公主,妳在看什麼呢?妳是否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妳不似平時穿着顯得朝氣蓬勃,威風凜凜的各式紅色的衣裝;而是穿著一襲純白的洋裝,緩緩的走過我的窗下。就像是精靈在雪中種下的小小火絨草,綻放著柔美綿軟的外貌。而我知道裏面包裹著能夠抵禦所有寒冬的頑強。


我可以看到。


*****


大雨突然滂沱而下,凜快速奔跑到最近的房門口。那是一家門口有著小花園的歐式平房。她窘迫的擠在小小的門廊下躲雨。


她抱緊手裡拿著的紙卷。看起來雨似乎暫時不會停歇。她算計著這裡到家門前的距離——不太遠。若是沒有捧著紙卷,衝刺回家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那麼,用已經半濕透的外套罩住紙卷是否是可行的方案呢?


背後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縫,凜訝異驚奇的看著她飛快的鑽出來,將門輕輕掩上。


凜還來不及說什麼,眼前的女孩便有禮而急促的開口。


「好久不見,小姐。希望我突然冒失的行為沒有嚇到妳。另外,非常抱歉,我實在不方便邀請妳進門。」


她一面說著一面用一件毯子小心的包裹住凜半濕透的身體,大小適中,正好完全遮掩住她全身,又不至於掃落入潮濕的地面。然後無比自然的接過凜手上的紙卷,將一杯熱茶塞入她的手中。完成這一切,她飛快的瞧了大門一眼,帶著一種焦慮。然後才轉身露出歉意的溫和笑容。


「如果妳願意接受。作為我的歉意,是否可以由我護送妳離開。」


凜完全啞口無言。她不能置信所有發生的一切。


她是怎麼知道。怎麼剛好住這裡。怎麼不方便邀請人進門。怎麼這麼恰巧的出現。 怎麼說出這麼不合邏輯的話。 怎麼變出這麼完善的準備。怎麼這麼自然的作著這一切。


她不能置信所有發生的一切。事情古怪又奇幻的令她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


「妳...妳要送我回去嗎?」


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句話,明明有著太多的問題想問。


「如果妳願意,那麼我將相當榮幸可以為妳這麼作。」她說著,撐開傘對著凜擺出〝請〞的動作。


凜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又十分絮亂,有些麻木的跟隨著她的動作步入雨中。她小心翼翼的撐著傘。並沒有開口。凜只是抱緊茶杯呆滯的走著。沒多久,她們便站在遠坂家門口。


凜有點遲疑的想著是否應該要邀請她進來。於是她轉過身,猶豫不決的看著她。


她左半邊的身體幾乎全濕透了,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的從右邊外套裡掏出紙卷,塞進凜懷中,順便把茶杯掏出來,滿懷關切與擔憂的開口。


「妳全身都淋濕了,趕緊回家喝杯熱茶洗個澡。這杯茶都冷了,我就帶回去了。請務必注意身體,不要感冒了。那,對不起,我得趕快回去了。」說完,竟急切的撐起傘,奔入雨中。


凜近乎傻愣的看著她的背影。


遠遠的,她似乎想起什麼,停下來,轉身鞠躬,然後才復又跑開。


凜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並且還沒有從這個混亂奇異的夢中醒來。


她拉緊身上乾燥的毛毯,慢慢走進屋裡。


直到沉進溢滿熱水的浴缸裡,凜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沒有問她的姓名。


*****


《隨筆:7》


親愛的小公主。請接受我全然的感激。


這幾天我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困境。我的養父出差去了。這讓我感到徹底鬆一口氣;同時,升起更為巨大的恐慌。妳知道,這表示我無法受控的殘缺隨時會將我拖入深淵,牠會暴起,懷著滿腹怨恨及焰火,將一切美好的事物摧毀殆盡。這次,沒有人會在我身旁,狠狠地將牠套上枷鎖,推至冰冷的深海之中。我只能仰賴自己,驚懼的試圖將牠壓制在海面之下。


而她,我尊貴的夫人,她是如此的不當心。她不但解除我的囚桎,甚至請求我得到更多不應該的自由。她懇求我出門,散步也好,購物也好,最好是去參加點〝年輕人該去參加的活動〞。


我試圖拒絕她的要求,並懇請她原諒,換取其他任何懲罰。但她是可敬又可愛地狡詐的惡魔,她確實更換了她的要求。


她邀請我陪她出門,散步也好,購物也好,最好是去參加點〝年輕人該去參加的活動〞。請相信我,親愛的小公主。我甚至重述她的話語,就像鸚鵡一樣一字未改的重述。


怎麼可能有人如斯殘忍,如斯無情的能夠忍受再度拒絕她?我滿懷不甘,擔憂的同意了這個邀請。我惴惴不安的陪她出門,謹慎的落後她一步。


她不明白。


我坐在車上,小心檢視自己的每個動作。挺直的背脊,併攏的雙腿,規矩放在膝上的手。很好。穩定緩慢的呼吸,直視對方的眼睛,有禮貌的微笑。很好。專注聽她說話,適時有禮的點頭,重述關鍵字眼。很好。溫和的口吻,誠懇的回應,無條件同意她的觀點。很好。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但我相當清楚。 我可以感覺黑影在深處的伏動,等著任何一刻要爆發突圍出來。


然而,我的眼角一瞬間出現了妳的身影。紅色的大衣從窗外一閃而過,我來不及細看。


親愛的小公主,妳不知道,那就像是溺斃前的救贖。我甚至不敢移開臉去追逐那個身影。


但,我可以聞到一縷淡淡潔白的花香。讓我又有了勇氣,讓我安穩下來,邪惡再度深深的沉入暗處。


親愛的小公主,請接受我全然的感激。


*****


凜聽見時鐘敲響,才懵然的從臆想中醒來。她困擾的看著眼前攤開的書頁。這一行字,她已經看了將近三天,卻一直無法讀懂它。它是這樣的蜿蜒曲折,讓她傻得一直繞圈,無法自拔。


這都是妳的錯喔。


凜在心裡默默的說著,卻無法帶著責備的語氣。


再怎麼說,這都是做過了頭的行徑。她早就知道她是體貼入微的,也知道她是溫和美麗的。但是帶著奇逕的語調,隨意走入別人心裡,這可不是禮貌的行為。


凜默默無語的凝望遠方的天空。已經是黃昏時分,這時間,大概是不行吧。


她在心裡默默的下定了決心。


拆成兩章吧,希望大家接續上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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